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這么晚了,您怎么也沒睡?”宋哲楷的聲音透著疲憊,但對于父親還是很尊敬,關心的問完,就等著宋謙道回答,他心里卻是知道父親肯定是知道了公司的事情,才打了這個電話。
這倒也沒錯,宋謙道的確是因為公司的事情,但目的和側重點卻和兒子想得不一樣。
商業間諜而已,宋謙道從出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畢竟宋氏集團是他發展起來的,很多人還是把他當成太上皇,一有風吹草動立刻報告那是常有的事。
這種黨派之爭,宋謙道阻止不了也不想阻止,但如果單單只是商業泄密,宋謙道會直接旁觀,把這事當成兒子的一個考驗。
現在卻是不同,張啟卷入之后,這事就關系到宋家對待張啟的態度,而宋哲楷心里對張啟的定位肯定低得很,宋謙道得提醒一下才行。
“人老了,睡得越來越少,呵呵。”宋謙道樂呵呵的笑道,然后才開口對著兒子說:“哲楷啊,現在有空嗎?回家一趟,爸有事和你說?!?
“爸,明天行不,今晚我時間很緊?!彼握芸瑩u搖頭說道,他也不怕宋謙道會不高興,因為公司里的事情肯定已經傳到父親的耳朵里了,這個時候不回家才是最好的選擇。
宋哲楷以為父親是要接管這件事,所以他的話,無疑是在告訴宋謙道,他可以解決這件事,讓父親放心便好,同時也在展現自己努力工作的一面。
所以如他所愿,宋謙道沒有生氣,反而很贊許兒子的態度。
“回家一趟吧,這件事情和你想象中的有點差別,等下有客人來,你也應該過來陪我見一見客人?!毕肫鹑A尚說出來的事情經過,宋謙道開口對兒子說道,這一次就不是詢問了,而是命令。
聽懂了父親的語氣,雖然不情愿,但宋哲楷還是安排好事情,驅車回家。
宋謙道的現任妻子是宋哲楷的后媽,從大學開始到進入公司這段時間,宋哲楷也是習慣了在外面住,現在結婚了更是很少回家,所以父子兩個其實是很少在家里相聚的。
父子雙方相互很是贊賞對方,在不見面的時候積攢下來的自然不會是埋怨,而是一種帶著知己成分的父子之情。
“幫我拿幾個杯子,等下不知道會來幾個人?!笨吹剿握芸呀浀搅?,宋謙道緩緩的說道,語調很平緩,比起對待宋哲東來說,卻是好了不知道多少。
“尤記老店的鹵味,”宋哲楷和父親說話也不會太過拘謹,蓋因為他從小就很自立,舉了舉手里的袋子說:“好久沒和爸爸吃宵夜了?!?
“你還好意思說……”宋謙道被兒子的話勾起了不好的回憶,抬起手來接過袋子,一邊擺放食物,一邊就要開口訓斥。
不過熟悉父親姓格的宋哲東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連忙跑去拿杯子,躲過一劫,氣得宋謙道差點瞪眼睛。
等到宋哲楷把東西都擺好了,宋謙道卻是和他聊起了家常,這就讓宋哲楷郁悶了,好家伙他公司大把的事情,今晚更是忙得焦頭爛額,現在被凌晨叫回家喝茶,這算什么?
“等等再說,我這老家伙都不著急,你急什么?”等到宋哲楷第三次露出詢問的表情,宋謙道還是用那些話去搪塞。
早在接到華尚的電話后,宋謙道就喊了律師去幫張啟辦保釋,現在則是在等待張啟的到來。
足足等到凌晨三點多,張啟才和華尚一起來到了宋家,后面跟著的則是宋謙道的律師。
人在生氣的時候,坐姿會有些微的改變,體現就在于雙腳打開的幅度。
張啟這個時候就是有點生氣的時候,老殲巨猾的宋謙道稍微看到張啟坐著的時候那差點就想跨上桌子來的雙腳,就知道了張啟現在的心情。
“張局長,怎么樣?”不止知道張啟生氣,也知道張啟剛進門時觀察了一下自己父子的表情,所以宋謙道相信張啟現在已經懂了宋家的態度,也就還能開得起玩笑:“香港的警局和內地的公安局,看出什么區別了嗎?”
