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賜瞇起眼,停頓了幾秒後,才被那聲雞皮疙瘩直冒的“天”給想起來——陳可兒?
陳可兒正是那次藉助黎瑞思,表演小提琴給他聽的女孩,是陳家用來換取投資的交換代價。
那天晚上,尹天賜給她破了“處”——但是是真的,還是在醫院裡修補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之後幾天,尹天賜因爲新鮮,還上過幾次,但隨後因爲黎瑞思的出現,他就顯得興趣缺缺了。
“天”正是那時候她叫他的稱呼。
尹天賜很不喜歡那稱呼——故作親密的讓人覺得惡俗。
不過不相關的人,任何稱呼都無所謂。所以尹天賜也不曾刻意去糾正。
“什麼事?”既然是不相關的人,尹天賜也就沒有必要去應酬,所以聲音越發冷淡疏離。
陳可兒略顯緊張地笑一聲:“天,我們已經很久沒有見了。我好想你?!?
尹天賜在手邊的合同上籤署了自己的姓名後,合上,重新翻開一份合約,簡明扼要地解釋:“最近比較忙?!?
陳可兒望了望對面正在指手畫腳、一臉殷勤的母親,微微嘆息:“晚,那你今晚有空嗎?我最近新學了一首曲子,想拉給你聽。”
新曲子?
尹天賜突然有大笑的衝動——他曾經試探過陳可兒,結果發現這女人的樂感極差,這樣的女人拉出來的琴聲只怕會讓死人都從墳墓裡跳出來。
這次的新曲子——難道又找到一個槍手了嗎?
“陳小姐?!币熨n決定把話說開,“我最近很忙,因爲我正在跟我未來的妻子培養感情,請你以後不要再來騷擾我們?!?
話落,掛斷,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陳可兒望著“嘟嘟”作響的手機,頓時悲從中來。
尹天賜則一通電話打到秘書辦公室,交代:“今後除了黎小姐,其他所有女人的電話都不要接進來?!?
郭甜甜秘書天然呆,冒冒失失地追問了一句:“包括尹老夫人嗎?”
尹天賜很不客氣:“第一,我老媽不是其他女人;第二,我老媽一點兒都不老;第三,憑你回話的資質,放秘書處屈才了,你去開發部呆兩天曆練一下吧!”
郭甜甜秘書頓時哭哭啼啼起來。
繼續專心辦公的尹天賜還沒開始兩分鐘,再度被一通電話所打擾。
這次,尹天賜明顯比剛纔更加不耐:“說!”
尹月白對尹天賜明顯高八度的聲音很是感冒:“說你個毛!用這種態度跟我說話?”
尹天賜皺眉,極度不耐:“尹月白,你要沒事叫少傑陪你玩,我現在很忙?!?
尹月白得意地笑:“少傑就在我旁邊,這貨沒什麼好玩的。我比較想玩你——”
“嘟嘟!”
電話掛斷了。
尹月白爆了一句粗口,在李少傑幸災樂禍的目光中,重新接通電話:“尹天賜!你有本事再掛我電話?混蛋,有你後悔——”
“嘟嘟!”
再度被無情地掛斷電話。
尹月白再接再厲,繼續鍥而不捨地按通電話:“尹天賜,別怪我——”
“嘟嘟!”
電話再度被毫不客氣地掛斷,這次尹月白連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
尹月白接近崩潰,迅速接通電話後,以華少報涼茶的超快語速迅速報告:“你未來老婆現在有危險地點就在她的小區出門往右拐一條通往藥房的小巷裡有幾個混混正尾隨著她估計這次她在劫難逃?!?
尹月白說得又快又含糊——但尹天賜還是抓住了重點。
“有人尾隨瑞思?”尹天賜一陣緊張,他扔掉鋼筆,迅速起身。
尹月白嘿嘿一笑:“別怪小弟我不講義氣。你趕緊過來英雄救美,再晚一點,我擔心你那未來老婆受不了。少傑說她的恐男癥很嚴重的……”
尹天賜一陣粗魯不堪的咒罵,最後咬牙切齒:“尹月白!李少傑!你們給我等著!在哪兒???”
尹月白報了一個地點後,掛掉電話,吊兒郎當地看著李少傑:“你老闆叫我們兩小心點?!?
李少傑俊臉一變:“你供出我了?”
尹月白瞪他一眼:“什麼叫兄弟?兄弟就是關鍵時刻背後捅一刀!再說了,要是這次天賜得到美人,說不定還會好好地謝謝我們一場呢。”
李少傑痛不欲生:“你這個短視腦殘的!你以後不要說跟我是兄弟!我沒你這麼不要臉的兄弟!”
在手機地圖的幫助下,在尹海澄的瞎蒙下,在戰鷹的黑臉中,兩個人一輛車終於磕磕絆絆,三天兩夜終於來到蕭東航從小生活過的地方。
從車子上下來,尹海澄已經被旅途的奔波勞累給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戰鷹望著這個陌生的城市,眼神複雜而迷惘。
這裡……是他過去生活的地方嗎?
陌生的氣息,陌生的空氣,陌生的人羣——這幾年來,他熟悉的唯有海上的海風和夕陽。
尹海澄看著蕭瑟的西部城市,長吁了一口氣:“走吧,我們回家?!?
尹海澄想了想,決定還是開口:“其實你不用停下來,我們可以直接回去?!?
戰鷹望了她一眼,對她面如金紙的臉色不予置評。
尹海澄嘿嘿一笑,有些感激:“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別看我嬌滴滴的樣子,其實我很能吃苦?!?
戰鷹靠在滿是灰塵的車廂上,爲自己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目光復雜地望向不遠處的高樓大廈。
他的目光寂寞而空遠,似乎很近,其實很遠。
尹海澄的心被擊撞了一下——他現在那種寂寞複雜的心態,她居然能懂!
她走上前,從他的手中將那支菸接過來,也放在嘴邊狠狠地吸了一口,接著再狠狠地嗆咳起來。
戰鷹很不贊同地看著她:“女人不會抽菸就別現眼?!?
尹海澄笑笑,一反常態地沒跟他頂嘴。
她跟他一樣也不修邊幅地靠在滿是灰塵的車前,陪著他一起目視前方:“你信不信自己是蕭東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