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去隔壁藥鋪看看?”凌天清一臉關心的問道。
“不必了,可能只是昨夜沒休息好。”凌謹遇對她的熱情很痛苦。
爲什麼……她要對一個陌生男人這麼溫柔熱情?
真的是耐不住寂寞了想找人暖被嗎?
“沒關係,我可以請你吃藥?!绷杼烨搴艽蠓降恼f道。
藥店是她家開的,她可以請他“吃藥”……
“你下午不是還有其他事嗎?去忙吧,我自己走走?!绷柚斢鰮尾幌氯チ耍幌牖厝グ鸦ń庹Z暴揍一頓。
什麼鬼主意,讓他快神經分裂了,都不知道自己是高興小王后的親近,還是痛苦小王后的出軌……
“但是你生病了,在這裡又沒個朋友,我不放心。”凌天清很誠摯的說道,“今天我不忙了,陪你好了?!?
凌謹遇聽到這句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小王后這麼主動的要求陪著一個認識不過二十來天的男人……這不是姦情是什麼?
“你不想讓我陪嗎?”凌天清見凌謹遇卡在那裡一口氣上不來,眨著眼睛很失望的問道。
凌謹遇看著她萌萌的語氣和嬌軟的眼神,差點就伸手摸摸她的頭,把她抱過來了。
隨即,他想到,這是小王后在對別的男人暗送秋波,就冷靜下來,搖頭:“這些日子承蒙照顧,不敢再耽誤你的事,我自己走走就好。”
說完,凌謹遇毅然轉身,咬牙切齒的準備回宮找花狐貍算賬。
“荀兄!”凌天清見他要走,立刻加快腳步想追上去,“你在這裡人生地不熟,萬一走丟了怎麼辦?還是找個人陪著吧!”
“我就在院子裡走走?!绷柚斢鲱^也不回的說道。
“但是……啊……”凌天清還想說什麼,眼見凌謹遇走到樓梯拐角,腳一滑,摔了下去。
凌謹遇雖滿腹怒火想著心事,但手腳麻利,聽到身後的聲音,已自動做出反應,一把摟住了往他後背摔來的小王后。
但就在手快碰到她的肩膀時,凌謹遇猛然想起自己的動作太過迅捷了,和不會武功的荀卿未免有些不相符合……
“啊!”凌天清還沒叫完,就覺得腰被扶住了,停下了往下衝的慣性。
“少爺,請小心?!币粋€年輕的男子穿著深藍色的衣袍,眉眼疏冷,語氣淡漠的說道。
凌謹遇眼裡的殺意一閃而過,竟然……讓人當著他的面,與小王后如此親近……
真該剁了他的手。
“出什麼事了?”凌天清看到這個年輕男子出現,就知道沒好事。
葉城很自律,扶穩了凌天清就收回手,語氣始終淡漠的回答:“賭場有人攪局,出了人命,錢老請您過去?!?
葉城是賭場的“打手王”和“平安將”,平時絕不會動手,但如果他出面,必會見血……
“走?!绷杼烨迓牭竭@句話,立刻乾脆利落的丟下凌謹遇,轉頭就跟葉城往外走。
“咳……”凌謹遇突然覺得,一下午讓她陪著也不錯。
至少……比她跟這個摸腰男在一起好!
可是……他被無視了,凌天清頭也沒回。
凌謹遇緊緊攥著欄桿,又不敢用力,生怕自己剋制不住,將整個樓梯給卸了。
賭場究竟出什麼事了?他也派人盯著凌天清名下的所有場子,爲什麼沒聽到報告?
***
賭場裡每天是有幾個凌謹遇的人轉悠,畢竟這裡很亂,而凌天清大手筆的吞掉這個地下賭場時,凌謹遇曾想過暗中阻攔。
他一直認爲,小王后年輕任性,又太天真純善,阻止一幫婦女搞搞繡樓還可以,但要和賭場交涉,未免太嫩了點。
誰知道,凌天清居然把賭場老闆給忽悠的五體投地,心甘情願的讓她插上一腳,讓賭場往另一種……奇怪的方向發展。
自古賭場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最近賭場變得有點……像娛樂會所了。
而且,引進了許多新奇玩法,讓大家漸漸習慣性來此消費,以籌碼做銀子,又省心利落,而且每日消費有上限,也不必擔心一夜破產……
最重要的是,這裡面居然還有漂亮的姑娘們端茶送水,發牌搖骰,溫言軟語,服務周到,讓人都不好意思不提高自己的素質……
但即使這樣,還是有惡名昭彰的賭徒來此搗亂。
“喂,你們還有沒有人出來說句話啊?要是不敢賭,我可要摘了這塊金字招牌,往上面尿尿了啊?!币粋€滿臉無賴樣的中年人,說著就作勢要去摘萬勝賭場的招牌。
而裝修的金碧輝煌的大廳裡一片狼藉,分成兩派對峙著。
一羣打手傷的傷死的死,躺在地上血流成河,只剩下一些膽大的客人聚集在二樓看熱鬧。
還有那些姑娘服務生們,也躲在樓上竊竊私語。
“尿!現在就尿給我看。”驀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了過來,如黃鶯出谷,倒是十分動聽。
人羣分開,錢老看到來的個子纖瘦的年輕人,頓時滿面喜色,急忙迎上來,低低喊道:“少爺?!?
