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币蛔治绰?,劉勳的身子麻利的站直,手中的環首刀,電光火石間,看向面前的劉繇。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劉繇身邊的衆人措手不及,誰也沒有想到劉勳竟然說動手就動手,而且沒有半分的猶豫,看他手上的招式處處殺招,每一刀刺向的都是劉繇的要害。
“劉勳,你幹什——麼?”最後一個尚未出口,劉繇就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來了,而且對面劉勳的影像也越來越模糊。
“劉勳,你瘋了?”周迅大驚失色,急忙的往後退去,也不管身旁這些人的阻攔,一下子跳入巢湖水中,整個人都陷入了白茫茫的江水之中。
“殺!”
劉勳沒有絲毫的猶豫,冰冷的命令身後的士兵收割面前無數不多的親衛,斬草除根,如今劉繇伏誅,只剩下他的兒子劉基尚在前方爭戰。急速的處理完面前的事物,劉勳沒有停留,快速的指揮自己身後的大軍,快速的跳上這艘主戰船。
“快,急速前進,一定要攻下前面的大營?!贝藭r,劉繇被殺的消息並未全部傳開,劉基的大軍還不明白自己這支軍隊是敵是友,趁著混亂的戰況,或許可以一舉擒獲劉基,只要劉基一除,江東就無大患,自己名正言順的登上江東之主。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雖好,但是劉基也不是尋常平庸之將,劉基在前指揮著最後的戰鬥,五萬大軍悉數登陸,剩下的也不過是消滅剩餘頑抗的殘餘士兵。
“快,不能讓朱治逃了?!眲⒒暳芎茫幌伦颖憧吹搅饲胺街熘魏椭T葛瑾逃亡的方向,指揮著自己身邊的士卒,殺向那裡。
“大公子,大公子?!?
戰火紛飛,鼓聲陣陣,四處紛亂的聲音在各地揚起,根本沒人能分得清是誰在召喚著誰,又是誰在跟誰在戰鬥。
但是劉基除外,因爲在此時,自己是大軍主將,很少有人會稱呼自己爲大公子,所以劉基對這個聲音十分敏感,立刻就聽出對方的呼喚,急忙的轉回頭,觀瞧。
只見一人從水中爬出,髮髻披散已經散亂成一團。
是周昕。
“大明先生,你怎麼如此模樣?”劉基一愣,周昕是父親劉繇的智囊,從來都是不離父親半步的,怎麼現在淪落成這個模樣,心中大驚失色的看向周昕。
“大公子,大公子?!敝荜糠鲋慌缘氖孔洌B爬帶滾,沒有往日裡的儒者風範,口齒有些不清的呼喊著。
“大明先生,大明先生,你快說,父——親——怎——麼——了?”劉基已經猜測到一絲不好的兆頭,不知道是不是袁術,還是其他什麼人。
“大公子,速速平叛。”緩了一口氣,周昕喘息不勻的說道:“大公子,劉勳叛變,司空大人已經被殺?!?
“什麼!”本是蹲在地上的劉基臉色猛地一起,神色大變,驚呼兩聲,不悅的吼道:“該死的外姓賊,枉父親如此重視與他,他竟然敢如此欺我,氣死我也。”
“大公子,恐所有變,大公子要早圖平叛之策?!?
劉基臉色陰沉,看了看身後已經逃遠的朱治、諸葛瑾,心中猶豫不定,卻聽見對面,自己船陣之中立刻傳來了慘叫之聲。
劉勳已經發起攻擊。
“該死的!”劉基握緊自己手中的兵刃,對著身旁的人吼道:“廬江太守叛亂,勾結逆匪誅殺我父,諸位,且隨我平叛!”
“平叛!”
“平叛!”
“平叛!”
劉繇在軍中威望不是很高,但是大公子劉基的威望卻一向很高,又加上眼前這場大仗打得如此酣暢淋淋,軍心皆已轉向劉基,劉繇之死並未對他們有何打擊,反而更加深了他們對叛軍的憎惡,當劉基高喊誅殺叛軍之時,身旁響應之聲雲集。
“殺!”
