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思緒理清楚之后,黃云逸也沒急著和潘偉商量畢竟他對潘偉也沒有太多的把握。醉lu網
感覺到信德老板的存在之后,黃云逸再次調整了自己的某些想法,原本以為啤酒還是有些可信之人,現在看來,只怕沒有一個人能夠真正值得相信,哪怕是徐工,也要重新考驗,確定與信德老板沒有任何瓜葛之后,才能真的完全相信。
讓黃云逸憂慮的是,不知道在啤酒廠員工里,有沒有這些利益主體的眼線,當年小林就是一個很實效的例子,當時自己還以為他是自己一手提拔培養的,值得信賴的人,結果關鍵時刻,自己才知道是陳總老早已經安好的棋子,自己只不過是起了一個中間作用而已。
不過一般員工的事情,應該沒有那么復雜,現在自己一下子也弄不清楚,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只是自己以后要注意一些就行了,相信一線員工還是好的多。
自己有了個簡單的思路之后,黃云逸這才把潘偉叫過來匯報工作。先和潘偉聊了聊自己離開啤酒廠這兩年的事情,這段時間的事情,黃云逸其實很多都知道,從唐莉莉他們那里,黃云逸還是能得到真實信息的。
和潘偉聊天,黃云逸也是想試探他,看他說話是真話,還是留有一些余地,或許以前當過書記,所以潘偉以及啤酒廠其他的職工在黃云逸面前并沒有太多的拘束,不像華云集團下屬其他單位的一把手那樣,不管是副職,和總經理只有一步之遙的副總經理,還是一般的員工,對總經理都懷著敬畏的心里,說話都非常謹慎。
出乎黃云逸的意料,潘偉和黃云逸說的話,都是真實的。沒有加工也沒有減少什么,而且還和黃云逸說了一些唐莉莉他們不知道地東西,這倒讓黃云逸對這兩年的情況,有了更深的認識。
原來,黃云逸以為啤酒廠基本上是由小林副總經理控制。老柳是他的幕后人。現在看來,只怕事情沒那么簡單,至少也是多方博弈之后的事情,小林只不過是一個愣頭青,以為了有老柳和陳總地支持。就能在啤酒廠像黃云逸一樣,干出一番事業。所以才會干出一些很愚蠢的事情。
對于潘偉的為人。
黃云逸經過那兩年多的接觸,還是有深刻了解的,他雖然是老柳地人,可并不是那種愚忠的人,這人性格有些懶散。但是人很聰明,大地方向原則他自己把握地非常牢靠,這也是當年黃云逸為什么在他和楊剛之間。先推薦楊剛做黨委委員,那就是想先給楊剛一些甜頭,潘偉這里反正能穩定的住。
現在聽他說了這些自己平時聽不到的東西,也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個小子,平時看他覺得懶散耿直,實際上城府還是很深的,他是在試探黃云逸。
“潘偉,你給我地材料我看了好幾遍。醉lu網”黃云逸決心和他坦誠的說,這么多年來,自己很多事情,都是因為坦誠這兩個字,所以大家才肯幫忙。
“很是驚訝。”黃云逸語氣沉重的說,“說實話,當時我都很憤怒,但是卻不知道往哪里發火。”
“朝我發吧。”潘偉笑著說,有些皮笑肉不笑,也有些無奈地笑,“這些事情,都和我脫不了關系,所以有什火,黃總朝我發肯定沒錯。”
“現在也不是發火,追究責任的時候。”黃云逸沉默了一下,潘偉也沒說錯,財務上的事情,只要他不同意,這些事情也做不了,他也確實有責任,“我要是為了發火,為了追究責任,今天就不在這里了,大不了屁股拍拍走人,亂攤子誰愿意收拾誰來收拾。”
“別這樣看著我。”黃云逸朝著眨巴著眼睛看他的潘偉說,“我的脾氣你應該清楚,雖然過了兩年,就是比以前圓潤了點而已,大方向還是沒變的。”
“這倒是,不然我也懶得和你說這么多。”潘偉第一次在黃云逸面前這樣隨便,倒也讓黃云逸有些不習慣,畢竟現在好歹也是啤酒廠的一把手,人到了某個位置之后,有些心情和心態,就自然而然的會改變,要是以前,他會覺得這是下屬和自己親近,現在就略微有些不太高興,不過還好,心里轉悠了一下,又提醒自己,現在自己還不是擺架子的時候,這才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還沒等黃云逸接著說,潘偉就將這兩年來,這些款子和這些擔保里面的關系簡單的說給黃云逸聽了。
給啤酒廠擔保貸款的那些公司,除了四個是和業務有關的單位之外,其他的五六家單位,不管叫什么名字,都和信德老板有關系,像信德集團和信德控股,是他的嫡系單位,他是老板,像信朗置業,是他控股公司,但是想德輝控股這樣的公司,
看,或者從法律的角度來查,你根本查不到和他有什實際上,這些單位都是他信德老板說了算。
至于啤酒廠給人家擔保的那些公司,全部都是信德老板的企業,八個單位,五千萬擔保,有六個單位是臨時注冊,或者是空殼單位,就是信德老板用來搞這種資本運作的單位。
“這些公司和信德老板有關系嗎?”黃云逸問,對于有些東西,他還真的不知道。
“沒有,沒有任何關系。”潘偉笑著說,“像這家新民貿易公司,就是給我們廠里進了一批大麥,暫且不去說這些大麥的質量和價格,光我們給他們擔保的八百萬,就夠這個注冊資本只有八十萬的小公司開心很多天。”
“為什么要給他們擔保?”黃云逸感覺奇怪,“這些單位的情況,你應該很清楚吧?”
