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意了,點點頭,轉身朝門口走去,只是輕聲一喚,然后小竹推門進入,依然的面無表情,連看澹臺泓一眼都沒有。
“小竹……”將方才她與澹臺泓的對話以及誤會告知,李飛雪望著小竹,道,“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不過我要說在前頭,請將與我有關的所有因素撇開,我要聽你完全站在自己的立場,聽從自己心意的答案。”
這時,小竹才瞥了眼澹臺泓,然后垂眸。對于澹臺泓方才說的那一番話她也停得一清二楚,就算隔著厚重的門扉,與內力高深的她來說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對于澹臺泓,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種心情對她而言太陌生,她不懂,但是不可否認聽到那番話,她的心情是喜悅的。公主讓她完全聽從自己的心意,那么,聽從這喜悅的心情應該沒錯吧?
過了許久許久,起碼對澹臺泓來說那比一個世紀還長,等待是多么的折磨人心呀。抬眼看向李飛雪,小竹輕輕地說道:“小竹原因留下……”澹臺泓笑了,暗暗地松了口氣,“可是……”剛送了口氣,心又吊到了半空,懸啊懸的,隨時有摔倒崖底來個粉身碎骨的可能,“那公主怎么辦?”懸著一顆心,澹臺泓也看向李飛雪。
李飛雪笑了,揮揮手,一排輕松,“安啦,這問題我剛才就考慮到了。反正這次跟隨本公主來南金國的久你跟我,那些跟隨而來的宮女太監儀仗早被打發回去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暴露身份,所以你就留下來吧,以文清公主的身份。至于我呢……”嘿嘿笑了起來,“我當然是回去找那個人咯。”
“不行,公主一人,奴婢不放心。”
頓時,澹臺泓垮下俊臉,看起來實在是可憐的很,李飛雪瞧了滿肚子笑意,而她的確笑出來了,惹來某人別過臉去無聲控訴,見狀,李飛雪笑的更大聲了,不過她還是很好心的——
“這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問題嘛,我回中原,南金國的攝政王難不成就放心讓我一個人離開?”
“對對對,我怎么可能會讓公主一個人離開?公主一旦決定回中原,本王一定會派人明里暗里的保護公主去公主想去得地方,保證不會讓公主掉一根汗毛。”
小竹瞥了澹臺泓一眼,然后看向李飛雪,“奴婢都挺公主的。”
“都挺我的?”
“是。”
“很好,那么從現在開始就把自己當做公主,不許再自稱奴婢。”
“……是。”
“以后你就是我姐姐。”
“……小妹。”
好,很好,真的很受教。
***
“他到底是怎樣想的呀?”
“是啊,真讓人擔心,天天悶在屋子雕啊刻的,連吭一聲懶。”
“而且現在雕刻的都換成了佛像,難不成他想出家?”
“……”
圍在夏家后院工房外的一眾夏家人,包括已經于半個月前嫁人的夏雪蓮,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然后大家猛然跳起來驚慌失措地轉移陣地。
不行、不行,這個問題可能性極大,也很嚴重,他們必須找個地方從長計議!佛祖啊,求你慈悲為懷
,千萬別讓他們的小主人、小弟弟、小叔叔真的給他出家參悟何謂玄機去呀!
片刻后,夏家大少的書房。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出家!”
“對!死賴活賴都沒問題,就是不能出家。”
“要死要活更沒問題,想出家就是不行!”
“可以允許他繼續在外面東走吸走,一年半載甚至好幾年才能見上一面都無所謂,但是我拒絕有個出家人弟弟!”
“就是,所以千萬不能讓他出家,連一點點念頭都不許有!”
很好,結論蓋板釘釘。那么接下來就是怎么進行了。
“大哥,你是老大,外面都挺你的。”愁眉苦臉唔長策,最后一眾小的耍賴似的將難題丟給當大哥的。
大少瞪著一眾弟妹,瞪眼,他們想不出來,他這個當大哥的久想得出來?罷了、罷了,誰叫他命不好,非要急急忙忙的投胎當老大,活潑肩負重任,壯烈成仁……唉,這年頭當老大真的很不好混啊!
“那……就盯著吧,還能有什么法子?難不成把他綁起來,不讓他出門?”
