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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張偉聞聽大驚,嘴巴半張著合不攏。這事情要是傳出去可不好玩,露餡了更不好玩,自己已經叮囑過父母了,他們應該不會多說什么話。這事要是傳出去,張老大的臉可沒地方放了。
“怎么了?老大。”陳瑤看著張偉的表情:“嘴巴張那么大干嘛?餓了?”
“啊!哦……”張偉又來了一遍,突然醒悟過來,急忙把嘴巴合上,不說話,只顧開車,心里七上八下,出了一身冷汗。
陳瑤嘴巴緊緊抿住,渾身發顫,一會又問張偉:“老大,我剛才問你話呢,你怎么不說話啊?”
“啊!你剛才問我話了?”張偉裝作恍然大悟:“我剛才只顧專心開車,沒注意啊,你問我什么了?”
“問你為什么嘴巴張那么大?是不是餓了?”
“哦,這個——”張偉斟酌了一下:“是啊,餓了,你看,我們一天了,就在車上吃了一點點心,應該是餓了,對,一定是餓了。”
“莫名其妙嘛!什么叫應該是餓了,一定是餓了,你講話不專心,你在敷衍塞責,嘿嘿……”陳瑤緊盯著張偉。
張偉嘴巴又一咧,裝作傻乎乎的樣子,又不說話了。
張偉感覺這時候裝傻是最好的辦法,不然,陳瑤那么精明,三句兩句自己就被套進去了,非得露餡不可。
自己精心安排的這個計劃,可不能毀在自己手里。
要是陳瑤知道自己被當做了準兒媳弄到家里來過年,非得生氣不可,那自己可就真的是弄巧成拙了。
“對了,老張,”陳瑤又問:“你的終身大事,你媽就不催你?”
“催啊,怎么不催,不是和你說過了,讓我找個戴眼鏡的女朋友嗎?”張偉理直氣壯地說。
“那你怎么不找一個帶回來過年?”陳瑤和氣地問張偉。
“廢話,肯定是不好找唄,要是找到還不早就帶回來了?”
“你那個——你那個夢中的情人,怎么樣?戴不戴眼鏡?”
“不知道。”
“不知道?難道你沒有見過你那神仙美女?”陳瑤驚訝地說道。
“唔——當然見過,”張偉不服氣地說:“沒見過怎么會成為我的夢中情人?”
“那你怎么不知道她戴不戴眼鏡呢?”
“因為我沒見過她戴眼鏡,但是,我想,她也可能是戴的隱形眼鏡,這個也是叫做戴眼鏡啊。”不知怎么的,張偉認定傘人姐姐一定不戴眼鏡,但是既然姐姐那么愛學習,眼鏡近視的可能性也還是有的,即使姐姐近視,也會戴隱形眼鏡,不會帶普通的眼鏡的。
這回輪到陳瑤真的大吃一驚:“老大,你怎么知道你那神仙美女戴的是隱形眼鏡?”
張偉翻了翻眼皮:“我這不說了,猜測的嗎,你干嘛這么大驚小怪。”
“哦,”陳瑤醒悟了過來:“對,猜測的,你真厲害!佩服!”
“厲害什么?佩服什么?”
“哦——這個——”陳瑤眨眨眼睛:“說你能遇到這么好的神仙美女啊,所以說你厲害,所以佩服張老大啊。”
張偉得意地嘿嘿笑起來:“咱老張也不是吃醋的,那神仙美女啊,簡直是手到擒來,不費摧灰之力。”
“哦,老大,你這么厲害,這美女已經被你俘獲了?不可能吧?”陳瑤故作驚嘆狀。
“那是,”張偉繼續洋洋得意:“咱這夢中情人,其實已經是現實中的情人了,就是她在真空里,就是她是嫦娥,也叫她跑不了,只要是咱老張看上的,一瞄一個準兒,現在不光我喜歡這美女,她也已經很喜歡我啦,這美女已經掉進來了,我們倆可以說得上是郎才女貌、珠聯璧合、天生一對……”
陳瑤看著張偉得意洋洋的表情,嘴巴半天合不上,這男人自我陶醉的本事可真不小。
“那,老大,你怎么不帶她回家來過年啊,讓你父母也樂呵樂呵……”陳瑤小心翼翼地問張偉。
陳瑤這會有點被張偉雷倒了,這男人要是自我陶醉、自我夢幻起來,比女人猶過之而不及。
“干嘛要這么著急帶她回來過年?”張偉故作嚴肅狀:“不能讓她這么容易地以為這么快就可以嫁入老張家了,還需要再繼續考驗考驗,明年,明年再帶回來也不遲?”
