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無爭生怕被人聽見似的,趕緊回過身去拉上門回到沙發(fā)上,拍著坐在另外一張單人沙發(fā)的張飛豹手背道:“哥們,你就可勁兒的消遣我吧,你嘴上就不能留點情,”搖搖頭,“算了,誰讓我這次欠你情呢。待我哪天再抱此仇?!?
張飛豹得意地笑道:“得,得,別在我面前裝。你肚子里埋得是什么葫蘆,我清楚得很。”指指床上,連連擺手,“說正經(jīng)事,今晚你就在這兒住一宿吧,反正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還有她知。明早咱們一起下山。”
“少廢話,你真以為我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給我另外開間房?!蔽Φ溃骸爱?dāng)然最好是在她的隔壁,那樣的話好照顧她?!?
張飛豹嘿嘿笑道:“老大真有你的?!毕蚱涔肮笆?,“佩服佩服。心真夠細(xì)的,把什么都做得天衣無縫。”轉(zhuǎn)身向外走去,“好了,啥也不說了,你就慢慢地享受這頓盛宴吧?!?
時無爭也確實有享受的心情,不過最終卻沒能享受成。因為時無病打電話說,承包高速公路需要一筆資金,沒有雄厚的資金墊底,是不可能參加競爭的。他已與建設(shè)銀行市行的林行長說好了,現(xiàn)在正在商務(wù)會所霄夜。要時無爭趕緊過去一趟。時無病強(qiáng)調(diào)說:“我是借了你的招牌,人家才夠幫忙的。現(xiàn)在人家提起無論如何也要與你喝一回酒?!?
時無爭聽了自然是不敢怠慢的,顧不得與張飛豹打一聲招呼就獨(dú)自駕著車離開了。在路上,他琢磨著這個林行長為什么這么著急見自己呢?想了又想,想出點眉目來了。
記得不久前曾與林行長有一個聚會,喝酒的時候,正好與林行長在一個桌子上。林行長貌似是無意間問過這么一句話:“聽說市政府辦公室要增加兩名科級秘書,有這回事嗎?”
時無爭當(dāng)時并沒在意隨口說道:“林行長消息真夠靈通呀,還在醞釀中的事就讓你給知道了。是這樣的,估計一時半會兒是定不下來的,競爭太激烈,候選人倒是有幾個,但是誰能上就不清楚了,看起來個個都是有些背景能力的,誰上誰下都正常?!睋u搖頭,“怎么林行長也關(guān)心這樣的事?”時無爭的意思是單位內(nèi)部定級別,那是單位內(nèi)部的事,你一行長怎么也關(guān)心起來了。
林行長也不忌諱直接說道:“能不關(guān)心嗎?這競爭的當(dāng)中,我侄兒就是其中的一員。怎么說呢?畢竟這級別上去了,各方面的待遇也就跟著上去了。以后提拔也要容易得多。”
當(dāng)時時無爭只是一笑了之,畢竟與林行長沒什么交往。即便是貸款的話也都在農(nóng)行和工商銀行,與銀行是沒胡交往的。而現(xiàn)在修高速公路,貸款的話就只能從建行貸了。他一拍腦門醒悟了,林行長要急著見他,肯定就是為了這件事。時無爭立即掏出手機(jī)打通時無病的電話。告訴他說:“無病,我明白林行長要急著見我的原因了。你現(xiàn)在就對他說,他的侄兒林致皓已上去了。當(dāng)然盡量把我在其中起的作用夸大一些。反正一句話要他相信,如果不是我力爭的話,林致皓是絕對不可能上去的。對了,記住告訴他,自從那天喝了酒后,我就把他的話記在了心上,也就堅持著毫不放棄地力薦他?!?
時無爭完全說得是謊話,其實他根本就沒把林行長的話當(dāng)作一回事。知道林致皓是林行長的侄兒,也是今天上午才知道的。因為傳出他被內(nèi)訂上了。時無爭出于好奇這才打聽到他的后臺是誰。這才知道是林行長的侄兒。他相信他這個牛吹到林行長耳朵里后,林行長肯定會感激不已的。
果然時無爭一到達(dá),林行長就緊緊地握住他的手連聲感謝:“時市長,真沒想到,我那天也就是那么隨便地說上一句話,你就下了這么大的功夫。真是不知該說什么好了。”
時無爭一幅若有其事的樣子,“林行長說這話就見外了。這個社會嘛,本身就是互相幫襯的。雖然我當(dāng)時幫你,并沒有想到過要什么回報。只是想幫朋友而已。結(jié)果是剛幫完你,就求上你了。你看看,你看看。所以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這個社會真的是需要互相幫襯的?!?
