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悠背對張誠而站,纖細白皙的手指一次次撫摸著臥在肩頭的小希,唇角洋溢著一抹釋然,清澈如泉的眸底泛著許久未見的輕松。
“這么輕易就答應,卻偏偏什么好處都不要,你究竟是怎樣一個人”終于,張誠繃不住打破了套房內表面平靜實則相當壓抑的氛圍。
水靈悠沉寂了片刻,坦然一笑,風淡云輕地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些原本就是他們賜予我的,想要拿去便是。”
“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或者是嫌棄數目太少”
“錢多也好,錢少也罷放在銀行里終究不過是一個數字。再說,這世上還有什么能比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更無價的呢”
平靜到可怕的語調,張誠心頭莫名的一緊: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女孩,面對自己親生母親的無理要求,竟然表現的如此滿不在乎。
水靈悠心若止水,不再言語,精致的臉頰貪戀似的和肩頭的小希輕蹭,遽爾舉步。
拉開房門,腳步停頓,唇角完美揚起,抬手在后腦勺帥氣一扯,遮于面紗下精致而嬌美的容顏瞬間全露。
緊抓面紗的手指游戲般一點點松開,直至手中的面紗脫離手掌,飄飄蕩蕩落于地面,這才重新邁著搖曳生姿的步伐向門外走去。
眼前那抹漸行漸遠的背影明明孤寂到不像話,女孩卻演繹的仿佛天外來的仙子般靜謐、絕美、高貴,讓人眼球無法移動。
“備車”
猛然間,套房里傳出爆發式的一聲命令。
“是”
誠惶誠恐的一聲應答后,奔跑聲響徹在整個走廊。
張誠神色嚴肅,內心焦灼,邁著流星大步走出房間,炯炯的目光下是言不出的惱怒。
首都國際機場。
季如風心急如焚的盯著監視器屏幕,一分一秒無情的過去,以往沉穩的性子在此刻卻根本坐不住。
他清楚的知道,早一分鐘找到線索,就可以早一分鐘見到他尋找多年的愛人靈悠,便可以阻止她不要嫁給別人。
“季少”
“在沒有找到線索前不要試圖阻止我”季如風就像一頭隨時準備戰斗的雄獅,不容他人質疑半分。
“季少,我不會要阻止你我知道靈悠小姐對您的重要性,所以讓大家跟你一起找吧。”
“他們都沒見過靈悠的樣子,要怎么幫我你倒是告訴我”季如風接近于崩潰、抓狂。
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秦鵬知道此時此刻老板神經緊繃,弄不好自己這個諫言者就會淪為炮灰,但事情緊急,他還是不得不壯著膽子坦言:“季少,話雖不錯,但在機場穿婚紗的人并不多,何況靈悠小姐還帶著一只貓。”
聞言,季如風亂作一團的腦子幡然醒悟,頓時來了精神,命令道:“快快快讓帶眼睛來的都給我盯著,最先找到線索者,酬謝重金”
秦鵬這才敢大出一口氣。
某醫院超級vip病房。
“不再考慮一下嗎或許,還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張誠望著那抹孤傲而冷漠的背影,好言相勸。
“噗”如銀鈴般好聽的冷笑聲響起,水靈悠并無轉身,語氣平淡的嘲諷道:“兩全其美我親愛的姐夫,你倒是和我說說還有什么兩全其美的好辦法,難不成你親自來捐這顆腎”
張誠啞口無言。
自小,水靈悠就學會了像小貓小狗那樣自己給自己舔傷口不是嗎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接受一個算不上陌生人的陌生人那點少的可憐的關心呢
“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慈悲心泛濫,我,水靈悠不需要你那點無謂的同情。”稍作停頓,屏吸口氣,聲音很冷:“讓護士進來采血吧”
握筆的手唰唰一揮,扎眼的水靈悠三個字落于白紙上。
關于各種同意書內容,她都懶得看上一眼,而且就算看了,腎臟該捐還得捐,手術該做還得做。
如此,她也何必多此一舉
想到這兒,水靈悠不由得勾唇淺笑,與其痛苦的掙扎,不如安分的認命,不是嗎
這將會是母親遺棄她十三年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妥協。
“你走吧手術前,除了小希不要讓任何來打擾我。”
深深的虛脫感,讓水靈悠不愿再多花一點多余的精力去面對任何不相關的人和事。
“你媽媽和你姐姐那兒”
“她們不想見我是嗎”水靈悠嬌聲苦笑,自嘲道:“我有自知之明,更不會奢求她們把我當家人對待,哦,對了,為了避免雙方都不愉快,勞煩你想盡一切辦法看好你應該看好的兩只。狗急了是會跳墻的,更別說是我這么活生生的人”
該說的,要說的,已經說清楚,水靈悠認為沒必要再繼續聊下去,聲音清冷無溫:“張先生,請回吧不送”
張誠欲言又止,不自覺向前邁了一步,又停下。
面對水靈悠的淡然、冷靜,他發現一項口才極佳的自己竟無言以對。
“小希,和姐姐說說,你剛才去哪兒玩了”水靈悠旁若無人的和自己黑貓小希進入了歡快地聊天模式。
小希“喵嗚喵嗚”幾聲過后,順著水靈悠的胳膊坐落于她的肩頭。
“咯咯”水靈悠嬌笑,纖細的手指俏皮的和肩頭的小希嬉戲玩耍:“原來你小子看到蝴蝶了啊,有沒有利用矯健的身手逮一兩只來玩玩”
小希又是“喵嗚喵嗚”的兩聲。
水靈悠笑得更歡了:“你小子竟然生了憐香惜玉之心”
小希“喵嗚”一聲生氣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哈哈”
水靈悠心情大好,完全忘記了前幾分鐘的不愉快。
站在原地一直未動的張誠早已看傻了眼。
在他眼里,這只叫小希的黑貓簡直就是奇跡一般的存在,不但可以肆無忌憚的與水靈悠親近,而且還可以享受到最友好的對待,最不可思議的是它的表現有時候居然與一個人類無異。
其實,對于水靈悠來說,從她第一次見到小希到今天為止已有十七年之久,它除了個頭稍稍變大了一些,身體機能各項竟與初見時的毫無變化,這對于一只貓的壽命來說根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存在的奇跡。
“帥哥,別生氣嘛和姐姐說說外面都有什么好玩的說說嘛快點啦”
張誠主動為那聲聲銀鈴般歡快的歡笑留下一席之地,悄然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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