“那你爸媽不著急?”陳瑤瞪大眼睛看著張偉:“張老大,我快被你雷倒了!”
“不著急,”張偉繼續信口開河:“我已經告訴我媽了,早晚的事,鍋里的飯,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煮熟的鴨子?”陳瑤又是吃了一驚,強忍住不笑:“你把人家煮熟了?到手了?”
“你看,你看看!”張偉不屑地看了陳瑤一眼:“俗!庸俗!你這都想哪里去了?非得到手才算煮熟?俗人!俗人哪……”
陳瑤老老實實地看著張偉,用敬佩的眼光:“老大,我是俗人,我承認!那你的意思是——”
“感情!”張偉拍拍心口窩:“感情!明白不?我說的是在感情上,我俘獲了她的感情,她的心,煮熟的鴨子指的就是這個,明白不?”
張偉已經下定決心,在女人面前,決不能顯出自己的乏力和無味。
陳瑤連連點頭:“明白了,那她俘獲了你的感情沒有?她的鴨子煮熟了沒有?”
“嘿嘿……”張偉笑笑,點點頭:“豈止是煮熟了,簡直是已經煮爛了,已經快成湯了……”
“啊哈哈……”陳瑤終于憋不住大笑起來:“張大廚,你不愧是個大廚啊,把人家煮熟了,自己卻被人家煮爛了,快成湯了,哈哈……原來你這人還是比較尊重事實的啊。”
張偉一板正經地看著陳瑤:“你這么瘋狂地大笑干嘛?咱這是說的實話,被女人俘獲感情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你就這么肯定,把人家放鍋里煮熟了,飛不了了?”陳瑤看著張偉,眼睛都在笑。
“嗯……哦……啊……這個,這個是個人私事,不和你談了。”張偉被陳瑤剛才笑得心里直發虛,急忙轉移話題:“看,前面就是瑤山國家森林公園了。”
不知不覺,寶馬已經在盤山公路上盤旋到山頂了,放眼前方,滿山遍野都是松林,郁郁蔥蔥,滿眼蒼翠,在白雪中分外扎眼,分外充滿生機。
陳瑤放眼望去:“呀!白色沙漠里的綠洲,這么大一片森林啊!”
張偉呵呵笑著:“周圍方圓幾十公里都是森林,這是瑤蒙山區保護最好的植被了,瑤山主峰就在這一帶,海拔1000多米,僅次于泰山,山東第二高峰。我家就在這山里的一個小山溝里,下了坡,再走一會就到了。”
陳瑤看著這茂密的山場:“這里的空氣真好,夏天這里風景一定非常美,應該是這座大山里的天然氧吧。”
“你說對了,這里的旅游對外的宣傳口號就是天然氧吧。”
張偉開著車開始慢慢地下坡,路上積雪很厚,要防止打滑。
天又陰晦了,隨著一陣寒風刮過,天空又飄起了雪花,隨著風勢,抽打在車體上,發出嗖嗖的怪叫。
張偉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心情有點緊張,這下山的路太陡了,不但是盤旋的彎路,而且路的外側就是懸崖。
張偉臉上的表情也有一點緊張,目光很集中,神情很關注。
陳瑤停止了和張偉的談話,緊盯著前方的路:“踩剎車……對,方向盤輕微右打……”
張偉和陳瑤一起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中下坡慢行,3公里的下坡路,走了30多分鐘。
終于走下坡,兩人長出了一口氣,陳瑤遞給張偉一張紙巾:“老大,辛苦了,擦擦汗!”
