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么定了。”時無爭表現得極為強勢。
老楊心里憋著氣,又不好發作,心想這年輕人怎么會這樣呢?然后以求助的目光盯著司馬林,希望他來給說上幾句。
在這個非常時期司馬林自然是雖然時無爭這樣的人來出頭的。要是不能盡快把事態壓下去,造成事態擴大,他這個主持工作的常務副書記就得負責任了。在他看來現在控制事態發展是首先任務。其余的則完全可以放一放。所以他象是對老楊也象是對所有人說:“你別看著我呀,既然時主任這么定了,那就照著辦吧。”
老楊自然也就沒話可說了。這也就算是達成了基本一致的意見,畢竟不這么做,那又該怎么做呢?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一個更加有效的方案。如是老是這么耽誤著。真要出了大事,現場這幾個主要領導沒有哪個能有好果子吃。這個事關大家烏紗帽的大是大非問題上,也只有這樣了。
不過老楊仍然有些擔心,目光落在時無爭臉上頓了一頓,“時主任,你有沒有把握?”回頭問司馬林,“司馬書記,這事要不要向省委省政府報告?”
司馬林有些不滿地瞧其一眼,“老楊,這個時候不是追究是非的時候,假如你有什么好辦法也可以提出來嘛,提出來讓大家看看,如是你的好,就用你的。要是沒有就別在在這件事上追究了。至于報告的事,我們已在第一時間向省里報告了。估計事態不擴大的話,上面是不會來人的。我說各位難道希望看到事態擴大嗎?都什么時候了,還那么多顧慮。一看就不是干事的人。”見老楊老實地呆著了,接著說道:“這個時候不是來聽你們檢討的,這個時候最需要的就是能夠站出來負責任的人。我先把話擱在這里,這件事情局勢到了目前這種境地,可以說已經成了影響我市乃至我省原本大好的政治局面的頭等大事。要是處理不好,真出了什么,包括我在內的老是脫不了干系的。”回頭左右瞧瞧,“好了,該說得我都說了,大家也別閑著呀,站在這站臺上干什么?高高在上呀?都給我分頭下去對群眾作工作去。記住必須要有耐心。”
司馬林話雖這么樣,在與時無爭下去作工作時卻是這么說他的,“我說,時主任,你覺得這個族長就能把這些人招呼得住?你有沒有把握?這個人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善類喲,一看就是個滑頭。”
時無爭很無奈地笑笑,“司馬書記,大家都心知肚明,還用得著我說嗎?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打包票?我之所以這么做,主要就是看著他滑頭的份上,而且通過觀察也估計他是能控制局勢的人。我才選中他,并許以好處。我相信看在好處的份上,他肯定會積極配合我們的。問題是他現在態度變了,還會不會有號召力,真的該打問號了。所以要說有多大把握我不敢說,反正我是沒譜的。你也看到了現場老百姓的抵觸情緒很濃,所以我還有個二套方案,也可以說是補充方案吧,要是那個族長沒轍的話,領導就該出面了。縣里領導現在出面對話效果恐怪不太好,畢竟事情是由他們引發的。只有市里領導出面效果可能好一些。到時你可就得站在第一線了。”
司馬林沉思了不下于五分鐘,苦笑道:“時主任,你看這族長到現在也沒有個說法。而群眾則是越來越有些躁動,我擔心再拖下去真要出事,他們肯定也知道這個時候是給黨委政府施壓的最佳時機,如果我們不主動接觸,就怕他們一旦把群眾煽動起來,只怕就不是他們能控制得住的了,我看這樣吧,不如我們現在就主動出去。由你來出面給他們好好地談一談。因為這樣有一個回旋的余地,你不行了,我再上。要是我現在就上了。到時候連回旋的余地也沒有了。”
