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暖?為什么一開口就問顧暖?
蕭淑蘭愣了一下。
歐士華看出了她臉上的怔疑,說:“不是說,是個叫顧暖的,想私吞你們家的財產嗎?”
“是——”蕭淑蘭回過了神,“是這樣沒有錯。”
“我們一路走一路談吧,二小姐。”
“好。”
蕭淑蘭一邊陪笑,一邊隨歐士華走出機場去坐車。康悅婷跟在他們兩人后面,更是積極,搶上前給歐士華打開車門。
歐士華沖康悅婷點了下頭,再坐上車。
康悅婷的臉蛋笑顏如花。
蕭淑蘭看女兒高興成這樣,眸光里微微地掠過一道光。
顧爸和顧媽,要陪兩個老人回老家去了。
顧暖委托人,買了些東西,讓父母帶回去。
“這是做什么?”顧媽攔著女兒往他們的行李包塞東西,說,“現(xiàn)在什么東西都有,不要說大城市的有縣城的沒有,需要再買,拿來拿去多重。”
顧暖道:“你們肯定不會買,所以只能由我來買了。”
買的都是過冬的棉衣,保暖衣褲。
她上回回家的時候,在父母那房間睡,結果被她看到了父母的衣柜里,那些暖冬的衣服,都舊的不成樣子了。以前極少回家,不知情,現(xiàn)在被她知道了,不能當做看不見。
錢現(xiàn)在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了,可是,顧爸顧媽總認為還是問題。
顧暖直起腰,對父母說:“夜白的事,你們不用擔心。”
沒有想到女兒自己先出聲說這件事了,本來是應該由他們安慰她才對的。顧媽皺著眉頭不說話。
顧爸道:“你自己擔心點。有什么事,多和人家商量,我和你媽,其實都覺得,或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么嚴重。”
這叫什么安慰話,不擦邊際的。顧媽瞪了下老伴。
顧爸吞著口水,要他說,他實在也說不出其它話了。現(xiàn)在,人都鬧失蹤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莫非,還要對女兒說,你最好做好最壞的心理打算。
只能是,都往好的方向多想一想。
顧媽想著,終究得自己來。于是,上前拉著女兒走到角落里,拿出紙筆給女兒寫著:“以前我就告訴過你,有什么事都好,家里的門,始終為你們兩個敞開的。”
“我知道,媽。”顧暖說。
顧媽伸手,掐了下她的臉:“要當媽的人了。苦頭才剛開始吃。這都算上是苦,以后更有苦頭你吃的了。你以為呢?當人父母那么好當?shù)膯幔俊?
顧暖愣了愣。
顧媽這話可謂是意味深長。
家里突然男人不在,其實這不算大事。要是到時候孩子有個萬一,不說出什么意外,只說孩子好壞,都能讓當媽的覺得自己割下來的肉白割的。
顧媽再拍拍女兒兩個肩頭,沒有鼓勵的意思,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勉強沒有用,一切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
不要著急,是人,都要走完自己的一生的。
顧暖默默地看著父母的背影。長輩給予她的,不僅僅是溫暖而已,還有經驗和教訓。
她或許,是有點操之過急了?
由于顧爸顧媽嫌棄她是孕婦不方便不讓她送,顧暖只送他們兩人到了門口去坐車。由章三鳳的管家,親自把他們兩人送上了高鐵站再回來。
顧暖等到都看不見父母蹤影了,回頭。
鐘巧慧站在她面前,似乎臉上有些不解。
感覺,這顧家人,和顧妹妹一樣的怪。
要按照平常父母,肯定是無論什么事都呆在女兒身邊不走的了,守著女兒就是。可是,顧爸顧媽不是。
想顧妹妹這個性格,能鍛煉到如此獨立昂強,看來,是得顧爸顧媽的真?zhèn)鳑]有錯。
鐘巧慧抹著下巴。
顧暖似乎能看出她所想的,為自己爸媽說了兩句,不想他人誤解父母,道:“很久以前,我父母就是雙職工了,不能在家照顧孩子,都是我們自己照顧自己。”
“嗯——”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溺愛沒有用。總是靠父母,父母沒有的靠的時候怎么辦。”
鐘巧慧抓住她的胳膊,陪她一起走著:“難怪我看你心情也不郁悶,也不悲傷的,原以為,你是因為太掛念你老公,連父母都顧不上了。”
想念他嗎?
