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分管農業的副省長,王國慶覺得比他當山陽市委書記的時候清閑多了。()
開始的一段,王國慶還感到相當興奮。畢竟,能做一名副省長是他多年來的愿望。更何況,為了擠掉李大海和齊天俊這兩名強硬的競爭對手,他也沒少費心思。K省是一個農業大省,王國慶分管著農業、林業、水利、蠶業、農機、農科院等幾個部門的工作。全省16個市,101個縣市區,哪里不需要農林水等部位的支持呢。因此,王國慶覺得,他的話在K省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可是過了一陣,王國慶就感到有些失落。在省政府的7位副省長中,因為他來的最晚,只能排到第7位。加上前面的省長韓華華,他在省政府的實際排名就成了老八了。他雖然分管了不少工作,但關鍵性的問題,他也不能一個人說了算。他還要向省長韓華華,常務副省長田冬松匯報。他在省政府這邊排行老八,如果再加上省委常委們,他的實際排名那就在20號開外了。這還不說人大、政協的兩位一把手。這樣的局面讓王國慶甚至產生了明升暗降的想法。
自己當市委書記的時候,那可是一言九鼎,君臨天下的。有花不完的錢,有用不完的權。可現在雖是一位副省長,但用權和用錢都要掂量著來了。這讓王國慶很不習慣,也很不適應。
下面的幾個廳長,因為人家的烏紗帽不在他王國慶的手里,人家聽他的,那是客氣。不聽他的,也屬正常。他這個副省長似乎只有綜合協調的義務,而沒有發號施令的權力。也不知道別的副省長們有什么感受,反正王國慶覺得這樣的位置雖高高在上,卻空得很。
如果長期擔任這個副省長的職務,王國慶就覺得沒什么意思。他是從縣長、縣委書記、市長、市委書記一步一步干上來的,他習慣了手握實權的工作。像這樣有名無實的職位,他還真的是看不上眼。
王國慶盤算了多時,他認為在現有的省級領導中,除了省委書記白中杰,省長韓華華,省委副書記汪大洋,省委組織部長羅豐良,就屬省委常委、新州市委書記左中右最實惠了。相比這下,王國慶要謀取前面那幾個職位,難度太大。而如果相攫取新州市委書記這個位置,那還是有幾分勝算的。
他干了多年的市委書記,組織上是相信他有抓好一個市的能力的。現在他已經是副省長,要求去干省會城市的市委書記,這一點不能說是過分。只是同為副省級,這個新州的市委書記進了省委常委罷了。
但王國慶則當選副省長沒多久,他還不能將這一點想法流露給任何一個人。包括孫梅香。
他現在要做的,是必須全身心地投入到省政府的工作中去,讓別人都認為他是心無旁騖。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王國慶經常帶著一班人下到各地市去調研。哪里有了洪澇災害,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哪里有了病蟲害,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哪里的林區有了重大的火情,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哪里的大型水庫需要除險加固,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在這段日子里,他甚至放棄了和阿雪的幽會。也沒有多少時間找孫梅香聊天了。在K省廣大干群的眼里,王國慶那可是一位難得的“親民省長”。
但王國慶是有分寸的,他的工作只限于他分管的大農業領域。他是不會讓自己的勢頭超過韓華華與田冬松的。
就在王國慶四處奔波的時候,他已讓山陽市的公安局長馬奔馳抽掉了幾名精干的偵察員,來新州市對左中右展開了秘密的調查。按照王國慶的意見,調查的重點放在市政工程領域。這幾年,新州市的城市建設發展很快,可以說是日新月異。但市政建設這個領域,卻是領導栽跟頭的重災區。根據王國慶的觀察,這個左中右肯定也脫不掉干系。只是需要用鐵證來讓這個驕傲的家伙俯首稱臣,束手就擒。
王國慶對馬奔馳交待,偵察不可正面接觸,要采用迂回戰術。可以先去結交幾位在新州市承攬大工程的開發商,從他們的身上尋找突破口。
左中右做夢也不會想到,堂堂一個副省長會對他這位省委常委暗地里下手。在此期間,左中右80歲的老母親過世了。王國慶來吊唁的時候,除了輕輕地拍了拍了左中右的手,他甚至眼中還閃爍著淚花。王國慶還主動留下來,幫助*持了一整天。這讓左中右極為感動,要知道,他們兩個人的關系并不是太好。想當初,在競選副省長的時候,左中右是極力為李大海活動的。沒有想到,李大海犯了一個十分低級的錯誤,把副省長的位置拱手送給了王國慶。
眼下,王國慶不僅不計前嫌,而且還對自己這么關心,真的是讓左中右沒有想到。
當然,左中右不會想到,在隨后的日子里,比他母親去世更大的災難還會一個又一個的襲來。
馬奔馳專門來到新州,把已經收集到的情報向王國慶做了匯報。在整個新州大開發的進程中,僅“天路集團”一家公司就承攬了42億的工程。這家公司的法人姓吳,但幕后真正的老板叫李青山。這個李青山不是別人,正是左中右的妻弟。
“天路集團”自己并沒有實力開發,當他們將開發合同拿到手后,基本上都是轉包給別人去實施,他們從中榨取差價。據初步估算,李青山已從中謀利3億元。下面的公司接手后,有的就又對外轉包。真正施工的公司,往往已經是三包、四包了。這樣一來,工程質量可想而知。
在“天路集團”名下,已經有一處危樓,兩處高架橋塌陷。
王國慶說:“奔馳,你干的很好。我現在雖然不是紀委書記,但作為一名共產黨員,對像左中右這樣的腐敗分子深惡痛絕,我們一定要讓這些共和國的大蠹蟲身敗名裂。”
馬奔馳說:“王書記,不,王省長,下面還要不要繼續調查了。”
王國慶說:“有這個李青山,有這幾處豆腐渣工程,足夠了。”
對左中右的調查可以告一段落了,但對左中右的舉報要讓誰來做,才不至于讓人懷疑到他王國慶呢?這是一個難題。
另外,假如左中右被搬倒了,他王國慶如何才能接手新州市委書記呢?這又是一個難題。
王國慶覺得,為了做到萬無一失,他必須要將這兩個難題提前攻破了,才能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