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永遠是煙塵滾滾,拉煤的汽車不時迎頭馳過,留給你咀嚼不動的陣陣煙云。這里又絕少河流,偶然遇到也是些渾濁的枯河,毫無興味。不久又遇到方才見過的那兩位姑娘,真如夢境一般,如何她倆又跑到了我的前面,看來是搭了一程便車。唉,畢竟是漂亮的人兒好辦事啊。
中午在送表鄉吃了一頓,頗為難忘。兩塊錢的瘦肉,堆了整整一大盤。我拼命地吃,也沒能吃盡,說不出的遺憾和痛快!還有一絲不知對誰的歉意。在路旁喝開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似倒入沙漠中一般,馬上被蒸發掉了。自我感覺是渾身的水分已失盡,成了一個稻草人。鼻孔干得厲害,揉一揉,能掉下許多干血塊。
在路上,人的大腦變得異常單純,只剩下時間和空間的概念。不停地看表、看太陽,計算時間,不住地數路旁的公里撅,盤算已走了多少路,天黑前還有多少路程。其它的一切都恍若夢中。這時,你才真正理解了什么叫作宇宙。
來到登封縣城,已是下午3時。把自行車寄存在旅店,決定乘車去參觀一下少林寺,玩上兩個鐘頭后,再趕回來住下,明天一早前往洛陽。
到少林寺去的小客車很多,可惜要等游客坐滿后才肯發車。我只好上了一輛機動小三輪,我想,花上半個鐘頭總能趕到吧。誰知跑了四十分鐘,到了終點,卻不是少林寺,竟是什么大金店。這是和少林寺相反的方向。無奈我只好又坐大客車返回到縣城,心中暗罵掛羊頭賣狗肉者的心黑。
來到少林寺,已是暮色蒼茫,只好夜宿在嵩山腳下,明天再盡情暢游了。
晚上脫下襯衣,但見上面灘灘汗跡如同鹽堿地,瞇眼一看,又好似遠古時候的無名地圖。算算今日的行程,大概跑了200里,也是不錯的,便在少室山下的暮鼓聲中,沉沉睡去。
3月17日少林寺今日清風習習,艷陽漫照,懷著一顆尚武敬禪之心游覽了少林寺(常住院),游覽了默默的塔林。
深山藏古寺,碧溪鎖少林。少林寺景區位于嵩山西麓的少室山陰,由少林寺、塔林、初祖庵、達摩洞、二祖庵、永泰寺、少室闕等著名景點組成。四周群山環抱,溪水潺潺,翠柏蓊郁,景致幽雅,是國家旅游局首批公布的aaaa級景區。
塔林位于少林寺西約300米的小山腳下,這里是歷代少林高僧安息的墓地。占地面積約2萬平方米,有唐、宋、金、元、明、清及現代磚石墓塔231座,是我國現存最大的塔林。現惡唐朝至清朝歷代磚、石墓塔240余座。1996年,少林寺塔林和初祖庵被公布為國家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因塔類繁多,大小參差,高低不同,粗細不一,形式多樣、排列散亂,看似茂林,故稱為塔林。
到少林寺是不能不參拜達摩始祖的。達摩來到少林寺,曾在達摩洞內面壁九年。相傳,當年有一個叫神光的人想拜達摩為師,達摩面壁端坐,不置可否。神光沒有氣餒。他暗自思忖:“古人求道,無不歷盡艱難險阻,忍常人所不能忍。古人尚且如此,我有何德何能?當自勉勵!”時置寒冬臘月,紛紛揚揚飄起漫天大雪。夜幕降臨,神光仍在寺外站立不動,天明積雪已沒過他的雙膝。達摩這時才開口問道:“你久立雪中,所求何事?”神光淚流滿面說道:“只愿和尚慈悲,為我傳道。”達摩擔心神光只是一時沖動,難以持久,略有遲疑。神光明白達摩心思,就取利刃自斷左臂,置于達摩面前。達摩于是就留他在自己的身邊,并為他取名慧可。少林寺內的立雪亭,便是為紀念慧可斷臂求法的事跡而建。達摩禪師以四卷《楞伽經》授予慧可,慧可就是日后禪宗在東土的第二代祖師,自此,禪宗在中國有了傳法世系。