很想,而且是不受控制地去想。她內心里的那種恐懼,是他人無法理解的。尤其,唐思禮已經再三警告她幾次了,再這樣下去,她隨時都有可能流產小產。那到時候,真的是后悔莫及。
“我想休息兩天。現(xiàn)在,障礙基本掃除了。工作順利進行。我安排了陳董主持大局。你,幫我看著。”
聽見她這么吩咐,鐘巧慧直點頭:“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不讓我看著,我都肯定要幫你看著。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到你頭上。”
顧暖不由莞爾:“你以前,都是大姐頭嗎?”
“你說我小時候?”鐘巧慧沖她瞇下眼,挑了下眉頭,“你老公不是告訴過你了嗎?我小時候什么綽號來著?鐘胖胖——對,還是那個男人給我起的外號。說是我這個胖球,走到哪里都所向無敵,用體重都能把所有敵人壓死。”
章三鳳坐著輪椅在她們經過的路上。
鐘巧慧的話在客廳里蕩漾,遠不止他一個人聽見。
知情的人,都知道鐘巧慧說的那個男人是誰。
展大鵬只能仿佛同情的,手放在章三鳳肩頭按了按。
章三鳳本人倒沒有什么反應,只因為她說的都是事實。他那會兒年少輕狂,少年得意,說話更是肆無忌憚的,所以,付出的代價,自然是慘重的。
他自己早有覺悟了。
鐘巧慧對顧暖說這話的時候,不是沒有用眼角去看某人的表情,見那人臉上紋絲不動,只讓人感到心頭郁悶。
想想這么多年過去,別說她變了多少,只知道,他真的是徹底變了個人。
無論從性格上,或是從言行舉止上來看,少年時的他是目空一切,如今的他,仿佛一只縮頭烏龜。
或許曾經,她被他嘲笑的時候,一樣郁悶,一樣恨不得哪天可以嘲笑回他。可是,現(xiàn)在看到他這個樣子,她一點報復的快感都沒有。
顧暖把工作移交給她,在房間里看看書和電視,閉目養(yǎng)神。
在見顧暖不在了,章三鳳這才過來,問鐘巧慧:“她說讓你做什么了?”
“怎么,怕她又做出你們不喜歡的事?還是說,你們想幫忙?”
展大鵬在旁邊聽,都能聽出她的口氣分明針對人,不悅地插一句嘴:“公私分明。”
鐘巧慧白了展大俠一眼,道:“我什么時候對著他私了?不是每一句都是說的公事嗎?”
章三鳳趕緊舉起手,阻止他們兩個人爭辯,說:“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開聲。”
“暫時應該沒有。”鐘巧慧回到正題上,和他們正兒八經地道,“你們現(xiàn)在不是不知道她有多厲害,能做的,她一個人都能做完了。”
這話說的幾個人都有種無力感。
當然,他們有他們能做的事。像老八,這幾天都在外面跑,沒有一刻停息的。幾個世界著名的私家偵探,都被他們挖來了,非要掘地三尺,把失蹤的人給挖出來。
在顧爸顧媽離開的時候,一個人影,是站在二樓某陽臺上,手指輕輕掀開窗簾的一角,靜靜地目送顧家人的車離去。
直到那車消失在天邊怎么都看不見了,這只拉著窗簾的手指,才慢慢地放了下來。
隨之,歐亞楠轉過身,朝隔壁唐思禮的工作室走了過去。
唐思禮在低頭研究什么的樣子,一時并沒有留意他走近。
“教授。”
“嗯?”
