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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后這一下子是真的受傷了。她一開始裝病,卻見霍光愛搭不理,只能尋死覓活,誰知更沒有什么效果。可是現在,她的的確確是爬不起來了。她的腰被床腿給硌了一下,那強烈的疼痛感很快便順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蔓延開來。根本無法動彈。
那些宮女們一驚,連忙七手八腳的想把她給拉出來。誰知道剛一碰到她,就聽到她鬼哭狼嚎般的聲音。于是,那些宮女們都不敢動了,只是怔怔地看著劉徹,好像劉徹能夠解決一切似的。
“拉出來,傳太醫!”劉徹這家伙,也不怕那些小宮女們把小太后給弄成殘廢!這樣子硬來出來,是非常危險的。
周林看那幾個嚇得臉都白了的小宮女不敢伸手,便過去將小太后身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給挪開,看見了滿頭冷汗的小太后正在呻吟著。
“糟了,下手重了!”他嚇了一跳,也不敢輕易動手。因為如果小太后的腰椎受到損傷的話,一動真有可能把她給整成癱瘓的。他只能等太醫來再扶這小太后了。周林也沒有想到,這小太后會傷得如此嚴重。
他試著默念口訣,想*出體內的金蓮子來,可是那顆金蓮子仿佛已經被他消化了一樣,怎么樣都不肯出來!周林越著急,可是那金蓮子好像不想給這種不守婦道的女人療傷似的,打死也不出來。
“還不快扶我!”小太后雖然已經疼得七葷八素的了,可是還是有著唯我獨尊的派頭。
太醫這東西很奇怪,沒有事情的時候他倒經常來請平安脈,讓人著煩。可是如果真的用上他們的時候,就好像突然間患了老寒腿似的,都邁不動腳了。
周林有些著急,連忙安慰小太后說:“等一會兒,你現在不能夠隨便動的,等太醫來了再說吧。堅持一會兒。”
小太后忍著劇痛罵道:“奶奶的,不扶我就算了,居然還找那么多鬼理由。看姑奶奶我好了以后不閹了你這狗日的!”
雖然這小太后罵得很難聽,可是周林也沒有心思跟她斗嘴,只是在奇怪那些太醫是集體潛逃了,而是突然間都暈倒了呢?他們的速度簡直比蝸牛爬行的速度還要慢。
他看了一眼小太后,只見她的臉色比雪還要白,眼眶紅腫,眼睛猶如兩眼噴泉,眼淚汩汩地流個不停。
小太后雖然還有精神罵人,不過她現在是真的不敢動了。疼痛像一只巨手一樣緊緊鉗住了她,讓她無法逃脫。
劉徹仍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他只是看著小太后,確認她死不了就足夠了。對于這個女人,他巴不得她沒有好下場。其實他心里在暗暗感激周林,自己也不好親自動手打她,這次周林真是替他出了這口惡氣。他從心底里希望這小太后最好從此爬不起來,再讓她*亂宮闈!
那個背著藥箱的太醫終于爬到了。讓周林感覺最為奇怪的是,他應該只有四十多歲,可是為什么腿腳那么不靈便呢?不過剛才進來的這幾步,卻是一溜小跑,好像并不存在什么老寒腿的問題。如果說不是周林感覺有誤的話,那么就是這個太醫故意在外面拖延時間。
那太醫長得頗為有個性。塌鼻子,眼睛瞇成兩條斜縫,眉毛高高在上,跟眼睛遠隔得彼此要害相思病。不過最讓人詫異的是,他居然沒有長胡子!以他的年齡應該有一把長長的胡子才對的,可他顯然不是太監,為什么臉上干凈的比剛剝殼的雞蛋還要光滑呢?
