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瀰漫著一股複雜的惡臭,有嘔吐物,有煙霧,有房間未通風的特殊氣味,還有洗手間裡傳來的味道,交織在一起,讓人覺得如地獄一般。
杜漠河蒼老渾濁的眼緊緊地盯著自己手中的藥丸,那雙歷經世事的虎目,此刻閃過貪婪,痛恨,瘋狂,最後變成一股深深的絕望。
就是這種藥丸,把自己的一世英名給全毀了!
如今,他還有機會擺脫這種藥丸的機會嗎?他知道自己快熬不下去了,五臟六腑還有骨頭都沾染上了這毒癮,每次發作,都會讓他全身所有的器官都疼痛****,讓他想撞牆,想用刀一片片地割下自己的肉,將那股深入骨髓的****和疼痛挖掘出來。
他的藥癮,已經達到三顆藥丸的計量了。
杜漠河望著手中暗地裡藏匿下來的藥丸,渾濁的虎目中終於閃過往日的一絲精光。
李明海,你真以爲所有的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嗎?
杜漠河將剩下來的藥丸放在一張白紙上,小心翼翼地包起來,再打開書桌抽屜,將藥丸放了進去,裡面已經放了十幾包的藥丸。
杜漠河無論毒癮有多嚴重,都沒存過拿這裡藥丸的心思,只是拼了命地管李明海要。
他要不給,杜漠河就會像瘋子一樣大吵大鬧,甚至不惜便溺在身上,去噁心李明海。
李明海每次都看得哈哈大笑,眉宇間一片得意猖狂,似乎享受死了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心情大好的時候,李明海會很慷慨地賞給他幾粒藥丸。然後逼著杜漠河對他感恩戴德。
杜漠河知道自己控制不住藥物上來的藥性,所以儘量將自己弄得邋遢噁心,讓李明海再也沒有對他產生過歪心思。
想到自己會上那個賤男人,杜漠河就覺得一陣陣反胃。
他這輩子做的錯事太多了,但是將李明海放在自己的身邊,同時會瞎了眼一般地跟他鬼混在一起,肯定是最讓杜漠河最後悔的。
所以,他一定要將自己的錯誤掰回來,決不讓後人對自己的晚年說三道四!
門突地開了,走廊上的燈光一下子照亮了整個房間,讓習慣於黑暗的杜漠河一時間無法適應,瞇著眼看著門口——
門口影影綽綽站著的幾個人讓杜漠河冷笑一聲,又來了嗎?
“給我送藥來了嗎?”蒼老貪婪的聲音響起,杜漠河一掃剛纔的精明,變得昏聵貪婪,直勾勾地望著李明海,似乎隨時準備撲上來。
這句話讓李明海和隨行的幾個親信都輕蔑地笑了起來:這就是當初風光威風的黑龍社幫主杜漠河嗎?錦城首屈一指的黑社會大佬?
現如今,不過是連條狗都不如的老東西!
幾個黑影像只巨大的壁虎,趴伏在黑龍社總部的外面牆壁上,在斑駁的花影樹木叢中,完全無法讓人覺察到他們的影蹤。
在打聽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他們之中的領頭人做了一個撤退的手勢,很快,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似乎從來未曾出現過。
蕭東航坐在尹氏健身會所的董事長辦公室,將整個身體靠在身後的椅背上,他的五官深刻分明,線條冷峻,不茍言笑的嘴脣總是緊緊地抿成一條直線,讓人覺得無比冷酷與肅殺。
他雙手十指相對,呈現一個金字塔形狀,眼神銳利如刀地望著面前的屬下:“確認一切屬實?”
面前的屬下不是楊昊與葉秋,他們現在正在著手進行安保公司的一些事務,並不參與其中。
面前的,是蕭東航另外一支秘密的隊伍,多年軍隊的經營,他早已經跟自己一批志同道合的戰友們在一起,秘密成立了一個組織,同時爲組織訓練了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屬。
他們擅長暗殺、狙擊、刺探情報等各種本領,並願意隨時隨地爲了使命而去獻上自己年輕寶貴的生命。
下屬“啪”地立正:“確認屬實。”
蕭東航點頭:“派人盯著羅國派來的奸細,不要打草驚蛇。”
“是。”下屬奉令。
蕭東航繼續命令:“繼續盯著李明海,看看他最近還跟哪些人接觸。貪婪的人,絕不會在一根繩上吊死。”
“是!”另外一名下屬奉命。
蕭東航墨眸危險地瞇起來:“所有泄密者將是大夏國最可恥的叛徒,所有敢來侵犯大夏國利益的人,更是最可恥的侵入者。永遠記住這句話!”
“是!”所有的下屬均“啪”地立正,低沉有力的聲音在辦公室中迴盪,年輕而堅定的臉上刻著的是對祖國的忠誠。
這兩天,尹海澄隱隱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總覺得蕭東航在瞞著她做些危險神秘的事。
尹海澄將自己的這種感覺告訴蕭東航聽,蕭東航摸摸她的頭髮,墨眸裡盡是笑意:“我是軍人,在做的事情自然每一件都很危險,你這樣擔心,不怕未老先衰?”
他的笑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好笑。尹海澄假假地乾笑了下,算是捧場。
她心底其實知道:可能真的有事了!蕭東航向來不是愛說笑的人,他嚴肅又平板,說笑話來緩解氣氛,只能證明這件事更加非同小可。
她將自己心底的擔憂講給自己父親聽,沒想到尹謹言順口就斥責她:“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記著其他男人,你自己不能長點心,過好自己的日子?他是個男人,自然有很多事情要幹,再危險的事情也必須由他自己去做,你能幫什麼忙?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尹謹言囉囉嗦嗦的一大段話讓尹海澄落荒而逃。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父親也有話嘮的潛質。
尹海澄長吁短嘆了很久後,再度將煩心事講給尹家兄弟聽,結果尹家兄弟聽到蕭東航正在做有危險的事情後,立刻眼冒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