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中午,郭嘉才幽幽醒過酒。
曹操就坐在他不遠處,連忙伸手給他倒了杯水,關切的道:“奉孝,你醒了?”
郭嘉拍了拍頭,輕吐了口氣,道:“這青州的酒,比兗州的烈了不少。”
說著,又下意識的伸手去摸酒壺。
曹操一把搶過,道:“奉孝,那龔都、何儀派人來說愿降。”
郭嘉看著那酒壺,砸了砸嘴,直覺口干舌燥,渾身難受,嘆了口氣,道:“他們要么棄城而逃、要么投降,每人十幾萬人的基業,豈會隨便舍棄,投降其實是唯一的出路。”
曹操神情嚴峻,道:“他們降了之后,我當如何?”
龔都與何儀兩人加起來三十多萬人,每天都要吃飯,曹操根本沒有那么多糧食。
郭嘉的眼神都在那酒壺上,無奈的道:“將軍不是有辦法了嗎?”
曹操嚴峻的臉色忽然消失,大笑道:“知我者,奉孝也!”
笑著,他將酒壺遞給郭嘉,笑容又慢慢收斂,道:“我擔心陛下。”
曹操在京里時,罕見的被劉辯訓斥了一頓,這次出征,按理說會加官,結果還是武威將軍,說明他的圣眷有損!
郭嘉喝了口酒,整個人神清氣爽,思維也變的敏捷,淡然一笑,道:“雖然我沒見過那位陛下,但我從他的一系列行事中,得出一個結論。”
“什么結論?”曹操陡然坐直了一點。
郭嘉又喝了口酒,道:“咱們的陛下,其實不看重你做事的手段,以及會得罪什么人,他看的是結果——他要的結果。”
曹操狹長雙眼瞇起,神情若有所動。
他想起了這一路走來,他的壞事、敗事,并沒有引來什么后果。反而他在尚書臺與王允爭了幾句,得了一頓訓斥。
曹操思索片刻,沉色道:“好!那我便以最短時間平定青州的黃巾軍!”
有了龔都、何儀的投降,曹操的軍隊可以擴大到十萬人,十萬人,足夠曹操橫掃青州了!
郭嘉喝著酒,目光看向門外,心里已經在考慮青州以外的局勢了。
曹操與郭嘉商量妥定,便著手布置。
而昌安縣城內,卻是焦急不已。
他們不可能直接投降,需要與曹操談判,爭取最好的條件。
但早上派出人,到了大中午還是沒有回信,連信使都沒回來,這令龔都,何儀如熱鍋上的螞蟻,起坐難安。
曹操如果不肯接受投降,那就是等著他們內亂,好拿他們的人頭抵軍功了!
斬殺數千,甚至是數萬,俘虜十數萬,這功勞,簡直不可想象!
龔都沉著臉,道:“你說怎么辦?”
何儀神情陰翳,目光閃爍,心里不斷轉念,但到了這種時候,還能有什么辦法?
他很想棄了那些人逃跑,可北海國、東萊郡就這么點大,他們能逃去哪里?
“再派人!”何儀咬著牙道:“告訴曹操,只要他給我們糧食,我們都聽他的!”
龔都盯著他好一陣子,道:“好!”
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今天晚上還有一頓,明天早上還有半頓,到了明天中午,他們還沒有糧食,昌安縣城將會炸鍋!
昌安城內,已經流傳著他們錢糧被劫的消息,但何儀,龔都以多年威望,連騙帶哄,暫且強行壓制住了。
一些高層,圍繞著龔都、何儀,他們知道內情,在忐忑等待著。
時間一點點過去,直到傍晚,他們的信使仍舊沒有回來,曹操更沒有回信,這令龔都、何儀心里陣陣發冷。
曹操不理會他們的投降,那多半是想要人頭,想要軍功了!
招降的功勞,可遠沒有戰場廝殺來的人頭數有分量!
