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楞頭看見的是真的,他真的看見一個女人在小巷里面摸著自己的腿。而他卻沒有真正的看清楚。那個女人是在把自己放在腿上的東西稍微在放好一些。而那東西就是從尚西承府邸拿出來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
那女人自尚西承府邸走出來后,一路向著虹口日本僑民聚集區(qū)走去。她是影佐禎照的最得意的學生,代號“毒蝎”。她經(jīng)常出沒在夜總會里。為了就是從哪些有政治背景的人口中套出有用的情報。她平時都喜歡穿著一身黑色紋絲花紋的錦緞短旗袍。烏黑的頭發(fā)被燙著一卷卷的,看得出她是一個追求時尚的人,也許是為了她“工作”而這么做的。她兩條腿都被黑色絲襪緊緊的裹著,看見她的人無一不被她的Xing感和嫵媚吸引住。一雙在燈光照射下發(fā)出淡淡光亮的黑色高跟鞋,更體現(xiàn)高貴與優(yōu)雅。一個紅色的小提包,讓她變得更有風情,更有女人味。
夜深了,風吹著有點涼。特別是在江邊。
“怎么跑來蘇州河口了?”說話的這個人正是張嘯林的保鏢。
另外一個保鏢說著:“就把那人扔在這里算了?!?
他說的那個人就是阿干,此時的阿干坐在車后座里。人昏沉著,臉色已經(jīng)變得蒼白了,腳上的傷口久不久冒出血來。沒有人幫他包扎,那些保鏢也不會幫他包扎,而自己已經(jīng)沒有太多的力氣來為自己包扎傷口。
剛才的那個保鏢又接著問道:“老板不是叫我們把他扔到黃浦江里么?萬一給老板發(fā)現(xiàn)我們沒照他做的怎么辦?”
另一個保鏢大聲的說:“你那么傻啊,早把他扔了早好。免得搶我們的飯碗。把他扔在蘇州河里他不會自己流到黃蒲江里啊。快下車把他弄下來?!?
說完后,那兩個保鏢一前一后的開了車門走下車。走下車之后,他們并沒有把阿干弄下來。而是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他們在看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他們這輩子都沒有看過的漂亮女人。那個女人就是剛獲取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的日本特工“毒蝎”。他們倆看著“毒蝎”慢慢的向他們走了過來。而他們倆也不約而同的向她走了過去。
剛才大聲說話的那個保鏢盯著“毒蝎”身上說道:“小姐,那么晚了一個人在路上做什么,很危險的。是不是要回家,我們送你一程。”
另個保鏢附和說著:“是啊,我們送你吧,我們有車,很快就可以把你送到家里面的。”說完后他倆同時笑了起來。
“毒蝎”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理他們,移了下腳步想往旁邊繞過去。突然一個保鏢擋住了她的去路,笑著說:“給個面子吧,別人想上我們的車我們都不肯呢。”
這時“毒蝎”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快給我滾開?!?