“有些清楚,有些不清楚。”潘偉無奈的說,“我一個小科長的力量也是有限的,還好我有幾個親戚在華州工商部門,他們這些公司的情況,我還是能查的出來的。醉lu網”
“其他的話不多說了,你說。現在最要緊地事情是什么,我馬上著手準備。”黃云逸打斷他的話說,“只要我在這里一天,就得保證啤酒廠的安全!”
“關鍵就是要從這些擔保中脫身。”潘偉看著黃云逸堅定的眼睛,挺直腰板說。“這些公司,隨時都可以弄成破產,弄成了破產,就要我們來賠了。”
“第二就是要將那些放高利貸的錢收回來。”見黃云逸沒說什么,潘偉接著說。“這些錢能不能收回來也是一些問題。”
“你有沒有想過對策?”黃云逸示意他說說他地想法。
“說實話,討錢這活我還真不知道怎么弄。以前廠里效益好的時候。都是人家送錢上門,后來效益不好了,反正有集團公司罩著,也沒有過討錢的經歷。”潘偉琢磨著說,“而且這些公司雖然你明擺著都知道是信德老板控制的。可又不能去找他要錢。”
“不找他要錢,找這些具體的公司,只怕要不到錢吧。”黃云逸當然也明白其中地道理。
“是啊。這個信德老板不簡單,黑白兩道通吃。”潘偉這次可真是有些憂慮的說,“有些事情,一下子說不清楚地啊,要不然這個攤子,只怕也不會弄這么大,到了有苦難言地時候,就只能忍氣吞聲了,有些人雖然知道,可也只能裝聾作啞了。”
黃云逸多少理解他說這話的意思,他估摸著,啤酒廠有些人,或許就是被信德老板用什么方法拉下了水,現在啤酒廠的境遇,只要了解真實情況,都會知道是一個什么樣的結果,也知道后果,但當你也陷身其中之后,就沒有了辦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自己上次和老夏在華山山莊瀟灑的時候,看到地那一幕以及和服務員聊天得到的信息,更讓黃云逸理解了潘偉說的話:“你是有苦難言呢,還是裝聾作啞呢?”
“我這人雖然懶,可還是清楚,什么樣地人能當朋友,什么樣的人不能當朋友。
”潘偉這次倒是沒有苦笑,嘴里呵呵的說,“要有苦難言,難道和你老大就能言啊,我也沒裝聾作啞,該說的我還是要說,不過不能說不該說的時候我不說,天塌了有大個子頂著,我潘偉的命還是要緊的。”
“你能獨身其外,那就好辦了。”黃云逸站了起來,他還真怕潘偉也涉身期間,不然這事情就難辦了,不過現在自己也還真不能確定潘偉到底是不是涉身期間,這個只能往后一步步來試探了。
“黃總,我們華州潘家,是宋朝潘仁美的嫡系,我們的祖宗多年來成了楊家將的反面,成了陷害忠良,甚至成了賣國賊。”說到這段歷史,潘偉有些激動起來,以前啤酒廠的同事,都經常會拿這事情來開玩笑,他也從來不回答,一直是笑瞇瞇的樣子,沒想到今天他自己提起,居然這么激動,黃云逸看到他脖子上都有些青筋暴起的味道。
“從那后的三世祖,就留下家訓,我們潘家做不成忠良,但是以后都不準害人,都不準賣國。”潘偉說的很是激動,開始背著潘仁美孫子輩們留下的祖訓了,黃云逸很認真的聽著,他們老潘家后來很真的是長進了,至少能留下這樣的祖訓,就說明他們也想做忠良。
“我是長房長孫,所以一直恪守祖訓不貪、不陰、不賣國的條款。”潘偉這個時候才語氣緩了過來,“當初反對賣啤酒廠,也就是因為不賣國的祖訓,當時老謝和信德控股以及其他一些公司的談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實在太便宜他們了,當時啤酒廠的資產情況,我一清二楚,所以我堅決反對。”
這事情,
早就知道了,點點頭表示同意。
“只是沒想到,老柳他們堅持不賣,是另有原因的,早知道這樣,我就不反對便宜一些讓華潤燕京這樣的啤酒同行收購了,讓他們收購了,這上千名工人總有飯吃。”潘偉有些懊悔,他以前的態度是堅決不許將啤酒廠賣掉。
“有些事情,一下子很難看清真實的情況,但最后歷史總會給個真實的說法的。”黃云逸也感嘆了,早知道今天還要來一趟,當初自己就不如將設備更換的事情鬧大,或許自己還不用這樣郁悶。
“現在的情況,你要留心,這里的水實在是太深了。我都不知道哪個角落里,有一個陷阱等著我們。”潘偉突然說,黃云逸根據他這話有些無厘頭,可又不知道怎么說服他,在黃云逸看來。啤酒廠這些同仁,應該還不會想著法子來陷害自己和潘偉。
“恩,多個心眼,總是不會錯的。”黃云逸笑著說,“不過。邪不勝正,我就不相信我們站地正。走的穩。別人能弄的倒我們!”
