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在景色的歌聲中停止了下來,當景色一曲唱完,衆人還在驚愕之中,許久,也不知道是誰帶頭鼓掌,御花園裡響起熱烈的掌聲。
風佳浩心裡百感交集。恍惚間他好像又回到了從前,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資格,他給不了她幸福。
景色,好娘子,這次我以重新的面目站在你的身邊,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風佳浩的眼睛緊緊地盯著景色,在心裡默默地說道。
夜非塵從不知道景色的歌聲會這麼動聽,景色總是給她一個又一個的驚喜?,F在他的眼裡閃著異樣的光亮,有略帶著欣喜地口吻地說道:“娘子,你什麼時候學會唱歌的?我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景色緩緩落座,她擡眼向夜非塵看去,嘴角微微上揚,柔聲地對夜非塵說道:“早就會了,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唱給你聽。以後我會每天晚上唱給你聽。”
“好。”夜非塵向著景色微微點點頭,淡然的臉上神采飛揚,閃著讓人無法忽視耀眼的光芒。是那樣的驚心動魄,是那樣的攝人心神,百花在這一刻失去了顏色。
“相公,你好美。美得讓人忍不住想擁入懷中好好疼惜一番?!本吧珛尚χ┰谝狗菈m的耳邊輕聲說道。
夜非塵心驀一動,柔柔的,癢癢的,他衝著景色邪魅一笑,用傳音密語說道:“不如現在我們就回去吧!我一定讓娘子好好疼一番。”
景色嗔怪地瞪了一眼夜非塵,不過卻也默認了夜非塵的提議,小聲說道:“我先回景宮去了。”
“嗯!”夜非塵會意地點點頭。
景色以身體不適爲藉口與在座的人打了一個招呼,然後在宮女的陪同之下慢慢地向景宮的方向走去。
風佳浩的眼睛一直停在景色的身上,在看到她與夜非塵低語曖昧之時,他強壓下的怒氣騰地起來,紅著眼睛獨自悶悶地喝酒。
“皇兄,今天您已經喝了不少酒了。”風佳誼在一旁擔憂地說道。
風佳浩理也不理風佳誼,杯中酒又是一飲而盡。隨後站了起來,向著夜非塵抱拳說道:“夜皇,我稍稍去一下就來?!?
夜非塵看了一眼風佳浩,對著身旁的太監低語吩咐一聲,太監領命領著風佳浩離去。
靈鷲國的皇宮一點也沒有變,風佳浩如進熟人之地,他讓太監站在原地等著自己然後獨自一個人向前走去。
風佳浩轉了一個彎看太監沒有跟上來,足下輕點,身子騰空飛起,轉身向景宮的方向駛去。
景宮裡,景色雙手扶在腰上慢慢地走動。今天晚上一整晚都坐著沒怎麼活動,肚子的寶寶有些鬧騰,她感覺到有些不舒服,圍著院子走了兩圈,這纔好了很多。
風佳浩熟車生路,悄無聲息來到景色,他不敢靠得太近,遠遠在躲在一棵大樹上,癡癡地看著景色。她豐腴了,身體也長高了,或許因懷孕的緣故,她整個人的氣質變了許多,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韻味。
景色走得有些累了,額上生了一層層薄薄的汗珠。伺候她的宮女趕緊扶著她坐到貴妃椅上,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們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景色微瞇著雙眼,輕輕地吐出幾個字來。
“是?!睂m女們魚貫退下,院子裡獨留下景色一人。
景色躺在貴妃椅上小憩,但是她有一種被人窺探的感覺。她不露痕跡翻了一個身,眼睛輕描淡寫橫掃四周,四周靜悄悄的,無任何異常,一個人影也沒有。
難道是自己猜測錯了?景色不禁在心中問道,只是這種感覺一直縈繞在她的周圍,她再也無心躺下去了。慢慢起身坐起,手扶在腰間向房間走去。
風佳浩早已經看得癡傻了,景色,他一直魂牽夢縈的女人,唯一一個讓他喜歡的女人,就在眼前,這感覺就像做夢一般,他似是無法控制做自己的情緒,竟然從樹上飄落而下,直接向景色飄去。
景色正欲進屋,耳裡突然傳來細微衣袂劃破空氣的聲音,當下面不改色,輕巧轉身,她倒要看看到底地誰鬼鬼祟祟在背後做小動作。
“風佳浩,怎麼是你?”景色一轉臉就看到風佳浩站在院子中央,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不放。
風佳浩並不回答景色的話,而是上前一步,欣喜的目光落在景色的臉上。
景色微微皺了皺眉頭,風佳浩的目光太熱烈,這讓她微感不悅。
“風佳浩,你這樣如此盯著一個女人看,也不怕有失帝王的形象麼?”景色冷冷地的說道。
風佳浩絲毫不在意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他的目光從景色的臉上移開,繼而落在景色隆起的小腹之上,問道:“幾個月了?”
