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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以爲綏陽長公主有權力,有金錢,想去哪去哪,想玩什麼玩什麼,沒有人敢對她說個不字,她以爲她是快活的,但是沒想到她原來心裡是這般的苦楚。
難怪第一次見到沈安瑾,認定了她這個朋友,便願意付出一切來幫助她。
“安瑾,你是我人生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你讓我這種行屍走肉的生活,有了波瀾。而遇見季如風,我的生命裡突然像重新開出了一朵花,我覺得活著有了希望,我覺得我每天都活得有意義,所以,你說我怎麼會放棄生命裡這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如果連這根草都折了,那我纔算是真正掉入了萬丈深淵,從此沒有復活的可能了……”
聽了綏陽長公主的一段真心話,沈安瑾突然覺得自己太過混蛋,這麼一個真心實意對著自己的朋友,她面臨情傷、面臨抉擇、面臨痛苦的時候,她竟然是想著悄悄離開,遠離這一切,就當這些東西在自己生命中從來不存在一樣。
她和季如風不一樣,和綏陽長公主也不一樣,甚至喬逸南也不一樣,他們都不留餘地,只有她總想著退路。
季如風爲了查清自己的身世,他不惜揹負可能失去的一切,包括生命。綏陽長公主也是,她爲了自己生命裡的最後一絲希望,不在乎被拒絕,她不要給自己留情面。喬逸南也一樣,他爲了心中的那個原因,破釜成舟只求勝利,他不會在乎失敗之後是不是會屍骨無存。
只有她,總想著逃避,大不了一走了之,即便一諾大師說過,她可能再也回不去了,但是她卻還是沒有把自己融入這裡,她總想著終有一天她還是要離開的。
這裡的人,她從不肯百分百的投入感情,說白了,她是膽小,是自私?,F在聽了綏陽長公主的話,她決定爲她,爲這個爲了幫助自己,不求回報的朋友,做一回自己能做的。
“既然你也說了,季如風是你生命裡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就不能讓這棵草斷掉。您說皇上在皇位問題上難
有半分含糊,他身爲帝王要做大絕情斷義,可他對你的兄長維護之情不假,他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卻也是一個人,一個血液裡流淌著親情的人,只要他有人的情,我們或許勉勵一爭,也許可以求的他對季如風網開一面,因爲他沒有非要將季大哥剷除的理由,你我雖然與季大哥接觸不多,卻也堅信他對於皇位,對於權力沒有迷戀,只有對自己身世的執著,皇上是那樣聖明的一位君主,他不會感受不到。所以我們還是有機會逆轉這盤棋局的。”
沈安瑾這句話不單單是爲了給綏陽長公主打氣,雖說在她心裡,這個應該稱之爲父親的皇上,雖然他最大的能力就是喜怒不形於色,不讓世人看透他的想法,可是她身爲特工人員,前期培訓中學過的心理課程也不是裝裝樣子,那夜,皇上雖然面上從未表現,但是他不住斟茶的手,那偶爾飄過來的視線,連皇上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時常揉搓自己的拇指,心理學上都是有解釋的。
他其實並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麼淡定自如,他其實也有點緊張吧,只是他爲自己設了防,不像第一次和自己見面時,或許是自己眉眼裡有他熟悉的部分,或許是血液中流淌著的溪流紐帶了兩個人都未可知的情感,所以在第一次沒有設防的時候,他纔會面對自己有片刻的失神。
所以皇上並不如他所表現的那樣沒有人情味,他也不過是個膽小的父親,不敢面對自己的女兒,不敢面對因自己當初的一個決定,就在冷宮中蹉跎了十六年春秋的妻子。
綏陽長公主還有些猶豫,她或許更想從季如風那邊下手,勸說他遠離紛爭,但是眼下這盤棋已經開局,就斷沒有悔棋的理由了。
綏陽長公主的猶豫沒能堅持片刻,她看到沈安瑾眼裡鼓勵的眼神,雖然面上還有未乾的淚痕,但她還是露出了一個釋懷的笑容。
“對,眼下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棋局纔剛剛開始,雖然套路似乎已定,但是我們未必會輸。”
原本定
於第二天上路的日程,又被沈安瑾因爲進宮面聖,延後了一日。
當馬車轆轆,碾壓上皇宮的漢白玉石階,沈安瑾心中突然有了意思感慨,本以爲這個地方,自己再也不會踏進來,沒想到,相隔不過數日,她還是不得不再次面對那個她本想當成往事如煙的人們。
雖然沈安瑾不去刻意打聽朝中變化,但是那看似潤物細無聲的變化,還是成爲了永雲城的驚天新聞。
興國公先是因爲被御史官彈劾縱容嫡妻殺人,而被褫奪了爵位,原本沒有爵位,大傢伙還忌憚著興國公在宮中的皇后妹妹,倒也沒有落井下石。
但是沒過幾日,宮中又傳來皇后豢養死士,被皇上先是禁閉,奪了掌管後宮的大權。本以爲這也不過是暫時的,畢竟皇后坐了這麼些年的宮中後位,一時人們也拿不準,皇后是不是就此垮臺,緊接著宮中又傳來皇后幾次三番陷害皇上龍裔,打壓宮中姬妾,品行不端,這樣一來,皇后的禁閉就從三個月延至更長。
自有那會審時度勢的有眼力見兒的臣子們立馬上書呈表,說是皇后如此德行失察,應當廢后,以正效尤。
皇上再來一番念著夫妻之情不忍下定決心,表面上斥責了那上書的官員,可是當官的哪裡看不出皇上這是演戲,第二天,便有更多的請求廢后的奏摺如雪花片兒一般飛進了宮中,皇上裝作拗不過大臣們,又說什麼,皇后貴爲國母,應當德行兼備,雖安氏與他夫妻情深,但是爲了天下人,他也不得不忍痛廢后。
這一番變故,皇后娘娘因被禁足在自己的華清宮中,沒能及時覺察,毫無準備的就被奪去了頭上的九頭鳳釵。
當她跪在地上聽到聖旨,看著平日裡對著自己點頭哈腰,奴才勁兒十足的李福喜李公公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命令低下的人毫不客氣的將她趕出了華麗麗的華清宮的時候,她沒有反抗,甚至眼裡還是不可置信,她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她就變成了眼下的局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