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深淵處處透著濃濃的詭異,張行健不得不警惕萬分,恐怕一個不好真要葬身此處,只是自己雖然早已無牽無掛,可是眼前的女子卻又怎能讓她陪著自己死去,張行健不知此事為何會有如此的憂慮,不過只能嘆息一聲正要順著寒風吹來的黑暗中走去的時候,忽然背后明風竟已趕了上來,聲音輕輕的道:“我和你一起走。”
黑暗莫名,陣陣寒意侵襲著兩人單薄的身體,張行健修道如此之久竟然第一次感覺到一股陰寒透骨的寒氣,這寒氣卻并不是寒玉宮那萬年寒冰的寒冷,而是一種深深植入靈魂的寒氣,心靈的為之顫抖。
兩人沿著通道一路前行倒也沒遇見什么危險的妖獸等,只是隨著前方的寒風不斷吹來,身體竟然越發寒冷了起來,雖然兩人都已全身運轉法力去抵御,可是效果卻甚是微小,到后來明風身體竟然出現了顫抖,顯然是寒氣入體所至,可是這黑暗竟然沒有走到盡頭,甚至比當年的寒玉窟還要幽深許多。
不過兩人終究是修道之人,這時也已適應了這里的黑暗,迷迷糊糊中依稀還能辨的清楚方向,也可以看到通道內天然的石壁,沒有絲毫的人工開鑿,就似千萬年一如往昔,沒有絲毫的痕跡。
張行健心內驚奇不已,想那神秘人費盡千辛萬苦難道僅僅只是為了這么天然而成的深淵么,難道這入體的寒氣另有玄機?
雖然心內驚訝不已,可是這里的寒氣實在太烈,甚至靜靜的站在那里都能感覺到一股猶如實質般的氣流正緩慢的透體而入,慢慢的耗費著你的精力,透支你的生命。這寒氣避無可避,就算是法力通天也難以抗拒,不過張行健深得三家之長,更兼血海之威尚可抵御之時,只是再看身邊的明風早已卷縮成一團,全身不住的顫抖。張行健雖然有心再向前走上片刻探個究竟,可是也不得不考慮明風。
明風全身顫抖,不過一雙眼眸尚算清明,見張行健回頭望向她,急忙道:“我不要緊,咱們繼續走。”可是誰也聽的出來她的聲音早已斷斷續續、顫抖不堪了,而且哈出來的氣息已經轉為冰寒,也可以想到此處的寒冷。
張行健無奈嘆了口氣,扶著明風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手掌伸到明風背后微微的輸送起了法力。張行健雖然也是寒冷異常,身體早已冰寒一片,可是他終究是心志堅毅一人,苦苦支撐絕不露出一絲服輸的姿態。隨著法力的輸出,明風體內慢慢的恢復了過來,不過體內的寒氣卻并沒減少反而是越來越多,再看明風雖然一直望著張行健,可是那雙本來明亮的眸子內早已變的無神失落了起來,接著喃喃自語道:“好冷,好冷啊!”說著手竟然向著張行健抱來,慢慢將張行健抱了嚴嚴實實,似乎感受到了一絲絲的暖意,竟然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張行健,一絲也不松懈。
張行健本來也是寒氣入體,不過是靠著自身法力和堅定的心志支持,此刻法力緩緩的向著明風輸送,體內頓時陷入了無盡的冰冷之中,身體竟然也止不住的顫抖起來,臉上竟然瞬間結了一層冰霜,也可想而知此地的寒冷是多么的嚴重。
張行健心神一動,心中已然警覺可是這寒氣入體之快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本來還算清明的神志眨眼間便要奔潰。張行健大驚失色,急忙想要起身趕快返回,可是忽然腰際一雙似乎帶著暖意的手臂貼著腰際而來,這雖然只是僅僅的微不可及的一點暖意但卻足以迷失了張行健的心。正當張行健心神掙扎不堪的時候,胸前忽然似乎多了一物,陣陣微弱的暖意緩緩傳來。
在這樣的暖意之下,張行健竟然眼睛微微的將要閉起來,可是張行健心內卻是一直不停的呼喊著:“千萬不能睡,不能睡……”可是就算張行健再掙扎,也抵抗不住這濃濃的困意,最后竟然闔上眼簾睡了過去,黑暗似乎是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的人沉淪了過去。
黑暗中,唯有寒風呼嘯而過的聲音,猛烈的撕扯著這沉淪的兩人,寒氣并沒有絲毫的減少,只見地面上的兩人外面慢慢的結出一層厚厚的冰霜,清晰可見。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地面上的冰霜忽然散發出一圈朦朧的五彩之光,完全將冰霜籠罩了起來,只是這光幕顯然是極其的微弱,忽明忽暗,不過就是這淡淡的一層光幕,已經使的那冰霜緩慢的融化,露出了里面緊緊抱在一起孤苦的兩人。
突然,正在這時,幽暗通道的盡頭驀地傳來一陣響動,似乎就是鐵鏈碰撞的聲音,聲音很弱卻在幽靜的環境中卻是異常的清晰。這鐵鏈響動的聲音越來越弱,最后又歸于沉寂,只是在沉寂的同時突然一聲似乎攜帶著不甘憤怒、委屈悲苦的嘆息之聲悠然傳來,這聲音遠遠沒有剛才那鐵鏈的聲音高,可是卻異常清晰的傳來,就好像那嘆息之人近在咫尺一般。
這聲嘆息仿似可以穿破虛空、過眼云煙、深入心靈一般滋潤著張行健的身體,接著只見張行健身體微微一動,接著就是一雙閃亮的眸子出現,卻是他清醒了過來,只見他身體四周籠罩的霞光慢慢的消散一空,就如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張行健清醒過來,但覺身體還是奇寒異常,只是似乎并沒有什么什么傷害,不由的微微驚奇。忽然驀地一動,只見明風眼睛緊緊閉著雙臂牢牢的抱著他,臉上到是也沒有露出什么痛苦,就好像安靜的睡熟了一般。
“明風,醒醒……”張行健輕聲喚道,似乎生怕打擾了她。
明風眼瞼上的睫毛微微動了動,上面依稀的一點冰霜也緩緩脫落,接著她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張行健的面龐,正想要說些什么忽然眼神一變,急忙將雙手收回想要站起,可是頓時身體一陣虛弱又跌落回來。
張行健也不在乎明風的失態,沒有說什么正要起身的時候,忽然神情大變!