禪是“靜慮”,佛教稱安靜地深思為禪定。達摩提出一種新的禪定方法,否定了印度佛教那一套修行的階梯層次和累世修行,主張人人都具有佛性也就是“本性”,人人都先天地具有成佛的智慧也就是“菩提”,人人都能夠通過覺悟佛性而成為佛,盡管何時豁然大悟難以料定。眾生之所以未能成佛,是因為對自身的本性沒有覺悟。一旦“撥開迷霧見青天”,明心見性,自性就是佛,把佛變為舉目常見的平常人。
禪宗傳到唐代,六祖惠能提出頓悟的主張,連坐禪也免了,認為頓悟并不要求離開現實生活,“舉足下足,長在道場,是心是情,同歸性海”,“提水砍柴無非妙道”,在日常勞動生活中都可以頓悟成佛。少林功夫便起源于僧人的日常生活。相傳跋陀的弟子慧光十二歲時,能在井欄上反踢毽子五百下。在井欄上踢毽子是很危險的,功夫不到家就可能跌落井中。少林功夫的許多招式都是僧人們受日常勞作如挑水、掃地、打柴、燒火動作的啟發加工提煉而成的。最高深的功夫其實也是最普通的功夫。
在金庸的很多小說中,都會談到一本武林絕學,那就是來自少林寺的《易筋經》。
被譽為少林功夫之源的《易筋經》,記載的就是一種疏通人體經脈從而強筋壯骨的功夫。菩提達摩采用壁觀的方法參禪,長期靜坐,困倦是難免的,要時常起來活動筋骨。相傳達摩走后,少林僧人在洞中發現了一個鐵盒,盒上沒有鎖,卻打不開。聰明的僧人用火一烤,鐵盒便開了,原來鐵盒被蠟封住,以防水汽侵蝕。鐵盒中有兩部書,一本是《易筋經》,另一本叫《洗髓經》。
少林寺是我神往的一個地方,1982年,也就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年,李連杰主演的《少林寺》橫空了出世。據說當年在我們白河縣上演時,一天要連演七場,出現了萬人空巷、一票難求的驚人場景。
有七、八個中學生結伴而游,男的女的嘰嘰喳喳,親如手足。看著他們朝氣蓬勃、心兒在未來暢游的樣子,不由使我羨慕不已。頓覺自己早已蒼老如樹,頗有白過了20年的感慨。扶著身旁的一棵枯樹,我暗下決心,假如自己是一段木柴,也一定讓它充分地燃燒,哪怕結果是一堆灰燼,也決不讓它慢慢爛掉!
尚武精神一入游覽區便如同蒸騰的熱霧一下子罩著了你,大大小小的武術學校點綴在少林寺周圍,形形色色的旗幟漫卷西風,五花八門的音樂極強地敲擊著耳鼓,南腔北調的武子三三五五遍步于野,有的直腿走路如踢正步,有的一搖三晃如油炸螃蟹,可是在證明身懷絕技?
十幾位聾啞人結伴而游,不知是哪個學校的,他們用相互理解的、非常嫻熟的手勢交談著,個個神采飄逸,那打扮,那神情,還真有幾分超塵絕俗的氣象呢。男的神態自若,女的靈動異常,臉上都閃爍著對生活和未來的自信和渴望。組織的力量是強大的,理想的光芒是神奇的,看著他們,不知不覺要贊嘆起來,殘疾人一旦甩下包袱,那是同樣自信和快樂的。
說實在說,少林寺的風景我還沒有看夠,但為了趕路,只好依依不舍地和嵩山作別,踏上了前往龍門的路。
洛陽到少林寺的路,還在大修之中,路并不好走。趕到伊水之濱時,早已是暮色蒼茫。晚上投宿在路邊的一家雞毛小店里,在窗外那陣陣的濤聲中,死死地睡去,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