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聽到她的保證,便拔出腰間的配劍上前,洛璃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她知道黑衣人的本事,所以并不擔心巫月寒的危險,她心下一松,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黑衣人的本領果然十分高超,數日不見,似乎又有了長進,洛璃只覺得她的武功招式十分熟悉,但是轉念一想,知道她是青城派的弟子,故而又不覺頷首。
那幾個刺客顯然不是黑衣人的對手,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幾乎被黑衣人攻的無路可退。
其中有一個刺客倒是聰明,竟然趁著黑衣人在與眾人對抗之際,悄悄地繞到黑衣人的身后準備偷襲她。
洛璃著急的大喊:“你小心身后!”
黑衣人一個反手刀殺了身后的刺客,洛璃在這一刻才驚奇的發現,這個黑衣人使用的也是左手刀。
左手刀……
整個洛家只有洛琉和她母親衛子書會使用左手刀。
但洛璃見過黑衣人的臉,也聽過黑衣人的聲音,真的并不是洛琉。
她正沉思,突然被人從身后鉗制住,待她回過神來,已經有一柄鋒利的刀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刺客甚么時候繞到自己身后的,自己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沒有任何感覺。
“都住手!”
刺客高聲一喊,黑衣人和余下的刺客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過身來齊刷刷地看著洛璃。
“放過她,有甚么沖我來,欺負一個弱女子算甚么本事!”
黑衣人見到洛璃出事,情緒突然有些激動,洛璃不知道她為何如此擔心自己,僅僅是因為受了夏時的意思要保護自己么?
她不相信,不相信會是這樣的理由。
“把劍放下!”
挾持著洛璃的刺客冷冷沖黑衣人道:“不想她死的話,你們就把劍放下。”
黑衣人眸子里似凝固了一層寒冰,十分滲人,但亦不乏美麗。
巫月寒見狀,連忙站出來道:“放過她,她是無辜的,你們要殺的是我,有甚么事情沖我來就是,別傷害無辜的人!”
洛璃心下一暖,巫月寒到底是站出來為自己說話了,究竟她并不是冷血無情,只顧著明哲保身的人,自己總算沒有救錯人。
刺客并不理會巫月寒的求情,甚至于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他現在想做的,就是盡快想法子解決眼前的這個黑衣人。
黑衣人的身手比自己好了太多,若是不著解決她,別說是殺了巫月寒了,就連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都還是問題。
黑衣人沒有絲毫的遲疑,依言將手中的長劍放在地上,她很害怕刺客會傷害洛璃,故而一刻也不敢耽擱。
洛璃不明白,一個和自己沒有半點兒關系的人,真的會為自己做到如斯田地么?
“別聽他的!他不敢殺我,你別任由他指點擺布!”
洛璃急得大喊,她幾乎知道,刺客下一步想要做些甚么。
就像黑衣人擔心她的安危一樣,她也關心黑衣人的生命,她不希望再有人為了自己而受傷,更不希望再有人因為自己而失去生命。
這太重了,她承受不起!
“閉嘴,你給我安分點!
刺客狠狠的踢了洛璃一腳,手上用了幾分力氣,鋒利的刀刺進了洛璃脖頸上的皮肉幾分。
黑衣人緊張地幾乎眼睛都要紅了:“你再敢動她試試看!”
刺客這時并不如何害怕她,因為洛璃在他手上,他堅定黑衣人不敢輕舉妄動。
故而得寸進尺道:“我不動她也可以,你只需要自斷雙臂即可。”
他的語氣如此云淡風輕,似乎是在闡述一件并不要緊的小事兒一般。
黑衣人緩緩的撿起了地上的長劍。
洛璃看見黑衣人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的詫異,自斷雙臂,這是怎樣的痛苦啊,更何況,黑衣人還是一個女子呀!