一聲厲喝,劉基身先士卒的衝了出去,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瘋狂之中,雖然劉繇之死,劉基的感情不深,但是面對手刃生父之敵,劉基亦不曾手軟。
“殺!”
慢慢地,整個江東大營的戰火再次揚起。
……
“君理。君理。”諸葛瑾喘著粗氣叫住朱治。
“子瑜,快走,休要在此處耽擱。”朱治不甘心的回身看了看諸葛瑾,以爲諸葛瑾體力不支,嘆道:“子瑜,來我來扶你走。”
“不。”諸葛瑾搖了搖手,示意朱治會意錯。
“怎麼?”朱治不明的回身看了看。
“你聽?!敝T葛瑾似乎連回身的力氣都沒有,背對著戰場,用手指指。
“殺”聲依舊陣陣,只是聲音的聲音卻越來越遠。
“怎麼一回事?”逃在最後頭,不明所以的吳景追上來,問道。
“吳將軍,你聽。”朱治指著身後的方向道。
“哦?”吳景不明的看向遠處。好一會,才道:“好像他們已經停止了追擊?!?
“已經停止了嗎?”朱治似乎有些不信的自言自語道。
“嗯,看樣子他們身後又來敵人了?!敝T葛瑾猜測道。
“對,對?!敝熘我慌拇笸?,點點頭道:“已經就是了,他們一定收到攻擊了。只可惜,我們沒有在堅持一刻,如果在堅持一刻,我們就可以奮起反擊,讓他們收到裡外夾擊。”朱治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那我們是不是殺回去?”吳景聽聞身後劉繇的大軍正在腹背受敵,心情大悅的問道。
“不,我們不能回去?!敝T葛瑾斷然拒絕道:“恐怕他們的敵人不一定是我們的朋友,也許他們是狗咬狗,我們去了,只是自投羅網?!?
“嗯?!敝熘吸c點頭。
“哎呀,囉囉嗦嗦,我看可能就是少將軍的軍隊,少將軍帶軍回來了,我們現在逃,豈不是讓人恥笑。”話罷,吳景不在理會朱治和諸葛瑾,帶領所剩不多的士兵高喊道:“兄弟們,我們衝,只要衝出他們的包圍,外面就是少將軍的援軍,我們去匯合。”
“對。”能剩下的戰士,大多數都是江東的死忠,聽聞外邊的人有可能是少將軍,每個人的臉上洋溢的都是喜悅之情,紛紛握緊自己手中的兵刃衝了上去。
此時,朱治和諸葛瑾的話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朱治無奈的朝諸葛瑾笑笑道:“子瑜先生,看起來你我二人也許是錯的?!?
諸葛瑾無奈,只好追著衆人尋去。心中卻在吶喊:“少將軍,你在哪裡?”
……
此時的孫策正身處險境,哪有時間在去管江東大營的變故,揚了揚自己手中的兵刃,回身呵斥道:“程普、黃蓋!”
“在?!背唐蘸忘S蓋兩人擊退身旁的圍攻的錦帆賊,湊到孫策近前答應道。
“保護公瑾離開!”
“這。”兩人對視一眼,如果自己三人先走了,那麼少將軍和其他人怎麼辦。
“不,伯符不用管我?!敝荑嗳痪芙^道。
“公瑾,你必須離開,這是命令。”孫策聲音冰冷不容許有一絲的反抗。
“可是……”周瑜看了看面前這羣嗜血的敵人,心中卻是有些一冷。
“還在磨蹭什麼!”孫策臉色鐵青,對著程普和黃蓋訓斥道。
“諾?!眱晌焕蠈σ曇谎?,紛紛自知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留周瑜在此,卻是兇險無比。
“公瑾,我們壽春見。”話罷,孫策揮起自己手中的兵刃朝著面前的錦帆砍殺起來。
而程普和黃蓋也不在多言一句,一人在前開路,另一人在後掩殺,掩護著周瑜的離去。
但是總有人會盯住他們不放。
甘寧焉能去管孫策,他時刻記著魯肅的話,誅殺孫策身旁的幫手,從一開始,錦帆突然發起攻擊的時候,這些錦帆就選擇了實力較弱的江東士兵,旦夕之間,便悉數解決了那不足數十人的小兵,之後他們便把孫策團團圍住。
“哪裡走?!备蕦幪峋o自己手中的霸海,舉火燒天的從上而下,對著面前的敵人,沒有一絲猶豫的砍下。周瑜乃是江東孫策的結義兄弟,又是江東智囊,如果除掉周瑜,江東孫策就不足爲患。
程普和黃蓋又哪能是甘寧的對手,甘寧這兩刀,刀刀迅疾如風,刀刀猛烈如雷,霸海出手,絕對不會再有退路。
“死!”