張偉接過紙巾邊擦汗邊說:“剛才的坡是最難走的一個坡,終于被我們過來了,前面還有一個,是在我們村口,一個大下坡,沒有這個陡,但是也很容易打滑,下雪天經常有車輛滑到路邊溝里。”
陳瑤點點頭:“這樣說來,南方的山路難走是難走,但是沒有雪,比這里要好走多了,幸虧這山里的路修得不錯,雖然不寬,但是都是瀝青路面,很平整。”
張偉指著路邊一條蜿蜒曲折被冰雪覆蓋的玉帶:“看,那就是瑤水河,我們的母親河。”
陳瑤用深情地目光注視著張偉的母親河:“你就是喝著她的乳汁長大的。”
“什么乳汁?是水。”
“你不是說是你的母親河嗎,那河水不就是乳汁嗎?”陳瑤反問。
張偉被陳瑤問得回答不出,于是不做聲,專心開車。
車子駛入了山林之中,雪不緊不慢地下著。
你下得再大我也不害怕了,張偉得意得想,我馬上就要到家了,馬上就要在溫暖的火爐邊陪老爹喝酒吃水餃了。
想到這里,張偉心里不由興奮起來,小馬駒,快到家。
此刻,傘人姐姐在干嗎呢?一定和她弟弟在一起,在她的弟弟家,和家人一起玩,陪她媽媽說話聊天。
今天晚上就可以插上無線上網卡,就可以和傘人姐姐聊天了。
姐姐,好想你,徹骨地想你。
想起傘人姐姐,張偉的心中不由感慨萬千,3天前,自己還在3000里之外,自己還和傘人姐姐近在同城,可是,轉瞬之間,相隔3000里,3000里路云和月,姐姐,再遠的距離也阻攔不了我對你的情,對你的愛。腳下的路越長,心中的愛越深。
陳瑤不停地拍照,興趣盎然。
“相機快儲存滿了吧?”張偉問陳瑤。
“沒關系,滿了就復制到電腦里,然后刪除接著拍。”陳瑤興致勃勃,突然扭頭對張偉說:“哇塞!這山溝子里竟然還有青島雙星的
分公司啊!看,雙星鞋業。”
張偉看了兩眼:“這是青島雙星對口支援山區經濟建設,利用廢棄的軍工廠,建立起了一家分公司,生產雙星鞋,主要是解決當地勞動力過剩的問題。”
“軍工廠?這山溝子里會有軍工廠?”陳瑤滿腹疑問。
張偉笑笑:“多了,都是當年的‘三線’廠子,生產機槍大炮彈藥的,廠房都設在山洞里,上世紀90年代,開始大規模遷移,都轉民用了,搬到瑤北或者濟南去了,留下大批山洞和廠房,基本都廢棄了,雙星這只是利用了當年前進軍工廠的廠房,我家附近還有紅衛、燎原兩家軍工廠房都廢棄著,有時間帶你去看。”
陳瑤看著周圍茂密的松林和險峻的山勢:“把軍工廠設在這里,是挺難找的,保險!那些廢棄的廠房節后一定要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什么用途。”
張偉笑著看了一眼陳瑤:“怎么?打算在這里投資了?”
陳瑤笑笑,沒說話。
“這里投資政策好啊,如果你要是打算利用舊廠房搞開發,免費提供給你用,哈哈……便宜吧?”
陳瑤一聽:“真的?”
“當然,現在各地拉投資競相開出優惠條件,只要你去投資,什么都好說,那些縣長、鄉長恨不得叫你爹,只要你去。”
“哈哈……”陳瑤開心地大笑:“張老大,你夸張了吧,這些父母官還不至于為了一點投資低賤到這個程度吧,哈哈……”
“嘿嘿……”張偉也笑起來:“夸張是夸張了一點,不過,這里的人對于投資商真的是求資若渴啊。”
“這個還是要很慎重啊,要認真考察的,不但考察投資地理條件和資源環境,更重要是要考察當地政府對投資者的態度,看是不是真心的,別投資的時候是爹,資金投進來成了龜兒子,那可就慘了,反正資金進來了,你跑不了了,就放那挨宰吧。”
“你說的對,鄭總那景區開發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有于琴在前面開道也不行,上面管理的單位太多了,有一家打點不到,就要挨折騰,投資之前,縣長書記親自接見、招待、歡迎、許諾,協議一簽,資金已到位,立馬態度就變了,知道你跑不了了,開始揩油了,特別是鎮上,桐溪鎮黨委政府,天天變著法子要錢,還慫恿周圍的村來要錢,老鄭都打發煩了,可又沒辦法。”
“所以,現在在中國投資,到處都有陷阱,到處都有豺狼的目光,哈哈……所以說,一樣是做旅游,俺們這旅行社就比做景區開發舒服多了,雖然掙得錢少點,但是活得輕松、舒服,不用天天找那些大爺去點頭哈腰。”陳瑤輕松地說。
張偉點點頭:“陳瑤,你這個旅行社今后有沒有什么發展目標?”