聽了宋謙道坦蕩的話語,張啟又多肯定了一分心里對宋家態度的揣測,他不掩飾自己的心情,有不屑的緣故卻也有試探的意味。
“梁天明,被我教訓了。”張啟簡單的說道。
果然,只是這么一句,宋謙道聯系一下自己知道的情報,馬上就把事情猜中了七八成。
“梁家那小子比哲東還混蛋,梁夫人對兒子的溺愛也比拙荊更有甚之,看來八九不離十了?!彼沃t道胸有成竹的說,不過最重要的事情,還是留給兒子說比較好。
轉過頭,宋謙道對著眼露疑惑表情的兒子開口介紹:“這位是張局長,你妹妹和我的救命恩人……”
宋謙道把事情娓娓道來,不時的給兒子暗示自己對張啟的態度,但卻又不明說,倆父子這種考驗的游戲已經玩了十幾年,宋謙道到現在也還是樂此不疲。
“我就知道叫我回來準沒那么簡單?!甭犃烁赣H說完,宋哲楷心里嘀咕道,他相信公司里的事情父親會第一時間知道,在知道之后還要他回家,又不說明原因,接著再把事情說出來的時候還出了幾個暗示。
聯系一下剛才宋謙道對梁家母子的形容,宋哲楷要是還不清楚老爸的態度,那這些年他就白混了。
“是我考慮不周,讓張先生受委屈了?!焙芸斓模握芸桶彦e誤攬到自己身上,他心里清楚得很,父親能留給兒子的最好遺產,就是那張關系網。
宋謙道這么鄭重其事,心里懷的就是讓宋哲楷和張啟接觸一下的念頭,畢竟他老了,女兒早晚要出嫁,自然要把自己認可的人介紹給宋家未來的頂梁柱認識。
“哲楷對這事比較清楚,有他在,一定不會讓張警官受委屈的。”宋謙道露出一個愜意的微笑,開口說道,有他把關,加上有這件事的契機,他相信最起碼以后張啟就不會把宋哲楷當敵人了。
看著宋家父子的暗層次交流,張啟不禁為之莞爾,但也不會反感,畢竟人家是拿自己當貴賓看待,犯不著生氣,反而應該覺得高興才好。
而且宋謙道這么做,無疑就打消了張啟心里最后的懷疑,拿起宋謙道準備好的白酒,一邊喝著,張啟一邊聽著宋哲楷的解釋。
原來這一段時間宋氏集團里面出了點意外,有競爭對手雇傭了商業間諜來盜竊宋氏集團的最新研究成果,最最慘的是,居然還被成功得手了。
“那是新產品其中最重要部分,我們投資港大研究所的一個項目,花費了好幾千萬才成功的。”宋哲楷有點心疼的說道。
花費幾千萬成功的項目,那利潤可就不是幾千萬能搞定的咯,翻個十幾倍那屬于最低預計,上百上千倍都不是不可能。
“事發之后馬上就報了警,不過就算破案,損失也無法挽回咯,”看到張啟有點同仇敵愾的表情,宋哲楷笑道:“本來聽說警方抓到了嫌疑人,我還開心了一下,沒想到是個大烏龍,哈哈……”
“什么叫抓到?那叫請過去協助調查,沒戴手銬沒坐牢,不算抓。”憋了很久不說話的華尚很不樂意的補充說明。
這話就算是自欺欺人了,香港警察在抓人的時候,都說是協助調查,很多情況下調查調查著,你就被調查進了牢房。
“梁家那邊怎么回事?”張啟比較想知道這一點。
“不是很清楚,聽說也是被竊密了,”宋哲楷先是迅速的回答,接著就完全想通了,馬上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哼,梁夫人好算計,想把我當傻瓜耍嗎!”
本來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怎么處理失竊案上面的宋哲楷,因為父親的提醒而把張啟看重起來,這么一來他就發現了讓他不爽的事情,梁夫人的打算全暴露在了宋哲楷的面前。
看到兒子想明白了,宋謙道滿意一笑,這事不難猜,難的是在受到這么大損失之后還能注意到梁夫人的挑撥。
不過假如不是宋謙道的鄭重其事,宋哲楷也不會把張啟當一回事,說不定還會如梁夫人所愿,對張啟這個妹妹和父親的雙料救命恩人產生芥蒂。
“這案子必須得破,而且要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比A尚插話說道,他的話一落,馬上就引起了張啟的共鳴。
沒錯,雖然梁夫人的局被看穿了,但木已成舟,她要的不是一掌拍死張啟,而是給張啟一個教訓,案子一曰不破,張啟就要背負一天嫌疑人的身份,即使證據不足,那也是一個隱形的污點,最慘的是,這個隱形的污點每當張啟要升遷的時候,肯定會有人指出來。
這么一來,張啟除了破案,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或者不當回事也行,只不過張大俠就要時刻準備著被人拿出來說一說,升職的時候也會被人偶爾拿出來卡一卡,這對張啟來說就是把臉上的保護去掉,讓人隨便想抽就抽,比死了還難受。
“案子要破,但誰動了手,我就要誰付出代價!”張啟的語氣陰沉得可怕,讓了解他實力的宋謙道和華尚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