“呯!”
一聲喊叫,一聲金屬碰擊的聲音,響徹了整片天際,甘寧整個人都被撞後一步。
“是你?”
“好久不見?!钡栋棠樀臐h子,周泰,從錦帆出現時起,周泰就預知了甘寧的到來,老朋友了,見面沒有多餘的廢話,自覺不自覺的兩人就對峙了起來。
甘寧VS周泰
“你的樣子還沒變?”甘寧每吐露一字,都顯得非常艱難,彷彿在他眼中,周泰該死,也應該死在自己手裡,自己這一生,最厭惡背叛,但是周泰他卻從頭到尾都騙了他。
“呵。”周泰表情難看的抽動一下,淡淡道:“還記得嗎,這個疤痕是誰給我留下的?!?
甘寧卻不理會,雖然這疤痕是兩人初時見面,一言不合的後果,但是絕對不是他故意爲之。
“你變了很多。”周泰看了看身旁越來越少的戰友,譏笑道:“而且如今的錦帆也已經變了好多,真不知道是喜還是要悲?”
“哼!”甘寧知道周泰這是在鄙夷如今的錦帆只知道卑鄙出手,已經毫無江湖義氣可言。但是如今的錦帆已經不再是那個勢同水火的草莽。淡淡道:“如今的錦帆是大漢的錦帆。”
“大漢?”周泰若有所悟的點點頭道:“原來你和錦帆已經投靠朝廷。”
“錯!”甘寧怒瞪一眼,厲聲訓斥道:“你說錯了,曾經的我和錦帆沒有投靠朝廷,只不過我和這羣兄弟是在大漢再生,如今的我不再是打家劫舍,恣意妄爲的甘寧了?!?
“那你是什麼?”周泰手中的刀已經握緊。
“我是什麼不重要,我只要帶領這些弟兄重歸正途,再次創造輝煌,讓他們名流青史?!?
“那你完全可以尋你的青史留名,何必來此苦苦相逼?”周泰調侃著。
“我苦苦相逼?”甘寧放聲大笑:“不錯,我是苦苦相逼,很簡單,今天我要復仇,而你也要對你做過的事情負責。當然青史留名,你和孫策都是錦帆揚名的基石?!?
“好,那就讓我看看你究竟有沒有長進?”言出,周泰整個人的身子都躥了出去,而且他身上的每塊骨骼都開始鬆動,宛如一隻狗熊,迅猛的撲向面前的獵物。
“來的好?!备蕦幐吆粢宦?,自己不是沒跟周泰動過手,周泰的每一招,甘寧當年都曾領教過,現在不過就是重溫而已,當然周泰如果還是當年的周泰,甘寧就無需太多的招數,他認爲,斬殺周泰很容易。
玄武,本是兩物,一龜一蛇,當年他二人敗在了朱雀黃忠的手裡,今天兩人卻開始了最後的對決。
……
“將軍,你看那裡好像就是劉勳。”在紛亂的戰場之中,劉基在一旁張英的引導下,看到劉勳正在大船之下,指揮著廬江軍,屠殺著自己的軍隊。
“好你個劉勳?!眲⒒站o自己手中的兵刃,對著身旁的張英、樊能、陳橫,命令道:“樊能?!?
“在。”
“率領你部快速清理江東大營,做好佈防,消滅餘孽?!?
“諾?!狈艹樯黼x去。
“張英。”
“在?!?