“我爸今天回國,今晚我可能要出去一趟。”
“是嗎?”唐思禮的口氣仿佛理所當然的,“是你爸,你肯定要去見的。去吧,要是蕭太太問起,我會和她解釋明白的。”
歐亞楠似乎臉上有些猶豫。
“怎么?不想我告訴她?”
“教授應該最清楚她的身體情況,所以,一切由教授決定。”
聽到他這話,唐思禮抬起了頭,這個腹黑的外科教授終于臉色上按捺不住,浮現(xiàn)出不高興的神色,沒有對著學生,是自己咕噥起來:“什么時候起,我這個醫(yī)生連不治病的事,都能包羅著做決定了。”
這確實,挺令他生氣的。他本來的職能就是很簡單,有什么問題,直接告訴病人家屬,讓病人家屬自己做決定。結果,這下好了,病人身邊沒有一個直系家屬了,連顧爸顧媽都走了。這屋里留下來的人,大多數(shù)都像章三那樣說,要是病人有個三長兩短,他就得跟著陪葬。
所以說,醫(yī)生是個高危的職業(yè),尤其是他這種貪錢的私家醫(yī)生,處處都是和老板賭博。
“你今晚走,準備去多久?你父親回來,最少需要一塊待幾天吧。”唐思禮說。
“不清楚——”
唐思禮瞧瞧他晦暗不明的臉色,道:“行吧,你走吧。你成年人的了,能自己做決定的了。”
“請教授告訴蕭太太,如果蕭太太真的問起,你可以告訴她,我可不像她老公。”
這話,算不算在諷刺他那失蹤的老板?
唐思禮嘴角抽了抽,想自己學生這話,說什么都不能被大白老板聽見了。
顧暖在房間里翻著小布丁帶來的童話故事本,似乎,耳邊能聽見走廊里經過的腳步聲。
她的耳朵,現(xiàn)在是越來越說不出的詭異了,明明,聽不見任何聲音,卻是能感覺到什么。問唐思禮的話,唐思禮八成會說她是精神打擊太大了,發(fā)生幻聽了。
醫(yī)生總是這樣的,按照科學證據來說話,沒有根據的東西都是精神病。
顧暖肯定不會去惹人家懷疑自己是精神病。
可是,確實是有人經過她房間門口走了。
小布丁畫完畫,休息的時候,到處找陪自己玩過的歐醫(yī)生時找不到人,正好證實了這一點。
老板娘都知道了,唐思禮瞞不住,只好實話實說:“他說他家里人聚餐,今晚回去。回去幾天,沒有說。”
只怕老板娘聽見這消息不高興,結果,顧暖依舊淡淡的,外人誰也看不出來的口吻,說:“他和他家里人聚餐,是人之常情。”
唐思禮都摸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顧金融能想到的,絕對不是只有人家家人團聚吃飯這么簡單。
顧暖找來鐘巧慧問。
鐘巧慧點頭:“是有接到一些風聲,說是在機場,有人看見蕭家二小姐和歐氏集團的總裁在說話,好像是說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顧暖像是若有所思:“現(xiàn)在,老頭子倒了,是由這只母老虎掌權了嗎?”
別看蕭家?guī)捉忝茫驗橹伴L達的風波以及蕭淑梅被綁的事,會有所真正的知悔反省。
不,只要看她們親爸的那種執(zhí)迷不悟的態(tài)度,都說有什么樣的父母就有什么樣的子女,基因騙不了人的。想這幾只母老虎徹底改頭換面,除非,她們本性是如此。
因此,這人要分開著看。
蕭淑梅真的反省了?這個她顧暖信,只看這個大姐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一個個都是那么知書達禮的,真正懂得禮教懂得做人道理的,都可知道蕭淑梅本性不壞,是遺傳了父母好的方面。
再看蕭淑蘭的女兒,那種德行,和蕭淑梅的孩子根本沒有辦法比,都知道,蕭淑蘭這個當媽的,自己都沒有做到做人的宗旨。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陳家銘帶著人,匆匆忙忙從外面趕了回來。
那時是傍晚時分了。
已經可以充分確定了,蕭淑蘭和歐氏集團的總裁有洽談的充實證據,說明這兩人或許在尋找機會互相勾結。
眼看事情進行到這里本來是非常順利,結果,突然殺出歐氏這么個程咬金,是想做什么?