“怎么辦?”龔都臉色微微發白的問向何儀。
他心底已經打算好了,到了天黑還沒消息,便卷著細軟,悄悄跑出去。
雖然跑出去后,肯定聲名狼藉,天下無立錐之地,但總比給曹操送人頭強。
何儀神情陰狠,咬牙切齒,現在是想拼命都沒機會,生死完全是在曹操手里。
他不比龔都,他是有野心的,才不甘心逃跑。
“我去曹營!”何儀忽然大聲道。
龔都心中一驚,旋即遲疑不定。
何儀要是去曹營,固然有危險回不來,死在那。可他要是開出什么條件,曹操接受了投降,不在場的話,龔都就要麻煩了。
一面是好處一面是生死,龔都心里掙扎起來。
何儀不管他,招過他的人,竊竊私語的安排后手。
好半晌,龔都猛的站起來,道:“我同你一道去!”
何儀回頭瞥了他一眼,本還想龔都留下,以增加與曹操的談判籌碼,但轉念一想,道:“好。”
兩人召集親信,認真布置,以防萬一。
沒用多久,兩人帶著幾個侍衛,騎著馬,直奔曹營。
相比于龔都、何儀的焦急不耐,曹營從容的多。
曹操這會兒正與郭嘉下棋,隨口說著種種事情。
曹操手里捏著棋子,盯著棋盤,道:“朱使君給我回信了,說是東萊郡、北海國的縣令暫時可由我委任,他事后簽署文書便是。但郡守的任命權在尚書臺,還需要等尚書臺回信。”
郭嘉一手酒壺,一手棋子,道:“將軍決定了?”
曹操雙眼閃過一道厲芒,道:“奉先說的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能平定青州匪患,再大的罪名,曹操背了!”
郭嘉點頭,道:“朝廷應該能撥付一部分,朱使君也會給一部分,加上北海國、東萊郡,足以撐過半年,待到秋收,諸事可定。”
曹操神情不動,抬起眼皮看了眼郭嘉,道:“各處還有至少百萬黃巾軍,奉孝有何對策?”
郭嘉輕輕落子,而后喝了口酒,道:“將軍已有定計,何須問我?”
曹操頓時笑起來,道:“奉孝不言,我心難安。”
郭嘉搖頭,道:“將軍胸有韜略,心有魄力,之所以多有挫折,并非能力不足,實乃機遇所致。而今潛龍出淵,大勢已成,將軍不用自謙。”
聽著郭嘉的話,曹操豪氣填胸,信心十足,放下棋子,沉聲道:“明天一早,我便入昌安!”
郭嘉跟著扔下棋子,笑著道:“磨的差不多了。”
曹操想著北海國,東萊郡的情勢,狹長雙眼閃動精芒,道:“收取他們,抽練五萬大軍,橫掃北海國,而后從盧鄉到黃縣,牟平,東牟,半年之內,平定青州匪患!”
“速度要快!”郭嘉附加一聲道。
現在正值秋收,只要夠快,不止能打的出其不意,還能獲取急需的錢糧。
曹操點頭,又道:“我意留妙才屯田,但他性直魯莽,我恐不寧。”
郭嘉喝著酒,道:“我聽說,孔融在濟南,應當可以回來了。”
曹操目光一動,笑道:“奉孝智慮千里,好,我這便修書給朱使君!”
“孟德!”
曹操話音未落,夏侯淵快步進來,道:“那龔都,何儀來了,說是來議和。”
曹操與郭嘉,對視一笑。
所謂‘議和’,不過是好聽的話。
曹操起身,朗聲道:“命人準備酒菜,我要與他們不醉不歸。”
夏侯淵應著,道:“我這就去。”
郭嘉目送曹操,夏侯淵的背影,看向棋盤,拿著棋子,落在一個位置上,自語道:“接下來,會是徐州,還是冀州?”
郭嘉看著棋局,輕輕皺眉。
他能料定很多事情,可唯獨對宮里那位陛下怎么都判斷不準。
曹操如果平定了青州,那之后是南下對付董卓、袁術,還是北上入冀州,征討黑山軍?