“率領你部在江東以北方向佈置好弓弩手,隨時戒備外來敵軍,並在大營之中隨時接應我中軍。”
“諾。”張英扭頭召喚自己的部隊開始佈防。
“陳橫!”
“在。”
“你爲先鋒,斬殺劉勳,便抽身而退,明白嗎?”
“明白?!标悪M握緊自己手中的兵刃,聚集身旁無數不多的敢死隊,衝在大軍的最前方。
劉基這三道命令,兩道是佈防在江東大營,劉基是有所考慮的,他怕這個時候再殺出敵軍,自己又在巢湖之上,沒有任何抵抗。雖然全軍抽回對付劉勳,但是劉基不想有任何閃失,自己只要殺了劉勳激勵一下士氣便可。
“殺光他們。”劉基揚起自己手中的兵刃,對準面前的敵人,大喊一聲:“給我衝!”
“衝??!”
“衝?。 ?
“衝??!”
……
“主公,劉勳得手?!痹g手下大將張勳臉色驚喜的走到袁術近旁,說道。
“好!”袁術看了看面前火燒的江面,上面空無一物,在沒有任何旗號高舉。自己面前的敵人所剩不多,只剩劉基而已,等劉勳全部處理了劉勳,自己就傾全力,大舉進攻他,這江東,最後還是自己是一隻黃雀。
“主公,我們現在是不是要攻上去?!睆垊斓娧矍皯鹗戮o張,有些躍躍欲試的說道。
“攻上去?”袁術轉回頭搖搖頭道:“我們的敵人不只是劉基一人?!?
“劉勳也要?”張勳大驚失色,沒有想到袁術考慮的竟然會是這麼深,竟然想要連劉勳都殺掉。
“呵呵?!痹g一笑,並不回道。心中卻想,如果劉勳真那麼沒用,自己要之何用,更何況自己還有一支盟軍沒有出現,收服劉勳的部隊,自己壯大實力又有何妨。
……
此時,虎林口外。
孫策的親衛已經再無一人,所有的敵人都被錦帆賊包圍,殺死。就連韓當這樣的猛將,在陳武、董襲、徐盛、凌操四人的圍攻下,體力不支,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在流血。
“少將軍,快走?!表n當撕掉自己身上最後一塊衣襟,綁在自己的手腕處,讓手中的刀不離手。
“義公!義公!”孫策踹飛擋在自己身前的兩個錦帆賊,飛身前往韓當身前。
“少將軍,快走。”韓當撕心裂肺的哀嚎最後一聲。
“少將軍,你快去追周將軍他們去,這裡我來斷後?!睉鸬酱颂?,尚有一戰之力的除了周泰,已經再無其他人。
“幼平!”孫策掃視一眼身旁聚集的敵人越來越多,可是自己身旁的同伴卻幾近全無,心中一狠,低聲說道:“幼平,義公就交給你了。”
“嗯?!敝芴c點頭,不在言語,雙臂較上力,整個人的身子就像是一道弧線,橫推倒面前一片錦帆。
周泰神力勇武,卻是少有。
這就是龜之沉穩。但是他也有弱點,就靈性不足,而甘寧恰恰就是那隻咬人不露嘴的烏龜。
“陳武,你們去追孫策,這裡留給我?!备蕦幓厣韺χ约荷砼缘年愇?、董襲、凌操、徐盛喊道。
“諾?!币宦晳?,四人率領剩餘錦帆賊全力追擊孫策。
“是該要了斷你我的恩仇了。”甘寧點點頭,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霸海,像是自言自語道:“它飲了太多不該喝的血?!?
“那麼,今日他就不需要飲血了。”話罷,周泰論起自己的大刀,橫著掃推出去,似乎只要動一動,面前的周泰就能壓塌江東半壁江上。
“錯!”一字出口,甘寧全身都飛了起來,漂浮在半空中,雙腿較勁一用力,就像一個武林高手一般,橫著踹了出去。
“碰!”
周泰並未躲閃,幾乎用自殘的方式,用自己的身軀抵抗著來自甘寧的襲擊。但是他的雙手卻沒有停留,依舊揮舞,依舊橫推,拳頭對準甘寧就要落下,以命搏命的方式在戰鬥,周泰所仰仗的不過是他那異於常人的體質。
“呯!”