斷了雙臂,她的下半生應當如何自處?又或者,她根本就活不過今天。
不行!洛璃不能允許她出事。
她發了瘋似的沖著黑衣人大喊:“你千萬不要聽他們的話,你以為你聽他們的話,我就能活么?他們是瘋子他們甚么事情做不出來,你別那么傻聽他們胡說!”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愣愣地盯著手中的長劍,刺客討厭洛璃這樣多話,又怕黑衣人不肯,因而狠狠地扯住洛璃的滿頭青絲,用力一扯,洛璃吃痛的悶哼了一聲,但是她卻拼死咬住下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兒的聲音。
“你再不照做,我真的會殺了這個女孩兒!”刺客見黑衣人略有一絲遲疑,因而威脅著她。
洛璃看見黑衣人狠狠的咬一咬牙,抬起手臂正要砍下去,洛璃拼了命的向后一撞,刺客沒料到洛璃會突然掙扎,因而腳下一個趔趄向后倒去,千鈞一發之際,他伸手拉住了洛璃的裙子,將洛璃一起拉倒。
誰都沒有料到,刺客的身后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斜坡。
洛璃就這樣被刺客拉著滾了下去。
百里燁買了一種香茗,叫做“雪頂含翠”,據說是生長在北邊的寒地的山峰上,十分難以采摘,如今所有不過十余株罷了,實在難得至極。
他第一次喝到這種香茗是在洛府,那會兒他剛剛進洛府,阮夫人很會品茗,衛夫人便從家鄉金國尋來送了她一點兒。
他也喝了一點兒,味道極是清新淡雅,那種味道他至今也未曾忘記。后來,他在朝中初初展露頭角,軒轅武曾將那一年貢上來的“雪頂含翠”盡數賞賜給他。
但是,阮夫人和衛夫人卻都不在了。
那幾斤香茗他便束之高閣至今也沒喝,如今偶然在街上遇到,縱使價格高出天際,他也將這香茗買了下來。
因為他想和洛璃一起品嘗。
一回到客棧,百里燁便忍不住泡了一些,在給洛璃喝之前,他需要先練練手藝,畢竟這也是一門技術活。
他知道洛璃去佛寺求簽了,故而他也想方設法的找來了一些頂好的山泉水,自己親自守著煮沸,再放入香茗泡開,直到清香撲鼻而來。
百里燁滿意的端起杯盞,正要入口的時候,突然青山闖了進來,他吃了一驚,手一顫,竟生生松開了手,打碎了杯盞。
百里燁突然有些擔心,青山向來不是這樣魯莽的人,這次怎么會……
他定一定神,冷淡道:“好好說話。”
青山面上止不住的擔憂和害怕:“金國的國師說洛璃小姐失蹤了。”
百里燁的心一顫,他最害怕的事情究竟還是發生了。
他這么錯了,他一開始就不應該聽洛璃的話,任由她一個人去佛寺,就算她不喜歡自己總是跟著她,自己也應該在暗中保護她,而不是這般恣意的在客棧里泡著香茗。
他簡直快要瘋了,他立刻沖去門去,青山見狀,急忙忙跟著出去,將他領到一個地方去。
他一進屋,便看見受了傷的巫月寒,巫月寒一臉歉意的看著他:“你是那姑娘的朋友么?”
百里燁怔了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巫月寒說的是洛璃,因而急急道:“我是她的戀人。”
巫月寒愣了一下,臉上的歉意益發濃郁了,她道:“是我對不起你。”
百里燁一聽,心下更是焦急,他現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洛璃的下落,他不能讓洛璃出事,他不能失去洛璃!
“你別顧著道歉,你先告訴我,究竟發生了甚么事?”
巫月寒道:“我與她在佛寺的后山遇到,因為興趣相投故而閑聊了幾句,誰知正在她要走的時候,有一群刺客沖了出來,她為了救我被刺客挾持,刺客用她要挾一個黑衣人,她為了不叫累黑衣人,便費力掙脫刺客的束縛,結果被刺客拉下了山崖。”
“她落下了山崖!在哪里?”
百里燁急得不行,他急不可耐的想要知道洛璃墮崖的地方。
巫月寒道:“那黑衣人已經去找她了,我差人調查了她的地址,才找到這里,我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你想要做甚么,你盡說,我必定拔刀相助!”
“你說的可當真?”
門“吱吖”一聲被推開,葉媚兒和阿遲、容禮都走了進來,說話的人正是阿遲。
巫月寒用力點了點頭:“這是自然,畢竟這一切都是因為而起。”
“你為甚么不救她?”阿遲冷冷道。
巫月寒低下了頭,羞愧道:“當時我受了傷,而且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并不知道她會做出這些事……”
“你并不知?”阿遲冷冷一笑,咄咄逼人道:“國師在說笑吧,您襲承文王的先天演卦,甚么東西算不出來?”
巫月寒一時被阿遲嗆的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只得低下頭,內心一個勁兒的自責。
“你們遇襲的地方在哪里?”百里燁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點兒溫度,見巫月寒都不禁背脊一涼。
她哽咽:“在佛寺的后山……”
“帶我去!”
話音未落,便被百里燁無情的打斷,她點了點頭,顧不上身上的傷勢,帶著百里燁去了佛寺的后山。
容禮和阿遲被百里燁留在客棧里等待消息,萬一洛璃自己回來了,也不至于找不到人,而葉媚兒也去市集上打聽洛璃的消息,百里燁則跟隨著巫月寒去了佛寺的后山。
兩人很快就到了巫月寒遇襲的地方,百里燁正遇上黑衣人,兩人眉目間略有交集,百里燁很快開口:“有沒有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