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有了送他東西的念頭,顧清寧就一直在考慮到底送什麼好。
好東西和貴重的東西,沈墨不缺,直接買呢,似乎又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所以在S市壓馬路的那次,無意中看到了適合編手鍊的黑色細繩,於是她便一股腦兒買了很多。
她記得高中的時候,班裡的同學還流行過一陣自己編手鍊,送朋友或者男女朋友,當然,後者居多。
那個時候,那些春天,高大的楊樹下,情竇初開的青澀年紀,小小的曖昧,一條親手編織的手鍊,便已是兩相歡喜心。
她那時無人可送,所以根本就沒學,這次,她只好一開始就打定主意現買現學現編。
網上查找了很多視頻,失敗了好幾次,才終於編織出一條她自己最滿意的。
還得乘沈墨不在的時候偷偷地做,想給他一個驚喜,所以很是費了她一番工夫。
不過,跟單純的手鍊不同的是,顧清寧在手鍊中間嵌了一塊小小的羊脂白玉進去。
這塊玉,是從媽媽留給她的東西中找到的,據說是價值連城的,她當時挑選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她並不在乎它的價值,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心意。
所以她甚至通過鄭鎧讓他幫忙找了個師傅,在玉的兩端打上小孔,在玉的背面刻下了他和她的名字。
顧清寧發現,沈墨身邊的幾個人,王濤負責的事情比較偏向機密性一些,卓家兩兄弟完全負責商業和經濟,軍事有周風奕和沈涵那邊,而鄭鎧則負責跟三教九流打交道。這些都是她自己慢慢琢磨出來的。
所以,這事她找了鄭鎧,只是說自己有用,其他她不說,鄭鎧也不會問。
儘管那位師傅說這樣一來會破壞整塊玉的完整性,但她還是堅持做了。
相對簡單的同心結,不繁複,黑色的繩子編織,嵌上質地上乘的羊脂白玉,美得簡單卻又耀眼,也是她和他感情的象徵。這是顧清寧親手製作這條手鍊的初衷。
空蕩蕩的臥室,到處都是他的氣息,卻沒有他的人,轉了一圈,顧清寧下樓。
找到王濤,王濤見顧清寧自己回來了,很是開心,他之前一直在擔心,徐清泓扣著不讓她回來,如果是這樣,他甚至都有心策劃夜黑風高,悄無聲息地搶人了。
聽王濤說沈墨上午就出門去了,好吧,那就等他回來再說吧。
返回了自己的臥室,顧清寧忽然覺得轉了這一圈,鼻子都有點兒塞了,好像是感冒的癥狀。
找到藥箱,量了個體溫,三十八度六,還好,不是很嚴重,顧清寧趕緊吃了顆感冒藥,換了身睡衣上牀躺著。
輾轉反側,儘管頭痛欲裂,但是她還是睡不著。難道這就是愛情苦澀的滋味兒?她不懂,但是這也太折磨人了。
數綿羊,數星星,數什麼都不行,沈墨那張精美絕倫無可挑剔的冷臉,總是時不時鑽進她的腦子裡,打擾她的睡眠。
好了好了,不想了,沒有什麼比自己的身體更重要了,一直給自己做著這樣的心理建設,起身再吃了一顆感冒藥躺下,終於在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顧清寧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可能是太累了,也可能是藥的原因,這一覺,顧清寧睡得極其安穩。
沈墨回來,聽到王濤說顧清寧已經回來,並且還找他了。
儘管內心有那麼一絲絲欣喜,表面上還是故作矜持地回自己的臥室洗了個澡,收拾了一下,連晚飯也沒吃,就去書房等著。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點多。
本來就不是被動型人格,想了想,沈墨乾脆起身去找她。
正好碰到王濤送晚飯上來,知道顧清寧也沒吃,沈墨伸手接過,直接端著去了顧清寧的臥室。
看到顧清寧睡得又香又甜的那一瞬間,沈墨忽然覺得一盆涼水從頭到腳,把他澆了一個透心涼。
原來,悵然若失,心如刀割,茶飯不思,徹夜難眠的人始終只有他一個。
呵呵,多麼可笑!他沈墨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和驕傲,哪怕有多麼生她的氣,在聽到她回來的那一瞬,也已經釋然,只想這次之後更好地呵護與她,然而,人家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看到對方的無所謂,沈墨忽然覺得自己的獨角戲再繼續演下去,就成爲了別人眼裡的笑柄。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她不是一個輕易交心的人,甚至是一個有點兒絕情的人,這與她的成長環境有關。
但是他用自己所有的真心和呵護去交換,想盡辦法,費盡心機,只爲了讓她獨愛他一人,可是,真的好難!
出了顧清寧的臥室,站在樓道里,他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自己的臥室,他是絕對不會回去的,那裡到處都是她的氣息,讓他孤身躺在牀上沒有她在懷裡,他會發瘋的,他怕自己半夜忍不住起來直接一把掐死她。
書房,他也不想回去。那裡也到處都有她的氣息,他要找一個沒有她的地方,找回他自己。
於是,沈墨再次開車離開了熙園。
得知沈墨再次離開,二樓書房的衆人彼此對視幾眼,眉頭皺得更緊。
只有顧清寧,兀自睡得香甜。
這一覺,顧清寧幾乎把前段時間透支的體力和精力全部補充了回來,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
睜開眼,揉揉眼睛,摸摸頭,不發燒了,頭也不痛了,只覺得神清氣爽。
擡頭看一眼掛鐘,七點多,還不錯,不知道沈墨回來了沒有,心裡想著,就快速地起身,換了件家常的衣服,往外走去。
推開門,走廊裡有些吵,出來一看,沈墨的臥室那邊有不少人,一直在進進出出,顧清寧心裡一緊,難道是沈墨有什麼事情?
顧不得一路上與人相撞,顧清寧跑著往沈墨的臥室而去。跑進臥室,卻沒看到沈墨本人,只見王濤站在窗邊,一邊打電話,一邊指揮著旁邊的人搬東西。
等王濤打完電話,顧清寧走近他問道:
“濤哥,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看了顧清寧一眼,王濤默了一下,還是說道:
“墨少剛纔打電話回來,吩咐讓人把他臥室的東西都換一下,然後清掃一下。”
“大掃除嗎?”顧清寧問道。
“嗯。”王濤輕聲應了一聲,顯得有點兒心不在焉。
“他什麼時候回來?是有事嗎?他會回來吃晚飯嗎?”顧清寧接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晚飯?顧清寧,現在是早上!”
“啊?早上?什麼早上?”嘴裡說著話,顧清寧已經發現了,她剛纔一直沒注意,外面的天空已然明亮,冬天的晚上七點多,天色應該已經黑了纔對。
“濤哥,你是說,現在是26號的早上,是嗎?”
“是的。”王濤現在也反應過來了,估計昨晚兩人之間的誤會在沒有得到任何緩解的情況下,反而加深了。
想到這裡,王濤突然說道:
“顧清寧,墨少還吩咐了,書房也打掃一下,然後讓把你的書桌搬出去。”
“什麼?爲什麼?”
“你自己——”
“等一下!”王濤話還沒說完,就突然被顧清寧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