兩把兵刃碰撞的聲音,電光火石間,在空氣之中閃過一道火花,火星四射間,甘寧靈巧的躲避了周泰的以命搏命,換而用兵刃碰撞時的撞擊力,轉移自己的壓力,整個人都平端著出去。
“哐!”
甘寧和周泰同時一個不穩,兩人腳下都有些蹌踉的連退幾步。摔倒在地。
“周幼平,三年未見,你的實力有漲了許多?!?
“你不也一樣?!?
“?。 眱扇送瑫r嘶吼一聲,繼續糾纏在一起。
……
剛剛從亂軍之中,查出來得吳景架著朱治,不敢有一絲停留,順著江水便往外逃去。
“吳將軍,吳將軍?!敝熘坞S身問道。
“朱將軍,你在挺挺,我們一會便逃出去了。”吳景看了看身旁所剩無幾的幾個士兵,心中就是一陣愧疚,如果不是自己執意殺回來,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但是,誰有能想到對方竟然是劉勳的部隊,而且在大船之上,尚有袁術的大軍在後。
“子瑜,在哪裡?”朱治支撐著雙眼,迷離的問道。
“這。”聽朱治提及諸葛瑾,吳景更是一陣羞愧,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都是我無能,把子瑜先生丟在了江東大營裡了?!?
“什麼!”朱治大驚失色,一個文士被丟在江東大營裡,那麼下場將會是什麼樣,這種可怕的猜想,朱治再也不敢去想。
“朱將軍,你要幹嘛去?”吳景見身旁朱治掙脫掉自己雙手,轉身回去,急忙攔住。
“我去把子瑜先生救回來?!?
“朱將軍,都是我之錯,但是現在這個時候我們回去只有死路一條,我們不能回去啊!”
“不行,我不能讓子瑜先生孤身陷入敵營。”
“朱將軍?!眳蔷靶募?,卻見朱治回去營救之心更盛,自知自己無力勸阻,只好搖搖頭不語。
“將軍,你看?!鄙砼粤硪粋€小兵及時的提醒道。
“什麼?”
“好像是周瑜周先生他們?!?
吳景和朱治同時大驚,急忙看向遠處。
江面之上確實有幾個人從遠處逃奔這裡。
“是周瑜周先生!”吳景在確認無誤後,點頭喊道。
“周公瑾?”朱治大驚失色的吼道:“那少將軍呢?”
“你看身後好像有人在追殺他們。”
“我們還等什麼,去救他們。”此時吳景沒有心情在勸誡朱治。
而朱治也無心在想諸葛瑾,面前周瑜樣子應該很緊迫,看起來少將軍他們也受到伏擊了,這場仗敗的真徹底。
“公瑾,少將軍在哪裡?”朱治回身問道。
吳景同黃蓋、程普急忙抵抗著從後追殺的錦帆。
“不—知—道?!敝荑ご罂诖鴼猓瓪獠粍虻恼f道。
“你們遇到伏擊了?”朱治大驚,不等周瑜回話,便把江東大營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好,我們現在只有先走一步?!?
周瑜,揮揮手道:“不,我們去投壽春袁術。”
周瑜話音剛落,從後傳來孫策的聲音,喊道:“公瑾,快跑?!?
“是少將軍?!敝熘未_定後抽身上前,喊道:“吳將軍,是少將軍,好像有人在追殺他,我們走?!?
“好?!眳蔷安潦靡幌碌犊诘难E,回身凝看,最後確認無誤後點頭道:“走,我們去救少將軍?!?
