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會,可是對於在佐藤百合子面前來說的人就不會了。此時的佐藤百合子正在虹口區裡一間不起眼的房屋地下室中。她現在正坐在一張四方桌旁邊。她面前現在有一個男人,那個男人就是她在夜天堂夜總會帶出來的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跪在地上的。他的雙手已經被鐵鏈牢牢的拴住,向兩旁拉扯著。那個男人的手腕處都被拴出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正從傷口處慢慢的滲出來,緩緩的流在他的手臂上。
那個男人已經不知道疼痛了,因爲他已經昏迷過去了。他的頭現在重重的靠在自己的肩上,他身上原來潔白的襯衣已經被自己的血給染紅了,而且已經破爛不堪了,那是鞭子弄成的。透過他身上那件破爛的衣服,可以看到他身上被鞭子抽打過的肉。那種傷口和疼痛是讓人無法想象的。
就在這時,一個禿著頭,光著膀子,露出一身肥肉的日本特工扛著一桶水正慢慢的走過來,站在了佐藤百合子的旁邊,放下了桶。他這是要做什麼?
而坐著的佐藤百合子這時對著那個男人旁邊的一個比較消瘦的日本特工,用著日本話輕聲的說道:“看看他怎麼了?”
那個消瘦的日本特工連忙走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用手卡住那個男人的脖子,隨著探視那個男人的脈息,知道那個男人還沒有死後,便向著佐藤百合子彙報道:“少佐,他沒死,還活著。”
佐藤百合子點了點頭,用手指點了一下身邊剛纔扛著一桶水的日本特工,然後在指了指那個她帶回來的那個男人。她旁邊的那個日本特工知道她是什麼意思,隨即扛起那一桶,走了沒幾步,嘩的一聲,那一桶的水就倒在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那個男人隨後便醒了過來。也許他是被冷水冷醒的,也許他是被冷水滲進傷口疼醒的。這時他緩緩的擡起頭看著眼前的小倉菊美惠,眼神中充滿了怨恨,還狠狠的說道:“臭娘們……”
佐藤百合子聽到後並沒有生氣,她還笑了起來,用著中國話說道:“在夜總會裡的時候怎麼不這樣說了呢?”
那個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狠狠的盯著佐藤百合子。
而佐藤百合子也沒在意那個男人現在的樣子,她這時還笑著說道:“你該說說自己的名字了吧。”
“我沒名字……”
“好……就算你沒有名字,那你也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麼人,到底爲誰效力的吧。”
那個男人輕笑了一下:“真的那麼想知道我是什麼人?”
佐藤百合子滿意的笑了一下:“不錯,我是很想知道,不過要看你願不願意說了。”
“我?我是一箇中國人。”
那個男人剛說完這句話後,他旁邊的日本特工突然重重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他的頭都已經斜到一邊去了,他根本就來不及閃躲,也閃躲不了。他緩過來之後,看著笑容滿面的佐藤百合子說道“我看我不用說你也知道我是什麼人了,不然你怎麼會把我弄來這個地方。”
佐藤百合子笑著蹲了下來,蹲在了那個男人的旁邊:“你說得沒有錯,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也不會胡亂把你弄來這,其實你說不說你的名字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願不願意爲我們效力。”
“爲你們效力?你覺得有可能嗎?”
佐藤百合子站了起來,揹著雙手,背對著那個男人說:“凡事都沒有絕對的,所以會有可能……”
“如果沒有可能呢?”
“留之無用,必殺之……”佐藤百合子狠狠的說著。
那個男人沒有屈服,而且聲音比剛纔的還要大聲了:“我生是中國人,死是中國鬼,寧死不做漢奸……”
說完後,那個男人就大笑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從門外走進一個人來,那個人也是一個日本特工,他進來的樣子好像有些急,他直接朝著佐藤百合子的方向走過來,難道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嗎?
走到佐藤百合子旁邊的那個日本特工向她行了一個鞠躬禮,並接著用日本話對佐藤百合子說道:“少佐,大廳內來了一箇中國男人,他說是來投靠我們的?”