不肖弟弟妹妹包括愛妻都一致贈送他十來顆衛生球,無言地向他表達“這種蠢注意少動得好”,然后……
“也只有盯著了。”
“而且得小心點,不能被發現。”
“不是不能被發現,而是要根本就發現不了。”
“對,行為看起來要正常,這難度很大。”
“所以人選很重要。”
“不能是我們其中任何一個。”
“那么……”
再一次,一眾夏家人透露靠得很近,竊竊私語,書房中頓時升起騰騰明名曰“陰謀”的黑霧,還外帶著噼里啪啦電閃雷鳴……
***
起身取來紅布將雕刻好的佛像包裹住,然后拉開門走了去,從偏門離開夏家,一路行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跟隨的一個狀似路人甲的夏家人推出來的“眼線”。
一路走至城外的寺廟,將佛像交給住持,然后轉身就欲離開。
“廈施主,等等。”住持喚住他欲離開的腳步,微笑著看向他。
“方丈大師?”
“貧僧只有一句話想對廈施主說,暫且放開,所為得來。”
“暫且放開,所為得來……”喃喃自語著,卻百思不得其解,“方丈大師,這是何意?”
住持只是微笑不語,口誦一聲“阿彌陀佛”,然后翩然離去。
暫且放開,所為得來。何意?何意?,既然無解,何不順氣自來?莫非是這個意思?
行走在街頭,滿心都是住持大師那一句贈言,突然被一陣異于街頭叫賣的嘈雜聲吸引,抬眼望去,原來是兩名衙役在告示欄上貼了張告示吸引百姓圍觀。不時傳來圍觀百姓的議論紛紛。
“這位大哥,“隨手拉住一名聾啞人,夏子榮問道,”那邊發生什么事了?”
那路人瞄了她一眼,回頭那告示欄方向,“還能有什么事,上一次是征兵,這一次是征工匠,誰樂意啊!”
“征工匠?”
“是啊
,說什么要去那大漠建什么千佛洞,這不,朝廷征召工匠石匠,真是的,誰會去啊,別說一去就十年八年的,單就那大漠的氣候,誰受得了啊,據算薪餉再高又有何用?起碼得有命去享啊!”路人說著,搖頭嘆氣的離開。
而夏子榮則盯著那告示欄,若有所思。半晌后,轉身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半個時辰后,一道人影飛進夏家大門直奔偏廳——夏家人眼下都聚集在那里等待著消息呢。
“來了、來了!”一名家丁跑了進來,然后那道人影跟著飛了進來。
“怎么樣?沒什么事吧?”夏雪蓮。
搖頭,大口喘氣。
“沒出家吧?”五少。
搖頭,繼續喘氣。
“人呢?”三少。
手指向屋外,還是喘氣。
“那你怎么回來了?”大少。
喘氣,“大、大少爺……”
還是夏家二少心好,端了杯茶過去,“先喝口茶,慢慢說。”
仰頭將茶水灌下,然后重重地突出一口氣來,“七少爺沒事,也沒出嫁,人還在外面,小的先回來是有事要報告。”一口氣回答所有問題,轉頭又倒了杯茶水灌下,呼,這才舒服些。
對他那不尊主從的行為直接忽視,夏家人包括奶娘以及其他家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眼線”。
“什么事?不是說沒什么事?”三少皺眉。
“七少爺是沒什么事,但是……”
“但是什么?”尖銳的嗓音出自夏雪蓮口中。
忍住想要掏耳朵的沖動,“眼線”苦著一張臉,說道:“七少爺應征當工匠,將于十日后啟程去大漠。”
當工匠?去大漠?“什么意思?”
“朝廷要再大漠建造千佛洞,少爺應征去了。”
建造千佛洞?眾人面面相覷,隨后各自落座,表情泰然自若,完全不見先前的緊張神色。
“這樣也好,只要不是考慮出家就行。”
“我也這么認為,雕刻佛像其實也是在積德,說不定雕著雕著還能參悟出什么人生大道理來,完全不需要去出家的說。”
“我同意,出世跟入世其實都一樣的嘛,我們只要他別剃掉那一頭青絲就好,其他的都隨便他。”
“嗯,就是,反正跟以前沒兩樣。”
“離開還能療傷,時間一長就什么都忘了。”
“對,這個辦法很好,不愧是七弟,沒讓我們失望。”
“嗯,所以大家都同意讓七弟去了?”
“廢話,七弟自己都選擇了,問你能拒絕嗎?”
見鬼,選擇出家,你們就不同意,而且死哭活賴的不同意。
“那么……”
“就這么決定了!”
“好。”家庭會議到此結束,不過……“我說五弟。”
“是,大哥?”
“你剛才說什么來著?”
“什么說什么來著?”
“好好想想,別給我攪漿糊。”
“……可是剛才小弟我說了很多啊,大哥到底指的是那哪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