……
“周幼平,你的根基還沒忘嗎?”甘寧嘴角輕咬,身上的血跡被他一口吸入口中,那樣子看起來就像一個嗜血惡魔一般。
“要動你的霸海一絕了嗎?”周泰此時體力已經漸無,雖然靈龜最擅長的莫過於那連綿不絕的內息,但是甘寧似乎早就已經抓住這個弱點,每一次攻擊無不是衝著周泰身上的穴道。
“錯,他是升級版的天下霸海。”
“好有氣勢的名字?!敝芴┩低档孛嗣约荷磲岬难E,幸好沒有擴大,甘寧也沒有看出來,如果他這個時候出刀,自己確實必死無疑,但是隻要自己挺過這一陣兒,等體內氣息恢復一點後,迎接甘寧的必將是死訊。
躺在血泊之中的韓當,似乎明白周泰之意,狠了狠心,雙手用力的一抓,猛地抓起地上的兵刃,用盡身體裡最後一絲力氣,吼道:“錦帆甘寧,老子倒是要會會你?!?
話罷,韓當整個人和刀同時飛了起來,帶著一股披靡天下的氣勢,席捲而下。
“去死。”韓當喝出。
甘寧沒有動,應爲他早就看到周泰在拖延時間,周泰的強處,自己不是不知道,單憑他那小小的掩飾,又怎能逃脫自己毒辣的雙眼,只不過,自己卻是不想就此墮了錦帆的名聲,讓周泰就這麼死去。
總之,甘寧身上還有一絲江湖氣息,未除。
“當!”
“當!”
“當!”
兵刃連擊三聲,韓當根本就沒有看到甘寧是如何出手的,反正自己整個人都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鮮血直流,最後只有不甘的衝著周泰點點頭道:“幼平,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江東四老將,祖茂陣亡襄陽城下,今日韓當敗於虎林口。
“啊!”
一聲淒厲的怒豪,直穿雲霄,周泰整個人都已經慢慢被怒氣包圍,雙臂上揚,青筋暴露,只要動一動,就能讓眼前的敵人命喪於此。
“甘寧!”
千鈞一髮之際,甘寧聽見身後鐵蹄聲陣陣,忙地轉頭觀瞧。
來者不知道有多少部隊,但是上面的旗號打著的卻都是天子劉辨的大漢龍旗。
“甘興霸,讓開?!币宦晠柡?,甘寧不甘有任何停留,只見三千鐵騎紛紛揚起自己手中的標槍,對準面前的敵人,高高揚起。
隱蔽在草叢之中的魯肅此刻已經站了起來,他看見,對面這數千虎賁是誰的軍隊,那是大漢的旗號,也是荊襄的旗號,領頭的將軍不知道是誰,但是魯肅此時的心情卻是大悅,如果藉助這些鐵騎,生擒孫策萬無一失,即便面前的敵人是江東小霸王。
“舉擲槍!”來的軍隊正是徐晃和諸葛亮,他們連夜兼程,從襄陽城,途經江夏,直抵虎林口,爲的就是這最後一擊。
“放!”
一聲厲喝之後,三千鐵騎兜著圈連番投擲出自己手中的擲槍,而敵人只有面前周泰一人。
一人縱然有使不完的力氣,但面對漢軍鐵騎之時,任憑誰也不會再有回天之力。
此時的周泰,滿心涼意,沒有想到面前會突如其來的多出這麼多軍隊,而且他們還是鐵騎軍,這場仗,江東已無勝機。
“噗!”
“噗!”
“噗!”
漫天的標槍有如飛蝗一般的插入周泰全身的每一個角落,誰也沒有想到一代梟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場,周泰之死,沒有人能預料的到,竟然是死在這些標槍中,卻不是死在甘寧的手裡。
甘寧呆滯的看了看面前的慘狀,心中多有不忍,搖搖頭,轉回身看向從旁走來的魯肅,慘淡的一笑:“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誅殺孫策。”魯肅沒有絲毫的同情,語氣冰冷的盯著身後的徐晃,說道:“將軍是誰?”
“大漢撫軍將軍徐晃?!?
“哦,在下東城魯肅,這是錦帆甘寧,前方就是江東逆賊孫策,將軍且隨我去追殺?!?
“好!”徐晃沒有多餘的廢話,關於錦帆和魯肅的事情,自己早在王越口中得知,他們是陛下的人,所以他們能在此地伏擊孫策一點都不奇怪。
聽見魯肅說孫策就在眼前,仇人見面份外眼紅的諸葛亮,加緊馬腹,喝道:“先生,將軍快上馬?!?