佐藤百合子奇怪的說了一句:“投靠我們。”
那個日本特工重重的點了一下頭:“是的……”
佐藤百合子一臉好奇的樣子,她慢慢的走了幾步,好像在想著那個中國男人到底是誰。但是沒多久,佐藤百合子便說著:“走,我們去會會那個中國男人。”
可是當佐藤百合子沒走幾步的時候。她卻停了下來。她側著頭望了下現在還在笑著的那個男人後,她也笑了笑命令的說道:“把他殺了,處理乾淨些。”
說完後她就走了。她也沒有再回頭,而那男個人的笑聲還是盪漾在她的耳邊。可是就在佐藤百合子走出地下室沒有多久。一聲槍響了,槍響過後地下室裡就變得安靜下來了,非常的安靜了,也沒有笑聲,也沒有走路時發出來的腳步聲。
而佐藤百合子這時正慢慢的向大廳走去。現在在大廳內的不止有那個日本特工所說的一箇中國男人。在大廳裡還有另外兩個日本特工,他們現在正在注視著眼前的這個中國男人。那個中國男人好像並不懼怕的樣子,他現在正坐在椅子上,自己倒著桌上留下來的茶,似乎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了,究竟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
就在那個男人剛剛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之際,佐藤百合子笑著走來了,她用著一口中國話笑著問道:“不知道閣下尊姓大名,怎麼稱呼呢?”
那個男人朝著佐藤百合子說話發出的聲音望去,笑著說道:“尊姓不敢當,鄙人曹君渤。我是國民政府黨務調查處軍訓科的一名教官。”
這個人竟然是曹君渤?他怎麼會來這裡呢?他這是要做什麼?難道他要投靠日本人?他怎麼會呢?他是這樣的人嗎?不知道,這根本就不知道曹君渤爲什麼要這樣做。
當佐藤百合子聽到曹君渤說話之後,她連忙笑著坐在了曹君渤對側:“不知道,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
曹君渤笑了一下:“我的來意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是來投靠你們的?”
佐藤百合子驚奇的問著:“投靠我們?”
曹君渤承認的說道:“對,我是來投靠你們的。”
“曹先生,你的這一舉動真的讓我高興,可是又讓我懷疑,也讓我感到很迷惑。”
曹君渤站了起來說道:“我這樣突然到訪可能是會讓你感到懷疑的,你現在心裡面會想,我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的。其實很簡單,你每帶一個男人回來我都知道。你也會想一個國民政府黨務調查處軍訓科的一名教官竟然會自己來投靠你們,而不是帶人前來把你們一窩端了。這肯定會讓你懷疑,我說的對吧。”
佐藤百合子笑著說:“曹先生,看來你在這一行已經是老手了。”
曹君渤笑了幾聲:“你過獎了……”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爲什麼主動來投靠我們,像一些被我抓過來嚴刑拷打過的人都沒有說要投靠我們。這個是讓我非常琢磨不透的。”
曹君渤望著佐藤百合子,一臉得意的樣子說道:“中國有句老話是這麼說的,知時務者爲俊傑,所以我就來了。”
“曹先生說話很直接,但是也不得不讓人有所懷疑。可是聽了曹先生這句話後,我似乎也相信了曹先生你。不過……”
曹君渤追問道:“不過什麼?我既然已經來投靠你們了,我就已經是你們的人了,你們想知道什麼,我就會告訴你什麼。如果你現在想知道什麼,就問我吧,我會把我知道的都告訴給你聽。”
“有曹先生的這句話,我能不相信嗎。”
“但是,我肚子裡面知道的東西,只有看見那些有權力的人才會說。”
“曹先生,難道我也不能說嗎?”
曹君渤肯定的回答道:“不能。”
佐藤百合子的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她用著狠毒的眼神看著曹君渤。她聽出了曹君渤話中的藐視,她有點想拔槍出來對著曹君渤的頭開一槍,但是她不能這樣做。因爲曹君渤可以說是一條大魚,他畢竟是國民政府黨務調查處軍訓科的一名教官。他手下訓練出來的特工也一定不會少,像這樣的人來投靠他們是他們夢寐以求的。
“曹先生,我會盡快把你聯繫的。”
曹君渤聽見後笑著個臉看著佐藤百合子。就在這一瞬間,剛纔去地下室裡面叫佐藤百合子出來的那個日本特工,此時又出現了,這次出現的時候,那個日本特工沒有向佐藤百合子行鞠躬禮就直接說了:“少佐,土肥原將軍親自發的電報。”
說後,那個日本特工雙手呈到了佐藤百合子的面前,佐藤百合子一邊望著曹君渤,一邊接過那份電報。當佐藤百合子接過電報後便轉過身去看,她應該是怕眼前的曹君渤認識日本字,所以她不敢在曹君渤面前看這份電報。
可是,佐藤百合子看到電報上的內容時,她的臉色變了,一下就變了。剛纔滿面笑容的樣子已經沒有了,現在她的樣子只能用氣憤填胸來形容。佐藤百合子用力的把那份電報死死抓在手裡,用力的向自己面前的桌子捶下去,憤怒的說著一個人的名字:“影佐禎照……”
難道這份電報與影佐禎照有關係?不然佐藤百合子怎麼憤怒成這個樣子,而那份電報的內容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