陳瑤:“啥子發展目標哦,偶一個女人家,能混口飯吃,養活俺娘,養活手下這些兄弟姊妹,就很好了,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走一步看一步,能做到什么樣就什么樣,嘻嘻……”
張偉:“哦,是這樣啊。”
張偉心里突然有些失望,看陳瑤的素質和能力,不應該這么沒志向啊,怎么就這么容易滿足呢?沒有長遠發展目標,得過且過。
張偉心想,要是自己有這個基礎啊,一定要大刀闊斧使勁擴張,把旅游公司建成旅游集團,跨國旅游集團,旅游大托拉斯……
唉!可惜,自己沒這條件,只能做做白日夢了。
陳瑤看張偉的眼珠子在滴溜溜轉悠,莞爾一笑:“哎——可惜咱一個女人家,無依無靠,志向短淺,要是換了一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來做啊,說不定就很快把這公司做成旅游集團,跨國旅游集團,旅游大托拉斯了……”
張偉心中大驚,怎么陳瑤說的和自己心里想的一模一樣,出鬼了!
張偉笑笑:“那也不一定,女人也一樣能做大事情的。”
“說是這樣說,可是女人的天性都是戀家,女人無論在外面多么叱咤風云、多么雷厲風行,都還想回家圍著三尺鍋臺,都還想相夫教子,過一種寧靜平靜安靜的生活,”陳瑤神往地看著無邊的松林:“就像這原始森林一樣,返璞才能歸真。”
張偉心中大動,陳瑤堅強堅韌、叱咤風云的另一面竟然是如此地女人,如此地柔順,如此地充滿女人的渴望和柔情。
這是一個完美的女人,一個完美的女大亨。
傘人姐姐不是女大亨,但是傘人姐姐更是一個完美的女人。
傘人姐姐要是有陳瑤的條件,一定能比陳瑤做的還要好。
“對了,”陳瑤看著張偉:“老大,我們需要把稱呼的問題確定好,入鄉隨俗,你們這里的稱呼對老人都怎么稱呼?”
張偉問陳瑤:“這個沒關系的,你們那里怎么稱呼?”
“我們那里我習慣稱呼長輩為叔叔、阿姨,你們這里呢?”
“我們老家這一片不這樣稱呼,你稱呼叔叔阿姨,還以為你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呢,你父親今年多大?”
“我父親去世了,如果在的話,應該是58歲。”
“我爸爸今年53歲,我們這里的風俗是按照爸爸的年齡來稱呼,那這樣,你到我家,見了我爸叫張叔,如果想再親切一點,就叫叔,但不要叫叔叔,那是只有小孩子才這樣叫的。”
“嘻嘻……好,那見了你媽呢?”
“叫大嬸,如果想親切一點,就叫嬸子。”
“叔,嬸子,好知道了。”陳瑤樂呵呵地點點頭:“對了,問你個問題,老大。”
“問吧。”
“你爸媽都怎么叫你呢?”陳瑤笑盈盈地看著張偉。
“叫我小名啊,干嘛?”
“哦!你有小名?”陳瑤來了興趣,又盤起了腿:“老大,快說說,你小名叫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中國人誰沒有小名,我的小名干嘛要告訴你?”
“說一說嘛,有什么好保密的?”
“我的小名只有我的父母和家里的長輩叫的,你可叫不得,所以你還是別問了。”張偉嚴肅地說。
陳瑤垂頭喪氣,突然又抬頭:“嘿嘿,張大廚,你不告訴我我也能知道,到時候你爸媽一叫,我就知道了。”
“到時候隨你,我到時候給我爸我媽說聲,讓他們不在你面前叫,哈!”
陳瑤急了:“你要是敢這么做,我就給你起小名。”
張偉:“你隨便。”
陳瑤:“那好,我就隨便給你起,比如什么:狗剩、二蛋、墩子、嘎子、孬蛋……”
“停!”張偉急忙阻止:“停,停,別給我起這些小名了,我答應你,不告訴我爸媽了。”
陳瑤勝利了,開心地笑起來:“嗯,那就好,這樣才是好同志。”
“你小名叫什么?”張偉問陳瑤。
陳瑤:“那我是肯定不告訴你的了,你都不告訴我你的,除非你到我家,聽我媽叫我你才會知道。”
張偉一陣發汗:“我哪里有機會到你家里去,看來是沒指望知道了。”
“嘻嘻……那也不一定,春節后說不定就會有機會,”陳瑤笑嘻嘻地說:“春節后我請你和王炎還有老哈去我媽家玩,去吃我家的當地飯。”
張偉一聽:“好啊,最好在元宵節之前辦。”
陳瑤:“我想啊,不行就邀請你們來我家過元宵節,吃湯圓,好不好?”