聽到這句話后那兩個保鏢大笑了起來,其中一個說:“小姐,不要那么兇嘛,我們也是好心的啊。我們倆看起來又不像是什么壞人吧。”
她還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在說一次,快給我滾開。”
“小姐,你兇起來也是那么的好看。我們……”
那兩個保鏢剛想說下去,可是他們沒有機會說了?!岸拘背鍪痔炝?,連她拿的是什么他倆都不知道。剛好他倆是排著站在那的。只看著她突然舉起手向那兩人脖子一橫。那兩個保鏢說不出話了,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那兩人的眼睛還能看到“毒蝎”從他們旁邊走過。慢慢的那兩人的脖子越發(fā)劇痛,鮮紅的血一下從脖子上的傷口濺了出來。他倆連忙捂住自己的脖子,跌倒在地上。身體抽搐了幾下,眼睛鼓鼓的就躺在路上了。他們到死了可能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這樣去了。那兩個保鏢可能以為一個女人沒有必要警惕什么。也許他們覺得每個女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墒撬麄冨e了,他們面對的不是一般的女人,她是個特工,她是個冷血殺手。
她對自己所做的事總是很有信心。也包括這件事?!岸拘鳖^都沒回的走著。當走過車的時候,她停了一下。她回頭了,她走到了車門旁邊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也許是穿著高跟鞋走了那么長的路有點累了。當她剛想啟動汽車的時候,她從后視鏡看到車上面還有一個人。她連忙把頭上的發(fā)夾摘了下來,向車上的阿干劃去。她看到阿干是昏迷的,她并沒有動手。只是這樣看著他,她感覺到自己看著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切感,她下不了手。過了片刻,她看到阿干的腳上還流著血,于是她就從阿干的衣服上撕了一條布,來幫他簡單包扎了一下。
汽車啟動了,向著虹口日本僑民聚集區(qū)駛?cè)?。汽車聲音漸漸的消失在黑色的夜空中。留在那里的只有兩具尸體和水流輕輕流動的聲音。
日本僑民聚集區(qū)位于上海公共租界的湯恩路。那里居住的全是日本人。附近的巡捕房也不管,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每晚到這個時候,那里還是燈火輝煌的。妓院、酒館、小店門口都有人在招呼著。特別是妓院門口。幾個日本女人穿著一身繡櫻花圖案的白緞和服,高聳的發(fā)髻,臉上涂了一層厚厚的白粉,還把嘴涂得紅通通的,腳上穿得一雙木履在門口東走西蹦的。路上的行人也很多,有的是喝醉的走起路來東倒西歪,有的是出來尋歡作樂的。
這時,一輛黑色的汽車開了進來。一路上喇叭一直響得不停。那輛車正是“毒蝎”開的那輛。過了許久,車子在一家簡陋的小樓門口停了下來。一個身穿著黑色和服的人迎了出來。
那人用著一口純熟的日本話說:“東西到手了吧,老師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說話的這個人叫清水彥義,也是影佐禎照的學生。平常都在影佐禎照身邊聽候調(diào)喚。
“毒蝎”淡淡的回了他:“已經(jīng)拿到了,車上有個人受傷了,請你幫他處理下傷口,拜托了?!?
清水彥義點了下頭,走到車邊打開了車門。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車上的人是中國人。他怒氣的的說:“怎么是個中國人?”
“毒蝎”看著清水彥義的表情說:“是,他是個中國人,但是他對我還有用。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顧他。處理他的傷口后,把這車也處理掉,拜托了?!?
清水彥義無奈的答應了,這也是出于他老師影佐禎照的命令。他老師曾經(jīng)命令過他要配合好“毒蝎”的所有行動,他不敢違抗。
“毒蝎”看著汽車慢慢遠去后,自己轉(zhuǎn)身打開門走進了小樓里。小樓表面看起來是有些簡陋。但是走進去以后卻是另外一種感覺。首先看到的是非常耀眼的燈光,二十多個燈籠整齊的懸掛在木梁上。小樓建筑成回型。一個寬闊的天井旁邊圍放著一盆盆梅花。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是開花的季節(jié),但是也能為這座小樓增加了許多生氣。繞過天井后就是大堂,大堂上兩排椅子整齊的對排放著。大堂正中墻上掛著一個比桌子還有寬的“忍”字。字下面有一個人,他正拿起桌上剛沏好的茶抿了一小口。那人就是影佐禎照。
“毒蝎”走到了影佐禎照面前,向他敬了個鞠躬禮,恭敬的說:“老師?!?
“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東西拿到了吧?!?
“老師,你要的東西我已經(jīng)拿到了?!闭f完她就挽下了自己的黑絲襪,從里面拿出了一張疊成幾折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遞給了影佐禎照。
影佐禎照站了起來連忙接了過去打開來看,從他看圖紙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貪婪和罪惡。他一開始嚴肅的表情已經(jīng)變了,現(xiàn)在變得無比的高興。
他興奮的對著“毒蝎”說著:“好,你做得很好。你做事從來都沒有讓我失望過。我會把這事匯報給土肥原賢二將軍,為你請功?!?