“也是,我也只是提醒你。”潘偉笑著說,“信德這個人,是有些門道的,各種手段都用的出來地。”
“這個我倒是知道的。”黃云逸一本正經的說。“不過我不怕他,不就有兩個錢,養了一些打手嘛。怕什么,要真黑到了這一步,這個社會還的了,老子就不信他能怎樣。”
“我們給他們擔保貸款的那些錢,如果要不回來,點頭同意擔保地人,難道就不用負什么責任嗎?”黃云逸突然想到這一點,幾千萬的擔保,總不是很輕易地事情,國家應該有相關地法律法規限制才對,不然這樣的事情不是亂套了。
“當然有,但是他們不會不還的,只是會拖,各種各樣的借口來拖,加上和銀行等有關部門勾結,可以讓法院來先控制住抵押物。”潘偉解釋說,“就算不走法院這個口子,因為這些事情,一般情況下,廠子也貸不了款,沒有了資金周轉,就會出大事情。”
“司馬昭之心啊。”黃云逸憤然說,“高利貸的錢,只怕更麻煩了吧,怎么可以以這種形式借出去呢?”
“這是我給你地資料,表面上的賬是看不出的,那些高利息,也只是當時地一個噓頭,這么多個月,一分利息也沒到賬上,所有借款手續都是很正規的,有的是借出去的,有的是采用委托理財形式的,反正就是有一點,不會有什么問題。”潘偉分析著說,“現在關鍵一點就是,換了你黃總來了,這些錢你能不能要到,如果不能要到,那這邊的資金鏈就會斷裂。”
“如果我不來,難道這樣資金鏈就不會斷裂嗎?”黃云逸想著這個復雜而簡單的問題。
“當然不會,按照他們的意思,弄點事情出來,從上到下運作一下,盡快將啤酒廠買出去,而且是評估成很不值錢,甚至都有可能負債,凈資產為零的情況,將啤酒廠賣出去。”潘偉笑著說,“可他們有個東西沒有控制牢,就是事情鬧大了,那些工人們又只認你,把你扯下了這個火坑。”
“你等著吧,這一個多月估計沒有多少動靜吧。”潘偉有些幸災樂禍的笑黃云逸說,“后面的糖衣炮彈有你受的。”
“這個你放心,我要的糖衣炮彈他們出不起,他們給我的,我不感興趣。
”黃云逸很是牛氣的說。
要錢,我黃云逸有,除非給我一個億,幾百萬也干不了什么。
要權,他們給不了我,。
要女人,我也有了,就算給我,也不敢要,家里有母老虎呢。
那還有啥糖衣炮彈是有效的呢?
“好,有你這話,我這潘仁美的后代就更放心了,我們老祖宗連楊家將這樣的忠良都謀害過,還有啥事情做不出的。”潘偉也笑著說,“我是要錢也沒有,要權也沒有,要女人只有一個糟糠之妻,所以你得小心我變節,哈哈。”
“變節了,我就那你老祖宗的祖訓來教訓你。”黃云逸哈哈笑著說,笑完了突然頓住聲音,過了一會說:“任務艱巨,時間緊迫,我們分工,法律上行的通的正規討錢法子你來負責落實,其他點子我來想辦法,只有一個原則,一個月之內,將這些貸款和擔保搞定,有信心沒有?”
“沒有,但是我盡力!”潘偉也嚴肅的說。
“行,盡力就行。”黃云逸心想,管你是什么樣的人,能將那些錢討回來,就是好人,對啤酒廠就是功臣,只有把這事情解決之后,才能讓啤酒廠翻身,不然只怕永遠沒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