陳家銘心里懷著疑惑,吳子聰也一樣,感覺這個歐士華好像腦子突然進水似的。
像歐士華這樣的人,不可能沒有聽說到累如安能這樣的大資本都支持了他們的消息,歐士華插這個腳,有意義嗎?
歐士華是想在這條長達隨時顛覆的船上分到什么,搶到什么,意欲如何?
對于其他人的種種疑問,顧暖自然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
陳家銘和吳子聰走到她房間門口的時候,吳子聰突然停住了腳,閃到了一邊,避開對沖的門,沒有走進去。
看見這一幕的鐘巧慧都有些吃驚。
怎么回事?這個厚臉皮的男人,這幾天真是臉皮厚到無可救藥的吳某人,突然知道自己的行為涉及冒犯有夫之婦的罪行,知道收斂了?
收斂個鬼!
只見吳子聰抽出條手帕捂了下自己鼻孔。
陳家銘走進去后,倒是先為了他,對顧暖解釋了一聲,說:“吳董感冒了,外面天氣突然轉涼。”
顧暖一聽,說:“吳董以前不都還是田徑隊的嗎?冬天跑馬拉松都沒有問題。如今一點寒流馬上把吳董擊倒了,實在讓人堪憂,這樣的身體怎么做事?”
在門口裝作模樣的某人,立馬身體僵了僵。
鐘巧慧差點抱住肚子捧腹大笑。
陳家銘一樣感到無比難堪,想找個地洞代替吳子聰鉆的模樣。
“陳董,有什么消息說出來聽聽吧。”顧暖回到正題,并不打算被某人打擾到工作的絲毫進度。
陳家銘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先看了看她臉色,說:“今天你的氣色好像好了些。”
聽見這話,有人站在門口,想往里看似的,探了探頭,同時,確實是擔心自己的感冒會傳染給她這個孕婦,不得不小心地縮著脖子,拿帕子捂著口鼻。
見到他這個樣子,經過的唐思禮都看不下去了,說:“你感冒,最好離遠一點,手帕隔離不了病菌的。”
吳子聰?shù)拖骂^,轉過臉。
一般來說,自己喜歡的女人,懷上其他男人的孩子,心里肯定不舒服的。但是,很顯然,這里每個人,不說站在大白陣營的那些人,包括陳家銘等,都沒有一個希望顧暖肚子里的孩子有問題的。
這種現(xiàn)象,實在令人三思。
顧暖心里很明了這是什么原因,那晚上,她和老鱷魚之間的那番對話,恐怕這里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可以說,一旦她老公發(fā)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她這肚子里懷的孩子她決定讓其姓阮,她婆婆大筆的豐厚的神秘的阮家財產,全部都是她的孩子的了。
母憑子貴,她老公的策略,再次得到了神一般的應驗。
這些人,說起來都是在賭,她能不能獲得那筆神秘的財產。
陳家銘對此更是好奇得不得了,因為他家里,陳家,正是因為這筆財產,被無形中推到了風頭浪尖上,根本逃避不了。
他也算是這么多年,這么多天,尤其是經歷了近期的風浪過后,都想明白了。
既然躲避不了,只能是直接去面對了。
“陳董請說吧。”顧暖沉著淡定道,“我個人什么情況,我自己最清楚,再有唐教授在。”
陳家銘的目光,在唐思禮那邊瞟了下,接著,收回來,告訴她:“二小姐和歐總裁確實見過面了,聽說是有意出讓蕭家手中的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來換得歐氏集團的合作。”
“歐氏集團,現(xiàn)有的現(xiàn)金流怎么樣?”
