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雪花飄零,趙安某穿著本就不禦寒冷的衣裳被五花大綁推聳著向前走,未來得及清掃的積雪上踩出一串厚厚的腳印。
清晨這樣一道景觀,引得不少人側目,紛紛猜測此人犯了何錯,又爲何被人五花大綁。
趙安某自然感受得各種目光,屈辱至此,她只能被無力包裹,任人宰割,終是被人推搡進了內務府地牢。
內務府外路過一人,此時正駐足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王爺,該走了”,穆親王的貼身侍從從旁提醒,不知道王爺爲何一直看著那個被綁的宮女。
秦成允回神,開始繼續走自己的路,正巧一頂轎子從他身旁經過,轎子中的女子他也認識。
“她們爲何也去了內務府?”秦成允身邊的侍衛說道,心中疑惑,這大清晨的,內務府就如此之忙。
秦成允心中同樣疑惑,他早認出那個被綁的女子是曾經的湘妃。湘妃犯下巫蠱大罪他以聽說,皇上沒有取她的性命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皇上的心思總是縝密,想必是權衡之下做的最好的決斷。只是不知道皇兄知不知道他曾經的女人正在遭此劫難。
秦成允雖然與她只見過一面,聽過她在行宮中的一曲,卻不肯相信她是會做出此等有悖人倫之事的人。
心下想著,便跟在那妃子身後,也進了內務府。
地牢中,趙安某冷眼看著那些在自己的面前趾高氣昂的獄卒,如此明顯的栽贓嫁禍,這一次又是何人指使。
“哎?這不是湘妃麼?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怎麼抓的人?”一箇中年大腹的官吏上前,看趙安某笑的不懷好意。
此人叫劉五,是宮中典型的牆頭草,曾經趙安某盛寵,他百般巴結,也從趙安某那裡得了不少好處。如今趙安某落魄了,他轉而冷言犀利。
劉五的話叫綁趙安某侍衛們嚇了一跳,這就是曾經寵冠後宮的女人?怎麼如今變成這幅悽慘模樣。
趙安某一直以綠蘿自處,如今被人衆目睽睽之下爆出身份,瞬間感覺屈辱難當,但她畢竟是貴人,骨子裡透的也貴族之氣,當下開口,“劉五,你手下抓錯了人,還不將我鬆開”。
劉五忽然冷笑,譏諷道,“我叫你一聲湘妃,你還真當自己還是寵妃哪?你消失這半年,早已是天翻地覆的變化,你如今連個普通宮女都不如,還敢對誰指手畫腳呢!”
“你這個勢利小人,是誰讓你坐上如今這個位子!不知感恩圖報就罷了,還學會落井下石了!”趙安某冷哼,雖然被綁著,卻沒有半分怯懦。
劉五被趙安某當衆責令,頓時羞惱,“你還嘴硬,看來今天是該給你這個宮俾長點記性了,來人,將她吊起來,也嚐嚐這刑罰的滋味。”
“大膽!”趙安某不讓他們碰到自己,奮力掙扎著。
“啪啪啪……”一連串的掌聲從地牢上方傳來,引得所有人都望了過去。
趙安某冷笑,早知道幕後有人指使,沒成想竟真的是她,如今她怎麼捨得露面了,難道已經對自己下了殺心?
“這裡好生熱鬧啊,唐唐內務府大牢,竟然連一個小小宮俾都制服不了,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宜華夫人郭雨蘭,渾身透著妖嬈豔麗,一身上好玫紅的綾羅綢緞,上好花紋刺繡,上好的珠寶玉器,卻出現在地牢這樣污穢之地,讓人不禁矚目,也猜的此人必定身份貴重。
“奴才參見宜華夫人”,劉五哈巴狗一般,湊到郭雨蘭身邊,點頭哈腰道,“您怎麼親自來了?”
“這是什麼話,我攜皇后打理內宮,內務府還來不得了?”郭雨蘭笑著,手指輕撩,指著趙安某,“那個小小婢女犯了何事?”
趙安某見她一副完全不認識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樣,就知道她今日不但想要自己的命,還要將她狠狠羞辱一番。
“她偷了貴人的錦羅衣裳,被當場抓獲!”劉五趕緊回道,一臉諂媚邀功。
“哦?這等婢女偷了那貴重的衣裳做什麼?難道還想要自己穿不成?”郭雨蘭直直看著趙安某,“瞧瞧這模樣,即便穿上那張臉也是讓人不忍直視的”。
趙安某半年多沒吃過一頓飽飯,沒睡過一個好覺,已經是面容憔悴,衣衫襤褸,人形消瘦,郭雨蘭的話正好刺痛此時她最隱晦的內心,讓她不能再閉口不言,忍隱不發。
“宜華夫人倒是滿面春光甚是得意”,趙安某冷笑道,“不知道宜華夫人這光鮮亮麗的背後是否也有不爲人知的心酸?”
“大膽,怎麼跟娘娘說話呢?”劉五上前作勢就要踹上一腳,被郭雨蘭制止。
郭雨蘭走向趙安某,長裙拖地,玫紅衣襬如絢爛綻放的羣花,猩紅刺眼。
“該是你心酸纔是,你的瀟湘宮此時成爲廢宮,你的封號被皇上親自削奪,你的兒子被皇后帶回去教養,你該是多麼的生不如死啊!”郭雨蘭一臉憐惜,輕聲慢語的講完,看著趙安某笑的嘲諷,得意。
趙安某也跟著冷笑,“呵,你又能好到哪去,親生孩子被人害死,還要養著那個還自己之人的孩子,你看著三皇子心中想的是什麼?有沒有想過讓他消失?”
郭雨蘭臉上閃過狠厲,“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長道短,此刻你已經是階下之囚,若能跪下來求我,說不定我發發善心還能饒你一命”。
趙安某不屑道,“你還真以爲有朝一日你能成爲後宮的主人?才爲皇后打理後宮就迫不及待的跑來誣陷與我,置我於死地。你還真是蠢的可笑,被人利用到如此還沒有覺悟”
郭雨蘭冷笑,“皇后利用我?我又何嘗沒有利用過她呢?你以爲你爲何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趙安某雙眼迸發恨意,“是你,當初誣陷我的人就是你!”
她早該想到,當日事發之時,證據一環節一環,但最後讓皇上勃然大怒的還是宜華夫人手中的證據,她早就設計好,等著她往裡面跳。
郭雨蘭湊近趙安某耳邊,“沒錯,是我叫人接著瘋貓之亂偷了你的布,又叫香草在你和皇上去行宮之時,趁著瀟湘宮鬆懈,將東西藏進你的寢殿,也是香草聽到你和你母親的談話,我讓我的父親留意趙將軍的動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最後也是我叫香草找袁貴人告發的!你說到底是皇后利用我,還是我利用了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