風佳浩就像一個多年未見的好友,語氣中充滿了關心,這讓景色心中的那抹疑慮又升起來了,她甚至在心中問自己,她之前與風佳浩認識嗎?難道是自己記憶有問題把眼前這個人給忘了?答案是否定的。景色確定她與風佳浩沒有任何的交集。
“風佳浩,這裡是後宮,不是你來的地方,你趕緊走吧!”景色不想再與風佳浩糾纏,她淡淡地吐出一句話,轉身向屋裡走去,她的態度很明確,意欲讓風佳浩離開。
風佳浩又怎麼會捨得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景色與夜非塵終日形影不離,他根本沒有機會與景色單獨相處,他又怎麼能輕而易舉地離去?
“景色,你當真不記得我了麼?”風佳浩又上前一步,離景色有一步之遙。他一臉痛苦地對景色說道。
景色不免一怔,心神有一絲恍惚。也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風佳浩出手了,快如閃電一下子點在景色的昏睡穴上。
景色在心裡暗罵一聲卑鄙,身上一麻,眼前一黑,睡意襲來,身體軟軟地向下倒下去。
風佳浩眼明手快快速把景色抱起,閃身進入了景宮內室。他像一塊珍寶一樣輕輕地把景色放在牀上,又體貼地爲景色蓋上薄錦被,然後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坐在景色的牀邊,緊握著她的手,細細地看著,目光不捨得輕挪半分。
“娘子,我好想你了,你知道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痛了?!憋L佳浩喃喃輕語,細碎的吻落在景色的手上,隨後,把那雙柔胰緊緊地貼在臉上,眼角一顆滾燙的淚水輕輕滑下烙在景色的手背上。
風佳浩這一刻癡了,他在心裡轉了千萬個念頭,他有一股想把景色帶離皇宮,從此遠走高飛的衝頭,但是這個時候他不能,他不捨得看著景色傷心難過,他要與夜非塵光明正大決鬥,他要景色心甘情願地來到他的身邊。
“娘子,你等我,我會帶你走,帶你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我們幸??鞓返剡^完這一生。”風佳浩在景色額著上輕輕落下一吻,眼裡全是柔情,一片不捨。他痛苦地伸手解開景色的穴道,在景色眼睛睜開的那一剎那,他快速地離開了。
景色眼睛剛一睜開,忽地坐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四周。熟悉的房間,熟悉的牀,讓她的心頓時安定了下來。
景色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薄被下面的衣服完好無損,身休也無任何的異樣。景色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正欲掀被下牀,左手背上一顆淚痕引起了她注意。
這是風佳浩留下的嗎?如果不是,那又會是誰?爲何在點住她的穴道卻又什麼也沒有做?他到底想要幹什麼?這一系列的問題如扯不斷的絲線全纏繞在景色的身上,讓她坐立難安,心神不寧,總覺得會有什麼事發生一般。
風佳浩從景宮出來快速向之前等他的太監那裡奔去。裝出不勝酒力的樣子在太監的扶持下慢慢走向御花園,藉故與夜非塵辭行,然後由風佳誼扶著在司南的帶領下向早就預備好的地方走去。
夜非塵回到景宮景色還在發呆,秀眉緊皺,若有所思,沉浸於自己的思潮之中。
“色色,你在想什麼?”夜非塵靠近景色,在她身邊輕輕落下。
“沒什麼。”景色突地回過神來,衝著夜非塵微微一笑,說道:“宴會結束了?”
