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寅的嘴角輕輕抿起,目光自洛璃的臉上劃過,淡淡一笑:“沒錯,另一半的兵符在我們手中。”
他若是直接說兵符在他手中,洛璃倒未必會相信,可是他卻說“另一半兵符在我們手中”,那么洛璃就不得不相信了。
當(dāng)初洛天成病危,為了兵符的安全,故而將這兵符一分為二,分別交付于洛璃和夏時,這件事情發(fā)生的時候,只有洛天成、洛璃和夏時三人在場,甚至連洛琉也不知道。
能說出兵符只有半枚,說明兵符果然是在他手中。
“你是怎么找到兵符的?”
洛璃不解,夏時武功高強(qiáng),而且涉世極深,老謀深算,應(yīng)該不至于會中他們的圈套,那么,被青木偷走的兵符在他們手上的可能性倒是相對比較大。
他們與青木究竟是甚么關(guān)系?
老爺爺難道真的是他們殺的?
“若我告訴你,兵符是我們在青木手上拿到的,你們可相信?”
百里燁聞言,只覺得心下一驚,早就聽聞遠(yuǎn)瑾山莊實力非凡,卻不知是否真的如此厲害,連自己都找不到的人,他們竟然能輕而易舉的找出來。
洛璃與百里燁對視了一眼,心下也同樣的驚訝,不過,她倒是多長了個心眼:“青木是你的人?”
博寅淡淡一笑,對兩人道:“你們這樣聰明,有本事的話就自己想一想,青木究竟是不是我們的人。”
百里燁抬起頭,與博寅交疊了目光,卻道:“是與不是又有什么關(guān)系?兵符在你手上,青木是誰的人都不重要。”
博寅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突然有些害怕眼前的這個男人,下意識的向后連連退了幾步,道:“你難道不想知道?”
百里燁冷冷的笑了笑,道:“我的確不關(guān)心青木到底是不是你的人,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若是你愿意告訴我,那么,我不勝感激。”
博寅愣了一愣,目光穿梭在百里燁和洛璃之間,又看了身側(cè)的母親一眼,對百里燁道:“你想知道甚么?”
百里燁輕輕吐了口氣,道:“我想知道兵符在哪里?”
博寅明顯猶豫了一下,他有些摸不清百里燁話中的意思,因而道:“兵符在哪里與你有甚么關(guān)系?你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樣,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洛璃突然莞爾一笑,一雙眸子盈盈帶水,她輕笑道:“那你以為,我們一定逃不掉?”
博寅與其母對視一眼,兩人心下皆是暗暗一驚,不過仍是強(qiáng)自鎮(zhèn)定冷笑道:“那就逃掉試試看!”
博寅的母親道:“雖然主子說過不要傷害他們,只要囚禁他們就好,不過,若是他們一心一意想要逃跑,為了大局著想,斷了你們的手腳也未必不可。”
博寅的父親聽到這些話,倏地將立起來,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狠辣的一面,面上表現(xiàn)的十分突兀,十分害怕。
他抬腿想要離開,還沒能踏出一步,便被博寅的母親厲聲呵斥住:“怎么?你想去哪里?”
他的身子在瑟瑟地發(fā)抖,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神色仍是十分害怕,他的聲音也在顫抖,口中似含了甚么東西,連話都說不利索:“我、我只是想去、去瞧瞧……我阿娘好幾時不見我,我我我怕……”
博寅的母親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分明是怕我對你母親下手吧?”
洛璃細(xì)細(xì)的打量著幾人,她縱使知道了他們是遠(yuǎn)瑾山莊的人,也揣不透他們的底細(xì),只得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線索。
博寅的父親低低道:“我沒有這樣想過……”
“你分明就有!”博寅的母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不光你怕我們對你母親下手,你恐怕也懷疑你父親是我們殺的吧?”
男人還是瑟瑟的,絲毫不敢為自己分辨甚么,只不過洛璃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他的確是有些憤恨的,甚至是還有些許的自責(zé)。
“我阿爹阿娘都是無辜的,做錯的是我,你們不該動他們……”
博寅的母親急不可耐的打斷了他的話:“你父親不是我們殺的,我不需要與你解釋甚么,但是你父親的死的的確確與我們沒有關(guān)系,我們對你母親也沒有絲毫的惡意,只不過,如果你敢惹到我們,我們可不保證會對你母親作甚么。”
洛璃看得出,博寅的母親沒有在說謊,但是她便更疑惑了,究竟殺害老爺爺?shù)哪侨耸钦l?除了他們,應(yīng)該還有別的人來過這里。
洛璃突然想起她們剛來的那個晚上,老爺爺說過,在他們之前還有一個人投宿在這里,她還記得老爺爺對那人的描述。
老爺爺說那人長得挺嚇人的,也不大愛說話。
洛璃的腦中第一個閃過的人,就是單劍。
“你還沒有告訴我,兵符究竟在不在你手上?”
