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忠國一直向著更新舞臺大門慢慢警惕的走去。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竟然有個人進了張福德的房間。他更沒想到這里除了他們還有別人,對他們組織上的命令感興趣。他也更不知道上官一蕓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里。
當他快走到大門的時候,他藏著身看著張福德正在和一男一女說著話。但聽不見他們在說什么。這時他看見聞啟川在門邊露了個頭,蒲忠國才放下心來走過去。快走到他們跟前的時候,他就對著張福德說:“張老板。”
張福德聽到是蒲忠國說話,他連忙回頭望去,他不知道蒲忠國為什么這么冒冒失失的走出來。門外的聞啟川聽見好像是蒲忠國的聲音,他急忙伸頭望里面看。
蒲忠國笑著跟著張福德說:“張老板,他就是我說的‘白鮐’。”
聞啟川和張福德兩人對視著,彼此都笑了一下,伸出了手同時稱呼道:“同志。”
蒲忠國看見聞啟川黑色的大皮箱,也沒問他那箱子是怎么來的。此時的蒲忠國從自己口袋里面拿出了組織上剛才發過來,沒有破譯出來的命令說道:“這是我剛才收到組織上。我還沒破譯出來。”
聞啟川笑了一下,放下了拿著的黑色大皮箱,接過了蒲忠國手中還沒有破譯出來的命令說道:“這個還是讓我來吧。門外還有一個老熟人等著你呢。”
張福德可能是聽出了點什么意思,笑著帶著聞啟川向他的房間走去。聞啟川走到了蒲忠國旁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隨后兩個人就走了。蒲忠國聽到聞啟川說有老熟人等著自己,他怎么也想不出是誰。就在他正在想著時,上官一蕓從門外走了進來。當蒲忠國看見上官一蕓的時候,他呆住了。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此時的心不知道有多么的高興。他多么想跑過去緊緊的抱住她,但是他看見上官一蕓的表情卻沒有一點高興的樣子。難道時間真的能沖淡一切嗎?
上官一蕓站著看到蒲忠國喜悅的心情慢慢的變淡了。她微笑的說:“想不到我們真的還有相見的這一天。”
蒲忠國看見上官一蕓笑了,自己也笑了下,對著她說道:“是啊,想不到我們還能相見。”
上官一蕓望了望戲院里的布置,輕嘆的說:“六年了,六年就這樣過去了……”
“這六年里,你去哪里了?”
“跟我家人一起呆在南京,你呢?”
“我?”蒲忠國猶豫了一下,想說,但是又不愿說。就在他為難之際,張福德和聞啟川突然跑了出來。把上官一蕓和蒲忠國的說話給打斷了。蒲忠國望著正跑到自己跟前的聞啟川有些緊張,便問道:“怎么了?”
聞啟川望了一眼上官一蕓,蒲忠國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就附著耳朵過去。聞啟川輕聲的說道:“組織上發過來的指示我翻譯過來了。組織上要我們盡快的把敬志瑞殺掉,他已經叛變準備來上海。明天就會到。他還掌握著我們組織上在上海大多數的人員名單。如果讓他泄露出去的話,我們的同志都不知道要死多少。”
蒲忠國聽完后立刻緊張起來,而站在一旁的上官一蕓,看見他們這樣輕聲私語也不便說些什么。聞啟川望著上官一蕓對著蒲忠國說:“那一蕓怎么辦。”
蒲忠國想了片刻,便想問張福德。張福德看著他們的就知道他們在想什么,于是他就對著上官一蕓說道:“這位小姐,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去戲院里的一個女戲子在外面租的房屋和她先住著,離著也不遠,就愚合里。”
上官一蕓笑著說:“這個怎么能麻煩你和她呢。”
聞啟川接著上官一蕓的話說著:“一蕓,你先住下吧。在上海你也沒什么親戚了……”
“還是住下吧,難得我們在這塊地方還能再次相見……”蒲忠國有點懇求的說道。
上官一蕓低著頭想了一下,最后她還是答應了先住下。張福德幫著上官一蕓拿起她的黑色大皮箱,帶著她向著徐驕嬌的住處走去,更新舞臺現在只剩下了蒲忠國和聞啟川。而蒲忠國一直看著上官一蕓剛走出的門,聞啟川卻想著怎么刺殺敬志瑞的事。
此時不光是聞啟川想著刺殺敬志瑞的事。民國政府大廈三樓,復興社上海特務處辦公室內也在說著有關敬志瑞的事。而說這件事的就是周偉龍,他已經換掉了在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門前的那身行頭。依舊坐在橙黃色的楠木靠背椅上。而他面前還是站著幾個人,不過比昨晚上多了一個人,而那個人就是蘄若珍。當時君生看見蘄若珍的時候,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沒想到在湯恩路北邊路口時,看見站在路邊桌子上,對著人群大聲呼吁的那個女大學生,竟然穿著一身軍服站在自己的旁邊。一時他身上都快冒出了冷汗。
坐在椅子上的周偉龍,眼睛一直盯著徐子默看,隨后板著個臉說道:“這次行動完成的相當好。蔣委員長和戴處長對我們上海站做事的能力也給了很高的評價。只不過有的人比較喜歡擅自主張,我希望下次不要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明白了嗎?”
