第二天, 冉姒起牀的時候,季傾墨已經不在府裡了。
其實她比季傾墨要醒來得早些,只是一想起昨晚的事情, 就又縮回了被子裡, 繼續裝睡。
好像一下子, 整個人變得膽小了。連看一眼他的勇氣都沒有。
季傾墨起牀之前還把她抱在懷裡好一會兒, 輕輕地吻了她的額頭。她還聽見了他的悶笑聲。
冉姒十分堅持, 就算被他發現自己在裝睡,也絕對要演到底。
只是在季傾墨離去後,她還真的又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 都已經接近晌午了。
秋憶察覺到了房裡的動靜,端了洗漱的水進房。
她把水盆放到架子上, 笑著問:“世子妃可要先沐浴?”
冉姒從被子裡探出一雙眼睛, 看了秋憶好半會兒, 才悠悠地吐了個字:“好。”
“可要喚秋江進來伺候?”
“不必了……”冉姒這次反應倒是出奇的快,“你也不用伺候了。把換洗的衣裳放在池子邊後, 就到廚房看看午膳準備得如何了。”
秋憶看著牀上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冉姒,笑得十分善解人意。又把換洗的衣物安放好後,就退出了房間。
等到秋憶出去後,冉姒才從牀上起身,進了內間的浴池。
看著身上的痕跡, 冉姒的臉又不禁一紅。
季傾墨那混蛋, 昨天估計沒用晚膳就直接回房了。
等到冉姒沐浴更衣完畢, 秋憶也已經將膳食擺置好了。
“世子可回來了?”
冉姒一個人用膳, 未免太過無聊。又忽然想起, 季傾墨好像已經很久沒陪自己用膳了。就那麼隨口一問。
問者無心,聽者有意。
秋憶掩脣輕笑, 答道:“世子用過早膳後就被習公子請出府去了。世子臨走時讓奴婢轉告您,讓您晚膳時等他。”
“哦……”
冉姒擡頭,輕瞪了秋憶一眼。這丫頭,膽子越發大了。
冉姒用完午膳,忽然想起來了蕪夫人。
聽說劉嬌去了齊王府的當天,人就瘋了。整日裡瘋瘋癲癲地說著胡話,見了人就咬。
原本齊王妃還念著嫡親姐妹的情誼,賞了她一間好的屋子,給她請了大夫。可是後來她的病情是越發的嚴重,前兩日還把季傾染給咬了,季傾染一怒之下,就把她丟到了一個偏僻的院子,由她自生自滅了。
劉嬌爲了季傾墨,屢次想把她除去。到了最後,不過是自己的妄想。
季傾墨這些年來對她的溫情,都只是對付她、對付劉家的手段,從來沒有對她有過一絲絲的愛。甚至到了最後,和別的男人茍且,也是她最愛的那個男人,一步步給她設下的圈套。
這大約纔是劉嬌瘋掉的原因吧。
一直以來,蕪夫人在世子府都是依著劉嬌而生的。之前更是幫襯著劉嬌,和冉姒作對。劉嬌做的事情,不說參與,多多少少也是知情的。
現在劉嬌瘋了,在齊王府受盡折磨的事情,她自然有法子知道得一清二楚。
蕪夫人並不傻,自然知道,這一切和冉姒脫不了干係。畢竟劉嬌之前就想把冉姒設計進去,可是到了最後,主角卻變成了自己。
蕪夫人日思夜慮,覺得劉嬌尚且如此,還不知道接下來冉姒會怎麼對付自己。
緊接著劉嬌瘋掉的消息傳出來不久,蕪夫人又聽府上的人說,雪夫人從暖園出來後不到一日,冉姒就以雪夫人得了重疾爲由,將其送出府養病了。後來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這不由得讓蕪夫人感到更加恐懼,總覺得,冉姒下一個要對付的,恐怕就是她了!
就在昨日,冉姒聽到蕪院的丫鬟來報,說是蕪夫人瘋了。
“世子妃,王妃來信了。”秋憶把信遞給冉姒,“除了王妃的信外,還有一封匿名信,也是今天一早送來的。”
冉姒拆了信件,沒過多久,眉梢就輕蹙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嗎?”秋憶問。
冉姒把信摺好,重新裝進了信封中,纔開口:“母妃說,雪蓮被陳國派去的人搶先一步,落入了陳瑾手中。”
“這……”秋憶深知,雪蓮是雪凝丸中重要的一味藥,沒了雪蓮,冉姒用來保命的雪凝丸就煉不成了!
冉姒對於雪蓮被搶走倒是沒有太大感觸。
她現在身子還好,也還用不著那藥丸。至於生產,她能不能有孕都還是個未知數。若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沒有雪凝丸,自然也還有其它法子。
現在她只是不解,陳瑾搶那雪蓮有什麼用處?
思來想去,陳國皇室中,好像也沒有誰非得需要這個的。若說是陳瑾自己用,冉姒倒是能夠理解。
可是他的腿疾她曾經看過,因爲時間太久,已經腿骨無法癒合了。即使有了雪蓮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再者就是嫁到陳國的七公主,子車晴兒給她的匿名信。
子車晴兒說陳瑾和季傾染達成了協議,陳國派兵幫助季傾染,兩人裡應外合對季王逼宮,讓季王傳位於季傾染。而季傾染則以季國邊境的城池爲籌碼交換。
陳國與季國相隔遙遠,如果真的出兵,不說打起來,就是在跋涉中,也會損耗掉一部分兵力。
陳國和季國實力相差懸殊,如果季傾染單方面撕毀條約,對陳國來說絕對是個非常沉重的打擊。
子車晴兒現在是陳國的世子妃,自然事事都會以陳國爲重。她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不止一次勸過陳瑾,可是陳瑾執意與季傾染聯盟。
思考良久,她才終於決定偷偷給冉姒寫信,希望冉姒能幫她勸陳瑾收手。
“少主,宮主這段日子以來讓妙手閣往邊境調度了許多軍事藥用品和藥材。”
雖然季傾墨有權調度妙手閣和玄閣,但冉姒畢竟是妙手閣的閣主,秋憶覺得還是應該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比較好。
“看來這仗是非打不可了。”冉姒把信交給秋憶,“把這兩封信收好。”
她不打算去理會子車晴兒。
子車晴兒是陳國的世子妃,而她是季國世子妃,兩人的立場本就不同。
更何況陳季兩國必有一戰。即使陳瑾現在沒有和季傾染協議,等到季傾染和季傾墨因王位內戰之時,季國局勢動盪,陳瑾未必不會插上一腳。
所以,一切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
說來可笑,子車晴兒是陳瑾的世子妃尚且不能說服他,她又能有什麼本事能讓陳瑾放棄這開疆擴土的大好機會?
冉姒起身出了暖閣:“秋雪,隨我到蕪院一趟。”
她可不敢保證那個瘋女人會做出什麼瘋狂舉動,還是小心一些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