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宮中安頓下之后,趙安某伴君身側,在清涼殿用了晚膳。之后秦成謹開始批閱奏折,以后在行宮的每一日,奏折都會送來行宮。
“皇上,舟車勞頓,您今日不如早點歇息吧”趙安某輕聲道。
秦成謹端著手中奏折,“朕再看一會兒,你乏了就先去睡吧”。
“皇上不累,臣妾也不累”趙安某坐在一旁開始專心致志研磨。
不知過去了多久,等秦成謹將最后一本奏折批閱完,抬頭就看到趙安某趴在案幾一角睡著了秦成謹沒有驚動她,起身離開了清涼殿。
一甫跟在秦成謹身后,在行宮中繞了幾道彎,過了幾個門廊,在一處別院停下。
“你在外面守著,任何人不得接近。”秦成謹大步進了別院內的屋子。
趙安某在清涼殿醒來,發現秦成謹不知去向,出去尋來,玲瓏說皇上帶著一甫出去了。趙安某心中起疑,夜里皇上能出去見什么人?
她站在清涼殿外等秦成謹回來,夜風涼爽,叫她忽然興致大起。趙安某喚來玲瓏,“我的七弦琴可帶來了?”
“奴婢帶著呢,還是汴水懂得娘娘,叫奴婢一定帶上七弦琴,說哪日說不定會用上呢。”玲瓏跟來伺候趙安某,汴水留在宮中照顧小皇子。
玲瓏去將七弦琴取來,又叫人搬來矮桌,將七弦琴放在上面,地上鋪了墊子。
趙安某席地而坐,素手纖纖,白嫩修長,伸手撥弄了一音,“錚”的一聲,如涓涓細流終于涌入浩瀚大海。
一曲《離人怨》傾斜而出,琴音哀哀怨怨凄凄切切,聽者心下跟著凄涼,對琴音中的凄楚似能感同身受。首賦過了,再細聽樂音,之前的婉轉忽然變得鏗鏘有力,凄涼減消,聽音者心中生出了許多希望。
趙安某將一曲離人怨彈出了哀怨過后,心志堅定,不再自憐自艾的味道,即便不懂琴音之人,心跳竟也隨著轉變加快,玲瓏此刻就是如此。
秦成謹人還沒到清涼殿,就聽到遠處傳來的琴音,腳下加快了步伐。到了清涼殿,看到趙安某席地而坐,十指纖纖而動,更有琴音曼妙,冰冷的某舟逐漸升起情義。
此刻聆聽趙安某琴聲的還有一人,此刻正趕著出行宮,卻在聽見風中飄來琴音之時停下腳步。
“親王,時間不多了”身旁侍衛提醒那個駐足的身影,終于停下的腳步抬起,快步離去。
一曲終了,趙安某停下撫琴,卻還有余音未了,久久回蕩在行宮各處,尤其是在靜匿的夜里格外清晰。
她看到皇上此刻正負手而立在不遠之處,伸手讓玲瓏將她扶起來,走到秦成謹身邊。
“皇上”她眼中帶著笑意,看著秦成謹的面龐,“適才臣妾醒來,未見皇上,出來尋的時候覺得行宮的夜格外有情調,便不自禁的撫琴一曲。
“湘兒的琴聲雖然帶了原曲的幽怨,卻多了原曲沒有的灑脫,聞琴音而識人,想必湘兒內心也是十分灑脫的”秦成謹將趙安某的手牽起,放在手心。
趙安某心中酸楚,說她灑脫,不如說是她經歷過生死之后,將帝王情看的更透徹,看得更淡了。
“皇上,行宮夜里有些涼意,快些回殿里吧”趙安某不想再討論琴音的問題,將話岔了過去。
這一夜,清涼殿寢宮中,秦成謹對趙安某百般溫存,對她的喜愛更加深入。
接下來幾日,秦成謹白日忙于公務,夜里日日召見趙安某。行宮中有人窺探到一切,據實傳消息到皇宮。
皇宮中,看到書信的人心中如藏了鋒利的刀,瘋狂的想要染血。
自皇上走后,大皇子就病倒了。皇后整日衣不解帶的照看,卻一直未見好轉。
這一日,袁挺著婕妤肚子來請安,皇后心煩,三言兩語就要將她打發走。
袁婕妤有從進來開始就表現的欲言又止,柳書薇見她賴著不走是有話說,變開口問道,“你還有何事一并說了,不要在這吞吞吐吐。”
“娘娘,臣妾最近聽人密報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袁婕妤說著眼神亂竄,柳書薇便叫周圍的人都下去了。
“說吧”,柳書薇倚在榻上,心中牽掛這大皇子的病情,對袁婕妤要說之事也沒多少好奇。
“有人密報瀟湘藏著巫蠱那害人的玩意兒”,袁婕妤面色惶恐,說出十八分真來。
“何人密報?”柳書薇直起身子,視線鎖在袁婕妤身上。
“是瀟湘宮的婢女”,袁婕妤說著觀察皇后的神情。
“此事千真萬確?你知道若是有半分虛假你的下場會怎么樣,即便到時候我肯饒你,皇上也不會放過你”,柳書薇心神蕩漾,若真是如此,那便是老天助她。柳書薇雖知巫蠱事發蹊蹺,偏敢在皇上離宮之時,但她豈會錯過這么好的機會。
“臣妾不敢,消息準確無誤,確實是在瀟湘宮”,袁婕妤很堅定,心下陰森想到,這次絆倒了湘妃,說不定能重新奪回皇上的寵愛。
皇后將她神色看在眼里,當下派人率領宮人侍衛趕往瀟湘宮,下令將瀟湘宮的人控制起來。
汴水正在院子里哄小皇子玩,見到一幫侍衛帶著兵器闖入,心中惶恐,將小皇子遞到奶娘懷里,冒死將人攔下,“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擅闖瀟湘宮”。
“屬下奉命行事,姑娘速速讓開”,領頭守衛黑著臉說道。
汴水不讓,被那守衛一把打翻在地。
“瀟湘宮里盡是刁奴”,碧落跟在皇后身側看到這一幕,冷笑著說道。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求娘娘開恩,不知道是為了何事大動干戈”,汴水從地上跪起來,匍匐在地。
柳書薇并未看汴水一眼,站在瀟湘宮正殿前方,吩咐道,“仔細搜查,凡是可疑之物都帶過來”。
碧落冷言奚落,“你一個小小奴婢也敢和皇后娘娘說話,我看你是不要命了”,說罷,一腳踹在汴水身上。
汴水被踹到在地,感覺不到身上的疼,心里更加著急,慌亂的就要哭出來,這些侍衛沖撞毫無禮法,眨眼間就沖進各個房間,里面被翻得乒乓作響。汴水見自己跪在一邊無人理睬,從奶娘懷里抱過小皇子就往瀟湘宮外跑去。
她心下清楚,皇后娘娘如此有備而來,娘娘又不在宮中,看來瀟湘宮是要出事了,眼下她只有保護好小皇子,才能不辜負娘娘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