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幾個人當中,上官一蕓是第一個走出匯中飯店的。她一出門後就直接離開了。她沒有在匯中飯店門口停留,她好像有目的的朝著一個方向走去。然而,在她後面有個人一直跟著她。跟著她來到了匯中飯店不遠的黃埔江邊上。上官一蕓站在黃埔江邊上停了下來。擡著頭看著天上零零落落的星星。而她好像知道後面有人跟著自己,也知道跟著自己的那個人是誰。
她望著夜空,不回頭的跟著自己後面的那個人說了一句:“你還記得六年前嗎?”
跟在他後面的那個人也望著夜空,停頓了片刻說道:“記得……”
上官一蕓聽到那個人回答後,便轉(zhuǎn)過了身,看著那個人,由於那個人站的地方光線比較暗淡,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臉,但是上官一蕓從聲音裡可以聽出是她想要見的那個人,上官一蕓想了一下,對著那個人說:“六年前,在這個地方。當時你說要離
開這裡,你說你要上前線,你說你要報效國家。可最後你還是留在了這裡……”
那個人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承認道:“恩,我沒有走……”
上官一蕓笑了笑,有點失望的對著那個人說:“是不是你們男人說的話都是騙人的?”
那個人低下了頭,不敢看著上官一蕓的眼睛。輕聲的回道:“騙人也分善意和惡意的……”
還沒等他說完,上官一蕓就搶著說了:“那你騙我是善意的了?那麼那晚說的都是騙我的?”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上官一蕓疑惑的問著那個人:“過去了?都過去了?可是對我來說,那晚就像是昨天發(fā)生的一樣,我還能清晰的記著當初我們說過的話。是不是你不願意向那晚說得那樣了……你變了,不像以前的你了。你變得更優(yōu)柔寡斷了。”
上官一蕓說完後就直接離開了,而那個人卻站著待在了那裡。他仰著頭看著天上那幾個不明顯的星星,想著六年前在這的時候,想著剛纔在這裡的情景。他勉強的笑了一下,輕輕的低著頭說:“今晚的星辰跟那晚的星辰不一樣了。”隨後,那個人也離開了這裡。
而此時爲了尋找他們的蒲忠國,現(xiàn)在正在路上不停的向四處張望。他現(xiàn)在的表情有點焦慮,有點疑惑。他想不通的是他們四個人怎麼一下就消失了。就在蒲忠國站在一個路口張望時,突然間一隻手在他身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蒲忠國心一下驚了起來,站著一動不動。站著蒲忠國的那個人同時說道:“忠國,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蒲忠國聽見是聞啓川的聲音,他這才放下心來。轉(zhuǎn)過頭有點氣憤的問著他:“啓川,你跑去哪了?”
聞啓川想了一下說道:“我沒去哪裡,就在這附近轉(zhuǎn)了一下……”
蒲忠國望了下四周接著問道:“那他們呢?他們?nèi)ツ难e了?”
聞啓川又想了一下,才說道:“他們可能都回去了吧,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都不見了。”
蒲忠國此時也沒有多想他們到底幹什麼了,只是嘆了口氣,一手錘在了路邊的牆上。狠狠的說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呢?一點敬志瑞得消息都沒有。難不成在他腦袋裡記著的那些同志都要死嗎?”
聞啓川和蒲忠國都沉思了片刻,都在想著怎麼樣才能知道敬志瑞的下落。但是想是沒有用的,要去探索纔會有結(jié)果。可是現(xiàn)在他們等下該做什麼都不知道了。這時蒲忠國突然收回了手,對著聞啓川說:“我們現(xiàn)在還是先回去吧。”
聞啓川有點不明白蒲忠國的意思,就問著他:“我們就這樣回去了,那麼……”
“沒辦法,在這幹想著也沒什麼用,不如先回張老闆那裡跟他討論下,在做打算。”蒲忠國說完便轉(zhuǎn)過身向著更新舞臺的方向走去。聞啓川望了望自己剛纔走出來的那條小巷深處。隨後便走了。
他們現(xiàn)在完全不知道日本人也知道敬志瑞這件事。而周偉龍他們也更不知道。此時影佐禎照的住處內(nèi)。影佐禎照正坐在大堂裡的椅子上。而他面前分別站著三個人,犬養(yǎng)清藤、小倉菊美惠和清水彥義。小倉菊美惠自從把影佐禎照繪製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交到上海日本海軍陸戰(zhàn)隊司令部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這才發(fā)現(xiàn)她屋內(nèi)的自己救回來的那個男人不見了。而她在日本僑民區(qū)內(nèi)到處尋找還是沒有找到,結(jié)果就被清水彥義叫到了這裡。犬養(yǎng)清藤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這時影佐禎照正坐著,手指一下一下的在敲著桌子。對著眼前的三個人說道:“剛纔我得到了一個消息。”隨後影佐禎照另外一隻手便從他的口袋裡面拿出了一張紙放在了桌子上。
犬養(yǎng)清藤他們?nèi)齻€人都奇怪的望著桌上的那張紙,清水彥義看見小倉菊美惠和犬養(yǎng)清藤站著不動,自己便走了過去。他看見那張紙上的字是用日本字寫成的。拿了起來便念道:“敬志瑞已叛變,明天會到上海,速速處之。”
清水彥義讀完後,根本就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而犬養(yǎng)清藤和小倉菊美惠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命令。清水彥義拿著那張紙條不解的問著影佐禎照:“老師,這是……?”
