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傾墨冷冷掃了一眼秋然, 淡淡問道:“這是誰的院子?”
秋然被他的眼神嚇得一哆嗦,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低著頭不敢看他。
“是小兒的院子……”劉夫人快速地答完話, 又極快地縮回了脖子。
如果不是琚兒心心念念, 非要那個女人不可, 她也不願意拿他冒這個險。
“世子妃與五公主在後花園賞花, 在亭中歇息的時候, 一個婢女不小心將茶水灑在了世子妃的裙上。恰好劉側妃的裙子也被墨水弄髒了,所以就與世子妃一同去更換衣裙。只是……”秋然害怕地看了一眼季傾墨,欲言又止。
“說下去。”季傾墨冷著臉, 沉聲道。
“只是……中途世子妃遇到了劉公子,因爲上次的事情, 世子妃過意不去, 想爲劉公子診治, 就隨劉公子走了。吩咐了奴婢到馬車拿穿換的衣裳,回來之時才知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在場的衆人聽了秋然的敘述, 也將情況摸清了七七八八。
冉姒本就醫術了得,劉琚的眼睛又是因爲她,被季傾墨廢去。她去給劉琚治病無可厚非,可是也應該懂得避嫌纔是。
在秋然的話中,很顯然冉姒不僅沒有避嫌, 更是支開了貼身的侍婢, 與劉琚一同進了院子。還做出了這等有損顏面的事情!
在場的人, 皆是朝中的大臣和季國的皇族。最初之時, 對季傾墨娶了, 不是正統武元公主的冉姒這件事情,就有頗多微詞。
後來季傾墨更是獨寵冉姒一人, 不再接受他們所送的女人不說,更是將後院裡原本的妾室通通棄之不顧。
上一次在宮中,爲了冉姒,當面頂撞季王的事,更是私下裡在各個府中流傳甚廣。
原本就被比爲“禍水”的冉姒,這下更是成了衆矢之的,衆人對她的不滿更上一層。
屋中的兩人好似對外面聚集了一大批的人毫無所知,依舊沉浸在兩人的世界中,時不時傳出不堪入耳的聲響。
一個老臣走到季傾墨面前,大聲怒道:“世子,如此□□,何以母儀天下?”
季傾墨聽了立刻沉了臉,冷冷道:“陳大人平時彈劾他人的奏摺也都是無中生有的嗎!”
陳御史是季傾墨一派,歷來是得到季傾墨重用之人。又因爲年邁,又得他的禮遇有加。日子久了,難免倚老賣老。
今日也是爲了季傾墨著想,纔出言不遜,辱了冉姒。由此季傾墨對此事也就作罷了,只是若他再如此口不擇言,他可就不會再饒了他了!
“老夫一生爲人正直,彈劾的也都是理應彈劾之人!何來的無中生有之說!”陳御史見季傾墨如此執迷不悟,也是惱了,“依老夫之見,世子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了!”
“她是當朝的世子妃。”季傾墨的眸子晦暗不明,像是幽暗的沼澤。
“那樣的女人不配做世子妃!”陳御史怒得發抖,指著那屋子高聲道。
“看來陳大人老了。”季傾墨語氣淡淡,“明日便回家養老去吧。”
此話一出,陳御史呆立在當場。
他不敢相信,他一心扶持的人,竟爲了一個污穢不堪的女人,親手毀了一個忠於他的老臣!
其他人也是難以置信,只覺得季傾墨定是被冉姒灌了什麼迷魂湯。
誰人不知,陳御史在朝堂之上事事偏幫季傾墨,爲了解決了不少季傾染的黨羽。
如今,居然爲了一個女人,說放棄就放棄了。
“天要亡我季國啊!”陳御史噗通跪倒在地,仰天哀喊。
“陳御史這般詛咒我季國是何意?”一個清冷的女聲穿越人羣而來。
陳御史愣住,朝聲源看去。
衆人也都紛紛訝異,劇情竟然會如此急轉直下。
冉姒已經換了身乾淨的衣裙,淡淡而笑,款款走近。
“阿四。”季傾墨輕輕一聲,微微一笑。
冉姒看著他也是莞爾一笑。
秋然只驚訝一瞬,便迅速低了頭,不敢再看冉姒。
復看向陳御史,朱脣輕啓:“本宮有一事不明,故想像陳大人請教。”
陳御史此刻看著冉姒,已經不能言語。
若是冉姒在這裡,那屋中的又是何人?
“方纔陳大人說本宮是□□。本宮想請教一下陳大人,何解?”
“這……”陳御史看著冷眸淺笑的冉姒,好半晌才做出了反應,把頭重重抵在地上,“臣老而昏聵,不能再勝任御史一職,今日特請辭歸隱。”
“準奏。”季傾墨語氣淡淡,毫無挽留之意。
“謝世子。”陳御史知道,季傾墨這是徹底放棄了他,心底哀然。
劉夫人從冉姒出現開始,就一臉難以置信地盯著她。
冉姒在這裡,那裡面的又是何人?
她顧不得許多了,跌跌撞撞進了屋子。
不久,屋中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喊叫。接著是乒乒乓乓,物品跌落的聲音。
衆人又開始好奇,裡面那個女子究竟是誰了。
季傾墨示意,莫棋很快就從屋中出來了:“稟世子,是劉公子與五公主。”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
原來搞了半天,不知檢點的竟是五公主!
季傾墨脣角微勾,似笑非笑:“既然五公主與劉公子情投意合,那我便替王上做主,將五公主許配給劉公子。三日後完婚,不得有誤。”
季傾墨話音剛落,衆人還未從這個事情中緩過神來,一個丫鬟又神色匆匆跑了過來。
“夫人!夫人!”
劉夫人在屋中,爲著劉琚和五公主的事情,魂都沒了,哪裡還顧得上其他?
“所爲何事?”莫棋攔下了要進屋的丫鬟問道。
“這……”婢女有些爲難地看了一眼季傾墨,才支支吾吾道,“劉……劉側妃……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