夜非塵點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疑惑,景色的心裡有事。不過既然她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今天累了吧!累了就早點休息?!币狗菈m體貼地說道。
“嗯!”景色輕輕靠在夜非塵肩上,微微點頭。
景色不想隱瞞風佳浩來景宮的事情,可是她卻不知道如何去說。再未搞清風佳浩真實意圖之前,她決定暫時隱瞞下去。
“塵,一天的時間了,也不知夜靈若這個丫頭在幹什麼?”驀然間景色擡起頭,一臉擔心地對夜非塵說道。
“有司北在旁邊陪著,你就在放心吧!”夜非塵伸手點點了景色的鼻子,心中一直好笑,這對母女倆,在一起的時候不住地頂嘴,一走了反而牽掛。
就是因爲有司北在景色才擔心,這靈若驕蠻任性,這司北除了百依百順,又哪裡是靈若的對手??!景色在心中長嘆一聲。
知女莫若母,景色的擔心無不道理。夜靈若一出京城就像從籠中放出的小鳥,整個人顯得異常興奮,她絲毫已經忘記了出來的目的,玩得樂不思蜀。
與夜靈若相比,小雨的心情有些低落,她一直默默地跟在司北的後面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司北則是叫苦不迭,早知道是現在這副樣子,他就不該答應靈若出來。小雨父母的仇他可以派人,而不必親自動手?,F在好了,夜靈若整一個採購狂,但凡是她看上的,通通買下,這司北大包小包,手裡提著,肩上揹著,懷裡抱著,整個人被貨物堆滿了。
“靈若,我們出來是有正經事要辦的?!苯K於在夜靈若又一次看中一個花瓶的時候,司北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我知道?。 币轨`若頭也回眼不擡,目光一直緊緊眼前這個花瓶看。從做工雕刻,雖然這個花瓶比不上宮裡的東西,但是也絕對是上好的瓷器,再說了,這才一兩銀子,便宜。就是帶回宮捶插插花也是劃算的。
“你說我們買這麼多東西怎麼辦事???”司北勉強從貨物當中擠出臉對著夜靈若委屈地說道。
“靈若姐姐,北哥哥已經再也沒法拿東西了。”小雨從司北的身後探出身子幫司北說話,她小小的身體上也是掛滿了東西。
夜靈若這才發現司北與小雨身上的東西,當下老臉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北北,小雨,真是對不起,第一次出門自然是興奮了些,一不小心就多買了一些,這樣吧,來來,我幫你們分擔一起?!?
司北的眼淚差點沒流下來,靈若終於肯正眼看他了,也終於知道他與小雨的苦了,這下靈若再也不會亂買東西了吧!司北在心中暗想。
夜靈若接下來的行爲,差點讓司北淚奔。
“北北,我剛剛想了想我們確實還有正經事要辦,這些東西帶著也是累贅,不如我們也找個地方擺攤把這些東西處理掉好趕緊趕路,你們覺得怎麼樣?”夜靈若一臉興奮對司北說道。
擺攤?他堂堂靈鷲國的慶王,武林盟主居然和那些小商小販一樣要去擺攤?這要是傳出去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司北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半個時辰以後,在這條人來人往繁華的小鎮上,一個長相俊美身著紅衣的男子蹲在地上低著頭引起了衆人的注意,人們紛紛圍了上來。
司北一臉窘態,目光閃爍,臉紅得可以跟柿子媲美了。
“哎,大家來看一看瞧一瞧,這是上好胭脂水粉,未出閣的小姑娘搽上美豔嬌人,出嫁的媳婦抹上男人不變心,來啊,快來看看啊,天下無雙僅此一盒?!迸c司北愁眉苦臉相比,這夜靈若興高采烈,一臉興奮,嘴裡不住地吆喝。
小鎮上的人從未見過這麼俊俏的小姑娘,更未見過這麼俊美的男人,人們帶著好奇與探究把擺在地上的東西一搶而光。夜靈若則是坐地起價,價錢翻了一翻,等貨物全部出手之後,他們清點後發現,他們不但把花出去的銀子收了回來,還比原來多了一倍之多。
“靈若姐姐,你真厲害?!毙∮陰е鵁o限崇拜的眼神看著夜靈若。
被人誇獎,夜靈若心裡美滋滋的,想她一個財團董事長,這些小事又怎麼會難得到她?