曹操將龔都,何儀親自領進大帳,笑容不斷,說著北海國的風土人情,絕口不提‘議和’一事。
龔都、何儀與曹操還是打過交道的,那還是多年前,他們都是小嘍啰,當然了,曹操也還在給皇甫嵩打雜。
屬于完全不碰面,不知道彼此的情況下的‘交道’。
龔都,何儀在曹操的勸酒下,尷尬的陪著,幾次欲開口,都被堵了回去。
喝了不少,極力保持著清醒,兩人見曹操滔滔不絕,引經據典,僵硬的笑著,悄悄對視。
夏侯惇,夏侯淵,曹仁三人站在一旁,神情各異,目露詫異。
他們與曹操相處十幾二十年,還是第一次知道曹操這么能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色黑透,龔都有點暈乎乎的,不能再喝了,連忙抬手道:“曹將軍,龔都仰慕已久,且心向朝廷,此番來見將軍,便是想為將軍分憂,為朝廷出力,還請接納。”
何儀皺眉,這龔都一開口,主動權便落到了曹操手里。
他剛要開口找補,曹操朗笑一聲,道:“龔兄之心,曹某盡知,我意龔兄為司馬,何兄為我主簿,如何?”
軍司馬的官職,在縣令之上,太守之下,領兵多少,全看主將的意思。
而‘主簿’,偏向于‘私人’,掌管公文、書信,非親信不可任。
龔都情知這是曹操能給的最高官職了,神情猶豫,目光看向何儀。
何儀沒想到曹操給出這么大的誘惑,強忍著酒意,道:“曹將軍,能保我等日后無憂?”
曹操摸著胡須,一臉醉意,道:“二位且放心,曹操正值用人之際,二位皆是大才,豈有置之不理的緣故?二位若真心歸順,曹某愿立書為憑,過往不咎,只敘功績!”
龔都聞言連忙道:“我等還有三十多萬人,不知曹將軍可愿接納?”
說到底,龔都還是擔心曹操更在乎‘人頭’。
曹操又一口酒下肚,哈哈大笑,道:“曹仁,運二十萬石糧食,即刻送往昌安縣城內!”
“遵命!”曹仁抬手,轉身大步出去。
何儀盯著曹操,總覺得哪里不對勁,要張嘴,曹操忽的起身,道:“曹某如廁,二位稍候。”
何儀閉上嘴,瞥了眼夏侯淵,夏侯惇兩兄弟,沉著臉,心里忐忑不安。
曹操的表現太過反常了。
曹操出了大帳,便見曹仁與龔都,何儀的幾個親兵在交談,那些親兵見他們的渠帥與曹操談妥,更是要送二十萬軍糧去昌安,皆是大喜,紛紛向曹操抬手道:“多謝將軍。”
曹操強忍酒意,面無表情的點頭。
這些親兵不敢多言,又進去與龔都、何儀拿印信。
見狀,曹操來到曹仁邊上,雙眼冷厲的低語幾句。
曹仁神色微驚,道:“真要這么做?” щшш★ тt kān★ co
曹操眉頭緊皺,忽的快走幾步,來到一處偏僻地,不斷的嘔吐,偏偏什么都吐不出來。
他臉角一繃,手指插入喉嚨。
“嘔……”
曹操大口的吐起來,多半是酒水。
曹仁站在他身后,曹操扣了好幾次,只覺吐的差不多了,這才擦擦嘴,轉過身,沉色與曹仁道:“這件事不準任何人知道,包括奉孝!”
曹仁點頭,又見龔都、何儀的親兵出來,不動聲色的走過去,道:“隨我去點糧。”
這些親兵又喜又慌,急急應著。
龔都,何儀見曹操這么久沒回,忍不住的出來,見曹仁真的去點兵,不禁對視一眼,暗自松口氣。
曹操真的愿意招降他們,那自然再好不過。
“二位,咱們繼續喝。”
曹操笑著道。吐了后,他清醒了不少。
何儀,龔都哪敢拒絕,只能陪著曹操繼續喝酒。
他們沒有注意到的是,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大帳。
曹操給了官職,又給了錢糧,令兩人放心不少,之前想要的那么多要求,反而不好提了。
曹仁與龔都,何儀的親兵直奔昌安縣城。
來到城門口,幾個親兵拿出印信,大聲喊道:“曹將軍已經接納二位渠帥,并送二十萬石糧食以表誠意,開門!”
