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的商店開門了,雖然比起戰前,一些生活必須品的價格上漲了不少,但是對於居民來說,這點漲價還是能接受的。那些老爺們也都沒有走,聽說家裡有存糧的,還多少都捐出來了一些。所以,雖然城外的威脅依然存在,中牟城卻已經不在慌亂了。
看著正在城外挖掘壕溝,樹立木樁的民夫們,孫益的心中是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他打過仗,他知道在守城的時候,最大的危險並不是來自攻城的敵人,而是一個城池的內部。
特別是像中牟這樣比較堅固的城池,特別是像黃巾那樣缺乏攻城的利器的對手,內部是不是穩定,往往決定雙方的勝敗。
童軍殺人,他已經聽說了。但是孫益認爲,童軍殺的非常好。不管那個胡新是不是該死,至少他死了,一些問題就解決了。金燕子跟著孫益後面,也是面帶微笑:“孫頭今天心情不錯。”
金燕子笑的非常好看,在孫益面前,她經常笑。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看見童軍那張臉,她就笑不出來了。
孫益說道:“是啊,那些家丁打過一仗之後,已經非常的自信。所以這幾天訓練的熱情也很高。如果給我足夠的時間,讓他們能成爲合格的士兵,讓城外的這些佈置能夠完工,那些黃巾打不下來中牟!”
孫益衝金燕子說道:“燕子,我知道你對童軍很不滿意,可是,”
金燕子果斷說道:“孫頭,你不要說了,當衆殺人,不抓他我還如何當這個捕快?”
孫益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哎,其實,童軍這個人我也看不透,你自己小心了吧,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敵人一日未退,我不許你們兩個有任何動作。”
金燕子點頭:“孫頭放心,事情的輕重我分的清楚。”
孫益不再說這個話題,繼續看著下面的民夫做工,繼續問道:“那個從童家抓來的奸細,都問出什麼來了?”
金燕子搖頭:“她知道的很少,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正說著呢,童軍從後面上了城牆,臉上還是那種微笑:“孫頭,金班頭,你們早。”
金燕子沒有搭腔,孫益卻是笑道:“童公子早,聽說公子昨天又從城外運了一批糧食進來,不知道公子到底打算在中牟存多少糧食?”
童軍微微一笑:“不是我運的,是商會運的。”
金燕子冷哼了一聲:“還不是一樣!”
童軍沒有理她,對孫益說道:“商會運糧食入城,是爲了以後大批量的販賣,能賣上一個好價錢。當然,如果中牟告急,我們可以用這批糧食來應急,豈不是一舉兩得?”
金燕子根本不相信童軍說的話:“那些商人肯把糧食拿出來?童公子,你說笑話也要挑個時候。”
童軍看著金燕子那一見自己就板起的臉孔:“金班頭,我和你有仇啊?”
金燕子正好藉口,孫益忙的上前打斷:“好了好了,城裡多些糧食總是好的,真要到了必須拿出來的時候,相信童公子會有辦法的。兩位,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孫益手指下方:“再給我兩天,我就能做完外面的事情,那些家丁也訓練的差不多了。還有一個好消息噶蘇兩位,我派去南陽求援的人,雖然沒有回來,但是洛陽方面的援軍已經準備好了。快馬回來通報,他們不日就能啓程。我們只需要再堅持幾天,中牟之圍就能化解。”
金燕子聽了這話,馬上鎖起眉頭來:“孫頭,楊鳳呆在那裡四天沒動了。應該說,他不會再來了吧?”
孫益搖頭:“他一定會來的。”
金燕子問道:“爲什麼?孫頭這麼肯定?”
童軍替孫益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爲,如果他真的不想打中牟,他早就走了。”
楊鳳手下幾千敗兵,要吃的沒吃的,要武器沒武器,打中牟他還打不下來。楊鳳停在城外做什麼?他在等人,等褚燕。
褚燕沒有讓楊鳳等的太久,中牟外面的防禦工事還沒有完工的時候,褚燕就來了。
在黃巾這個組織之中,褚燕先前是和楊鳳平等的,都是小帥。但是,從黃巾起事到現在,楊鳳在中牟損兵折將。褚燕卻是一路順風順水。等他帶著六萬黃巾浩浩湯湯的來到楊鳳面前的時候,楊鳳只能以下屬的禮節來參拜褚燕了。
褚燕很大度的扶起正準備行禮的楊鳳:“楊兄,你我兄弟,不要這般客套了。”
楊鳳看著褚燕的隊伍,一陣慚愧:“小弟無能,有失天公錯愛!”
褚燕呵呵一笑:“楊兄,不要這麼說。如果咱們兩個換個位置,我不一定比你做的更好。看見我身後這些人馬了麼?等到打完這一仗,咱們一人一半!”