現(xiàn)金流,指的是公司集團能直接拿出來的錢,不需要靠變賣或是借貸等其它方式借來的錢。
“歐氏集團,主要做的是服飾百貨,以及近幾年來主攻的家居產業(yè),同時,主營業(yè)務有投資能源方面。”
“大宗商品價格近來連日走低,歐氏這方面若有大手筆投資的話,應該是抽不出身的。”
陳家銘聽著她這個專業(yè)的分析有理,道:“聽說他們用了大筆的對沖基金,去緩和投資能源業(yè)務帶來的損失。止損的力度應該是成功的,因為從他們上市公司的股價上,看不出有太大的變化。”
“這是個未雨綢繆的老手。”顧暖瞇瞇眼,“他太太都是高手,何況是他——”
“歐總裁確實是個行事穩(wěn)健的人,集團所作投資項目,據說都要至少兩三年時間的調研和討論再做決定。如今,突然回國,和蕭二小姐洽談,確實有些出人意料,就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和長達以及蕭家合作的事,已經列入歐氏的考慮范圍之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么,此刻歐氏出手,倒是個好時機。”陳家銘琢磨著。
不得不承認,此時蕭家有求于歐家,等于賤賣自己的資產。如果老鱷魚知道的話,不知道會不會認為自己的女兒很敗家。
對此,顧暖看到陳家銘的臉上:“你之前不是和二小姐是一個團隊的嗎?她有和對方合作的意向你不知道?”
“歐太太確實是到過二小姐的公司里,和二小姐三小姐都說過話。”陳家銘實話實說,“但是,歐太太并沒有拿定十足的堅定的主意,說是要和長達合作。總之,歐太太的態(tài)度很模棱兩可,似是而非,讓二小姐有一段時間都感到很頭疼和生氣。”
談生意,最怕這種態(tài)度模糊的,始終不給肯定答案的商業(yè)談判對象,因為,對方不僅是同意不同意而已,簡直是在消耗我方的時間,而時間就是金錢。
“歐太太的心里大概是在想——”顧暖意味地說。
其余人聽著她這話,不由好奇。
怎么,她都能知道歐春華在想什么?她和歐春華見過面嗎?
顧暖吐出:“歐太太多聰明的人,能不知道自己的合作對象是只蠢貨們?”
鐘巧慧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音。
說真,輪到真正談生意,和有自知自覺的蕭淑珠說的一樣,蕭家?guī)字荒咐匣⒃跄鼙鹊蒙项櫧鹑凇?
蕭淑蘭自己開的那家公司,從來是掛羊頭賣狗肉,要不是仗著她自己是蕭家的千金,早虧本倒閉了。
別人和她做生意,都是看著她是蕭家人的面子,說白了,和她老公一樣,都是看的蕭家的財產。
“放她和歐氏真的談,談下來,恐怕是血本無歸。”顧暖說。
陳家銘問:“那要怎么辦?”
