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任安秋總算是起了個大早,因爲前天的醉酒,以致昨天早上連慣來的晨跑都納下一天,這讓她心裡尤其的有一種負罪感。
所以五早上五點半的鬧鐘一響,即便再是百般不願,她也還是掙扎著從牀上爬了起來,半瞇著眼磕磕絆絆的走到客廳,在陽臺的一把藤椅上醒了醒瞌睡後,纔去衛生間洗漱。
單腳立在門口穿跑鞋的時候,就聽俞漠的房門咔噠一聲響,門打開,俞漠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看著她說道:“這麼早你又去跑步嗎?”
任安秋因爲昨天晚上的事,肚子裡的氣還沒消呢,所以就只擡眼朝他哼了一聲,迅速的穿好鞋子,直接開門出去了。
平時的這個時候,太陽早已霞光萬丈,但今天的天氣卻是陰沉沉的,空氣更是悶熱得讓人難受。
任安秋不過才跑了兩公里,就已經覺得汗如雨,身上彷彿被汗水洗了個澡似的,胸腔裡更是悶悶的,好像透不過氣。
平常跑步時的爽利在今天好像一點都感受不到似的,令任安秋有些煩燥地停了下來,只覺自己的頭頂滾燙滾燙的,格外的不舒服。
她用手扇了扇風,另一隻手插著腰,索性改跑步爲走步,路邊偶有一大早也出來運動的大媽大爺,見了彼此打聲招呼,“王阿姨,鍛鍊呢?”
“是啊,今天可真熱……”
熱。
任安秋長長出了一口氣,又擡步跑了起來。纔沒跑出多遠,就覺自己眼前一黑,竟然斜刺裡突然跑出來一個男人,二話不打就朝她身上撲了過來。
任安秋尖叫一聲,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這個人給撲倒在了地上。
任安秋下意識就覺得這回完蛋了,沒想到出來跑個步也能碰上這種事。這個男人一身的酒氣,任安秋還以爲是遇到個劫色的,嚇得哇哇大叫,誰知這人竟然馬上又爬了起來,搶過她的手中握著的手機,拔腿就跑了。
“搶劫啊!”任安秋驚恐地大喊出來,連忙瘋了一樣的追了上去。
旁邊的大爺大媽們顯然還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然後任安秋就見從自己身後跑出來一個人,奔跑的速度之快,令她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追上了那個醉漢,一個閃身攔在他前面,抓著他一個過肩摔,直接就將那人給制住了。
那人被摔在地上,手中搶去的任安秋的手機也被摔了出去,此刻正發出殺豬一般的吼叫聲。遠處正在運動的大爺大媽們以及任安秋,都已經趕了上來。
任安秋捂著自己的胸口,不可置信的看著俞漠。
俞漠擰著眉毛瞪了她一眼,朝她吩咐道:”報警地!”
任安秋彼時早已方寸大亂得還沒有回過神來,所幸旁邊有比較冷靜的大媽,已經開始掏手機打110了。
別的大爺大媽們顯然異常的憤怒,性格暴躁的已經直接對那個被俞漠壓在地上的人拳打腳踢:“你是什麼人!跑到我們這裡來搶劫?”
“現在咱們小區裡的也治安太壞了!快點去叫保安來!”
任安秋喘著粗氣,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看著俞漠,心裡卻有一股劫後餘生之感。
沒想到他竟然也跟著出來了。
任安秋走捂著胸口,總算是冷靜了兩分,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手機給撿了起來。
“摔壞沒有?”俞漠偏著頭,看著她問道。
任安秋看著裂掉的屏幕,眉毛擰了起來,說道:“壞了。”
“嗯。”俞漠點了點頭。
小區的保安已經趕了過來,又有大爺大媽們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根極粗的尼龍晾衣繩,上下其手,將這搶劫的醉漢給綁了起來,風風火火地壓著他往小區大門口走去。
不刻便聽得警笛嗡鳴,是110來了。
警察局離這小區不遠,等錄完筆錄一出來,時間竟還不到八點,天陰沉得厲害,好像要下雨了。
兩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周未的早晨,路邊人煙稀少。
俞漠走在人行道的外面,將任安秋攔在裡面,臉色陰沉,眉頭緊擰,一直沒有說話。
任安秋擡眼來偷偷看他臉上的神色,撓撓了頭,沒話找話地說道:“沒想到我們小區裡竟然這麼亂……”
俞漠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依然沒有說話。
迎面又走過來一個男人,漸漸靠近的時候,任安秋不由自主的心跳開始加速,一下子就躲到了俞漠的身後,手還緊緊抓著他的白色T恤下襬。而那個男人已經與兩個人擦肩而過,徑直去了。
只是個路人而已。
任安秋閉了閉眼,捂著胸口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會知道害怕了?”俞漠的聲音毫無波瀾,甚至還有些陰沉。
任安秋睜開眼,有些惱怒地瞪了她一眼。
“出來跑個步,你還帶著手機幹什麼?還好他只是劫財,要是劫色,我看你怎麼辦!”