影佐禎照一下就站了起來,雙手互纏在胸前,說道:“這張紙條是在中國人的一個秘密聯(lián)絡地點找到的,這張紙條就是他們的命令內(nèi)容。”
清水彥義不清楚影佐禎照的意思解著問道:“那我們……?”
影佐禎照笑著個臉他們對著說:“像這樣的人,對我們來說是很有用的。”
清水彥義終於明白了影佐禎照的意思,笑著把那張紙條放在了桌子上,退後了幾步和犬養(yǎng)清藤、小倉菊美惠站在一起,站在他旁邊的小倉菊美惠現(xiàn)在心裡卻在想著自己救回來的那個男人到底怎麼了。是自己走了還是……
而旁邊的犬養(yǎng)清藤也是心事重重的樣子,但是他現(xiàn)在輕輕低著頭,想著清水彥義剛纔唸的那張紙條上的話。突然,他擡起頭對著影佐禎照說:“大佐,這張紙條上沒說這個人在那裡出現(xiàn),那我們怎麼知道那個人的下落呢?”
影佐禎照輕輕昂了下頭說道:“這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到時你們會知道的。”
影佐禎照說完話後,大堂內(nèi)便安靜了起來,沒有人說話。過了片刻之後。影佐禎照在吩咐的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清藤,你先留下來。我有話跟你說。”
犬養(yǎng)清藤聽見影佐禎照叫自己留下之後。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他不知道影佐禎照這樣做是爲了什麼。他也不知道影佐禎照現(xiàn)在心裡面想的是什麼,更加不知道的是影佐禎照手底下有那麼多人。他開始有點害怕眼前的影佐禎照。犬養(yǎng)清藤看著身旁的清水彥義和小倉菊美惠相續(xù)離開之後,心開始撲通撲通的跳得很快。
影佐禎照慢慢的走到了犬養(yǎng)清藤身邊,輕聲的問著他:“事情處理的怎麼樣了?”
犬養(yǎng)清藤這才明白,原來影佐禎照是問除掉小倉菊美惠住處那個男人的事。犬養(yǎng)清藤的心才放了一放,輕聲的回道:“已經(jīng)處理好了。”
“處理好了?怎麼那麼久纔回來。”影佐禎照接著問著犬養(yǎng)清藤。
犬養(yǎng)清藤這會笑著說:“我怕小倉菊美惠會有所懷疑,我就把那個男人的屍體扔掉進了黃浦江裡,所以才這麼晚纔回來。”
影佐禎照點了點頭說:“恩,那你去下去吧。”犬養(yǎng)清藤向影佐禎照行了個鞠躬禮,緩緩的走出了門。
此時的更新舞臺,已經(jīng)是看客滿堂,喝聲不斷。張福德更是忙得不可開交,一邊催促著戲子趕緊化妝上臺。一邊要去招呼一些有錢的老顧客。而這時蒲忠國和聞啓川也剛好走了回來。張福德見到他倆回來之後。便迎了過去,帶著他們走進了他的房間。
關上門的張福德立即從自己的牀底下拿出了一個箱子,放在了桌子上。邊打開邊對著蒲忠國和聞啓川說:“你們要我去弄的東西我已經(jīng)弄到了。你們看。這把是由三八式步槍改裝成的狙擊步槍。射速770米每秒,貫穿力強,6.5毫米的彈頭,輕巧槍托,加長的彎拉機柄,還配置了四倍光學瞄準鏡和雙腳架。”
張福德說完後,看見蒲忠國和聞啓川都沉著個臉,自己不明白他們怎麼了,便問道:“你們怎麼了,是我找的槍不對嗎。這可是我在黑市裡最好的槍了……”
蒲忠國解釋著說:“張老闆,不是槍不好,只是……”
張福德看見蒲忠國的樣子,好像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便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沒有得到敬志瑞的消息。”張福德聽見聞啓川說這句話之後就驚訝望著他。
“所以我們想回來找你商量看看到底該怎麼辦了。”蒲忠國無奈的說著。
聽到這個情況後,張福德也是一籌莫展。就在他們在想著怎樣才能得到敬志瑞的消息之時。突然一個扭成一團的小紙條被人扔了進來。蒲忠國連忙衝出門四處張望,然而那個人跑得太快了,連那個人的影子都沒有看見。而屋內(nèi)的聞啓川便撿起來那團小字條打開來看,上面寫著:
敬志瑞於明日八點,會在火車站候車室第十排,第一個位子。影牙
聞啓川看見那張紙條的字後,急忙叫回了門外的蒲忠國:“忠國,你快來看。”
蒲忠國聽見了,迅速的跑進了房間裡,拿過了聞啓川手上的那張紙條看,此時他的臉上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高興,他笑著大聲的說道:“終於敬志瑞,他明天會在火車站出現(xiàn)……”
而就在此時,房間附近有一個人正在聽著他們的談話。而蒲忠國他們正在爲得到敬志瑞的消息而高興。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切都在別人的監(jiān)視之內(nèi)。扔給他們紙條的那個人也不知道有個人正在監(jiān)視著蒲忠國他們。他這時已經(jīng)走出了更新舞臺,鑽進了一條漆黑的小巷裡。與一個人交談了起來。
“老仇,東西送到了吧。”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影牙”,而進更新舞臺的那個人就是仇志開。
仇志開望了望自己後面,轉(zhuǎn)過頭說道:“東西已經(jīng)送到了。你現(xiàn)在怎麼想著把這事告訴他呢?”
“影牙”摸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輕聲的說:“也許這件事,他們來辦是最好的。”
仇志開想了想也說了一句:“一切,要看明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