“太醫,我們不敢隨便動。你看看,太后的傷勢要不要緊呢?”周林顧不得研究這個人到底是太醫還是太監,連忙拽過了那個滿頭大汗的太醫。
太醫氣喘吁吁地拿出一方干凈的手帕,搭在了小太后的右手腕上,然后才開始搭脈。他微闔著雙目,似乎在診斷著傷情。不過不知道他到底能不能靜下心來切脈,因為他直到現在還在像頭老黃牛一樣喘著粗氣。
“你應該想辦法
將她先挪出這里才是啊?然后再看看她的腰椎是不是有問題,這樣子搭脈得到什么時候才知道她的傷勢到底如何啊?”周林被這慢騰騰的太醫給氣壞了,他不知道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太醫睜開了眼睛,慢騰騰地說道:“男女有別。更何況是太后的鳳體,又豈能隨便動呢?”
“你是太醫啊!看醫生哪里還分什么男女呢?有的婦產科大夫還是男的呢!”周林簡直快被這群偽君子給氣瘋了。
周林最討厭偽君子了。他們暗地里都干著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可是表面上卻都口口聲聲講什么“男女有別”,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譬如這小太后,用得著給她的手腕上搭上手帕嗎?她的骯臟的事情可是人人盡知的。
太醫被周林說得有些糊涂。他一直在納悶,這個一直在指手畫腳的小子是誰呢?好像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人。不過,為什么他在這里大吵大鬧的,而霍光卻不發一聲呢。他知道,眼前的這個年輕人肯定是很有來頭的。對于一個有來頭的人,這太醫即使是再不滿,他也不表露出來,小人的本質。
這太醫拭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向劉徹行了一禮說:“太后怕是傷著骨頭了。可是,小臣不敢……”
他不好意思說下去了。
劉徹淡淡一笑:“先把太后抬出來最要緊。至于傷,慢慢治吧。”
“如果傷了骨頭的話,那還可以慢慢治嗎?”周林雖然沒有說出口,可是也有些替小太后擔心。
他不知道這些漢代的大夫們的到底是怎么給人治病的。那個“煙熏火腿”純粹是個草包,給華姑娘治燒傷的那位又是個膽小鬼,眼前的這位代表著漢代最高水平的太醫,好像又是個糊涂蛋!
于是,那個瞇著眼的太醫便又找來了幾個小太監,在他的英明領導下,那個鬼哭狼嚎的小太后便被挪了出來,讓她趴在了一張黃花梨的木榻上。
“好疼啊!”小太后哭天嗆地,她本來還沒有這么疼,可是經過這一番折騰,那腰椎即使一開始沒有斷,現在也得斷了。
“你快看看她的腰啊!”周林連忙拉著那個睡眼朦朧的太醫說。
那個“瞌睡蟲”說:“別逗了,太后的鳳體又怎么能讓小臣這樣的臟手碰呢?”
周林罵道:“你再不治的話,太后就真的得一輩子躺在床上了!”
“瞌睡蟲”看了劉徹一眼,他好像也同意周林的觀點。只不過,以他的身份,他又怎么能夠掀開小太后的衣服,去摸摸她的骨頭到底有沒有傷到呢?這東西可是隔著衣服摸不出來的。他知道這傷不輕,如果換了別人的話,他早就動手掀開衣服了,來確定一下骨頭是否移位。
小太后強忍著疼痛,她扭過頭去用哀怨的眼神看著劉徹,希望他能夠救自己。她可不想才十六歲就得吃喝拉撒全在床上了。
花一樣的年紀,小太后便守寡了,難道又要讓她從此連路也不能走嗎?命運對她真的很殘忍。即使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是老天爺也不能這樣懲罰她啊,這懲罰未免太重了。
周林看劉徹不語,便上前看了一眼小太后,他一手抓住太醫的手,一手掀開了小太后的衣服,將太醫的手給摁在了小太后沒有受傷的地方。
“不要啊!”太醫像被誰踩了尾巴一樣,大聲叫了起來。
可惜,已經晚了,他的手已經觸摸到了小太后那光滑細膩的肌膚。
太醫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滴下,浸透了他的衣襟。小太后的皮膚雪白細膩,那個半輩子也沒有碰過女人的太醫,卻沒有起一點*心,因為他在為他的小命犯愁呢。太后的身體能是外人能碰的嗎?他恨死了周林,恨死了那個將他推向斷頭臺的人。
劉徹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表情。似乎一切都無所謂,救也好,不救也好,都與他沒有什
么關系。他看著周林說:“這里交給你了。”
說完,便轉身離去。
看著劉徹的遠去的背影,“瞌睡蟲”太醫這下子總算是清醒了,雖然周林的手早已經松開了,可是他的手仍然覆在小太后的背上。這并非是他好色,而是他剛才的確被嚇著了,都忘記了將手拿開。