只是司北高興不起來,剛剛在人羣中他看到武林中人了,也不知道他們認出他沒有,要是真認出來了,那可就糗大了。
後來果真如司北所猜想,那些武林人士一看自己的武林盟主居然擺小攤,當下眼淚花花在眼裡打轉轉,隨後一羣人聚在一起給司北搞了一次募捐,派一個人給司北送銀子,當時那司北的臉上不知道有多好看,好幾種顏色轉換。最後還是夜靈若替司北收下,裝進了自己腰包。
“夜靈若,這都是你害得。”司北對夜靈若一陣悶吼。
“北北,這怎麼叫害你呢?這是好事,平故無白得了一筆銀子,這多好的事情啊!”夜靈若不以爲然。
司北心中那個氣??!緊繃著臉,一整天都沒有一絲笑容。
後來無果之下,夜靈若犧牲了一下色相,趁小雨不注意在司北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下,司北這才高興起來,繼續向小雨家前行。
這天晚上,司北一行人來到山腳下。
“靈若,馬車到這裡沒有路了,看來我們要徒步前行了?!彼颈碧埋R車把靈若抱了下來,有些無奈地說道。
“爬山啊?”夜靈若苦著一張臉看著司北,她最怕運動了,想讓她爬山還不如拿刀殺了她算了。
“靈若姐姐,山上的路好走,不累?!毙∮陱鸟R車上跳下來在夜靈若背後輕輕地說道。
“北北,我累!”夜靈若抱著司北的胳膊撒嬌。
“你啊!”司北寵溺地看了一眼夜靈若,身子微微下蹲,“來吧!我揹你。”
夜靈若這才高興起來,一下子跳到司北的背上,“謝謝北北!我最愛北北了。”夜靈若興奮地說道。
“行了,別貧了?!彼颈钡哪樕下冻鲆荒ㄎ⑿Γ会岚杨^扭向跟隨一起的侍衛,“安厲,小雨就交給你了,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是,”安厲沉聲應了一下,走到小雨面前蹲下身子扭過頭說道:“小雨小姐,請吧!”
“不,我自己走?!毙∮贻p輕地搖搖頭,繞開安厲向司北追去。
安厲好似根本沒有想到小雨會拒絕,微微一愣,起身向小雨追去,遵從司北的命令時刻保護小雨的安全。
森林裡空氣清新,一片寂靜,微風拂過,讓人心曠神怡,心情驀然間放鬆下來。司北寬闊結實有背猶如一張搖籃,慢慢地夜靈若睏意陣陣襲來,趴在司北的背上竟然睡著了。
小雨的臉上堅強的隱忍,小小的臉上佈滿了汗珠,她默默地跟在司北的後面,一步也不敢落下,慢慢地她的腳步越來越慢,小小的身體出也支撐不下去了。
“小雨小姐,還是我來揹你吧!”安厲再一次提出來。
這一次小雨不再堅持,因爲司北與靈若早已經不見了影子,她默默地爬上安厲的背是,僵硬著身體由安厲揹著前行。
森林深處,曾經那間溫馨的小院已經破敗不堪,籬笆圍成的院牆倒在上,院門一扇倒在地上,另一扇搖搖欲墜,風一吹,隨時都有可能倒下的危險。
堂屋裡往日的歡聲笑語一去不復返,繚亂一片,殘缺的桌椅七零八落散落在屋裡,地上散落著早已經乾涸的零星血跡,順著血跡向裡屋走去,屋裡被人翻得亂七八糟,門口是一大片血跡,因時間太久,血跡早已經幹了,呈現一種暗褐色,觸目驚心,讓人忍不住從心裡打了一個冷戰。
“這完全就是標準的謀財害命的現場!”夜靈若突地說了一句話。
司北微微點頭,對夜靈若的話表示贊同,繼而問向小雨:“小雨,你爹未遇害之前有誰來過你們家?”
