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一說,蘇童也有點想明白了,之前他們來過這附近,這里確實有很多的墳地,有的是有主的,有的經年累月,估計連家里人都不知道搬去了哪里,成了無主荒墳,但至少都是完好的,前一天忽然跑來很多死的時間長短不一的行尸,圍攻閆紅壽家的小院,或者說是圍攻他們三個人,今天走到這里,就看到好多好像是被挖開一樣的墳,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個所謂的神醫,一定是有什么辦法可以讓這里埋著的尸體變成行尸,然后受他的差遣,跑去村子里,專門攻擊唐敖他們幾個,這么做的目的也是不言而喻的,唐敖和蘇童之前的一系列做法,很顯然是礙著了神醫的財路,估計那個神醫也是被逼急了,所以打算用一招恨的,想讓他們幾個死于非命,被行尸啃食。
只是估計那神醫也沒有想到,別看唐敖年紀輕輕,卻并不是什么簡單的角色,他的靈力幾乎可以用與日俱增來形容,更不要說現在谷滿倉也趕了過來,還帶來了那么多有用的工具,這簡直就等同于如虎添翼一般,區區一群沒有任何靈智,笨拙呆滯的行尸,又怎么可能會傷得到他們分毫呢。
這么一想,蘇童卻忽然有些納悶的多打量了谷滿倉幾眼,她這才意識到,谷滿倉忽然莫名其妙的帶著一大堆專門用來除鬼伏魔的工具費盡周折的跑來找他們,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她之前只是覺得唐敖病倒的時候,谷滿倉來了,自己有了主心骨兒,并沒有考慮更多的,現在才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不過都已經到了這里了,當然不是去計較這個的時候,蘇童又看了看唐敖,覺得這件事唐敖肯定心里面也有判斷,既然唐敖都沒有去追問過谷滿倉,自己也還是別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添亂比較好,于是就沉默的跟著他們繼續向前走。
唐敖現在的能力,比起剛來到這個小山村的時候似乎又有了很大幅度的提高,走在這條路上,他沒有和上一次一樣,被眼前的障眼法所蒙蔽,而是很快的就發現了這些障眼法的陣眼所在,略施法術就輕而易舉的化解掉了好幾個路口的障眼法,原本蒙蔽人雙眼的幻象消除了之后,眼前便多了之前根本沒有走過,更沒有看到過的陌生的路,他們便朝那條原本被障眼法遮蔽住的路前行,就這么破解了幾個障眼法,和傳送陣之后,不遠處的一個小山坡上,終于遠遠的看見了有一個小院落,房子不大,大概兩三間房的規模,不過建的是青磚紅瓦,很有氣勢的模樣,院門也是游龍戲鳳的大鐵門,在這荒山野嶺里看起來十分的堂皇。
“看樣子,這一次咱們可是很順利的就找到那個神醫的老巢了!”唐敖稍微停下腳步,伸手指了指遠處的那個小院落,同時微微瞇起了一點眼睛,仔細的朝那邊打量著,他發現那個房子整體都被籠罩在一種非常濃郁的鬼氣當中,那鬼氣也十分的詭異,時而給人的感覺濃郁異常,時而又好像有些飄渺,若隱若現,似乎是一種錯覺,那里根本就沒有什么鬼氣,一切正常似的。
“谷滿倉,你有沒有覺得……”唐敖回頭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的谷滿倉,谷滿倉也正瞇縫著眼睛,盯著那個小院子看,眉頭緊鎖,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聽到唐敖對自己說話,谷滿倉迅速的回過神來,表情有些糾結的看了看唐敖,說:“我說,要不咱們再考慮考慮吧?我總覺得,就這么冒冒失失的跑來,還是有點不妥,太倉促了,這樣不好,咱們再回去準備準備,考慮考慮……”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們,所以現在才這么為難的?”唐敖皺著眉頭,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谷滿倉一番,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谷滿倉有這么瞻前顧后,左右為難的模樣呢,分明就是心里面有事,卻又隱瞞著沒說的架勢。
“沒有……沒有,哎呀,真的沒有,”谷滿倉略顯心虛的一臉強調了好幾句,一邊說,還一邊訕笑著直擺手,甚至下意識的朝身后退了兩步,“我那有什么隱瞞著你們的啊,咱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了,是不是?別亂開玩笑啊。”
他的這種反應簡直就是欲蓋彌彰,就連蘇童都可以十分肯定,他一定有事情瞞著唐敖和自己,于是也略顯狐疑的看著谷滿倉,想等他給個說法。
谷滿倉被他們兩個盯著看,心里面直發毛,只好訕笑著打岔,說:“你們倆盯著我干什么呀,我臉上有沒有畫什么花兒出來,看的我怪不好意思的。”