林行長哈哈笑道:“英雄所見略同,英雄所見略同。好,貸款的事,全包在我身上了。只是現(xiàn)階段銀行系統(tǒng)內(nèi)要求壓縮銀根。我也不怎么好對著干吧?恐怕得推遲一段時間,等情況明朗以后,反倒是好操作了。”
時無爭需要一個明確的時間段,“那林行長你估摸著大概啥時候能明朗?不會長吧?”
林行長若有所思地說:“嗯,這個就不好說了,不過憑我的經(jīng)驗來判斷,應(yīng)該不會超過三四個月吧?畢竟主要領(lǐng)導(dǎo)不確定,我們大體方向也就不好定調(diào)。”林行長有些含糊其詞:“說句掏心窩子的話,誰也不愿因此而得罪上邊領(lǐng)導(dǎo)把位子給丟掉了吧?!?
時無病即刻叫起來:“三四個月呀!林行長,這豈不要命了嗎?最遲不超過下月就要招標(biāo),你讓我等三四個月,那我這筆錢貸下來還有什么用呢?”
時無爭制止時無病道:“無病,不能這樣沒禮貌。林行長是不知道情況才這么說的嘛。你要是把情況向林行長說清楚了,林行長自然是會想辦法的。林行長你說是不是呀?”然后對時無病道:“無病不是說好吃飯的嗎?都在這里站著干什么呀。走呀,都去吃飯呀?!?
林行長默默地跟在后面走了幾步突然叫住時無爭:“時市長,這件事確實有些難辦,你得容我好好想想。”
時無病一聽又要接話,時無爭趕緊以眼神制止他,然后心平氣和地對林行長說道:“林行長,你的心情我們理解,應(yīng)該的,應(yīng)該的。你自己好好考慮吧,考慮好了再回復(fù)我。”
然后一下吃起飯來。一頓飯下來時無爭居然沒有再提過一句貸款的事,就是時無病想說也被他以眼神給制止住了。這反倒讓林行長很不自在。實際上林行長是希望他說的。那樣的話,林行長反倒是有了替自己辯解的理由。而他不說,林行長的心里就只能是一陣緊似一陣了。再想想人家已是頂著重壓力把自己的侄兒上去了。自然居然是無以回報,心里也就不自在起來。在離開飯桌的時候終于忍不住開口道:“時市長,你這么幫助我,我要是不幫助你的話,傳出去,人家會笑話我的。好了,啥也別說了。貸款的事就交在我身上。無論遇到什么情況,我保證在招標(biāo)會的頭一個星期把錢打到你的帳上去?!?
時無病這才領(lǐng)教了大哥的高人之處,悄悄地向時無爭豎起大拇指來。時無爭當(dāng)時不置可否。待把林行長送走后,時無爭教訓(xùn)時無病道:“無病看見沒有?有時候真的是此處無聲勝有聲呀。別什么事都嘰嘰喳喳的。該你說話的時候,你就要一馬平川地說下去。說個痛快。該你沉默的時候。就不要怕別人說你是啞巴。記住了吧?”
時無病在接受了時無爭的教誨之后就南下去了。他要在高速公路招標(biāo)之前去完成時無爭交給他的一項重要任務(wù)。這可是一項不簡單的任務(wù)呀,也許他就是參與了進(jìn)去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過時無爭說了,不懂不要緊,只要你把你所見到的所聽到的給我反饋回來就成了。他的任務(wù)是去江浙一帶,看看人家是如何集資如何操作地下*錢莊的。時無爭有個大膽的設(shè)想,與其老是向銀行貸款,不如自己搞個銀行。當(dāng)然至于該怎么搞法?他至今仍然是沒有一個明確的設(shè)想的。這才有了派時無病去探路的行為。
時無爭清楚搞錢莊或者說合伙錢莊甚至是去江浙一帶投資錢莊,這都是需要費(fèi)腦力的事。他得趁這一切尚未搞起來之前好好地去放松一下自己。
時無爭與蘇蘇一道請了年休假去了廬山。在此之前,他對廬山是很不屑的。在他看來自己就是個大山的兒子,對于所有的山都是很不屑的。這次之所以來廬山,主要是因為蘇蘇的原因。蘇蘇堅持要看廬山。
上了廬山,時無爭才真正領(lǐng)悟了廬山的氣勢所在。最讓時無爭終身難忘的是走到一處巔峰下,突然一陣幽香飄來,伴之而來的是叮咚悅耳絲竹之聲。而且能推斷出是古箏之聲。時無爭和蘇蘇二人皆聽不懂是何樂曲,但是皆能感受到之震撼之勢。順聲望去,巔峰之上,一位仙風(fēng)道骨的白發(fā)老者在一處洞天福地?fù)崆倥獎︳骠嫫鹞?。舒緩而富有韻律。劍鋒所指如行云流水一般舒暢自然。令人頓生一種驚艷脫俗之感。
看得時無爭忍不住大叫道:“妙哉,妙哉?!?
蘇蘇則忍不住大笑起來,推他一下,“你什么時候也學(xué)得這么迂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