小雨早已經泣不成聲,聽到司北的話她擡起淚眼哽咽地說道:“我們家住在深山裡,平日裡根本沒有跟任何人往來。我只記得那天晚上突然有一羣人闖到我們家,爹爹跟他們打了起來,娘就護著我躲到廚房把我藏在水缸裡,並囑咐我不許發出聲音。當時我嚇壞了,捂著嘴巴不敢動,直到好久好久,外面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我才爬了出來??墒牵湍铩毙∮暾f到這裡忍不住又放聲大哭起來。
司北嘆了一口氣,就連夜靈若也是一陣噓唏,趙遠夫婦對她有恩,這個仇不能不報。
“小雨,你別傷心了,姐姐一定會替你報仇的?!币轨`若拍拍小雨的肩膀堅定地說道。
“謝謝姐姐?!毙∮甑某槠曅×?,慢慢地化爲悲泣,一抽一抽的。
“小雨,你告訴哥哥,你爹孃的屍首在什麼地方?”司北的眼睛轉了一眼,雖然房間繚亂,但是卻不見趙遠夫婦的屍體,這讓他有些不解。
“在後山?!币徽f到這裡小雨又哭開了。
“是誰幫忙掩埋的?”司北有些奇怪地問道。
“是我,是我一個人?!毙∮暾f到這裡痛哭不止。
司北與夜靈若對望了一眼,把小雨交與安厲的手裡,兩人一同來到後山。這是一個天然形成地勢較低的山窪,有一座小小的石頭堆成的墳塋,上面沒有墓碑,孤零零地豎立在那裡。
夜靈若心情有些沉重,這才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記性還那麼顯明,記性中鮮活的人卻躺在地裡,從此陰陽相隔。
“司北,立刻派人調查與趙遠接觸的人,特別是鎮上那些與趙遠有生意往來的人。米店,衣店,當鋪,這些人一一全部徹查?!币轨`若的臉上顯現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與狠厲。
她一定要爲趙遠翠花報仇,那些曾經傷害過他們的人,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黑暗中,司北被夜靈若臉上所顯示出來的狠厲驚住了,這一刻他才發現,其實他根本不懂夜靈若,在她嘻哈的外表下到底隱藏著一個什麼的心,他不得而知,但是司北的心在這一刻有著隱隱的撕裂疼痛,他不想讓夜靈若這麼小的年紀承受這一切。
“靈若,這些事情你別管了,我一定會把兇手一個個揪出來,一個不會放過?!彼颈卑岩轨`若抱入懷中輕聲說道。
夜靈若知道剛剛怕是嚇到了司北,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看到司北沒有起任何的疑心,她這才入下心來,依偎在司北的懷裡,沉默不語。
小雨站在不遠處,視線停留在夜靈若的身上,烏黑的眼裡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事情的進展異常的順利,殺害趙遠夫婦的兇手很快就被司北派出去的找到了,讓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兇手竟然是當鋪的老闆。趙遠有好長一段時間不來當鋪賣毛皮,卻隔一段時間下山買東西這引起了他的懷疑。有一次,他故意裝著偶遇的樣子在街上與趙遠碰面,並熱情地邀請趙遠去酒樓喝酒。
酒過三巡之後,趙遠微微有些醉意。當鋪老闆便試探著向他問起,這段時間爲何不見賣毛皮?趙遠不防有他,便把如何救虎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當鋪老闆。
當鋪老闆這下恍然大悟,同時在心中惡念頓生,安排一個夥計把趙遠送回家探得他的住處,第二天便領著一羣人把趙遠一家殺害,搶得銀票跑下山去。
百密一疏,當鋪老闆根本沒想到還有一條漏網之魚,讓他的罪行大明於天下。
“跪下?!壁w遠夫婦的墳頭,司北一腳踢在當鋪老闆的腿上,他的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墳前。
“你這個壞人,你還我爹孃的命來,你這個壞人?!毙∮険渖锨皩χ斾伬祥浻痔哂执蛴至R,眼淚嘩嘩地向下流。
夜靈若暗中嘆了一口氣,她上前拉著小雨,用衣袖輕輕擦去小雨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小雨,哭不能解決問題,我們要把哭的力氣省下來好好對會眼前這個惡人。讓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的人一個也跑不了。”
小雨慢慢地平靜了下來,喃喃地說道:“沒錯,那些曾經傷害過的人,我一個也不放過。”話到最後,小雨咬牙切齒,拳頭緊緊握住。