楊鳳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但是看見褚燕那眼神,楊鳳心中一陣激動,想想自己以前還在私下不服褚燕,心中更是內疚,抱拳說道:“楊鳳,以後原爲褚兄馬前之卒!”
褚燕哈哈一笑:“楊兄這麼說就不對了,我願和楊兄攜手,爲天公共創大業!”
楊鳳點頭,不再說些什麼,和褚燕並肩走入他的臨時軍帳。軍帳之內,楊鳳詳細的說了一下兩次戰鬥的經過,褚燕詳細的詢問著一些細節,時而還停下沉思片刻。
一直說了兩個多時辰,褚燕對楊鳳爲什麼會輸掉,已經非常明白了,微微笑道:“童公子?呵呵,這個角色著實讓我很有興趣。楊兄,咱們是不是真的不該打劫他的糧食?”
楊鳳白了他一眼:“褚兄!你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麼!你帶了六萬人來,明日咱們就去攻城!打破城門,我要活剝了那個童公子!”
褚燕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好,明日攻城。”
楊鳳站起身來,站在褚燕的面前:“楊鳳,向小帥請命!請爲先鋒!”
褚燕揮手讓他坐下:“楊兄不要激動,中牟是要打的,不過,不能現在就破城。”
楊鳳一愣:“你說什麼?”
褚燕的嘴脣微微輕啓:“想破一個城,不一定要去打他。打一個城,也不一定是爲了破他。”
六萬人,整整六萬人!密密麻麻的站在城外,站在城牆上的每一個士兵都能看到的地方。
中牟城所有的壯年男人加起來,可能都不到六萬。而且,他們是褚燕的帶領的,一路高奏凱歌的部隊,士氣如虹。
童軍發現,這些人和一開始來打中牟的楊鳳手下的士兵沒什麼區別。缺補給,缺兵器,缺訓練。有的只是一條條人命,和在那人命中被張角蠱惑的沸騰的鮮血。
雖然他們有六萬人,但是童軍相信,褚燕要是強攻中牟的話,他的下場和楊鳳絕對相同。孫益也相信這一點,嘴角泛起冷笑,親手敲響戰鼓。
褚燕騎著馬,慢慢的走到城門下面一箭之地以外,對著城樓喊道:“孫曲長,金班頭,別來無恙!”
孫益放下鼓槌,走到箭垛之處:“褚燕,你若是還想憑一張嘴讓我投降,就要說了!”
孫益一把抽出自己腰間的刀來:“孫某的刀在這裡,有膽子上來拿吧!”
城頭上的士氣,隨著孫益的激情而昂揚起來,那些剛剛成爲士兵的家丁們也是不由用手去握住自己的武器。
城下,褚燕在馬上哈哈一笑:“孫曲長誤會了,褚燕雖是草莽,卻敬重曲長的爲人。怎麼會做那種貶低曲長的事情?”
他的頭往後面回了一下,黃巾大陣之中,立即有一個人被五花大綁的推了出來。
孫益看的真切,那個人叫吳宇,是自己派去南陽求援的士兵。難道褚燕想用著一個士兵來威脅自己開門?那樣他也太幼稚了,孫益心中不解。
褚燕說道:“這個人,是我在路上抓的。我知道他是孫頭的人,所以沒有傷他,送回來給孫頭。”
說完,手一揮:“放人!”
黃巾砍掉吳宇身上的繩索,一路把他推了過來。然後讓吳宇自己走到城門下面。
孫益只能把吳宇拉上了,因爲如果不讓他上來,守城軍士的心理防線就會動搖。
吳宇上來之後,滿臉的愧疚之色,一下跪在孫益的面前:“孫頭,我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我沒能叫來援軍!”
童軍馬上說道:“好了,回來就好,先去休息吧。”
金燕子這時候卻問了一句:“外面情況如何?你爲什麼沒找來援軍?”
童軍狠狠的瞪了金燕子一眼,一把將她拉過來,小聲喝問道:“你可真會配合褚燕!”
金燕子想掙脫:“怎麼了?我就是心急想知道麼,這個城頭上誰不想知道?”
話剛說完,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如果,外面的情況好,褚燕怎麼會放吳宇入城?
童軍沒有說話,孫益也知道,這個時候就是不讓說也不行了,因爲大家都在猜測。情況再壞,也有個底線,但是如果讓士兵無限的運用自己的猜測,後果是誰也沒辦法預料的。
“講!”孫益冷聲說道。
“南陽,已經被黃巾包圍了,太守褚貢被殺了,人頭就掛在賊首張曼成的大營裡面。我本來想去尋找朱儁大人的軍隊報信,誰知道朱大人也被打退了,我去的時候,正好撞在黃巾營地裡面,就被他們給抓住。”
情況,比想象的要糟糕的多。不要說那些剛剛穿上郡兵衣服的家丁,就連孫益自己都感覺到一陣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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