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娘纔不敢吃宴席上的東西呢”玲瓏幫趙安某將妝卸了,“準備宮宴人多手雜,害人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若是除了事都找不到害你的人。”
趙安某聽了玲瓏的話愣了一下,然後又搖了搖頭,應該不會有人這麼大膽在宮宴上害人吧。
隔日,大年初一,本是喜慶的一天,卻從廉美人的宮中傳出一聲聲悲嚎。
“出了什麼事了?”趙安某見汴水神色慌張的進來,放下手中荷包。
“廉美人出事了,聽說昨個後半夜廉美人就腹痛不止,皇上宣來太醫折騰一夜,最後孩子還是沒保住。”汴水後怕的說道。
“太醫說爲何會小產了麼?”趙安某緊接問道。
“說是廉美人安胎藥裡被動了手腳,裡面加了馬錢子。”汴水看了眼娘娘的表情,緊接著說道,“娘娘放心,安胎藥都是我親自抓親自熬,保證不會叫人動手腳”
趙安某微笑,“我現在不是擔心這個,我是在想到底是誰,這麼容不得這些未出世的孩子”
秦成謹此時也正因爲這個問題震怒,此次他定要一舉抓獲幕後之人。
大年才過,後宮就變成了大風天,人人自危,鬧得各宮妃嬪人心惶惶。有些人心中明白,看來皇上這次不徹查出所以然來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廉美人身邊伺候的宮女全部被抓到內務府,在嚴刑拷打三日後,廉美人身邊的翠竹招供。說是葛昭容的貼身宮女綠屏給了她許多珠寶,她因爲家中急需用錢,才下藥害了廉美人。
內務府緊急抓了綠屏,綠屏抵死不認說是誣告,到後來改口說是她自己所爲,與葛昭容無關,並自盡在獄中,死無對證。
案情演變到此刻,已沒有線索可查,只能將葛昭容交由大理寺提審,葛昭容失口喊冤案情一時間決斷不下。
後宮風雲莫測,險象環生,人人自危生怕被何人攀咬。
葛昭容捲入其中後趙安某更加確信她的孩子就是葛昭容用計謀害,只是葛昭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並無子嗣,平日也不醉心於爭寵。
趙安某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那很可能就是葛昭容被後有一個位分更高,更不希望有其他皇子出世的人。
思及到此,趙安某叫來汴水問道,“葛昭容從大理寺回來了麼?”
“聽說已經回了,大理寺那邊尋不到證據,葛昭容又身份貴重,只好將人先放回來”汴水將安胎藥遞到趙安某手中,“娘娘您現在要安心養胎,別的事就先不要想了。”
趙安某用湯勺將藥送入口中,味道苦澀,輕眉蹙起,強忍著嚥下去。這個藥的味道她是最受不了的,每次服藥都要掙扎一番。
將藥碗遞給汴水後,趙安某悠悠道,“那葛昭容說不定就是害我孩兒的人。桐寶林無腦,被人利用也不一定。”
“若真是利用,桐寶林爲何會甘願認罪?”汴水不解,葛昭容住在瀟湘宮的時候,和娘娘的關係極好,噓寒問暖,怎麼會害娘娘?
“桐寶林怎會不喊冤,只是有人叫她開不了口罷了”趙安某摸了摸手腕處的玉鐲子,冰潤溫良,讓她的思緒更清明些。
她事後曾去看過桐寶林,掖庭荒敗,踏進去猶如落入蠻荒,冰冷刺骨的寒意,從詭異的氛圍中散發。
趙安某在枯井旁找到桐寶林,她披頭散髮,一雙丹鳳眼已經黯然無神。人吃人的地界,每一天都像是從火海中趟過。
桐寶林擡頭驚恐的抓住她,“不是我,不是我,求求你放我走,救我離開這”
“綠染你個賤蹄子。”
趙安某聽著桐寶林反覆嘶喊這幾句話,再也問不出其他。
“娘娘你在想什麼?”汴水看娘娘坐著出神,拿著外袍在她身邊站了許久後問道。
“你這兩日想辦法去一趟掖庭,去看看桐寶林,若是沒瘋,你就說綠染是被葛昭容收買的。”趙安某目光深遠,要抓到大魚,就要先從魚餌入手。
“奴婢知道了。”汴水應下,表情不自在,掖庭那地方想想都可怕,但娘娘的吩咐,她是一定要照辦,而且事關娘娘被害的孩子。
“昨日一甫來說皇上會來,叫你準備冬瓜小排湯的食材都準備好了麼?”趙安某再汴水的攙扶下起身,她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人看著也比以往圓潤了些。
“早就準備好了,娘娘您如今身子不方便,這些事還要親自做,真是辛苦。”汴水偷笑,她知道皇上就愛吃娘娘親手煲的湯,還愛邊喝湯邊和娘娘聊天,所以才經常出入瀟湘宮。
“你啊,現在真是鬼精鬼靈的。”趙安某笑叱一聲,去了膳房。
膳房裡火燒的旺盛,熱騰騰的熱氣順著風口徐徐而出,宮人們忙裡忙外,見自己娘娘來了,趕緊放下手頭的事跪拜。
趙安某叫她們起來後,自己拿著食材,開始動手煲湯。從午時一直忙到酉時,聽聞皇上來了,她趕緊叫汴水端起湯進了殿內。
“臣妾見過皇上。”趙安某行禮,面龐被膳房的蒸汽薰得紅撲撲。
秦成謹將她扶起,“你身子不方便,這些事交給底下人做就好”
“皇上難道不愛喝臣妾煲的湯了?若是如此,那以後臣妾也不要熬幾個時辰去做了。”趙安某佯裝生氣道。
“朕怎麼會不愛喝,你最近這小性子,真是叫朕頭疼。”秦成謹嘴上說著頭疼,嘴角卻微微上揚。
“皇上趁熱喝吧。”趙安某接過汴水遞過來的湯池,盛了小半碗遞給的秦成謹,“這個湯能滋陰補腎,清熱去火,皇上最近氣色不好,該好好補補。”
秦成謹喝了一口,果然味道鮮美,口齒留香,“湘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如此妙人兒,真是得之我幸啊。”
“衍生開心就好。”趙安某高興道,暗自改了對秦成謹的稱呼。
秦成謹龍顏愉悅,多日繃緊的心神也放鬆下來。
“這些日子前朝事務繁忙,後宮也叫朕不得安心,還是你這好,能讓朕好好歇歇。”秦成謹拍拍趙安某手背。
“後宮有皇后主持,皇后賢德,公明決斷,皇上不要太過勞心了。”趙安某接口道,說到底還是秦成謹之前對待子嗣問題不夠嚴謹決絕,沒有深入調查,對行兇之人都只是削去封號打入掖庭。這無疑叫幕後之人有了僥倖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