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吃驚不已的看著劉辯。
他們想了很多辦法,但就是沒想到,劉辯居然會打算‘御駕親征’!
“陛下不可!”
王允猛的坐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劉辯,道:“陛下是萬金之軀,身系天下,豈能涉險!”
楊彪,荀攸,鐘繇也都緊張起來,看著劉辯大步而進,坐到主位之上。
大漢朝的皇帝,除了開國皇帝,就沒有御駕親征的!
現在這種情形,司隸都不安全,何況是出京征討匈奴!
真要是出點事情,洛陽城瞬間就會分崩離析,大漢危矣!
以前還有大將軍何進撐著,現在要是出事情,誰能撐得住朝廷,鎮得住天下?
地方上那些手握重兵的州牧、刺史、將帥,必然會別的心思!
立時天下大亂!
幾個人心里,一時間冒出了無數個可怕的想法!
鐘繇一臉肅色,抬著手,沉聲道:“臣反對御駕親征!”
荀攸緊跟著,前所未有的認真,道:“陛下,區區匈奴,并非我大漢的對手,只需一道詔書,命盧植領軍御敵,頃刻間可退,又何須陛下涉險?!”
楊彪見都說話了,連忙跟上道:“臣也反對陛下御駕親征。”
其他事情楊彪可以裝聾作啞,這件事絕對不行!
劉辯坐著,環顧一眾人,面無表情,道:“朕意已決。”
不等他們說話,劉辯就道:“朕帶禁軍,羽林軍各一半,由太尉陪駕。丞相留守洛陽,統領政務,諸位卿家協助。”
王允抬著手,急聲道:“陛下,萬萬不可!江山社稷為重啊!”
荀攸心念如電,道:“陛下,可坐鎮洛陽指揮,并州就在側旁,快馬加鞭,并不影響陛下的圣威。”
劉辯眉頭挑了挑,這荀攸是覺得他要過過癮打仗的癮?
鐘繇更加嚴肅了,道:“陛下,退匈奴不難。匈奴入境,無非是為了劫掠糧食,牲畜,只要前方堅壁清野,不出半個月,大軍出擊,退匈奴易如反掌!”
楊彪倒是沒有這方面的見識,肥臉如鐵,道:“陛下,臣,能力有限,不足以穩住洛陽,請陛下三思。”
劉辯看著楊彪,心里嘆氣,他倒是希望楊彪這話是為了反對他御駕親征。
目光又在幾人臉上轉了一遍,劉辯面不改色,道:“這件事,就這么決定了,諸位卿家做準備吧。”
王允一臉的慌亂,道:“陛下,若是,若是有個萬一,臣等如何自處啊?”
劉辯雙眼微微瞇起,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出京之前,這宮內宮外,是還得布置一番。
劉辯懶得與他們扯,直接站起來,道:“無需再議。”
說完,也不顧身后的喊叫,徑直離開尚書臺。
楊彪頭上冷汗涔涔,不斷的擦著,眼睜睜的看著劉辯出了側門。
他這次是真的急了,劉辯御駕親征有個萬一,后果簡直無法想象!
王允沒有其他辦法,突然滿臉怒容的瞪向荀攸、鐘繇,喝道:“是你們給陛下出的主意?”
荀攸連聲道:“王公誤會,在此之前,我等從未見過陛下。”
王允不信,心里大恨,又轉向楊彪。
楊彪肥臉抖了抖,臉色比哭還難看,一個字說不出來。
荀攸與鐘繇對視一眼,眼神里皆是緊張與不安。
鐘繇忽然上前,拉著荀攸就向外走。
出了門,又走了幾步,鐘繇低聲道:“現在,唯有太后能勸住陛下!”
荀攸回頭看了眼,搖了搖頭,道:“陛下怕是已經去永樂宮了。”
鐘繇擰著眉,神情嚴肅中帶著慌亂,道:“太后能勸住陛下嗎?”
荀攸遲疑著,還是搖頭。
他看得出來,劉辯不是心血來潮,心里肯定早有想法。
鐘繇左思右想,道:“這御駕親征并非一兩日可定,不如,我們拖延著,等大司馬歸京?”
皇甫嵩回來,不但能勸說宮里的劉辯,還能代劉辯去并州抵御匈奴。
荀攸想了想,道:“不用拖延,去信給大司馬,請他盡快回京就是。”
鐘繇思索著點頭,心里還是忐忑不定。
正如荀攸所想,劉辯出了尚書臺就直奔永樂宮。
“不行不行!”
劉辯還沒說完,何太后就急聲道:“朝中那么多大臣,你又是皇帝,沒事冒什么險,母后不同意!”