影佐禎照話剛說完,大門被推開了。走進一個身穿灰白色格子緞西服的人?!岸拘毙敝劭戳讼履莻€人對著影佐禎照說:“老師,沒有什么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好,你去吧。”影佐禎照說完話后,“毒蝎”向他行了個鞠躬禮,向大堂旁邊的側(cè)門走了去。
此時的影佐禎照一直盯著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看,也沒注意到大門有個人進來。而進來的那個人就是犬養(yǎng)清藤。自從詢問過藤吉野賀沒有獲取什么情報后,他也去過另外幾個情報點。結(jié)果都是一樣一無所獲。現(xiàn)在他垂著頭走到了影佐禎照身前??粗诳匆粡垐D紙,也望了望剛才從側(cè)門走出去的“毒蝎”。犬養(yǎng)清藤自己也清楚的了解到,影佐禎照手上拿得肯定是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而這圖就是從側(cè)門走出去的那個女人拿到的。在上次的行動中,也是那個女人比他先拿到影佐禎照想要的東西。他現(xiàn)在不得不佩服有些事情,女人會比男人強。
犬養(yǎng)清藤低著頭輕聲的說:“大佐閣下,真是對不起,屬下沒用。沒有找到你想要的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還望在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辦到的。”雖然??犬養(yǎng)清藤已經(jīng)知道影佐禎照手上的就是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但是這些片面話也還是要說的。
影佐禎照聽到犬養(yǎng)清藤說的話后,把圖紙合攏,抬起頭看了下他。笑著跟他說:“不要緊,圖紙已經(jīng)拿到了?!?
犬養(yǎng)清藤聽到影佐禎照說的話有些驚訝了。他不是為已經(jīng)有人拿到了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這事而驚訝的。而是影佐禎照的表情,他記得上次他沒有拿到影佐禎照想要的東西被他罵了很久。而這次影佐禎照并沒有罵他,卻是笑著跟自己說。犬養(yǎng)清藤迷惑不解的站在那里。還沒有等犬養(yǎng)清藤開口說話,影佐禎照滿臉笑意的說著。
“你知道我為什么笑嗎?因為大東亞圣戰(zhàn)在今晚開始了。我軍駐豐臺河邊旅團第一聯(lián)隊已經(jīng)向北平西南的宛平縣發(fā)動了進攻。不久,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軍隊也會占領這里。甚至整個中國。我們作為一個諜報人員,雖然不能上陣殺敵。但是我們也要為大日本帝國做出些有貢獻的事。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有了他以后,我們可以從敵人最薄弱的地方開始攻擊??梢源蟠蟮臏p少我們大日本帝國的武士的犧牲……犬養(yǎng)清藤,明天你跟隨著我一起海軍陸戰(zhàn)隊指揮部,我要把圖交給他們。”
犬養(yǎng)清藤連忙站直了腰說:“是……”
“好了,沒你什么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犬養(yǎng)清藤現(xiàn)在想著剛才從側(cè)門走出去的那個女人說:“大佐閣下,能不能告訴我上海城防兵力部署圖是誰拿到嗎?”犬養(yǎng)清藤從來都沒有見到過“毒蝎”面孔,只是看見過她的身影。
影佐禎照用厭倦的眼神看著犬養(yǎng)清藤,冷冷的說:“不該問的,千萬不要問。知道了嗎?”
“恩,我明白了……我先回去。”犬養(yǎng)清藤行了個鞠躬禮。轉(zhuǎn)身就向著門口走去,他邊走邊想著那個女人到底是誰?連自己都不能知道?難不成影佐禎照連自己都不相信了?他有些憤怒的打開了門,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