城門上何儀、龔都安排的人,連忙吊下人來查看,仔細核對后,轉頭大聲道:“是真的!”
“開門開門!”
龔都,何儀的親信大喜,下令開門。
曹仁一馬當先的進城,看著城門口,穿著破爛,手持各種武器,目光希冀的看著他的男女老少。
“啊……”
突然間,曹仁大叫一聲,摔落下馬。
“有詐!”
曹軍紛紛大喝,而后拔刀就殺。
城外的曹軍瘋涌而入,喊殺聲如雷。
“誤會!”
“誤會!”
龔都、何儀的一干親信急聲大叫,但迎來的是曹軍的刀兵。
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帶著兵馬,從城外殺了進來,在昌安縣城里橫沖直撞,殺戮如潮。
城內的黃巾軍措手不及,根本無力阻擋,降的降,死的死,足足一個時辰,漸漸安定下來。
待等天亮,曹仁,夏侯淵,夏侯惇等人才徹底控制住縣城。
夏侯淵擦著胸口的血,來到曹仁跟前,道:“逃出去不少,降了大概十幾二十萬。”
曹仁最是穩重,道:“你們看好這里,我回去稟報。”
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沒多說,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曹仁回到大營,龔都、何儀兩人已經是爛醉如泥,怎么叫都叫不醒。
曹操趁著沒人,抱著夜壺,大口的吐著,不時用手挖喉嚨。
曹仁進門見著,頓了下,無聲退了出去。
曹操吐了好一會兒,雙眼通紅,臉角如鐵,看了眼橫七豎八的何儀,龔都,搖晃起身向外走。
他剛出門,曹仁‘恰’好從不遠處走過來,道:“將軍,做好了。”
曹操目中喜色一閃,低聲道:“青壯多少?”
曹仁道:“少說有五六萬。”
“夠了!”曹操挺直胸口,長舒一口氣,雙眸灼灼的望向東方。
他自然不能要那么多老弱婦孺,要來何用?
憑白浪費他的糧草!
昏睡的龔都、何儀哪里會想到曹操這般狠辣,根本不是真心招降他們。
待等到中午,兩人昏睡醒來,便發現他們身處昌安縣城之內,頓時大感不妙。
曹操神情冷沉,盯著二人道:“龔兄,何兄,我好意接納,而你們在城中設伏,差點殺死我族弟曹仁,該當何罪?”
兩人渾身冰冷,哪里還不明白,齊齊跪地,龔都急聲道:“曹將軍,并非是我等設計,定是,定是城中奸佞所為,還請明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何儀接著道:“我等真心歸順,還請曹將軍饒命!”
曹操神情陡變,連忙上前,扶起二人,微笑道:“我自是相信二位,只不過城中還有些不寧,需要二位協助一二。”
龔都,何儀對視一眼,面如枯槁,只得應聲道:“我等領命。”
曹操一擺手,道:“元讓,你帶軍司馬與主簿前往。”
“請!”夏侯惇一抬手,兇色畢露。
兩人頭都不敢抬,連連應著。
有龔都、何儀出面,自然令曹操更容易掌控城里還剩下的十幾萬黃巾軍,混亂的局勢,迅速穩定下來。
另一邊,曹操將郭嘉接進城,輕嘆道:“未曾想出了這種事,現在只剩下十幾萬人,青壯不過五六萬。”
郭嘉喝了口酒,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道:“將軍是擔心人手不夠,計策須變?”
曹操沉色點頭,道:“奉孝以為如何?”
郭嘉搖頭,道:“將軍出兵,還擔心招募不到人手?”