“好,好,”張偉很高興:“陳董,你看這年還沒在我家過,已經把去你家吃回來的事情安排好了。”
“哎——張大廚就是厲害,做事情一點也不吃虧啊,佩服!”
“對了,到我家后你要改一下稱呼,叫我張偉或者小張,都可以,可別叫張大廚啊,讓我爸媽以為我在外面是做飯的,我媽在家做了一輩子飯,可不想培養個大學生在外面繼續做飯;張老大也不能叫,我們家我爸是老大,你一叫我,爸還以為我要奪權……”
“哈哈……”陳瑤開心地:“那叫老張可不可以?”
“更不行了,你這么叫,我爸以為你是叫他的。”
“啊哈……”陳瑤放聲大笑,半天才笑畢:“行,老張,我答應你,在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時候,我盡量不違反,我盡量注意。”
“嗯,”張偉點點頭:“下了前面這坡,就到我們村口了,這個坡是最后的一道關了。”
陳瑤:“戰勝困難,不怕危險,張老大,加油!”
說話間,車到了坡頂,大約400多米長的坡,很陡,張偉有點發怵,腳踩剎車,開始下坡。
飛舞的雪花打在車窗上,不大,很快就被風吹走了。山里的風還是比較大的溫度也很低。
張偉開到坡上,往下走才發現,坡上的雪已經被人清理出了兩條車道,上面還鋪了細沙和土。
太好了,張偉一陣高興,這一定是村里的人出山,專門清理出來的。
到底還是好人多啊,大過年的清理積雪。
張偉放心了,陳瑤也很高興,寶馬車順順當當駛下山坡。
天色已近黃昏,張偉一指前方那個裊裊炊煙的小村莊:“陳瑤,看,那就是我老家的村,張瑤村。”
陳瑤興奮地看著:“張大廚,我們終于到家了,你爸你媽這會正在家等你呢,餃子一定早就包好了,你老爸正等你陪他喝兩盅呢!”
張偉也很激動高興:“不是等我,是等我們,你才是我們家的貴客,我爸我媽最好客了,你在我們家會受到盛情的歡迎和接待,呵呵……我先歡迎你,陳瑤,歡迎你來張老大的故鄉!”
“謝謝!”陳瑤連連拱手作揖:“謝謝老大抬舉,有幸來到老大誕生地,參觀老大成長的足跡,
追尋老大發展的印痕,榮幸之至。”
“客氣了,呵呵……”張偉開心地咧開嘴巴,開著車:“俺們山里人都是活雷鋒,這雪,除得太及時了,真棒!”
陳瑤:“是啊,真應該感謝好心的除雪人。”
兩夜三天,終于趕回來了,終于在年三十的晚上趕回來了。
爹,娘,兒子回來了!張偉的心情很激動,開車的手都在發抖。
寶馬車順順當當開到坡底,張偉透過飛舞的雪花,突然發現前方路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穿著厚厚的棉衣,戴著棉帽,袖著雙手,懷里各抱著一把鐵锨,渾身都是雪,在寒風飛雪中得得瑟瑟,依偎而立,正眼巴巴地看著開過來的這輛寶馬。
張偉定睛一看,眼淚突然“唰”地奪眶而出:“我爹!我娘!”
張偉透過迷蒙的雪幕,看到在風雪中孤單守候的二人竟然是自己的父老雙親,頓時眼淚就出來了。
看著二老懷里抱著的鐵锨,張偉明白,原來這長長的坡道上的兩道車痕,,是爸媽用鐵锨一掀一掀除出來的,然后又鋪上了沙土。
原來爸媽清除完坡道,就一直在風雪中等候歸家的兒子。
今天是年30,父母心中最巴望的是什么?當然是兒子回家,全家團圓。
如果自己不回家,爸媽的這個年會過得開心快樂嗎?
WWW⊙ Tтkā n⊙ ¢ ○ 張偉心中不由為自己曾經涌起的在外面過年的想法感到愧疚,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人子女的,何時能理解父母的一片愛心?或許,當自己為人父母之后,能完全理解到父母此時的殷殷親情。
張偉此時暗暗下了決定,以后不管任何事情,春節一定要和爸媽一起過。
什么是幸福?團圓。
張偉急忙停車下車,迅速擦了一下眼睛,邊對陳瑤又說了一句:“我爹我娘!”
