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從斷臂血,不復嬰世網。
浮名寄纓佩,空性無羈鞅。
夙承大導師,焚香此瞻仰。
*
容景歡輕手輕腳地挪進內室,後一隻腳跟尚且還沒有安穩地落在了地上,便就是清楚地聽得一聲清朗緊勁的男聲。
比她記憶中的更加沉穩,更加雄渾有力。
不是她甜疙瘩兒的聲音。
是景叔的沒錯了。
她一直也未曾同景逸好好說話,這會兒四下清靜,胸腔裡澎湃的談話欲,正是在肆意地叫囂。
可是,入目之景,進耳之聲,卻是無一例外地將她的談話欲,半途截斷。
截得她心甘情願。
如果說人的背影最能述說一個人的故事,那麼此時此刻,容景歡覺得自己定然是大賺特賺。
因爲兩尊氣勢非凡的挺拔背影,正是在她的眼前。
一個是她一直視之爲父親一般的景叔,一個是會與她攜手一生的甜疙瘩兒??梢哉f,這兩位,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慶幸的是,她人生中兩個重要的人,此時沒有劍拔弩張,沒有刀鋒相對,而是出乎意料的和諧。
和諧到她都不忍心打斷。
於是,容景歡便就是將自己的視線投放在了兩人中間擺放著的一鼎博山爐上。
爐體表面約莫是長年累月的薰,不復初始的色澤,在合適的日光下,微微發黑。黑色的薰跡,沿著爐體上的紋路,穿過飛禽走獸,繞過三座海上仙山,又是躥到高尖的蓋上。
騰騰起霧的香霧瀰漫,即使容景歡已經是繞過了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了一側,依然是沒有辦法看清兩人的神色。
太過於深沉,讓她難以琢磨。
可事實上,閻璟睿自從容景歡在門外,走進,那大半的身心就情不自禁地飛到了自己的夫人身上。
特別是親密的人,哪怕是未見到人,聽著再尋常不過的腳步聲,也是可以準確無誤地辨別出,那是自己深愛的人。
“嗯,我夫人來了。”
閻璟睿在聽出容景歡的步伐的時候,喃喃自語。
只是,餘光一掃,掃到一旁化爲一口古鐘一般的景逸,頓時,泄氣。
好吧,這是他與景叔的較量。
燃香開始,景逸便就是輕飄飄地給他來了一句,“小子,我們比比誰的定力更好?!?
定力?
閻璟睿一聽,實在是沒有忍住,一不小心就笑出了聲。
景叔怕是不清楚他閻璟睿的本事吧。
不過是一個定力,只要……嗯,不是在他夫人的美色之前,絕對是超過常人。
“景叔,不如讓小輩先開始?!?
他先開始,若是他們倆同時結束,那還是他贏。
“小子能有如此信心,景叔我很欣慰?!?
開始時,誇下??诘拈惌Z睿,估計是忘記了景逸他也不是一般人吶。
在半途,在他的夫人還沒有過來的時候,閻璟睿就已經很清楚地感受到腿痠腳麻,渾身上下的每一處筋骨,彷彿都不是他的了。
可悄悄地一瞅,他都是要覺得是自己瞎了眼睛。
要不然的話,他怎麼就是發現,景逸他老人家當真就如同古鐘一般呢?而且,一晃眼,他只覺得景逸的形象,比往常更加地高大威猛。
景叔的四肢難道不會抗議這長時間未曾動彈的狀態嗎?
爲什麼景叔給他的感覺,與開始時候,別無二致呢?
這……難不成是他年紀不大,身體卻是先老了嘛!
於是,就是在閻璟睿不停的自我懷疑中,他兩耳一豎,聽見了自己夫人的腳步聲。
他的夫人,他的福音。
旋即,閻璟睿就是抱著激動難耐,等啊,等。
結果呢?
他的夫人一點兒動作都沒有。
要說真的發生了什麼動作的話,那應該就是他的好夫人坐在了他的身子側面。
可是,也僅僅只是在他的身子側面。
嚴格來說,他的夫人應該是挨著景逸身側那端,坐了下來。
哀哀怨怨的氣泡,便就是在閻璟睿的心中,冒起。
夫妻同心,這句話,擺在他的身上,簡直就是一個莫大的笑話。
此時此刻,他的夫人難道不是應該體貼地幫他來擦擦額角的汗水,接著更是要親手送上一壺清涼的水嘛!
可是呢?
他的好夫人乖景景呢?
大概是沉睡在了景叔這泛著古樸氣息的香霧中吧。
景逸都不需要睜眼,光是側耳傾聽著閻璟睿時不時變得粗重的呼吸聲,或者是不可遏制的嘆息聲,他就可以知道這小子的定力不佳吶!
他們就是坐在這裡,犯得著是要唉聲嘆氣地變換自己的呼吸節奏嘛!
敢情這是要爲他演奏什麼樂曲?
不,不,不。
他可不好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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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點地餵飽美妞們,這是水最近期的願望。
感謝不辭之恩,惟有更多更好的文字,來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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