當鋪的老闆結局很悲慘,按照小雨的吩咐,司北命人把他的四肢全部打斷跪在趙遠夫婦墳前磕頭賠罪直至他忍受不了這種折磨咬舌自盡。
那些曾經參與殺人的兇手也無一倖免,全都被司北派去的人殺死,自此,趙遠夫婦的深仇大恨得以報了。
夜靈若的心情有些沉重??v然她命人重新厚葬趙遠夫婦,也彌補不了她心頭的愧疚。如果追溯其源,她纔是罪魁禍首。如果不是她,趙遠夫婦或許還過著簡單的日子。趙遠每天上山打獵,翠花把飯做好等著丈夫回家吃飯。可是自來她了一切都變了,曾經爲了報恩答謝的銀兩卻成了死亡通知單,把他們送上了絕路。
小雨的心思也重了起來。爹孃大仇已報按道理她應該高興起來纔對,但是她的心頭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讓她喘不過氣來,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臨行下山的前一天,小雨帶著夜靈若帶到一處懸崖邊。
“小雨,你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沒有外人?!币轨`若猜不透眼前這個小女孩到底有什麼話想對她說,避開司北把她帶到這個沒有人的地方。
“靈若姐姐,你是不是喜歡北哥哥?”小雨突然很認真地問道。
“是。他是我相公,我當然喜歡他了?!币轨`若肯定地說道。
“靈若姐姐,我也喜歡北哥哥,我長大以後想當他的新娘子,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小雨驀然抓住夜靈若的手,用乞求的口吻對她說道。
夜靈若愣了愣,她知道小雨或許喜歡司北,但是卻沒有想到小雨竟然這般提出來。夜靈若何許人?她的男人又是別的女人可覬覦的?所以她斷然拒絕了小雨的要求。
“不行?!?
小雨的臉上一片黯然,淚水在眼裡打轉轉,她哽咽地說道:“靈若姐姐,你是靈鷲國的皇上,要什麼樣男人都有,我只要北哥哥,我求你把她讓給我好嗎?”
“小雨,你還小,根本不懂得感情。就算我肯讓,司北也不會喜歡上你?!币轨`若不知道該怎麼向一個六七的孩子說,她微嘆了一口氣,驀然覺得有些頭疼。
“你整天霸著他,他當然不會看我一眼了,如果你不在他身邊,北哥哥一定會喜歡上我的。”小雨固執地說道。
夜靈若更無奈了,如果小雨是一個成年倒也罷了,可她偏偏是一個孩子,並且曾經有恩於她,她現在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小雨說。
“小雨,天下好男人多的是,等你長大了你就會明白了,走吧!起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夜靈若不想再在這個問題與小雨糾纏下去,她轉身向回走去。
不過小雨的話給夜靈若提了一個醒,小雨不能再留在司北的身邊,這無疑就是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在她與司北之間爆炸。
小雨有些不甘心,她衝著夜靈若的喊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忘了當初我們是怎麼對你的嗎?爲什麼你就不能答應我?其實你才害死爹孃的兇手,如果不是你,他們根本不會死,你陪我爹,你陪娘?!毙∮甑那榫w突然失控,向著夜靈若撲去。
夜靈若猝不及防一下子被小雨撲倒在地上,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如雨點般的拳頭向她砸來,砸得她的臉上身上一陣生疼。
“小雨,你瘋了,快放開我?!币轨`若雖說心理成熟,但是身體卻只有七八歲,再加上平日裡活動極少,遠不如小雨有力氣,一時之間竟無還架之力,落在下風。
“兇手,壞人,我恨你,我恨你?!毙∮甑那榫w越來激動,說著突然張口向夜靈若咬去,夜靈若大驚之下,驀地一推,力氣之大超出她的想象,小雨被推的一個趔趄,身子不由自主向後倒去,她的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小雨!”夜靈若下意識地一把抓住小雨,在強大的慣性作用之下,小雨與夜靈若同時掉下了萬丈深淵。
司北趕到時正好看了一這幕,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紅的身影如一隻斷線的風箏向崖底飛去。
正在熟睡中的景色驀地驚醒,心猛地一疼。
“色色,你怎麼啦?哪裡不舒服?”夜非塵被驚醒,一眨眼便看到景色捂著胸口臉色蒼白靠在牀頭,他的心一驚,立刻坐起一臉擔憂地看著景色。