“你說咱們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話也不算錯,”唐敖表情是難得一見的嚴肅,頗有一點冷若冰霜的味道,他并不去陪著谷滿倉訕笑,而是對他說,“但是論起來,當初你出現在常青山荒宅的時候,就很蹊蹺,有些來歷不明的意思,我們當時看你也是一片好心的在幫忙,所以并沒有質疑過你,之后你的很多話,很多說法,也是沒頭沒尾的,找不到任何的合理解釋,我們也沒有刨根問底的去追問過你,怕你為難,可是事到如今,你分明是有事瞞著我們不肯說,還一個勁兒的阻撓我們過去,神醫的住處就近在眼前了,你還要繼續這樣,我就不能不問一問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所謂和我的淵源,還有你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師父到底是什么人,這些以前你總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既然今天,你又想阻攔我們,那你就干脆在這里,跟我們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說清楚吧。”
“有什么好說的,我也沒有瞞著你們什么,你們別開玩笑了。”谷滿倉笑得表情有點僵硬,他一個勁兒的擺手,不肯說,“我真沒有什么特意瞞著你們的事兒,有的事情我不是故意不說,主要是真的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有的東西,該清楚的時候自然就清除了,比之前花費口舌的解釋有用得多,你們要相信我,好不好?你看我這么久以來,有坑害過你們沒有?想想這個,不就知道我的心意了么!再說了,你們看我這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臉,我像壞人么?”
蘇童沒吭聲,雖然谷滿倉來歷有點奇怪,說的很多事情也充滿了問號,但是這么久以來,他的確沒有坑害過她和唐敖一絲一毫,反而還幫了不少忙,這讓她這個原本充滿了戒備,并且很討厭多出來一個電燈泡的人都逐漸改變了看法,開始接納了這么一個來路不明的自來熟,可是現在谷滿倉表現的這么反常,唐敖也被他的反常激起了反應,不依不饒的追問起來,這倒是讓蘇童有些犯了難,不知道究竟該站在他們兩個誰的立場上,畢竟兩個人,一個是最近幫了自己不少的朋友,一個是自己的男朋友,可是又一個來路不明,遮遮掩掩,一個最近也忽然性情變得很不穩定,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突然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
這種為難,真是讓她別扭的不得了,最后干脆放棄了內心里的掙扎,保持一個中立的角色,讓這兩個男人自己去決定好了,她只能被迫袖手旁觀。
谷滿倉本來還打算拉蘇童一個同情市場的,他可沒有跟蘇童之間的默契,能夠知道她此時此刻內心里面的糾結和難過,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盡快岔開這個話題,于是他一指蘇童,對唐敖說:“唐敖,咱們那些閑話先放下不說好不好?我要真是有那個壞心的人,有什么別的小算盤,我早怎么都沒對你們倆有過什么不好的打算?你說是不是?你先放下對我的懷疑,好好想想,我有沒有做過任何意見對你們有害的事情?肯定沒有,對不對?所以咱們有什么,回頭再說,這也不急,但是眼下你還是聽我的吧,咱們先回去,從長計議,這事兒……不是你以為的那么簡單,尤其現在蘇童還在這兒,你就算不顧自己,也得顧著她的安危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己的女朋友,我當然知道要怎么保護她的周全,而且我自認為現在我還是有能力做到這一點的。”唐敖對谷滿倉的這番話也略微顯得有些不滿,冷冷的哼了一聲,不過倒也還是做出了回應。
“哎呀,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谷滿倉一看唐敖這是要一意孤行,頓時就急了,在原地跺了跺腳,“你要真去了,根本就不可能顧得了蘇童的周全!到時候只怕最遭殃的就是她了!我承認你能力現在強了,可是怕就怕這個啊,我現在可是那你一點辦法都沒有,這要是真的怎么著,我想幫你護著蘇童都做不到!”
“你胡說八道什么!”唐敖雖然不知道谷滿倉這番沒頭沒腦的話指的具體是什么,但是他心里面騰地升起了一種不安情緒,這讓他根本來不及多想,沖動的一把拉起蘇童的手,對谷滿倉說,“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吧,我和蘇童繼續走!咱們分道揚鑣!”
說完,根本不再和谷滿倉多說一句話,徑直拉著蘇童朝神醫的房子方向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