一聲厲喝,頓時便有人開始附和上前。
“駕!”
“駕!”
“駕!”
大隊的馬匹有如一陣龍捲風一般,席捲著整個江東大地,馬的速度永遠要比人的速度塊多了,而且還是面前這零零碎碎的敵軍,根本就沒有什麼抵抗。
“少將軍,我們怎麼辦?”此時已經成功匯合孫策的朱治問道。
孫策環繞的看了一眼,正在自己面前廝殺的錦帆,包括陳武、董襲、凌操、徐盛,這些嗜血不要命的錦帆,心中突然有些悔意,要不是自己一意孤行,恐怕也不會落得這樣的地步,隧把頭扭向周瑜,希望這個時候周瑜能提出什麼意見。
周瑜並沒有及時轉回頭回話,知道靜靜地聆聽著什麼。
不一刻,從天的那一邊就開始出現了大批的人馬,每露一點,大地共鳴之音就是越勝一些。
“是騎兵!”
黃蓋驚恐的說道。
“襄陽城下的那股騎兵。”
程普已經感覺到那股死亡的氣息。
“少將軍,早做決定。”
周瑜心中一緊,沒想到襄陽城的騎兵來的竟然如此之快,簡直就是日夜沒有停頓,否則根本就不可能抵達這裡。
“少將軍,速做決斷。”
孫策此時也已經沒了決斷,被這些敵人逼得步步緊退。
“媽的!前邊有這些鐵騎,後邊又有江東亂戰,我們拼了。”吳景擼起自己的衣襟,嚷嚷道。
“前有追軍,後有亂兵?”周瑜一下子想到了什麼,大呼道:“君理?!?
“在?!?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朱治一個尷尬,此時大敗已經夠在同僚面前出醜了,沒想到周瑜還要談及此事,卻見周瑜不像是故意奚落,應聲說道:“劉繇大軍內部叛亂,我們藉此時機就逃了出來?!?
“對!”周瑜一拍甲冑,高聲道:“伯符我們往相反的方向跑,咱們就賭一把?!?
“賭什麼?”孫策不明所以的問道。在襄陽那一場賭局自己已經輸得傾家蕩產,現在再賭,自己又該拿什麼來換?
“賭我們的命,還有江東的地盤。”周瑜道。
“好,左右都是沒有退路,我們還怕什麼?!睂O策拔出自己的兵刃,厲聲吼道:“公瑾,你說怎麼辦?”
“劉繇大軍內亂,此時正是出於慌亂之際,恐有被全殲之危,我們只要讓身後的追兵知道,看他們是選擇要追擊我們,還是營救劉基,一個江東來比,我覺得我們的命不算什麼?!敝荑さ亟忉尩?。
“好。”孫策一拍衣襟,招呼著身旁的人高聲呼喊著,同時跑向相反的方向。
“什麼聲音?”諸葛亮一眼就看到了孫策和周瑜的身影,看著他們要逃,而且口中還不時的嘟囔著什麼,不解的問向一旁的衆人。
甘寧和徐晃的視力、耳力都是極佳,輕咳間便聽到對面喊話的內容。
“不好!”
兩人對視一眼,身上冷汗驚出。
“出了什麼事情?”魯肅和諸葛亮擔憂的問道。
“江東大營危矣!劉基危矣!”
“怎麼,袁術出現了嗎?”魯肅看著徐晃和甘寧問道。
兩人點點頭道:“不錯,劉繇大軍叛亂,公子劉基危矣。”
“不行?!濒斆C頓時撥轉馬頭,大聲道:“公子劉基大軍已失,江東就無我們立足之地,絕對不能讓公子劉基的五萬大軍葬身敵手?!?
“可是……我們。”諸葛亮看了看身影漸漸遠去的孫策,不甘心的搖搖頭,道:“好吧,爲了江東,暫時就放過這兩個賊寇?!?
徐晃聽身旁兩個人皆同意救往江東大營,點點頭,高舉大斧,喝道:“全軍聽令,我們衝!”