“那不是有你在嘛?”任安秋下意識地脫口說道。
話一出口,人就驚住了。
俞漠的眼睛微微瞇了瞇,似乎在等她說下去。
“我不是……”任安秋急忙擺了擺手,“我不這個意思……”
俞漠哼了一聲,看著她抓在手裡的手機說道:“手機已經完全不能用了嗎?”
任安秋又看了看那屏幕都已經裂成一朵花的手機,說道:“應該是吧,已經開不了機了。”
“我叫關良幫你重新買一個。”俞漠說道,一邊說,一邊伸手牽住了她的手。
任安秋感覺到他手心的溫熱,掙扎了一下。
俞漠卻緊緊抓著,根本沒有鬆開她的打算,頭也不回地說道:“不是害怕嗎?”
任安秋在他背後鼓了鼓嘴,到底是沒有再掙扎了,由著他牽著自己往前走去。
“以後跑步不要帶手機出門。”俞漠說道,頓了一頓,又道,“不行,你不帶手機我找不到你。以後還是不要跑步了。”
任安秋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手機,擰了擰眉。
手機這東西如今可非同小可,也是她自己作怪,下了一個跑步APP,跑完步天天去打卡,每天點讚的人一堆,這可是極大的滿足了她的虛榮心。
誰想得到晨跑竟然也能惹來這麼大個麻煩?手機裡支付寶、財付通、微信,各種網絡支付APP裝了一堆,這要是真被搶走了,那可就麻煩了,這些個“寶寶”裡面的錢可不少
。
但是不是向來只聽過夜跑會出安全意外,怎麼一個晨跑也能遇到這樣的壞蛋?
壞蛋不是向來晝伏夜出的嘛,這一大早的出來搶劫,難道真是應了那早起的鳥兒有蟲吃?
“你聽到沒有?”俞漠見她沒反應,又說道。
“那可不行。”任安秋說道,“不帶手機就算了,你叫我不跑步,那怎麼行。我要鍛鍊身體的。”
“鍛鍊身體哪不能鍛鍊?以後跟我去健身房。”俞漠說道。
“我纔不。”任安秋說道,“健身房我也交了錢的,但是每天還要大老遠的跑過去,不方便。”
俞漠擰著眉看著她,眼睛裡又有了一絲不快。
任安秋有些心虛的閃了閃眼睛,“好好,行行行,我暫時先不跑了行了吧,等我想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再說。”
俞漠這才收回了目光,拖著她繼續往前走。
“去哪裡啊?”任安秋說道,“這不是回家的路。”
“去喝早茶。”俞漠說道,“你不是很喜歡喝嗎?
任安秋又偷偷的鼓了鼓嘴,連她喜歡喝早茶都還記得?
“穿成這個樣子去喝早茶啊?”任安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行頭,白色運動背心配一條紅色的運動短褲,腳上一雙跑鞋,這可太不符合她向來奔赴在淑女路上的形象了。
再觀俞漠,穿得竟然比她好看多了,白T恤下一條到膝的藏青色休閒褲,褲腿裁剪有型,顯得他極是精神俊朗,連腳上的那雙跑鞋都比她腳上的貴多了。
任安秋又撇了撇嘴。
“不然你想穿成什麼樣子啊?”俞漠的話裡竟然有一股笑意。
“那怎麼也要穿得漂亮一點,穿著裙子啊什麼的吧,我頭髮都是亂七八糟的……”
俞漠偏頭看了看她,索性停了下來,嘴角吟了一股笑意,伸過手來,在任安秋的怔愣之下,將她額上的頭髮輕輕的抹到了她耳邊,笑著說道:“蠻好的,一點都不醜。”
任安秋的眼睛閃了閃,感受到他的指尖溫溫碰在自己臉頰上的觸感,然後她覺得自己的耳根一下子燙了起來。
再然後,俞漠的電話就響了。
任安秋的嘴角僵硬地咧了咧,突然就想起昨天晚上俞漠撇下她去房裡接的那個電話。
一瞬間心裡就又些火大了,她以爲是在生俞漠的氣,更多的其實是在氣自己,怎麼就這麼管不住自己這思春的心呢!
該死!
真是該死!
這個該死的男人!
而俞漠一接通電話,放到耳邊,就聽見電話裡傳來舒瑩的聲音:“阿漠。”
“有事?”俞漠的聲音冷冷的。
“往左邊看,阿漠。”舒瑩笑著說道。
俞漠皺了皺眉,舉著手機偏過頭去,就見道路中央正在等紅綠燈的車流裡,有一輛紅色卡宴搖下了車窗,舒瑩正笑著坐在副駕駛位上朝他招手。
“阿漠,你怎麼在這啊?”駕駛位上的陸霖把頭探了過來,也朝他招了招手。
任安秋都驚呆了,下意識的就想把自己的手從俞漠的手裡抽走。
俞漠緊緊抓著她,令她根本抽不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