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放在大學(xué)里過得很滋潤,在學(xué)業(yè)上,他的油畫創(chuàng)作得到了很大提高,已經(jīng)形成了自己蒼茫渾厚的風(fēng)格。(.)(_)在愛情上,他和周一菲的戀情已發(fā)展到如膠似漆的地步。吳天放覺得,自己真的是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現(xiàn)在,吳天放的旅行熱情更高了。一是為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采風(fēng),二是為了和周一菲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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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吳天放的一篇旅行札記,記述了他一個人騎單車縱橫千里的所見所聞——2002年初春,在家過完春節(jié)后,我決定干脆騎單車返校。我的家在K省的白河縣,學(xué)校在河南省的開封市,我選擇的路線大約是1500華里。
把我的打算告訴父母,先是驚愕,后是無奈。千叮嚀萬囑咐之后,父親又囁嚅道:“路上住宿要小心,可有壞女人。”唉,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3月15日車行220華里——清晨8時,騎車出發(fā)。剛一上路,天公就不作美,刮起了大風(fēng)。我要一路向北,偏偏總刮北風(fēng),便是平地里蹬車已很吃力,何況我又正在鳳凰山的山肚子里苦行。有時在二、三十度的下坡路上,你不用力去蹬,車竟不會自己前行。
公路是在山腰盤旋,一邊是山峰,一邊是河流。河水潺潺地流著,能伴你走上幾十里。有時稍不注意,小河便從右邊跑到了你的左邊。河中無泥,沙也稀罕,盡是大大小小的石頭。水小的地方,就成了一條石河。放眼山頂,多奇石,有的如孤獨的老人,有的像親呢的鴛鴦。有時候又會出現(xiàn)一個古怪的山洞,每遇此景,我便想這奇景若在大都市,恐怕要買票參觀呢。可惜這里到處是景,本地人倒也覺不出有什么特別了。說不定他們還要驚奇都市里的立交橋或買紙排隊進廁所哩。
太陽照不到的地方,山谷里便匯集著大量的云氣,忽明忽暗,神秘莫測,這云氣在書本上是叫作“山嵐”的。山中人多清秀,不時見一些姑娘,神清氣爽,穿戴時髦卻不俗。有時又遇到趕著毛驢的車夫,大聲地吆喝著。夕陽中還有兩個光頭的老者,身上背著長長的旱煙管,在路上慢慢地晃動著,又好像回到了人類的昨天。
這里建筑多土墻瓦屋,山腰間也時不時地有小小的瓦屋閃進眼眸。每于此時,我便想像著冬日里躺在門前的石條上,一邊摸著肚皮,一邊曬著太陽;夏日里便爬上屋后的大樹上,斜倚其上,任清風(fēng)漫卷長發(fā)。嘿,那才叫日子!
在一處山坳里,有十幾間白墻黑瓦的房舍引人注目,很有點南方徽式建筑的味道。更兼瓦舍的周圍是碧綠的麥田,麥田的外面又是赭紅的櫟樹林,黑、白、綠、紅互相輝映,分外醒目。誰若用長鏡頭攝了去,說不定還會在哪個大賽上得獎呢。
山里人多持古風(fēng),無意于經(jīng)商之途,我一路走來,口干舌燥,卻不見一處有人賣茶水的,只好忍著。又看到這里的每一個鄉(xiāng)鎮(zhèn)都有一家敬老院,心中便生出了一種敬佩。
盤旋的山路,能看到對面很遠的車輛,可它卻遲遲不能來到你面前,不知它七拐八拐又在何處顫抖呢。雖說騎單車,有時三里、五里的上坡路只能推著走,但也有一連七、八里的下山路能一分鐘跑出一公里,風(fēng)聲呼呼,兩眼圓睜,雙手緊握,好不痛快。
若問路上最愛看什么,我說在奔跑的單車上最愛看的是人們的眼睛。每一個人都是一個小的世界,而要窺視其秘密于一瞬,只能透過他的眼睛。因為只有一瞬,所以既使是年輕的姑娘,對視時也不至于害羞。因為只有一瞬,所以任何人也不必戴面具,在用無形的簾子罩上眼睛之前,我們已經(jīng)溝通了。在那一瞬,我發(fā)現(xiàn)人們的眼光都是那么善良、那么溫柔、那么充滿著一點驚奇。這時我忽然悟到人們的天性原來都如天使一般美好。而我每吸收一個人的目光,便覺著注入了一股生氣,馬上變得生氣勃勃。
晚上歇腳在河南省汝州市的寄料鎮(zhèn)。住高級賓館吧,囊中羞澀。進私營的吧,又怕遇上壞女人。正在猶豫,忽看到電影公司的告示,住宿者可免費觀看電影,只需費用五元。真是老天有眼,正合我這個電影迷的心意。
說起電影我可不含糊,從小即鐘情于銀幕,小時候在鄉(xiāng)下看《孫悟空大鬧天宮》時,差一點沒被擠扁。上高中到現(xiàn)在又看了上百部的錄相,如今是看電視連廣告也不放過了。
晚上泡了腳,洗了頭,躺在五個人一間的床鋪上,慢慢地揉搓著雙腿。不知為什么左腿是大腿根疼,而右腿是小腿肚疼。
心里盤算著,今天盡是山路,卻跑了220里,應(yīng)該是開局良好。慢慢回味著黃昏中如原子彈蘑菇云般的柏樹影子,不知不覺入了夢鄉(xiāng)。
3月16日前往少林寺——如果說昨天是比較順利的話,今天真是有點倒霉了。
汝州市的大部分路面都不錯,漸近登封縣,地勢又變得起伏不平。垂直高低雖不明顯,但一上一下卻往往長達十幾里。那漸行漸高的上坡路你卻無法騎單車,烈日又當頭照著,一會兒便氣喘如牛了。
登封縣的山不像家鄉(xiāng)的鳳凰山,這里是土山,卻不大長樹,只有些柏樹艱難地這兒立一棵,那兒躺一棵,有些荒涼。山坡上能開窯洞,順著山勢一路開過去,可以有許多層,陽光的反射中,遙似布達拉宮。
正在艱難處,路遇一拖拉機,搭訕著想坐一程,司機老哥卻臉黑著,一言不發(fā)。看來,還是自己的雙腿最可親呀。走不久,卻見兩個穿著入時、晶瑩如水的女子和我同路而行,可惜她們是步行。目光交錯,心中暗驚,那真是“會說話的眼睛”啊,那般水靈而又充滿生機,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情。車子一晃而過,她倆連同我的彼憊和愁悵一塊被拋到身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