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我彷彿看見老九和韓曄拿出了醫藥箱,正在爲古歆清理傷口,看到我和冷木頭從後面走了過來,古歆情緒太過激動,躺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呂老九忙勸道:“哎!別激動!別激動!”
她躺在地上,虛弱的對著冷木頭問:“可以……抱著我嗎?”
冷木頭聞言走到她身邊,輕輕的將她攬在了懷裡,她的傷口很重,哪怕是清微的一個動作,她仍舊痛苦的抽搐了幾下,“族長,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怕,你會不會更不想娶我了?”
“不會。√八√八√讀√書,
她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只怕等不到那天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一句實話。”
“你說。”
她乞求的眼神望著他,“這麼多年……你有沒有愛過我?哪怕是一丁點的喜歡……。”
這個問題別說冷木頭,就算是我,心裡也咯噔了一下,他不可能撒謊,也不會騙古歆,那他應該怎麼回答?難道他真的這麼冷血無情?
冷木頭猶豫了片刻,看到古歆眼巴巴的望著他,終於淡淡的說了兩個字,“沒有。”
她似是不敢相信,仍舊自欺欺人的重複了句:“從來……沒有?”
這樣的古歆讓我心疼,此時此刻,別說吃醋了,就連我自己都有種負罪感。
“對不起。”第一次見他這麼自責的向一個人道歉。
我原以爲她會哭,會傷心,再或者狠狠的罵冷木頭一通,出乎意料的是,她除了心碎的眼神。居然提出了一個令所有人匪夷所思的要求,“我……可不可以和蔚蔚單獨說會兒話?”
待他們幾個人離開後,難得的是我居然沒有害怕她空洞的半張臉,反而直接抱住了她,“你想對我說什麼?”
她空洞的左半邊臉幽怨的望著我,低聲在我耳旁說:“我等了他一千年,愛了他一千年。最終還是輸給了你。”
我沒有冷木頭這麼殘忍。等了他幾千年從來沒有過承諾也就罷了,哪怕一個人臨死前唯一想聽到他一句謊話都這麼難,安慰道:“他……你還不知道吧。他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喜歡,也許他喜歡你,只是他自己還不知道呢。”
古歆搖搖頭,“你不用安慰我……正如你所說的……他活了幾千年。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一樣。只知道穿梭在古墓裡……處在風口浪尖上,對付了一個個糉子,破解了無數道機關,卻始終沒能解開……那個秘密。”
她現在本就虛弱。由於情緒太過激動,瞪大眼睛望著天空,彷彿隨時都能昏迷一樣。我輕聲道:“你先休息會兒再說。”
愣了一會兒,待她緩過神時。突然哭了,委屈的說:“他不懂什麼叫做感情……他也不相信任何人,可我清楚……他的友情……和愛情都是你給他帶來的,遇見你之後……我彷彿看到他有了不一樣的情緒……蔚蔚……我很羨慕你……也謝謝你……讓我活著的時候,終於能看到他像一個人一樣活著……有了自己的情緒,有了自己的感……。”
談話間,她身上的血正在凝固,不知不覺她在我懷裡突然僵硬了,古家人想來都是長生不老,死亡應該也和常人有所不同,這種情況我心裡已經有了不好預感,“古歆!古歆!”
聽到我的叫聲,冷木頭他們在遠處跑了過來,見古歆的身子已經僵化了,直接從我手裡接過去古歆向老林深處飛去,我站了起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著張地圖問:“他去哪裡了?”
“他要安置好古歆姑娘。”
呂老九望著冷木頭離開的方向,“那……她就這麼的死了?”
他問完後,衆人一片沉默,各自忙活手裡的事情去了,韓曄正在不遠處搭帳篷,我準備過去幫忙,他突然拽住了我,“哎……怎麼沒人理我呀?”
我甩開他的爪子,厲聲道:“你能不能幹完活再廢話!”
“好好好!我幹活!幹活行了吧!”
晚上我和韓曄坐在帳篷裡各懷心事的發呆,呂老九突然端著一鍋飯放到了我面前,“別想了,趕緊吃點東西吧!否則,你胖叔回來看到你胃炎又犯了,還不把我給翻咯。”
喉嚨裡一陣發癢,我咳嗽了幾聲,對著張地圖問:“對呀,怎麼出來後還沒看到胖叔和古剎。”
“彼此不在一個空間,自然不會相見。”
我狐疑的問:“那我們是在?”
“迦樓羅古墓的結界裡。”
原來是這樣,此時此刻我滿腦子都是古歆的事情,更多的是對獨目王的忌憚,哪怕我們幾個人除了兇墓,現在想想仍舊有些後怕,草草吃了點東西就躺下了,有張地圖的驅蟲魔音在,帳篷裡的燈也沒有熄滅,四周一片寂靜,甚至連風聲都聽不到,大家一個個的都在閉著眼睛,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睡,可我,翻來覆去卻始終沒有睡著。
突然看到帳篷外有一個黑影走了過去,在一旁的巖石上坐了下來,縱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我依然能感覺到他的失落,悄悄的爬出了被子,走到了他前面,“你把她安置了?”
他沒有擡頭看我,只是淡淡的迴應了一句:“嗯。”
看到他一臉內疚的樣子,我很想勸他,讓他不要這麼自責了,畢竟他又不是神,哪能每次都能把人活著帶出那地方,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突然間看到他的手受傷了,彷彿磕在什麼堅硬的石牆上一般,奇怪,白天還見他的手好好的,我問:“你的手怎麼了?”
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自責的說:“我現在……非常痛恨自己……。”他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我的肩膀痛苦的望著我,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爲什麼我就是沒有感情,你告訴我,爲什麼我就是無法愛上一個人!”
“我……。”我卻突然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
“他們說的對,我只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突然他鬆開了我,一手打在了巖石上,依稀能看到巖石裂開了幾條細縫,以及他手背上流出的血,我慌忙制止了他,“你以前的活法跟我們不一樣,總要有個過度去適應的,就算你再痛恨自己,那你也不能這樣折磨自己呀!再說……你又沒有去嘗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你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