站在周偉龍面前的郄鑫民、徐子默、連成祁、時君生和蘄若珍一口同聲答道:“明白了。”
周偉龍聽到之后,交叉著手,看著他們說:“這次,多虧了郄鑫民和連成祁。這次的事我已經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戴處長。戴處長讓我好好的褒獎你們,不知道你們想要什么樣的褒獎?”
郄鑫民和連成祁同聲的說道:“為黨國效力是應該的。我們不求回報。”
周偉龍這時終于露出了笑臉說:“黨國如果多一些像你倆這樣的,就好多了。”
連成祁笑著說:“周區長,你過獎了。”
周偉龍想了一下,望了一眼蘄若珍,笑著對其他四個人說:“講到正事都忘記介紹她了。她是我讓戴處長特別委派給我的助手,她叫蘄若珍,復興社王牌殺手之一。想必子默已經請教過了。”
連成祁他們聽見周偉龍介紹后,同時向著蘄若珍望去。蘄若珍也對著他們笑了一下,并說著:“周區長太看得起屬下了。屬下只是會一些拳腳功夫而已。沒有像周區長說得那么厲害。以后工作中的事情還請各位多多關照。”連成祁他們四個人都笑了笑點了個頭。
周偉龍笑過之后又板起著臉。站了起來背著一雙手說:“這事雖然已經過去了,但是另一件事又開始了。就在我向戴處長匯報已經拿回城防圖之際。他又下達了另外一個命令。”
郄鑫民見周偉龍很久都沒有說話,自己就輕聲的說了一句:“周區長,是什么命令。”
周偉龍看著窗外的路上說:“有一個共黨份子投靠了我們,他心里面記著一份共黨地下組織人員的名單只身逃來上海,戴處長命令我們要好好保護他。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隨便讓他說出潛伏在上海中的共黨份子。”
時君生接著問了一句:“那個人是誰?我們怎樣才能找到他。”
周偉龍轉過身來對著時君生說:“那個人叫敬志瑞,原是共黨地下組織的一個科長。明天早上八點左右,他會在火車站候車室第十排,第一個位子坐下。到時候我們去把他護送回來就可以了。”
蘄若珍想了一下對著周偉龍說:“周區長,共黨自己的人已經叛變了他們,那他們也會有所知道的。他們會派人來殺敬志瑞,到時敬志瑞肯定會有危險,要不我們先派些人在火車站附近先守著,以防不測。”
周偉龍點了點頭說道:“恩,就這樣也好。若珍,等下你就調一組人前去”
“恩,周區長,要是沒有什么事的話,我現在就去。”蘄若珍有些急切的說道。
周偉龍想都沒想都答應了。隨后蘄若珍便向后走出了門。周偉龍站了一會沒有說話,之后就對著連成祁他們四人說道:“沒什么事了,你們都出去吧。”
他們四個人跟著就走出了周偉龍的辦公室,從他們四個人走出來的表情里,可以看出他們四個人每個人都有心事,而他們開始想的事情都不同,但是到后面他們都同時想到了敬志瑞,奇怪的是這次他們四人走出來的時候都沒有開過口說過話,只是這樣一直走著。他們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影佐禎照叫小倉菊美惠把自己繪制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交到了上海日本海軍陸戰隊司令部里。幫影佐禎照辦事的小倉菊美惠也不知道,犬養清藤接受了影佐禎照交個他的命令,殺掉自己住處的那個中國男人。
當犬養清藤走到小倉菊美惠住處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他想著如果把這個男人殺掉的話,小倉菊美惠會記恨他一輩子的。但是如果不殺他的話,自己也無法向影佐禎照交待。到了最后,犬養清藤還是選擇了違背影佐禎照的命令,他沒有殺掉小倉菊美惠房里的阿干。而是幫阿干弄了一個拐杖,帶著他離開了日本僑民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