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你還好嗎”在鏡湖發現水靈悠的歐陽辰希緩緩走到她身後,關切的詢問。
聽到熟悉的聲音,水靈悠並沒有開口應答,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此時,她席地而坐,雙臂環腿,背靠著一棵開著紫色小花不知什麼品種的大樹,脣角微微揚起,一雙靈動如星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近在眼前的沒有一絲水波盪漾的湖面。
歐陽辰希上前在水靈悠身側空著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扭頭看著她,神情頗爲複雜:“你真的不想知道自己在哪兒”
水靈悠沒有收回視線,櫻脣幽幽開啓:“上天既然讓我來到這裡自有它的道理,我又何必追究太多。”
歐陽辰希脣無聲的動了幾次,眸底滿是言不盡的心疼。
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擁有著不屬於自己年齡的鎮定、從容居然是一件如此可怕的事情。
這種可怕言不出說不明,卻實實在在存在,甚至讓眼見之人不由得毛髮倒立,不寒而慄。
歐陽辰希學著水靈悠的樣子靜靜的看著遠處,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柔聲說:“其實,其實我是希望你能主動問我的,而且,我也是願意回答的。”
水靈悠斂起遠看的視線,扭頭看向歐陽辰希,脣角莞爾一勾,悠聲而說:“雖然我不知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壞人,因爲壞人是不會有你這樣清澈乾淨的眼睛,更何況你調養好了我的身體,不是嗎”
溫柔的聲音,甜美的笑容,真誠的待人,讓歐陽辰希眸底不受控的氤氳,他快速將頭別到一邊,閉著眼,心疼如絞:“善良的你,什麼才能學會不去輕易相信別人”
“我沒有輕易相信別人只是實事求是說真話而已。真的從我睜開眼看到你背影的第一眼,我就認出你是在電梯裡安慰我的人,我相信,你的從天而降絕對不是偶然,你的出現本就是來救贖、幫助我的,不是嗎”
水靈悠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直覺,她堅信,在這個世界上的某一個常人看不見的地方還是有人默默愛著她的。
也許,眼前這位長得好看有些神秘的他,就是其中一個。儘管,她真的不知道這歐陽辰希究竟和自己有怎樣的淵源。
想著想著,她情不自禁的噗嗤笑了起來,精緻的小臉綻放著幸福而嬌羞的紅潤。
“你呀讓我說你什麼纔好”歐陽辰希無言以對,幸福的勾著脣角,寵溺的揉了揉她頭頂的靚麗髮絲。
“我們原來在一起的時候什麼樣子,現在還什麼樣子。”
水靈悠甜甜的笑著,連水靈的眼睛裡都是笑意。
聞言,歐陽辰希不禁一愣。
原來
她剛纔說了原來,難道她還記得
歐陽辰希難以置信,甚至不敢相信,他記得,在她投胎轉世時,佛主明明封印了她的記憶,只保留裡她的一顆晶瑩剔乾淨如水晶般的本心。
他不動聲色,掩藏掉心底的雀躍,很是認真的追問道:“我們原來在一起的時候什麼樣兒”
水靈悠呵呵笑著,難爲情的說:“我哪兒知道啊會這麼說,只是因爲對你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就好像好像我們在五百年前認識一樣。”
歐陽辰希心底的歡喜頓時變得黯然,不由得暗自苦笑。他很想糾正一下,他們之間,不是五百前就認識,而是幾千年前就認識。
不是戀人,卻彼此擁有對方幾百年的陪伴。
用現代的話叫做: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一種狀態。
他對著她溫柔一笑,說道:“傻瓜我們的緣分何止五百年”
水靈悠茫然不解。
歐陽辰希隨手撿起一塊小石,牟足勁兒向面前的湖面上一丟,帥氣的臉上扯出一抹嬉笑:“笨人類的先祖本就是一家啊”
水靈悠這才反應過來,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也是哦”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彷彿擁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她不提離開,他不提送她走。
他們的身後是一片蔥蔥郁郁、一眼望不到邊的青竹,入口處立著一個幽林的小牌子。
牌子雖小,上面的字卻醒目的很。
幽林作爲禁地,除了歐陽辰希和金玲之外,水靈悠是唯一一個可以獨自進入卻毫髮無損的第三人。
“她們還好嗎”
歐陽辰希知道,水靈悠話中的她們指的究竟是誰,遂回答道:“除了活動受限外,她們的吃食金玲都會準時送去。”
“告訴金玲不要怠慢了她們,畢竟,她們是因爲我才被迫被帶到了這裡。”
“金玲跟了我許多年,懂得分寸,你不用太記掛。”
“她們總還是吵的很嗎”
“聽金玲說,那個叫小雪的天天嚷嚷著無聊到蛋疼”
“噗”一個沒忍住,水靈悠笑出了聲。
見狀,歐陽辰希跟著笑了起來。
想著兩天前,金玲來報,那個叫小雪的護士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跟她抱怨無聊到想死。一抱怨就是大半天,而且用詞都不帶重複的,被摧殘的不成樣的金玲到最後沒招,直接朝著小雪後腦勺擡手就是一擊。
他還記得自己追問兩人爲什麼消停了,金玲回答被我敲暈了時那無奈卻又可愛的小表情。
“如果可以,儘快送她離開這裡,好不好”水靈悠突然扭頭懇求。
歐陽辰希喉頭滾動了幾次,終還是未能說出一個字,只是在水靈悠閃爍著懇求的雙眸注視下,機械的點了點頭。
水靈悠歡喜的嫣然一笑,嬌聲說:“謝謝你”
歐陽辰希心裡一陣酸澀,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如此,他必須得著手做一件事了。
醫院病房裡。
張誠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看著氣息恢復平穩、均勻,正在熟睡中的水清墨,神色凝重,眉心緊擰,無法相信之前那恐懼到絕望的尖叫聲和自己的未婚妻沒有一點關係。
在二十多分鐘之前,他明明清楚的聽到她的尖叫,呼喊。倘若是別人他還有可能聽錯,但水清墨的聲音他再清楚不過,所以根本不可能搞錯。
“難道真的是我神經錯亂聽錯了”
張誠不由得自問。
只有他一人清醒的病房,理論上是不應該有人回答他的,但在他準備入神繼續糾結時,一聲清楚到無法忽視的“喵嗚”聲毫無預兆地響起,驚得張誠頃刻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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