……
大隊的劉繇軍蝟集在一起,呆呆的看著眼前升騰的戰火。每個人都已經戰得筋疲力盡,身上汗透重衣。秋日最後的一絲寒風掠過,每個人臉上都是肅穆的表情。誰也沒有想到就在自己大軍即將勝利之時,自己內部竟然出了叛徒,反而偷襲自己。把整個巢湖的江面都佔住了。甚至現在還在一點一滴的同自己這些人搶著江東大營。
議論聲漸漸響起,轉瞬之間就變得大了起來,更夾雜著哀嚎之聲。
“後路斷了,後路斷了!俺們回不去了!”
“我就知道,這次是回不去了。就命就要葬送在這裡!”
“軍將們貪功,讓俺們深入險地!現在怎麼辦?”
“現在怎麼辦?難道咱們就這樣下去等死?”
“抱成團還有一條活路,散開是絕無生理!”
“活路在哪兒?卻是朝哪裡走纔好?”
“大公子劉基在哪裡?大公子劉基何在?大公子劉基準備帶著俺們走哪一條路?”
嚎嘈號聲中,劉基已經在數名親衛的簇擁下越衆而出,來到軍前。他腰背挺得筆直,雖然剛剛死了父親,但一點頹喪畏懼的感覺都沒有,目光炯炯的掃視全軍。被他目光一紅,大軍上下似乎都稍稍安心了一些。
劉基統帶他們時間雖短,可是從帶領時起,總共打了兩仗,每場仗都是在經歷的危難艱險,最後硬是在江東小霸王孫策的手中擊退敵軍,就是今日,劉基也能率領他們踏平江東大營,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司空劉繇會把劉勳派來,這個傢伙讓自己這些人一點點步入絕境??墒乾F在,他們內心裡對劉基總還是有些信仰在,只要看到他的身形,就覺得還未到完全絕望的時候。
而劉基此時此刻,似乎也並未讓他們失望。按劍大呼:“我今日能戰到此處爲的是什麼,圖的是什麼,功名利祿?我劉基既是不以身犯險,憑著這血脈照樣能等上爵位,可是……”劉基呼喊至此,猛的拔出腰間佩劍指向南面:“我劉基不止身帶父仇,我劉基還有昔日天子恩情,上不愧對皇恩浩蕩,下不愧對養育之恩,諸位!我劉基和你們在一起!今天就是萬千敵軍在咱們面前,我劉基也要帶你們衝出一條血路,諸位拿起你手中的寶劍,對準面前的敵人我們衝!”
呼喊聲中,他已經當身先士卒,在他身後,周昕、陳橫等人還有數十騎親衛緊緊跟上。蝟集在一起的劉繇大軍也緩緩開始蠕動起來。士卒們不自覺的追隨著劉基的腳步,自行結成陣列,向前殺過來。每個人都不住的看著劉基在前狂奔的背影,江東上下數千人,此時此刻,都將希望完全寄託在劉基的身上!
只有劉基身邊的周昕,鐵青著一張臉,瞧也沒瞧劉基,只是不住的看著緊緊跟在劉基身後,滿臉傷疤,沉默不語的陳橫。
“大公子,我們慢一慢,讓陳將軍衝在前頭?!?
聽此,劉基一愣,腳步卻是慢了下來,如果自己陣亡了,這場戰役就是徹底的失敗了。
有些時候,將軍的生死,你只有託付一個喋血將軍,陳橫就是這樣的一個將軍,沒有統軍列陣之能,卻又衝鋒陷陣之威。
陳橫沒有多餘的表情或是不滿,自覺不自覺的挺在劉基的身前,揮舞著手中的兵刃,誅殺著前方阻擋的敵軍。
劉基握緊手中拳頭,看著前方,心中吶喊著,曾經在襄陽城內,天子劉辨親口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
……
“諸君,可願雖朕待從頭,收拾舊河山,朝天闕!”
“是??!讓我們再守一守這錦繡神州。”
……
曾經有人對自己這樣說過,要帶自己重拾舊河山,要守一守這錦繡神州。如今,這個人他又在哪裡?
這需要一場奇蹟!
劉基仰面朝天,由心的怒吼一聲道:“陛下,臣不曾忘這錦繡山河?!?
(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