凌天清只是對錢老微微一點頭,走到那個無賴的中年人面前:“要不要替你脫褲子?”
章育愣了愣,沒想到當年威震一方的錢老居然請了個小年輕來主持局面。
而凌天清身後還跟著幾個老醫生,帶著藥童,已飛快的上前去查看那些哼哼唧唧斷手斷腳的“保安”們。
“做人要言而有信,怎麼不脫了?”
已有人端來一把太師椅,凌天清坐下來,淡淡道。
明明年紀那麼小,可她一出現,整個賭樓的氣氛都變了,原本氣勢低弱的錢老,都挺起了胸脯,站在她身邊,親手遞過一杯茶。
“葉城,幫他脫。”凌天清端過茶,眼都不擡的說道。
她的神色淡定,雖然瘦弱,面色有些發黃,看似營養不良,可但身上卻有有一種能控制全場的強大氣場。
尤其是那專注看著茶葉浮沉的眼神,貴氣逼人,蘊藏著別人看不懂的力量。
葉城動手了。
只見劍光一閃,那個流氓的褲子就唰的掉到了地上。
而章育沒有想到真的有人敢動手--他可是張一元的家丁啊!
這也是爲什麼錢老死死忍耐,不敢妄自動手的原因。
張一元--是三朝元老,雖然已很少露面,但他的兒子張勳在三十年前私下開了京城第一的萬盛賭場,誰人不知?
萬勝賭場是後開的--是花解語膽大包天,故意抵著萬盛的招牌,開了同名不同字的賭場。
而且,花解語還特意選在張家賭場對面,擺明了搶生意!
原本就有積怨,如今,萬盛打聽到萬勝居然易主,生意越來月紅火,觀察了數百天之後,終於決定出手試探。
果然,曾經強勢的錢老,沒了花解語這個靠山,妥妥的被打壓。
只是,突然冒出了這個年輕人,居然上來就……脫褲子動手,太不懂時局了吧?
花侯如今怎樣,誰也不知,但既然萬勝賭場已和他無關,就不怕他插手此事,張勳有親爹撐腰,再加上朝廷錯綜複雜的關係,誰敢動這位官二代?
“你……你竟敢……”章育臉色煞白,覺得臀間一涼,饒是他流氓,也經不住大姑娘老爺們觀看,老臉一紅,就要發作。
“有尿快尿,沒尿就把剛纔說的話吃回去,殺人的償命,傷人的將醫藥費和安家費給付清滾蛋。”凌天清似有些不耐煩,也不看章育一眼,抿了口茶說道。
要是凌謹遇知道小王后剛摸完胸,又跑去脫人家褲子,看人家尿尿,一定想撞死在金鑾殿上。
“你可知我是誰?”章育臉色青紅交加,在京城他是橫著走,還未被如此羞辱過。
“錢老,今日還有多少損失?”凌天清根本不理章育,轉頭問道。
“今日客人流失八成,這桌椅都是您花重金購入,也盡數毀傷,還有……”
“閣下,請問如何稱呼?”一個聲音打斷了錢老的話,略帶禮貌的問道。
“你是縱容手下行兇的主子?”凌天清看到一直坐在一邊看好戲的正主終於出場,脣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章育不過是他下面的一條狗,所以剛纔打狗給主人看。
不過這個人,還沒有資格知道自己的名字。
“少爺,大概損失了一萬兩千金子,不包括安家費?!卞X老算完了,說道。
“還要安家費?是你們這裡的人不懂規矩,攪了我家少爺興致,該死!”章育提起褲子,呸了一聲,說道。
而且這裡的保安都是些孤兒乞丐,哪有什麼家?
死了也活該!
“我們賭場的規矩,籌碼贏滿三千兩封頂,若想再賭,明日再來,是你們有意刁難……”錢老身邊的管家立刻叫屈。
“關門?!绷杼烨逋蝗粚θ~城說道。
章育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看上去這個年輕人一點規矩都不懂,她關門幹什麼?
放狗嗎?
“賭場不讓人盡興而歸,卻定了這麼多奇怪的規矩,還開什麼開?早點關門大吉得了!”對方另一人冷哼著說道。
“既然踏入了我的地盤,自然得聽我的規矩,否則,請去對面萬盛賭場,包你贏個夠?!绷杼烨遢p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