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依平靜的吃著飯菜,眼皮都沒有擡一下。
黎宏邈揉亂了自己精心打理的頭髮,“只要你肯出面,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yīng)。”
沈伊依動作優(yōu)雅的放下筷子,她拿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這才把身子往後一靠,目光淡淡的看著黎宏邈。
“什麼條件都能答應(yīng)?”
“是。”
“有人生病?”她問。
黎宏遂見她發(fā)問,立馬道:“是我女朋友,就是剛纔柳家的小姐,她說自己不能生孩子,不能和我在一起。我……我其實(shí)壓根兒就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不能生就不能生。”
“這都什麼年代了,不能生孩子又不是什麼大事。還非要鬧得分手,她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她做什麼決定之前,能不能先聽聽我的意見。談戀愛是……”
咚咚咚。
沈伊依手指頭敲了敲桌面,“說重點(diǎn)。”
黎宏邈:“……重點(diǎn)是,柳家這二十年來,沒有一個孩子出生。柳家在外找了一個什麼道士,那個道士說柳家祖上做了殺人越貨的事情,所以才害得後世子孫要面臨斷子絕孫的境地。”
“說是,只要和柳家牽扯上,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容安安納悶,“柳家信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有人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黎宏邈也無力道:“信了。不然你以爲(wèi)柳家爲(wèi)什麼要挙辦這次慈善拍賣會,就是爲(wèi)了那個道士說的什麼贖罪。所以他們是無償舉行這次拍賣會,這次拍賣會上絕大多數(shù)的古董都是柳家拿出來的?”
說完,他看著沈伊依,“包括今天拍下的那個首飾盒。”
一億五千萬拍下一個價值五百萬的首飾盒,這已經(jīng)成了今天晚上圈子裡的談資了。
沈伊依:“……”
“沈伊依,只要你願意去。哪怕你看不好,我也答應(yīng)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黎宏遂期待的看著沈伊依。
沈伊依依然保持沉默。
容安安看看黎宏遂,又看看沈伊依,“伊依,要不你就幫我舅舅去看看吧!”
“一億五千萬。”沈伊依開口。
黎宏遂毫不猶豫,“好。”他直接從兜裡掏出了支票,“我現(xiàn)在就給你。”
沈伊依看著對面坐著的楚終望,“給他。”
黎宏邈:“……”
不過一瞬,他矚矚的寫好支票,遞到了楚終望的面前。
楚終望眸色冷寂的盯著沈伊依看了幾秒,似笑非笑的揚(yáng)了一下嘴脣,伸出兩根手指夾著支票,“還我錢?”
“是。”
楚終望笑了一聲,收起支票,臉上是肉眼可見的寒意。
“明天你到酒店來接我。”沈伊依說了酒店的名字,黎宏邈點(diǎn)頭。
沈伊依和容安安聊了一會兒,就起身離開。
楚終望和她一起離開。
黎宏遂和容安安兩個人看著他們的背影,容安安側(cè)頭問道:“小舅舅,你一下子花了這麼多錢,大舅舅要是知道了,怎麼辦?”
黎宏邈正了正自己的領(lǐng)帶,“那錢是我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他擺出長輩的神情,“你這店子也不要開的太晚了,我先走了。”容安安看著有幾分逃跑神色的黎宏遂,揺了搖頭。
一億五千萬,這估計(jì)是小舅舅所有可以活動的資金了吧!
沈伊依坐在副駕駛位置上,楚終望開車,車窗外的風(fēng)景飛馳而過,她側(cè)眸看著窗外。
車子穩(wěn)穩(wěn)的停在了酒店的門口,沈伊依說了一聲多謝,就準(zhǔn)備打開車門下車。
一隻略帶冰涼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沈伊依回過頭看著楚終望。
楚終望沒有鬆手,帶著涼意的手指摩擦了一下她手腕間的肌膚,“沈伊依……”對上沈伊依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楚終望突然有些挫敗,“晚安。”
“晚安。”
“明天,你從柳家出來,我?guī)闳タ茨莻€孩子。”
“好。”
“這個酒店安保雖然不錯,不過如果出事,給我打電話,我電話不會關(guān)機(jī)。”
“……嗯/
“柳家的事情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你也不用擔(dān)心。”
沈伊依原本毫無波瀾,可隨著楚終望的話,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讓她整個人都顫了一下。就連他抓著自己手腕的手,都彷彿帶著些灼人的熱度。
“我知道。”她略微掙扎,抽出了自己的胳膊,打開車門,快步離開。
楚終望坐在車內(nèi)看著她的背影,平靜的神色露出了幾分陰鷲,他伸手蓋住自己的眼睛,“沈伊依。”
沈伊依回到酒店,脫下外套,衝到浴室,換上了乾淨(jìng)舒適的衣服。
她走到窗戶邊,把房間內(nèi)所有的窗簾全都拉上,這才坐在沙發(fā)上,打開了首飾盒。
首飾盒除了做工精細(xì)之外,實(shí)在沒有什麼特色。
沈伊依細(xì)長的手指遊走在首飾盒之上,在首飾盒上緩緩移動,而她手移動到了雕刻著麒麟的眼珠上的那個小木頭。
那個原本死木一樣的木頭眼睛,竟然在她的手下緩緩移動,直到移動到了側(cè)面的一雕刻畫上。
就這樣,沈伊依緩緩移動著這些精細(xì)的雕刻,直到把所有的刻意移動的小木頭換了一個位置。
原本這六面首飾盒每一面都雕刻著不同的畫作,可在她的移動下,這些畫作全都練成了一幅畫。
一副兇殘的殺戮圖案,野獸吃人,人吃人,人吃野獸……
沈伊依打開首飾盒,原本空無一物的首飾盒多了一個小小的凸起,她按下這個凸起。
盒底突然打開,露出裡面的夾層。
夾層底下放著一張油皮紙0
沈伊依拿出其中的油皮紙,她把首飾盒放在一旁,對著燈光看著油皮紙,油皮紙上是用特殊的顏料寫下的字體,她目光一寸一寸的把這上面所寫都看了個乾淨(jìng),而後起身,走到了衛(wèi)生間,用剪刀剪碎了紙,把碎紙片扔到了馬桶內(nèi)。
嘩啦的水聲,沖走了所有的碎紙片。
沈伊依回到沙發(fā)上坐下,她再次移動了所有的小木頭,直到把畫恢復(fù)成原狀。
現(xiàn)在……
她很想知道,今天白天競拍的那個男人背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