“沒有什么怎么辦。現(xiàn)在敵方都沒有露出真正的面孔,先等等吧。”顧暖說時,是想到自己母親離開前那句話,更是非常淡定地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的。”
或許應證了她這句話,那天,蕭淑蘭和歐士華見面過后,一塊吃了午飯,談的時間,在外面的人看起來好像很久,只有蕭淑蘭這個當事人自己知道,始終會談沒有談到點子上。
她和歐士華分手的時候,不由焦急。
可以說,她輕而易舉的,已經在心理上,先上了歐士華放出的釣鉤。
歐亞楠聽說歐春華的飛機到了國內,歐士華的秘書把歐春華接到了歐家的別墅。
習慣投資的歐家,在早些年,國內地產未紅火的時候,已經連續(xù)投資了多套房產,賺的滿盤響。
最好的那套房子,被歐家自己留了下來,不準備出售的。歐春華給房子裝修過,曾經想過兒子結婚之后,如果不回港島,在這邊工作,生兒育女,她都可以到這邊來幫兒子帶孫子。因此,這套房子,歐春華每次回國自己都舍不得住呢,住著其它地方。
裝修都裝的非常溫馨舒適,嬰兒房,兒童房,有關孩子的東西,在房子里處處可以看到。
此次歐士華回國,可以是稀有的,打算在國內短暫地住一段日子。于是,和太太的秘書要了這套房子的鑰匙,坐車過來了。
當秘書給他打開門,他走進房子里一看,屋子里整個色調,明顯都是為誰準備的。歐士華的臉色,有些在燈光背離下默默的黯然。
歐春華到這個房子的時候,他已經離開了,只留了個秘書在這里。
“太太,先生說,今晚會讓少爺過來,請?zhí)谶@屋里準備晚餐。”秘書轉述歐士華的囑咐,和歐春華說。
歐春華是沒有想到,自己丈夫居然想在這個房子里一家三口吃飯。
他們一家人其實聚少離多,平常,歐士華都嫌麻煩,每次家里聚餐都會主動提出到外面酒店吃,這害得她這個當太太的,磨練了許久的廚藝都無處發(fā)揮。
現(xiàn)在,歐士華突然要她做飯,她反倒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
眼看時間都到四五點了,急急忙忙上這附近的菜市場和超市買東西。不僅僅是買食材而已,這房子一直以來都沒有住人,冰箱廚房臺子上都是空著的,調料什么的也要買,連鍋碗盆碟,全部都得新添。
這相當于正式住進這個房子一樣。
歐春華忙碌著這些的時候,腦子里倒沒有多想,是沒有時間多想。
因為歐士華真的是,準時六點半鐘回家來了,只等她開放。
歐亞楠是坐著車,由于路上有些堵,晚了點,大概是晚了半個小時,七點鐘到這里的。
這所房子,他確實不知情,以前更是沒有來過。
走入這房子前,只見房子外面小草坪上安置的兒童秋千,歐亞楠看著都有些愣。想他自己小時候,在家里被母親帶的時候,母親都沒有準備給他安這個東西。
這幅場景簡直是讓人快誤以為,歐春華是突然自己懷孩子了,想自己生一個。
事實當然是不可能的。在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醫(yī)生已經明白對她說了,她的身體生不了第二個。
沒有第二個的機會。
“回來了,少爺。”秘書給歐亞楠打開門的時候,笑著說,“先生說了,少爺回來,剛好可以開飯。”
歐亞楠進了大門,是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從廚房那邊的食廳一路飄來。
歐士華見他進門,丟下手里的報刊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先于他走到食廳那兒看看情況。
長橢圓形的餐桌上,擺放了五菜一湯,除了正常的牛肉雞肉,缺少不了的海鮮,野生黃花魚一條,蔥花螃蟹一大盤。
湯是老火湯。因為時間上熬煮來不及,歐春華直接找了酒店的廚房,給要的湯。
歐士華看著這滿桌的珍饈,都不禁頻頻點頭夸起太太:“多少年不見你做飯,可見你是寶刀未老,平常自己都沒有疏忽過磨練,讓我們這些不回家吃飯的人,看著都慚愧。”
聽見丈夫這話,歐春華自然心花怒放,嬌羞道:“你知道就好。”
夫妻兩人接著聽見腳步聲抬頭,只見自己高大英俊的兒子走了過來,那時刻,這對夫妻的眼中,無疑含著的都是欣慰,都是滿足。
“坐吧。”歐士華告訴兒子,“你媽媽今天辛苦了,給你媽媽拉個椅子。”
“是。”歐亞楠繞過桌子,先給歐春華拉開餐椅。
歐春華笑瞇瞇地坐了下來。
只見今天這整個氣氛都是那么的溫馨和藹,仿佛她之前突然聽說老公讓她過來時那種眼皮一跳的不安感,其實都是她自己在做夢。
一家人,坐下來之后,開始動筷。
歐士華給太太夾了塊肉,說:“辛苦了。”
歐春華連忙搖頭:“不辛苦。”
隨之,歐士華的目光到了兒子那兒。
歐亞楠手里端著碗白米飯,好像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默默無聲,臉上更沒有任何神采。
歐士華突然笑一聲,仿佛和他們母子倆說笑話一樣說起來:“今天,我去見了一個客戶,對方家里的小姐可有意思了,說是一看見我們家的亞楠,仿佛命中注定一樣,老喜歡。”
歐春華的眼皮跳了兩下:“誰家的小姐?”