哎!
黑暗中,那幽幽的通道內竟是有人在深深嘆息,這一聲嘆息良久、良久,久到似乎凝結了光陰一般,將一切都定格在了一瞬間!
這一聲嘆息太過凄涼,似乎經歷了世間的所有悲歡喜樂、苦樂哀傷,這嘆息所攜帶的不僅僅的滄桑的氣息,而是那種仿似荒古的落寞,帶著濃濃的孤寂,聞著皆為之而深深的悲哀。
張行健臉色數變,最后定格在深深的恐懼之上,驚駭的望著那通道的盡頭,那里似乎正有一個人,滄桑的、無助的、甚至是孤苦無依。
明風本來放松下來的神情立刻緊緊的繃了起來,雙手死死的抓著張行健,眼中亦是深深的恐懼!
忽然那嘆息落幕,接著一聲仿似那來自天外的仙音裊裊傳來,這聲音飄渺出塵,只不過自那聲音中你可聽出濃濃的激動之情:
孩子,不要怕,過來!
這一聲仿似天外梵音,瞬間將張行健所有的堅持粉碎的一塌糊地,他的心,甚至是他的靈魂都忍不住輕輕的顫抖了起來,不是恐懼,也不是震驚,而是一種深深的依戀,似乎就像是一種雪融如水的牽引,忽然間找到了家的感覺。
張行健已迷惘、已沉淪,驀然邁開腳步蹣跚的向著那幽深的通道聲音的源頭緩緩走去,可是他的手中竟然還是緊緊的握著那把漆黑的長劍,長劍上閃爍的淡淡的幽光。
他堅定的走著,不顧一切的走著,因為那里有呼喚,有牽引,有依靠!
明風大驚,轉瞬間回過神來,立刻向著張行健喊道:“張行健,不要去……”
只是張行健哪里還去在乎他,他在乎的只是那心中的牽掛羈絆,以及那發自靈魂的吸引。明風大急,急忙起身想要張行健追去,只是她的身體本來已被寒氣入體,雖然不知為何有所恢復,可還是沒有完全恢復,急忙跌跌撞撞的向著張行健而去。
張行健的步伐很慢,慢到幾乎猶如那飛蛾撲火般的渺小,可是他的步伐卻是如斯的堅定,就算是背后趕上來的明風拼命的撕扯也無濟于事,因為他的心中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前方,前方雖然遙遠、黑暗,卻總有到達的時候,而那里正有他苦苦追尋的東西。
“孩子,不要怕,來,過來,我不會傷害你……”那聲音幽幽的傳來,竟似已穿破了時光的束縛,仿似來自千年的洪荒,帶著激動帶著悲哀。
明風臉上的驚懼之色越來越重,可是任憑她如何的嘶喊拉扯卻是如何也改變不了張行健的堅定的信念。明風深知此處處處透著詭異,這突然出現了一人,必然不會心存好意,而且這人竟然一直要他們過去卻不見人影,明風這才一直拉扯著張行健不讓他過去,可是她體力尚未恢復,哪里能撼動張行健。
可是眼前最最令人震驚卻是為何這聲音能迷失張行健,卻不能迷失明風,這才是唯一的關鍵,可是明風此時哪里還能想到這些,她只希望張行健能回過神來,不要過去。
不知走了多久,只感覺時光竟是如此的撕心裂肺,慢慢的煎熬著明風的心靈。
“孩子,不要怕,過來!”聲音已經近在咫尺,似乎就在耳邊響起一般。
忽然四周似乎明亮了來,明風怵然而驚,而張行健卻也停了下來,她緩慢的抬頭,眼前的一幕已使她瞪大了雙眼。
眼前是一個偌大的石室,石室內空空蕩蕩,而陣陣的寒風正急劇的吹來,然而明風卻感覺不到分毫,她的目光早已定在了石室里面的石壁旁。石壁是凹凸不平,一條有一人粗細的似乎是鐵鏈的東西自石壁伸了出來,不過其上卻發著淡淡的幽光,而明風也能感覺那陣陣的寒風也正是發源于此。鐵鏈伸展出來然后又分成五條手臂粗細,這五條鐵鏈伸向石室內唯一的生物,它是一只狐貍,一只全身潔白如雪如霜的狐貍。
五條鐵鏈分別鎖在狐貍的脖子和四條腿上,似乎早已成了身體上的一部分,而此時這只狐貍正站在石壁前面雙眼閃著灼熱的光芒望著張行健,接著它似乎頗為激動的向前走了幾步,只聽鐵鏈撞擊之聲傳來,這只狐貍驀然止步,那灼熱而激動的目光又落到了張行健手中的騰蛇劍上。
“少年……”,只見那狐貍的嘴角微微一動,竟然是口吐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