陳瑤是何等聰明的丫頭,張偉第一句話她就迅速反應過來,未來的公公婆婆在村口等他們呢!丑媳婦見公婆,這一天就這樣在懵懵懂懂、迷迷糊糊中來臨了。
陳瑤回身抓過車上的毛毯,急忙下車,和張偉一起,沖爸媽跑過去。
“爸!媽!”張偉邊喊邊沖過去,一把抱住了爸爸和媽媽:“我回來了!”
陳瑤急忙過來,拍拍張偉媽媽身上的積雪,急忙把毛毯裹在準婆婆身上。
爸爸看著兒子回來了,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了寬慰的笑:“兒子,回來就好,好!”
媽媽在兒子堅實的臂膀中抬起頭,擦擦眼睛,伸手摸摸張偉的臉龐:“孩子,在外面受苦了!”
“回來了,爸!媽!哪里受苦啊,沒得苦受!”張偉高興地把爸媽又擁抱在懷里。
陳瑤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眼角閃爍著晶瑩的水花,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還有幾分羨慕和感動。
然后,爸爸和媽媽一起轉過臉,看著站在兒子旁邊的天仙女,一時驚訕訕地,沒敢說話。
張偉急忙介紹:“爸、媽,這是小陳,陳瑤。”
陳瑤忙上前一步,彬彬有禮地稍一彎腰,尊尊敬敬地:“叔,嬸子,您二老好!”
爸爸高興地連連點頭答應:“哎——好!好!”
媽媽驚喜地看著陳瑤:“哎呀,這閨女!這閨女!嘖嘖!這閨女真是個天仙女啊……仙女下凡……”
陳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臉紅撲撲地,略顯局促。
張偉怕老媽接下去露餡,忙接過爸媽手里的鐵锨:“爸、媽,咱上車,回家慢慢說。”
“是啊,嬸子,”陳瑤攙扶著媽媽:“咱回家慢慢聊!”
張偉把鐵锨放到車后備箱,掀柄太長,就把后備箱蓋子半開著。
陳瑤挽著張偉媽媽的胳膊,對張偉爸媽說:“叔、嬸子,咱上車。”
“哎!哎!”媽媽邊點頭答應邊喜滋滋地扭頭看著陳瑤。
陳瑤拉開車門,媽媽一看里面潔白色的純毛坐墊,忙往回縮,拉著張偉爸爸的胳膊,對張偉和陳瑤說:“這車里面太干凈了,俺們身上都是腳上都是泥巴,你們先家走,俺們走回去。”
“嬸子,您這是說哪里話啊,這么見外,”陳瑤忙攙扶著張偉媽媽上車:“您老人家可別把我當外人,我這以后給您添麻煩的日子還多哪!”
“爸、媽,這到家還得3里路哪,下這么大雪,您抓緊別讓陳瑤再為難了,快上車。”張偉邊說邊鉆進車里。
“哎!哎——”張偉媽媽和爸爸使勁在外面跺跺腳,然后坐進后座,張偉媽媽樂顛顛地看著陳瑤,嘴巴都合不攏。
關上車門,張偉把暖風開大一些,車內溫度很快升高。
“這車里面這么暖和,這是什么爐子啊?”媽媽笑嘻嘻地問張偉,眼睛卻一直盯著陳瑤。
“媽,這是暖風,什么爐子?這都哪跟哪啊?”張偉樂呵呵地說。
“哦,暖風,暖風好,真暖和,俺和你爸還一直擔心你們倆在路上凍毀(壞)了。”媽媽說。
“嬸子,我們倒是沒有事情,車里一直暖和著呢,”陳瑤回頭笑著對媽媽說:“倒是您和叔,大雪天站了那么久,凍壞了。”
“木(沒)事,木事,俺們都習慣了這冰天雪地,家來(里)都收拾好了,就等你們回來吃飯呢,蹲家里反正也木事,就出來迎迎(迎接)你們!”媽媽一口地道的瑤蒙方言,又轉頭對爸爸悄聲說:“俺的娘來,咱兒怎找了個曾(zeng)(這么)好的閨女啊,你老張家祖上八輩燒高香了……”
張偉邊開車邊豎起耳朵聽,一聽媽說話要開始下道,急了,急忙“咳!咳!”兩聲。
媽媽一下子想起張偉的叮囑,嚇了一大跳,急忙住了嘴。
陳瑤裝作沒聽懂的樣子,笑盈盈地對媽媽說:“嬸子,您剛才和俺叔說啥?”