“你應該見過的,蕭家二小姐的女兒。”
歐春華明顯怔了下,明顯不知道自己丈夫今天和蕭淑蘭以及康悅婷見了面。于是,她的頭,跟著兒子一樣垂低了下來。
歐士華好像對他們母子這個表情很感興趣,瞇著眼睛研究著,說:“怎么?你之前,不是挺看好那家里的小姐嗎?亞楠現(xiàn)在都到這個年紀了,你這個當媽的,不給他操心婚事的話,是有些不應該。”
對此,歐春華來不及想出什么詞匯應對。
歐亞楠突然插了一句說:“爸,我都還未畢業(yè)——”
“你這說的什么話呢?我和你媽尊重你,可你,有時候是不是該為我和你媽著想。”
歐亞楠放下了碗,對著歐士華的方向,問:“爸和對方見面,只是商談我的婚事嗎?”
兒子這句尖銳的質疑,自然讓歐士華的臉色有些不悅。
歐春華趕緊打和場:“回家了,就不要談公事了。好好吃飯,菜都涼了。”
問題是這家里又不是歐春華說的算。
歐士華根本沒聽見她這話,徑直和兒子說:“收拾收拾,準備和對方正式見個面。”
“爸。”歐亞楠道,“如果爸是因為生意的問題要我和對方見面,我個人并不贊成。”
歐春華也覺得老公這樣決斷有點過頭了,說:“年輕人的事,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亞楠從來都沒有讓我們擔心過,這么多女孩子喜歡他,正是說明了這點。”
沒有想到她這話,直接刺激到了歐士華。歐士華生氣地朝向她說:“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xiàn)在整天干什么去了。不務正業(yè),只知道那個叫什么顧暖的女人!”
提到顧暖,歐春華的臉色嘩地鐵青,瞬間沉默了下來。
歐亞楠更是肯定不贊成歐士華的話,道:“爸,你是不是誤聽了其他人胡說了些什么。”
“我問你,我今天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在哪里。”歐士華仿佛拿到了證據,口口聲聲質問。
歐亞楠沉著應對:“我和教授在一起,也就是我的老師在一起。至于父親口里說的那個女人,不過是教授的病人。”
“你當她是病人?你真當她是病人的話,那就明天給我相親,證明給我看!”
是誰都能聽出歐士華這話沒有任何邏輯可言,完全無理取鬧,偏偏說話的人,憤怒的人,自認自己是最有理的那個。
歐春華早已耷拉著腦袋,仿佛不知道他們父子倆在吵些什么。
看看歐春華,再看看拍桌子的歐士華,歐亞楠突然口氣一轉,說:“媽之前,給我看中的那位小姐,可不是二小姐的女兒。”
歐春華當即詫異了下,掩蓋不住的目光看了看歐亞楠的臉。
歐士華的眸光,仿佛因為兒子這突然準備的態(tài)度冷靜了下來,哼了聲,說:“你媽之前說的,是趙家的小姐。”
“她和二小姐的女兒一樣,都是蕭家的外孫女,沒有什么區(qū)別的。”歐亞楠道。
“怎么,你比較中意的是那位小姐?”