曹操思索一陣,道:“我意三天后分四路出兵,掃蕩北海國,最大的黃巾軍在膠東,據說有五十萬人。”
“要快。”
郭嘉沒有喝酒,注視著曹操,道:“決不能給他們補充糧草的機會。”
現在正值夏收,哪怕青州再破敗,還是有一些田畝可收的。
曹操狹長雙眼厲色跳動,道:“好!”
兩人心照不宣,絲毫沒提昨晚的事情。
昌安縣城里,無數尸體被運了出去,昨夜的夜襲,令‘黃巾軍’惶恐不安,又在龔都、何儀的安撫下,逐漸安定,并沒有爆發什么大的亂子。
曹操動作非常快,一邊挑揀青壯編軍,一邊安排屯田事宜。
夏收亦是夏種,時機非常重要!
接下來幾天,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甚至是龔都等領兵四處出擊,清剿匪患,收攏災民、匪盜,又劃分田地,進行大規模屯田。
到了七月中,曹操的軍隊膨脹到了十萬人,橫掃大半北海國,幾乎沒有敵手,一直打到了膠東。
膠東城外。
曹操的軍營,大帳如云,綿延數里。
此時,曹操站在不遠處,眺望著膠東城,笑著與身后的郭嘉,夏侯惇等人笑道:“小小膠東,居然聚集了七十多萬人,真乃天助于我!”
曹操橫掃之下,各路黃巾軍惶恐不安,紛紛聚集到了膠東,居然漸漸高達了七十多萬人!
郭嘉喝著酒,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七十多萬人聚集在一個小縣城,每天消耗的糧草將不可計數,別說他們圍城了,便是不管不顧,用不了多久,為了爭奪糧食,膠東縣內定然會爆發內訌,說不定還會有混戰!
曹操看了一會兒,轉過頭,與郭嘉道:“奉孝,我意暫留一萬人,其余兵馬對膠東外堅壁清野,逼他們出城一戰!”
他不想拖,想要速戰速決。
因為荊、徐、揚、冀四州的情勢在急劇變化,曹操覺得,他的功業不在青州,而在那四州之地!
郭嘉輕輕一笑,道:“將軍高明。”
見郭嘉沒有異議,曹操看向何儀,道:“何儀,你修書一份,命膠東各路黃巾軍投降,否則城破滅族!”
“是。”何儀沒有半點遲疑的迎著道。
他漸漸融入了曹操的‘幕府’,作為主簿,這是他的職責,也是因為作為曾經黃巾軍渠帥的特殊身份。
曹軍四處出擊,清掃膠東外圍,而除了膠東外,北海國幾乎已經沒有其余黃巾軍。
一邊清掃,一邊還是老計策,對膠東實行了疲敵之計,晝夜佯攻,毫不停歇。
面對曹操的動作,膠東的黃巾軍明顯更有脾氣,三翻四次派兵出城,準備與曹操大戰,但曹軍的騎兵聞風后撤,兩翼伏兵幾乎明擺著給他們看,慌亂之下,黃巾軍不得不又撤回去。
同樣的,到了晚間,膠東城里還會派兵出來夜襲,結果兩次是有去無回。
膠東縣里的黃巾軍求戰不得,夜襲不成,一時間無所定計,緊鎖四門,不再有動靜。
又過了幾天,膠東縣的東門突然打開,黃巾軍蜂擁而出,并不是開戰,而是四散奔逃。
曹操騎著馬趕來,見著黃巾軍潰散成這樣,暗自搖頭,道:“想當年黃巾軍何等之盛,想不到現在落魄到這般程度。”
郭嘉搖晃著酒壺,笑著道:“怕是被將軍的威名嚇破了膽。”
曹操笑了聲,卻不在意,他知道,并不是他的什么威名,而是這些黃巾軍太過分散,山頭林立,毫無組織,又沒有人能壓得住,加上七十多萬人,錢糧迅速耗盡。
求戰不得,固守不能,除了潰逃,還能怎么辦?
當~
曹操猛的拔出刀,沉聲大喝道:“夏侯惇,夏侯淵,命你二人率兵四萬,追擊!曹仁,龔都,命你二人率兵四萬,取膠東縣城!”
“末將領命!”四人抬手,而后打馬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