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樹凱在算計著怎么把張啟拉入伙,張啟也在琢磨著下一步會遇到什么,這種官場的爭斗,在他看來還是滿新鮮的,但是張啟也并不擔心過多,他就負責找證據抓人,保證規則運轉,其他的就是杭君義這個縣長的事。
對于洪樹凱,張啟卻是有了點興趣,此人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而且目光真的那么短淺,不明白飽滿了百姓的錢袋,他的生意才更好做嗎?
“周玲,在不,進來一下。”現成的真正的土生土長的華業縣人在身邊,張啟扣了扣桌面,對著門外喊道。
辦公室的門無聲的被推開,周玲開心的走了進來,開口對張啟問:“局長,我在的,有什么事?”
“坐,洪樹凱這個人你知道多少?”張啟先讓周玲坐下,然后詢問道,他現在很好奇是怎么一個矛盾的人,才會干出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
“洪樹凱啊,我知道,我們縣的首富,權力大著呢。”周玲對于縣城名人自然是認識,而且她也沒有那些官面上的材料,知道的多是八卦的一些東西。
剛好,張啟想要知道的,也就是這種八卦的東西,“你和我說一說。”
“局長,你是不是想要抓洪大王了。”周玲沒有回答張啟的問題,反而好奇的對張啟詢問道。
洪大王!張啟心里好笑,搖了搖頭,表示對這個無比彪悍的外號很是懷念,他以前見過的大王多了,卻沒有想到在這個社會居然也有人有這種匪號。
對著周玲皺了皺眉頭,張啟還是無所謂的點了點頭,反正這事后兩天肯定全縣的人都知道了,作為自己的秘書,周玲提前知道了也沒什么關系。
“哇,又有人要動他了,局長加油。”周玲興奮的移動了一下自己坐在椅子上的身體,開心的為張啟加油。
連一個涉世未深的警察都對洪樹凱的印象不好,張啟更奇怪了,“你干嘛這么高興,他可是養活了你們全縣很多人。”
“哼,誰說的。”周玲小心的看了一下張啟的表情,發現后者鼓勵的眼神之后,才繼續的說,“洪大王壞得流膿了,明明10塊錢的東西,他就5塊錢收,還不許別人來我們這里收購,擺明了搶錢。”
“繼續。”張啟點點頭,讓周玲接著八卦。
“還有啊,手下殺人放火的事都干過,還放高利貸,一萬塊錢的借據,只有七千塊錢拿到手,一年還清,大家不是捕魚的就是種水果的,就用這些東西去抵債,但是你不還清錢,就不能從他那里得到貨款,沒錢生活,又要借,這借一次大筆的,就得借多幾次小款的,我有個同學家里就這樣還了三年的債,家人的身體都累垮了。”周玲對洪樹凱沒有好感,原來就是起源于這件事。
放高利貸,這倒是新鮮事,不過張啟想知道的是洪樹凱為什么有這種姓格,這種不符合一個成功到這種地步的人的姓格。
“有沒有別的,殺人放火啊。”張啟拿起茶杯,喝著茶對周玲說。
周玲現在也是說得興起,不管這是在領導面前,唾沫橫飛的繼續說,“當然有啊,我聽說他以前的鄰居,都是被他給……”
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周玲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待發現張啟噙著笑意的表情,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解釋:“我也是聽說的,八卦,都是八卦。”
“洪樹凱這人,看起來還是知進退的嘛,為什么要對鄉親這么刻薄。”張啟接著鼓勵周玲繼續抖八卦。
周玲看到張啟默許的態度,也就完全的放了開來,神秘兮兮的說:“我聽說啊,洪大王的家人都是在那個年代被人斗死的,整個縣城都有份,后來他發達了,就看誰都不順眼,反而對外人很是禮貌,一副怪胎樣。”
“哦?”張啟來了興趣,這里面果然有故事,示意周玲繼續的說下去。
原來洪樹凱的爺爺和父母,全是在那個年代被人批斗,在臺上就被打殘了,回到家沒多久就死了,而年幼的他和妹妹都是被人一直欺負到大。
等到反復過來,洪樹凱不再有政治上低人一等的身份,生活卻也沒有變好,還是受人欺負,后來跑到了外面討生活,學了一身好狠斗勇的本領。
慢慢的發家之后,洪樹凱對外人是禮貌,對自己的鄉親卻是一直懷恨在心,認為自己的不幸就是這些人造成的,這就有點屬于歷史原因造成的心理疾病了。