這話讓時無爭咯噔一下,司馬林真夠滑的。明明是自己幫他的忙,這下反倒被他推到前臺來了,不過一考慮到以后恐怕自己真正得依靠著他這棵大樹了。這才默認了。再一想,他說得也是有道理的。這老百姓在特定環境下極易被人煽動起來,而一旦情緒失控,你想要壓下來引導他們走上正軌那就是妄想了。罷罷罷,為了抱緊這棵大樹,時無爭只有委曲自己做一回冤大頭了。“好吧,司馬書記,我來對他們說。”時無爭說道。猶豫一下又說:“我看還是再等一會兒,再看看族長那邊的反應。他要是拿出方案了的話,我上臺去就更好說了。”見司馬林點頭,又接著說:“司馬書記,趁這個時候,我們先分析一下他們的要求吧,畢竟死了人。我估計肯定要談到索要賠償的問題,從責任劃分上來說,開發區可以說沒有責任,但是涉及拆遷的事,肯定也有些牽連了,政府若是應允賠償肯定就意味著政府有責任,所以我建議不能談賠償,這是原則問題。但是可以從人道主義從死者家庭困難情況來考慮,可以以民政補助救濟方式來救濟,記住是救濟,不是補償更不是賠償。不要斤斤計較,該出血的還是要出的。這樣變通一下,也可以做到進退有據。只要滿足了他們對錢的要求,他們也容易接受的。”
司馬林眼中都是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贊賞之色,點點頭正色道:“時主任,你這個考慮很周到。我贊同你的意見,聽你這么一說,我對你更加放心了。就這么定了,一切由你根據現場情景來決定就行了。用不著征求我的意見。”
這個時候族長排開人群跳上站臺。也不知這家伙把事情辦得怎么樣了?但愿是辦托了吧,時無爭顧不得多想與司馬林一起回到站臺上去。人群頓時開始騷動起來了,尤其是核心圉子里那百來號人立時就覺察到了,紛紛開始動作起來。時無爭快步走到族長身邊問道:“有統一的意見了嗎?”
這家伙居然沉得著氣,并不急于說事,而是自吹自擂起來:“時主任,這真是一趟苦差事呀。我剛擠進去說明意思。他們就炸開了鍋。沖我叫道,老輩子,這是啥意思,你是幫我們李家人?還是幫著著政府來拾掇我們的?作為我們李家的老輩子,你可不要向著外人呀。拆遷逼死我哥了,你得給我們拿主意呀,聽你這語氣好象是為著政府的。”
時無爭真想踹他的屁股,這是什么人呀,火燒眉毛了,他居然還有心情表功,時無爭不耐煩地打斷他說:“老李,你的功勞我們給你記下了。虧待不了你的。現在先不說那些沒用的。說說協商的結果吧。”
族長正說在興頭上,突然被打斷,心里很是不暢。再看時無爭是認真的,只有把話打住匯報道:“咱出馬,能擺不平嗎?咱是他們的老輩子呀,老輩子的話敢不聽,反了他們啦。說到底,不就是錢的事嘛。他們要求談賠償的價錢。并且堅持不給開發區和縣里那些干部說,他們要求和市里領導談。因為事先沒有征求過你們的意見。所以我不敢答應他們。只能讓他們等著。”
時無爭聽他這么一說,懸著的心終于落下來,補充方案也就用不著了。輕聲地表揚族長一聲:“老李,你今天的表現不錯。村支書的位置是你的了。”然后揮揮手對臺下說:“老鄉們都散了吧,市里已答應死者家屬要求,直接與他們面談。為了維護正常次序,我在這里必須強調一點,參加的家屬必須是死者的直系親屬。而且人員控制在十個人以內。現在我們就到辦公大樓里去坐下來慢慢談。請家屬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復的。”又重復一遍,“所有無關人員請趕緊離場。“見圍觀的人些仍然不肯散去。對場外的武警和公安干警叫道:“廣大武警指戰員和全體公安干警聽好了,為了維護開發區的正常生活和工作次序,現在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命令你們,請無關人員趕緊離場。”說完后與司馬林一起跳下臺去向死者家屬走去。
圍觀者見了紛紛開始離去。也有不愿離開者,見武警和警察真的開拔過來了。也就紛紛離去。而死者家一群人見時無爭和司馬林向他們走來,也就不再胡攪蠻纏了。推舉出十個人的團隊跟著時無爭他們走進辦公大樓去。當然也有一些想進去看熱鬧的。卻被守在大樓的武警戰士給擋了回去。進入辦公大樓的二層會議室后,時無爭客氣地請各位坐下后說道:“你們誰先說?”
如此一來,反倒是讓死者老婆心中是有些發慌,也不知道該咋說話才好,憋了半天,總算是擠出一句話來“各位領導,我們冤枉啊,我男人是被拆遷干部逼死的呀,你要是不給我們作主,不然我們就沒法活了。我們要求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