“塵,我的心好慌,突然跳得好快,總有一種不安,你說是不是靈若出事了?”景色一把抓住夜非法的手,急聲說道。
“靈若在慶王府有司北照顧怎麼會出事呢?”夜非塵不忍嬌妻擔憂,細語慢聲安慰。
“可是爲什麼我突然間心神不寧起來?不行,我一定要去慶王府看看才安心?!本吧€是放不下心來,欲掀被下牀。
“色色,你如今有孕在身,身子不方便。還是我去?!币狗菈m一把按住景色不讓她動,然後下牀隨意披了一件衣服向外走去。
“塵,不管是什麼消息,你一定要早點回來?!本吧珜χ狗菈m的背影叫了一聲。
“你放心,我一定會早點回來的。”夜非塵轉過頭對景色點點頭,身影一閃,轉眼消失不見。
夜靈若啊夜靈若,你可一定不要出事?。【吧谛闹胁蛔〉啬钸?。她再也無心躺在牀上,披了一件衣服下牀,在房間裡慢慢地走動,不時側耳細聽外面的更聲。直至天色將明,就在她快要崩潰的時候,夜非塵終於回來了。
“塵,怎麼樣?看到靈若了沒有?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景色一看到夜非塵回來,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迭聲問道。
“色色,你先別急,坐下,慢慢聽我說。”景色的樣子讓夜非塵有些擔心,他扶著景色在牀上坐下,這才慢慢向她說道:“司北與靈若不在俯中,他們一起帶著小雨一同進山了。聽慶王俯的下人們說,他們是要爲趙遠報仇去了?!?
“報仇讓司北去就行了,這靈若與小雨一點武功也沒有,她們跟著湊什麼熱鬧???”景色的臉上不禁有些焦急。
“有司北跟著,還帶了侍衛,估計不會出什麼事情?!币狗菈m一看景色又急了,趕緊安慰道。
“那慶王府有沒有他們的消息?”景色還是不放心。
“暫時還沒有。不過我告訴他們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們。”夜非塵臨走時丟下一句話,不管有沒有什麼事,一定要立刻進宮向他彙報。
而就在這時,皇宮外慶王府的待衛急匆匆向皇門趕去。
不一會兒,一名太監神色慌張在皇宮裡急急穿行,一直到景宮門外才停下。
“皇上,皇上?!碧O顫抖著聲音在門外呼喊。
“公公,什麼事情這麼著急?竟然連宮裡的規矩都忘了?;噬匣屎笳诰蛯?,萬不可驚了他們的好夢?!本皩m一名宮女聽到叫聲急急走了出來,示意傳話的太監小聲點。
“快,快去通報皇上,慶王府有人來報,說是小皇上出事了?!碧O尖著嗓子急聲說道。
“什麼?”宮女嚇了一大跳,立刻轉身向宮裡跑去,“皇上,皇后,不好了?!?
外面的對話景色聽得一清二楚,她強自靜下心神來讓宮女快去傳太監進來。“快說,慶王府的人是怎麼說?小皇上到出了什麼事情?”景色厲聲說道。
太監一進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抖著聲音說道:“娘娘,慶王府的人來報,說是小皇上在山上與小雨不慎跌入懸崖,現如今生死不明?!?
景色當即蒼白了臉,心臟位置一陣疼痛,差點停止了呼吸。
“色色,靈若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币狗菈m一直在景色身邊,一看景色情形不對,立刻把她抱入懷中,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不住地她耳邊輕聲說道。
慢慢地景色稍稍平靜下來,她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接著問道:“慶王呢?慶王當時在什麼地方?”
“回娘娘的話,慶王一看小皇上掉入懸崖,當即便接著跳了下去?!碧O跪在地方戰戰兢兢地說道。
景色胸口一窒,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暈過去。
“娘娘!”“娘娘!”景宮的宮女齊聲呼道,夜非塵的心臟差點停了下來,他立刻把景色平放在牀上,慢慢地向她體內輸道內力。
過了一會兒,景色終於緩過神來,她緊緊地抓住夜非塵的手,一臉堅定地說道:“塵,我要去找靈若,我一定要把靈若找回來?!?
“色色,靈若一定會沒事的,你現在還懷有身孕,情緒不能太激動,倘若你再有個什麼閃失,你讓我怎麼活下去?”夜非塵的臉上有些蒼白,他的眼睛緊緊地落在景色的臉上,眼裡有淚花輕閃。
失去心愛之人那錐心之痛,他真的不想再經歷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