“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倒是不清楚,聽我爸說,當初洪樹凱家是很慘,但他現在做得也太過分了,簡直是把大家當牛來使喚。”周玲忿忿不平的說,同鄉打同鄉,這是一種何等讓人不爽的事情,偏偏就發生在洪樹凱身上。
聽完周玲的話,張啟就明白了,這是一個窮小子自幼悲慘的被人欺負,長大后瘋狂報復的故事。
小人物拿把菜刀劈了仇人叫報復,成為大人物的洪樹凱壓得全縣苦哈哈更苦,翻不了身,那也叫報復,就是這報復心和報復面積實在太廣了。
當然,這其中更多的是利益的驅使,加上有點病態的心理,洪樹凱才干得出來這種事,這些壓榨出來的錢財,足夠維持他的商業帝國了。
換位思考一下,張啟覺得自己如果是洪樹凱,在善待和虐待自己的鄉親都能得到差不多利益,甚至的后者比前者得到的利益還要少一點的時候,做出這種選擇也不是不可能。
正在感嘆的時候,張啟辦公桌上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周玲很懂事的自己走出了辦公室,拉上了門。
“喂,我是張啟。”拿起電話,張啟對著電話說了一聲,他辦公室的電話是需要轉線進來的,換句話說,無關人等,無法直接撥通這個電話。
那么能夠打到這里的,不是真的有事,就是有身份,電話那頭的人顯然屬于第二種,“張局長,我是農業局汪德輝。”
“汪德輝?”張啟奇怪的嘀咕一聲,由于汪源的原因,他對姓汪的好感不多,至于農業局,那是什么地方?司農校尉?
“呵呵,沒什么事,就是這農業局有很多的事情是和公安局有合作的,這不是想請張局長吃頓飯,順便說一說咱們兩局合作的一些事情么。”汪德輝聽到張啟疑惑的語氣,也不覺得奇怪,能不能夠記得縣里其他差不多級別的官員的名字,對于新到的官員來說,幾率五五分吧。
原來是請客吃飯的,張啟從資料上查到了汪德輝的職位,想想反正都要下班了,大家以后都還要打交道,吃飯就吃飯唄,隨口答應了下來。
約好了地點時間,汪德輝對著身邊的洪樹凱說:“搞定,他等下就來。”
“那就好。”洪樹凱點點頭,今天算是初步的拉攏,如果能成最好,不能成,后面免不了麻煩,一個公安局局長,能量還是不小的。
另外一邊,張啟下了班,有點別扭的上了秘書兼司機的周玲開的公車,往約好的地點開去。
飯局的地點在鴻天酒店對面的餐廳,因為鴻天酒店被張啟給弄到停業整頓了,今天這餐廳的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平常根本就坐不滿的包廂,現在不預定還沒有,樂得老板整天咧開大嘴笑。
就連門口的迎賓,似乎也笑得特別甜,不知道是不是在想象她們月底的獎金。
當事件的始作俑者張大俠走進餐廳時,也是享受了一下自己無心插柳后的一絲涼爽。
“請這邊來。”服務員踩著歡快的腳步,帶著張啟往包廂走,周玲則是走在最后,等著混一頓自己大秘書上任以來的免費飯局,領導們在吃飯,秘書總也能在另外的地方也吃一頓好的。
果然,進門之前,周玲就被請到另外一邊的包廂吃飯去了,張啟則是進了包廂。
一進門,看到洪樹凱,張啟唇線微彎,請客吃飯的原因一目了然,這是要出招了,糖衣炮彈即將到來。
既來之則安之,張啟假裝沒有看到洪樹凱,笑著和汪德輝握了握手,把洪樹凱直接就當成了透明人。
“我來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洪先生,呵呵,我們農業局很多的項目都是洪先生贊助的,他可謂是我們華業縣的財神爺,比財政局的還管用。”汪德輝先是給洪樹凱戴了個高帽子,然后招呼著服務員上菜。
“張局長,又見面了。”洪樹凱臉上帶著微笑,還是一副禮貌的表情,對著張啟說,“這也是碰巧了,忘了酒店今天停業,習慣姓的來這邊吃飯,倒和老汪遇上了,洪某這是蹭飯來了,張局長不會介意吧。”
“怎么會,汪局長請客,客人是誰,我管不了。”張啟絲毫不介意,一臉客隨主便的說。
洪樹凱和汪德輝以為張啟這是表示態度轉變的信號,不曾想,張大俠這是準備吃完抹凈就馬上走人裝不認識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