劉辯笑著給何太后夾菜,道:“朕不是去涉險,最多也就到上黨,中間還有太原,離著雁門十萬八千里,真要有危險,朕立即跑回來就是了。”
何太后見劉辯這么說,嘴角動了動,皺眉道:“你休想哄騙我,伱派別人去,母后不允許你離京。”
劉辯笑呵呵的又給何太后夾菜,道:“母后,朕年紀輕輕的繼位,根本沒有什么威望,朝臣都在欺負朕,朕不去混點功勞,實在壓不住那些人。”
何太后看著劉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眉頭皺的更緊,道:“那唐瑁就不能幫你一點?”
劉辯將碗端起來,遞給何太后道:“威望不夠。”
何太后接過碗,沒好氣的道:“什么威望不威望的,坐到那個位置上,威望自然就有了,反正你休想出洛陽。”
劉辯不慌不忙的端起他的碗,笑著道:“那他也得壓得住,楊家四世三公,誰能比得過?”
何太后張嘴欲說,面色不愉的又收住聲。
劉辯有些意外的看著她,雖然與何太后接觸不是很多,但總覺得何太后好像有事情瞞著他。
吃兩口菜,劉辯試探著道:“母后,朕聽說,二舅舅最近在揚州跑來跑去?”
何太后手一顫,而后哼了聲道:“你管他做什么,好好做你的事情。”
劉辯越發確定,余光瞥見潘隱小碎步進來。
潘隱與何太后躬身,小心謹慎的到劉辯的身后側,低聲道:“陛下,渤海王到了。”
劉辯放下碗,與何太后道:“母后,朕先去見皇弟了。”
何太后嗯了聲,自顧吃飯。
劉辯見著,心里疑竇叢叢。
出了永樂宮,劉辯問道:“母后近來在做什么?”
潘隱跟在劉辯身后,回憶片刻,道:“好像沒什么,就是與一些貴婦說說話,偶爾給舞陽君,車騎將軍去去信。”
劉辯神色不解,見劉協孤零零的站在不遠處的臺階下,便也沒有繼續追究。
劉辯看著劉協,心里動了動,笑容和煦的走過去。
“臣弟參見陛下。”劉協不卑不亢的見禮。
八九歲,五官細嫩,姿態從容,一看就是那種教養很好的別人家的孩子。
“免禮。”
劉辯笑著,道:“祖母近來可好?”
“祖母一切安好。”劉協道。他抬著頭,看著劉辯,心下疑惑。他被軟禁了幾個月,這還是第一次出來。
劉辯頓了下,邁步向前走,心里斟酌著,道:“皇弟,匈奴寇邊,直逼太原,朕欲御駕親征,你怎么看?”
劉協神情頓變,立刻又恢復正常,道:“陛下御駕親征,小小匈奴,必望風而逃。”
劉辯踱著步子,臉上有著一絲遲疑。
他有心帶劉協一起出征,以免有人趁他離京,利用劉協搞事情。但如果他真的有個萬一,劉協卻是是唯一的,無可爭議的繼位人選。
劉協見劉辯一直不說話,安靜跟在他身后。
好一陣子,劉辯道:“皇弟,朕復設了丞相,你怎么看?”
劉協被軟禁,對外面的消息幾乎是一無所知,聽著就怔了又怔,旋即就語氣如常,道“陛下圣明,任用賢者為相,君臣齊心,振興我大漢將指日可待。”
劉辯回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家伙,確實早慧很,說話是滴水不漏。
劉協與他對視,稚嫩的臉上,鎮定又安靜。
劉辯心中一時間轉了數個念頭,忽然笑容綻放,道:“君臣齊心是不夠的,你我兄弟也當齊心,皇弟,去尚書臺聽政吧。”
劉協雙眼里有些茫然,似乎不太理解劉辯的話。
他去‘聽政’?這‘聽政’二字,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目的?
劉辯沒有解釋,擺了擺手,直奔景福殿。
劉協站在原地,小臉上都是困惑不解。
劉辯匆匆回到景福殿,坐在書房的椅子上,認真的推敲著里里外外的局勢。
宮里已經安排好,接下來就是宮外了。
仔細盤算一陣,劉辯忽然道:“加趙云為騎督,率兵一千入京,準備隨朕出征。張遼,張楊,董卓皆要隨軍。徐榮回兵,進駐禁軍大營。曹操率兵至沁水畔,等朕匯合。”
潘隱一字不漏的記下后,道:“是。”
劉辯坐在椅子上,神色沉著,目光冷靜,道:“皇甫嵩回京后,命他節制羽林軍,所有人與事,都不得亂動!”
潘隱臉角繃緊,低著頭輕聲道:“是。”
劉辯倚靠在椅子上,輕輕閉上眼,暗自道:應該差不多了。
潘隱站在不遠處,靜靜候著,見劉辯許久不說話,這才小心的問道:“陛下,何日出京,小人要做哪些準備?”
劉辯沒有睜眼,淡淡道:“等董卓回京后,第二日就出發。”
并州還有一個牛輔需要解決,解決的關鍵,就在董卓!
“是。”潘隱應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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