百里燁的話打斷了洛璃的思緒,她順著百里燁的目光看向博寅,只見他眉頭微蹙,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良久,他才對二人道:“兵符不在我身上。”
百里燁微微側(cè)身,與洛璃對視一眼,通過洛璃的目光,他知道博寅并沒有說謊,因而道:“那么兵符在哪里?”
博寅不耐煩的乜了他一眼:“你若廢話再多幾句,我很可能會拔了你的舌頭。”
博寅的父親突然到底不起,二人心下一驚,小心翼翼地朝他靠了過去,突然,覺得自己身上的骨頭似乎也酥軟了下來,只不過意識卻還十分清醒。
“怎么回事?”
博寅的母親驚恐的看著博寅,他眼中也是絲毫不解,直到他們看見青山破門而入,當(dāng)著他們的面解開了百里燁和洛璃身上的繩子,他們才驟然明白,自己似乎中了對方的圈套,還傻傻的以為是自己捉住了對方。
“該死!”
博寅忍不住罵道。
博寅的母親也很是奇怪,她費力的問道:“青山你怎么會在這里?你應(yīng)該不知道他們被抓了才是……”
青山正色道:“這都是洛小姐的注意。”
原來,洛璃是為了套他們的話,才故意與百里燁一起被他們抓住,而他們被抓之前已經(jīng)在身上的香囊中放了一把沙子,再將香囊戳了個洞,他們被抓走的時候,沙子就一點一滴的從香囊中漏了出來。
然后,青山再隨著這些細(xì)沙找尋到幾人的蹤跡,待時機(jī)成熟的時候,在沖出來相救二人。
“原來你們一早就在算計我們?”
洛璃對著二人淡淡一笑:“若不是你們相互的態(tài)度出賣了自己,若不是你們有意算計我們,我也不會起了這樣的心思算計你們。”
博寅一個頓首,還想起身反抗,只可惜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他只好道:“你們究竟是甚么時候開始算計我們的。”
洛璃低下頭輕輕擺弄著自己的裙角,稍過了一會兒,又抬起手弄了弄自己的袖子,大家都是聰明人,洛璃這樣的一個動作,博寅也該知道了。
他的心懸了起來,很快的與其母對視一眼,又問道:“那么,你究竟又是甚么時候開始懷疑我們的?”
洛璃目光如水,淺淺一笑道:“從我第一次和你說話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懷疑你了。”
博寅還是有些不明白:“我并不覺得我當(dāng)時有甚么破綻,甚么都沒有告訴你呀,你為甚么會懷疑我?”
洛璃答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說你要幫你祖母做飯,你祖母不同意,甚至還將你的母親奚落了一番,”她見博寅微微頷首,復(fù)又說下去:“作為一個兒子,聽到自己的母親被人奚落,怎么也會不高興的,可是你當(dāng)時卻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似乎你祖母在說的人與你根本沒有關(guān)系。”
博寅滿臉的后悔:“原來是這樣,”他突然笑了起來:“你看人倒是挺仔細(xì)的。”
洛璃淡淡撇他一眼,沒有說話。
博寅的母親這時又開口道:“有件事情我想知道。”
洛璃看著她,淡淡道:“你可以說來聽聽。”
她道:“我們身中的是什么毒,為何事前沒有一丁點兒的感覺,突然就渾身都沒有了力氣?”
洛璃看了百里燁一眼,對這一點,她其實也有些疑惑,百里燁因而解釋道:“你們中得不是毒,是松蘿散。”
松蘿散是青城派的獨門秘方,無色無味,中毒之后,不會讓人失去知覺,也不會對身體有甚么傷害,只不過會讓人手腳發(fā)軟,渾身無力,只消過了四個時辰,藥效便會自行散去。
“你們怎么會有松蘿散?”博寅疑惑的問道。
百里燁看著洛璃的眼神起了些微的變化,臉上徒然有了幾分難言的傷感:“洛璃的姐姐洛琉是青城派掌門夏時的弟子,所以我身上有各種各樣的青城派的東西。”
洛璃聽到這話卻覺得心下有些微的疑惑,他們明明出來不久就丟失了一個包袱,里頭恰好裝的就是夏時給他們的各種各樣的藥,可是自己受傷的那一次,百里燁卻不知從哪里弄來了金創(chuàng)藥給自己用,如今,又不知從哪兒弄來了松蘿散。
她隱隱約約地覺得,百里燁有事情瞞著自己。
她不由得看著百里燁,眼神十分奇怪,百里燁不經(jīng)意對上洛璃的眼神,只不過有些許的閃躲,洛璃心里隱隱約約有些許的擔(dān)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