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誰知令謝涵意外的是,紀氏的一番心思白費了,尹嬤嬤自始至終就沒正眼看過紀氏。
好在紀氏也不是一個糊涂人,見尹嬤嬤不待見自己,以為是因為朱泓的事情遷怒到她,故而很快識趣地閉嘴并告辭了。
紀氏一走,尹嬤嬤拉著謝涵的手道,“孩子,你以前在鄉下都找誰給你看病?”
“是杜公子的祖父,不過杜公子也替我把過幾次脈,對了,那天和楊大人來的郎中還夸杜公子的醫術不錯。”謝涵怕她對杜廉還有偏見,忙為杜廉說幾句好話。
當然,她說的也是實話,那天王府的醫師看了杜廉的方子后說很對癥,和他開的方子只差了兩味輔藥,得知杜廉只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半吊子大夫,那位醫師當即連說了兩個“難得”。
尹嬤嬤自然聽出了謝涵話里對杜廉的維護,見謝涵如此信任杜廉,心下有點不喜,可沒等尹嬤嬤捋順自己為什么會不喜時,只見謝涵又道:“嬤嬤是不是想說我身子底子不好,這個我知道,杜公子的祖父說跟我以前吃錯藥傷了元氣有關。”
謝涵早在尹嬤嬤開口問她找誰看病時便明白那天來的醫師準是也看出了自己身上的毛病,所以尹嬤嬤才會打探她以前的舊事。
可謝涵不清楚尹嬤嬤的來意,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敵是友,因而有些話也不敢說太明白了。
“孩子,既然你清楚,我也就不多說了,我這次來給你帶了一點丸藥,是給你調理身子用的,怎么吃盒子里寫著呢。對了,孩子,大夫說了,讓你以后沒事勤著走動走動,最好是能跑跑。”
“多謝尹嬤嬤,我記住了。”謝涵正式向尹嬤嬤屈膝行了個禮。
不管對方到底有什么意圖,這份情謝涵得領。
因為上次杜郎中的確跟她提過,好像王府有一種調理脾胃的丸藥不錯,可惜他做不出來。
“行了,你不嫌我多事就好,我也是怕你年齡小,不知輕重,才攬了這件事。哎,別看嬤嬤我活了這么大歲數,這人心啊,我還是看不透,你說這男人們為了權勢爭來爭去,女人們為了后院的那點利益斗來斗去,最后連無辜的孩子也不放過,到頭來,弄得父子不像是父子,夫妻不像是夫妻,兄弟不像兄弟,什么骨肉親情都拋到腦后了。”
謝涵聽了這話歪著頭看著尹嬤嬤,這話里的含義太多了,既是為朱泓的處境感慨,也為謝涵的經歷唏噓,可惜,謝涵不敢附和,她只能是裝聽不懂。
“孩子,嬤嬤多嘴了,你還小,聽不懂就算了,以后有機會嬤嬤再跟你細說,記住一點,沒事的話盡量少去京城,還有,那些平日里不來往的親戚找上門來也不一定就是好事,遇事多動幾個心眼,別拿誰都當好人。”
尹嬤嬤只能把話說到這里了,謝涵能聽懂多少就看她的造化了。
“謝涵記住了。”謝涵回了尹嬤嬤一個微笑。
至此,她才明白尹嬤嬤為何會怠慢紀氏了,她準是把紀氏當成京城顧家的一份子了,所以把對顧家的不滿遷怒到紀氏身上。
送走尹嬤嬤,謝涵才知道紀氏并沒有離開,她是去找張氏幾個說話了,她今天來的目的除了向謝涵致謝外就是想請謝涵去她家做客,認個門,這門親戚以后她想走動起來,所以她才會去向張氏等人示好。
可謝涵真的沒有興趣去認門,便以仍在孝期不適合走親訪友為由婉拒了,紀氏雖然失望,倒也沒再糾纏下去。
紀氏走后,謝涵才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正事,這次來幽州,她早就想好了要去書店找幾本醫書,這段時間在鄉下閑著,她也想鉆研鉆研醫書,尤其是藥理方面的。
因是去書店,新月和彎月都沒有興趣,謝涵便干脆換了身男裝,帶上文福和陳武出門了,把司琪和司書兩個留在家里收拾東西。
因謝涵去的是幽州城里最大的書店,一進門便看見整個大廳里有好幾排書架,每排書架前都有幾個低頭翻書或者抬頭挑書的人。
wWW. тTk дn. ¢O 問明了醫書所在的位置,謝涵直接走過去,由于她個子小,便讓文福替她抽了十幾本醫書放到了最下層的書架上,然后她一本本地翻起來。
她買書有個毛病,喜歡先粗略地翻一遍全書,腦子里有個大概的印記,然后才決定這本書值不值得買。
文福一看謝涵選了這么多,估計她一時半會也看不完,便退到門口和陳武去說話了。
由于謝涵看得太專注,沒有發現旁邊有一個人默默地注視了她許久,最后也走到她身后拿起一本書翻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謝涵覺得自己的身子有點僵硬了,正要轉身活動活動手腳時,不期然撞上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后面有人。”謝涵見對方也拿著一本書在讀,以為自己打擾到他了,忙開口道歉。
“沒關系,說起來我也有不是,我也是看得太認真了忘了這過道這么窄,小弟弟,你沒事吧?”對方扶住了謝涵沖她溫和地一笑。
居然是他。
這人謝涵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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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她來幽州那天在寺廟避雨碰上的那位君子如玉的哥哥。
對方顯然也認出了謝涵,拿著手里的書指著謝涵:“是你?你不是那天我二弟撞倒的小兄弟嗎?沒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碰上,對了,你的膝蓋好了沒有?”
“已經好了,多謝公子惦記。”謝涵說完轉身就要離開,她可沒有興趣和他套近乎。
可對方卻不想放過她,見謝涵轉身要走,忙伸手拉住了她,“小兄弟,你別害怕,我不是壞人。我代我二弟向你賠個禮,這樣吧,為了表示我的誠意,今天你選的書算我送你的。”
謝涵一聽這話站住了,直直地看向了對方。
論理,她目前的身份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身上穿的也很一般,可對方卻一而再地糾纏上了她,這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