“那是當然的。”歐亞楠仿佛早有在關注蕭家的幾個小姐一樣,說的頭頭是道的,“爸今天看過就知道,這二小姐的女兒,長相一般,氣質更是一般,連小家碧玉都說不上,像個未長大的任性的孩子,根本配不起我們歐家。這樣的小姐,怎么可能做我的太太。相反,媽看中的那位趙家的小姐,外貌上乘,氣質更是,聽說是世界上著名的天才提琴家,也算是社交界里赫赫有名的一名社交名媛了。爸不會連這么分明的區(qū)別都看不見吧?反正都是要和蕭家做生意。”
這番話,說得歐士華和歐春華都愣愣的。
似乎都沒有想到歐亞楠突然為他們著想了。因為歐亞楠之前,從來都對歐家的財產并沒有表現(xiàn)出興趣。
說兒子是清心寡欲一致想當治病救人的神醫(yī)也好,當初,歐士華同意讓兒子學醫(yī),當然有自己的考慮在里面。因為歐氏集團早瞄準了大陸里面豐富的潛在的醫(yī)療消費客戶資源。近期,他甚至大手筆地收購了一家歐洲有名的醫(yī)療連鎖機構,打算進軍大陸。但是大陸經營醫(yī)療事業(yè)是有門檻的,需要相關的醫(yī)學資質。
歐士華肯定不是想單純的投資,想著做百貨那樣做成實業(yè)。尤其近來大宗商品投資風險凸顯以后,令他更清楚地意識到,實業(yè)這塊不能丟。
在有了歐氏家居作為基礎以后,蕭家用長達來引誘他,確實是正中他的下懷。誰不知道,現(xiàn)在大陸房地產正處于一個資產重估的轉折點,這時候不趁人之危殺入亂局,以后想要拿到這么好的價錢,可就不容易了。
為此,兒子的婚事,是剛好提上來。
“好吧,讓你媽聯(lián)系下趙家。”歐士華說。
可見,如果趙家能成,趙家也是有資本的家族,等于三強聯(lián)手,一舉三得,歐士華覺得兒子的提議并不是不好。
歐春華點點頭,離開飯桌,馬上去聯(lián)系趙家了。
趙家的電話她早有了,只是在聽說趙夢瑾的母親似乎發(fā)生了大事以后,這趙夢瑾如果論及出嫁,不知道趙家會不會忌諱。不過同時像她老公想的那樣,危機同時是機遇,說不定,他們的想法,和趙家的想法一拍即合。
第二天,趙夢瑾坐飛機,從巴西回國了。
聽說自己姐姐要來,小布丁高興的,一夜都睡不著覺。結果,早上睡死了。
趙夢瑾到章三的別墅時,只聽說自己弟弟像只小懶豬,睡不醒,邊睡還邊流口水。
于是,看完弟弟,她先走去和顧暖見面。
“舅媽。”
幾天沒見,顧暖陡然發(fā)現(xiàn),老公這個大外甥女,變得更加亭亭玉立,清秀可人。可見得,之前的事并沒有打敗這個少女,趙夢瑾,現(xiàn)在是真的重新站起來了。
有聽說自己舅舅發(fā)生的事了,趙夢瑾走到顧暖身旁,握住顧暖的手,道:“舅媽,我這是來助你一臂之力的。”
顧暖示意她拿椅子坐。
接著,說起詳細的事。
趙夢瑾道:“歐太太給我奶奶打了電話,我奶奶和我商量后,我決定回國。說是,想讓我和歐太太的兒子見面。”
“相親嗎?”
趙夢瑾小心地看著顧暖的表情:“聽說這人,舅媽很熟悉。之前,我卻是剛好沒有機會遇到這個人。”
顧暖點頭:“他是唐教授的學生,所以比較熟悉。”
“什么樣的人?”
“我想,你應該不會感到反感。”
趙夢瑾內心里琢磨著,接著道:“如果舅媽同意的話,明天,我和他們家人見面,因為我爸我奶奶爺爺都不在這,大家的意思是,讓舅媽作為我家長代表陪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