陳瑤入鄉隨俗,竟然也說起了山東話。
“木啥,木啥,”媽媽忙對陳瑤說:“將忙(剛才)俺給您叔夸你長的俊的,木說什么!”
陳瑤呵呵一笑:“嬸子,您和俺叔身體都挺好吧?”
“好!好!”媽媽笑瞇瞇地連連點頭:“就你叔前端時間腿上有點毛病,做了個手術,這會兒都好了,俺兩個身體都怪好(很好)!”
陳瑤點點頭:“呵呵……是啊,看起來您和俺叔身體都怪好的,氣色特好!”
陳瑤學起當地話還一板一眼的,真像那么回事,張偉聽了帶有吳語風味的山東話,心里只想樂。
“寶寶,”爸爸坐在車里,摸摸這里,摸摸那里:“這車坐起來怪(很)高級,真管(好),得多少錢啊?怪貴吧?10幾萬能拿下來不?”
老爸習慣了,順口喊出了張偉的小名:寶寶。
原來張偉的小名叫寶寶,和咱總理的小名一樣,啊哈!陳瑤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生動起來,眼睛活潑地看著張偉,到處充滿了開心,但是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渾身輕微顫抖。
張偉一聽老爸這么快就把小名叫出來了,也就認了,反正陳瑤早晚也會知道,跑不了這一關:“哪里啊,這車100多萬。”
“什么!”老爸老媽大吃一驚,幾乎震驚,老爸有些激動:“俺的天哦,怎還有怎么貴的車喲!100多萬!買咱家的那輛農用四輪,能買50多輛啊!老天爺!要是給你蓋房子娶媳婦,劃30位宅基地,咱也蓋起來了啊!”
老媽更實在:“寶啊!這100萬你要是娶媳婦,娶30回也娶了啊,要是計劃生育超生罰款,生30個小孩也木事!”
老爸老媽一起用自己心里最關心的事情來盤算這100萬的別樣用途,彼此用震驚的眼神來抒發內心的激動。
陳瑤也被老爸老媽的計劃雷倒了,半張嘴巴,看著張偉,眼光發亮。
張偉哭笑不得:“您兩個人都胡盤算什么啊,這車又不是我的,我上哪掙那么多錢賣這么貴的車啊,車是人家陳瑤的,人家陳瑤是一家旅游公司的董事長,陳董事長!。”
老爸老媽這回更吃驚了,“啊!啊!”地叫起來:“小陳,不,陳董事長,是大戶人家的小jie啊,這么有錢,這車是你家里給你買的吧?”
陳瑤笑得渾身發顫:“叔,嬸子,俺不是大戶人家的小jie,俺家也是農村滴,這車是俺自己掙錢買的。”
張偉補充:“不是告訴您了嗎,陳瑤是董事長?”
老爸點點頭:“哦,董事長,是個大官。”
老爸知道總經理、經理、老板,但對于董事長這個職務,不熟悉。
張偉:“不是大官,是老板。”
老媽一拉老爸的胳膊:“嘖嘖!這閨女是做生意的,生意人,可了不得,一個大閨女,自己干買賣掙怎些錢,可了不得!”
老爸感慨地點點頭:“現在的孩子,揍(做)買賣能耐大著了,這一輛車,我那30畝果園得干十年,哎——小陳,你揍什么買賣啊,這么掙錢?”
陳瑤呵呵笑著回答:“叔,俺和張偉揍一樣的買賣,都干旅游。”
“敢情這干旅游這么掙錢啊,”老爸又“嘖嘖!”了半天:“寶寶,你可得好好跟人家學著,好好干啊。”
張偉邊開車邊連連點頭稱是。
老媽看陳瑤的模樣,越看越喜歡,看到陳瑤看張偉的眼神,心里更是樂開了花,可是,心里又有一絲隱隱的不安。
車很快到了張偉家門口。
張偉家就在村頭,靠著瑤水河,前幾年新蓋的4間瓦房,院子很寬敞,為了方便家里的農用四輪車進出,院門安裝了3扇對開的鐵門。
車到門前,老爸老媽陳瑤下了車,老爸打開門,張偉把車開到了院子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