周林看他還不動,便有些著急,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快點,否則的話,真的會被人誤會你借此機會輕薄太后的。”
太醫連忙縮回了手,他看著小太后后背上那碗口大的一塊淤青,顫抖著手,慢慢伸了過去。他知道,現在是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了。如果治不好的話,他的腦袋肯定不保;如果治好了的話,那么求求情,也許還會有一線生機。
周林盯著那個不太清醒的太醫,兩道目光仿佛是兩道X光一樣,要將這睡夢中的太醫給看透。
“是傷著了骨頭,不過幸好不太嚴重,加上湯藥,再臥床一百天即可。”太醫的臉色還是沒有變過來,他生怕出去是外面的那個大將軍直接將他的雙手給剁掉。那個女人可是太后啊!
他顫抖著手開好了藥方,雙手遞給了周林,然后“撲嗵”一聲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著:“大人,您行行好吧,請千萬在霍大將軍面前替小人美言幾句。讓小人能夠有一條命回老家吧!”
雖然這太醫恨死了周林,不過現在好像也只能求他了。其他人見了劉徹都害怕,也只有眼前的這個人好像還能夠說得上話。他不得不壓下心中對周林的怨氣,彎下膝蓋,去求他的這個“仇人”。
周林愣道:“你醫好了太后,即使不賞你,也不至于懲罰你啊!”
“大人!”“瞌睡蟲”太醫痛哭流涕,“小人不但看見了太后的身體,而且還觸摸過了。即使霍大將軍開恩,那也至少得剜去雙目,剁掉雙手!您說說,我如果成了那么一個廢人,還有活在這世上的必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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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林聽了,也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是對是錯。他救了小太后,卻有可能害了這“瞌睡蟲”太醫了。他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握說服劉徹,因為只要是劉徹拿定主意的事情,其他人是很難讓他更改初衷的。
“我會盡量的。”周林不忍心拒絕他,可是又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了。
雖然周林知道這禍是自己闖下來的,他肯定也會盡力保住這太醫的。只是他現在對這事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所以便沒有滿口應下來。
“瞌睡蟲”太醫聽了這句話后,搖搖頭說:“大人,看來我的命是保不住了。”
周林看見他那瞇成一條縫的眼睛里的失望,便安慰他說:“不會有事的。有我和太后為你求情,應該不會有事的。”
小太后臉色蒼白,趴在榻上,有氣無力地說:“我自己都生死未卜呢,還有本事救別人嗎?”
一個頗為伶俐的宮女上前為小太后扯下了衣服,她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說:“是不是該先給太后煎藥呢?只要太后的傷好了,她才有心情為您老人家求情啊!”
周林看著這個小宮女,覺得她非常不一般。在這種時候,她仍然能夠做到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這才是最難得的。太后與皇上私通,按規矩說他們這些宮女、太監也都得受到處罰的。即使劉徹不殺小太后,也肯定會拉出這些宮女、太監們當替罪羊的。而這小宮女似乎并不懼怕那將要來臨的暴風驟雨,只是想先做好眼前的事情。
那小宮女的皮膚黑而不暗,有著一雙含笑帶夢、似醉非醉的大眼睛,看上去讓人想起了巧克力,又黑又甜。不曾想到,原來皮膚黑,也可以黑的這么漂亮。
“你叫什么名字?”周林問。
小宮女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如意。”
如意,宮廷中最常用的一個名字。可是到底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做到稱心如意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