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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冷笑一聲:“天下人愚鈍纔會誤解朕,朕又何必在意。”
“一個不把天下人的想法放在心上的君主,如何做的了明君?”
皇上聽到這一句,臉色立馬沉了下來,季如風不急不忙的解釋道:“陛下莫要怪罪季某說話直,若真是等到'天下人不直陛下久矣'之時,陛下才真是要著急了。”
“如果陛下能夠將李氏血脈大操大辦,迎回皇陵,屆時天下人對陛下的誤解自然就消除了,如今海內外,政治清明,百姓安居樂業,那陛下又何必擔心一個微不足道的季某呢?”
皇上思量片刻,似乎已經有些被說動,但是對於季如風,他還是有些忌憚:“不是朕對你不放心,而是隻要你存在一天,那些一直以來就在背地裡議論族親的人們,就一日不死心,要知道,有許多人都在巴望著朕從這寶座上跌下來。”
“陛下可知師傅爲何爲我取姓氏爲季嗎?”
皇上對於季如風突然挑開話題有些不解,但是依然迴應道:“爲何?”
“小的時候我以爲是因爲我的生父姓季,但是我現在知道了師傅的用意,“季”是在木子李上加了一撇,就像是在李字頭上懸著的一把刀。”
“師傅即便看著我對於自己的身世痛苦萬分,卻還是不願意向我透露半分,直到臨死之前才交給我這枚玉佩,他就是不希望因爲我,讓李氏一族命懸一線。所以,希望用'季'這個字來警示我。”
皇上第一次聽到季如風的再三保證,思量良久,偌大的養居殿,陷入無限的寂靜,燭火經過一夜的燃燒,只剩下可憐的一丁點殘火,好在天色漸亮,這個漫長的夜總算是要過去了。
“好,朕答應你。”就在季如風在等待中一點點感受到絲絲麻意攀上膝蓋,終於等到了謊撒很難過的回答。季如風一夜的雲淡風輕終於在皇上的這聲回答中,多了一點欣喜的情緒,皇上接著說道:“但是也別忘了,你答應朕的事情。”
“放心,季某也是混跡江湖的,說話算話這點還是能夠做到的。”
季如風
的回答讓皇上很滿意,他終於從炕上起身,走向殿內的一側,從廊架上取下來一個酒壺和兩個酒杯,放在一旁的原木桌上。做完這些,皇上朝季如風招招手:“你過來,喝了這杯酒,咱們今天晚上的協議就算達成了。”
季如風看著皇上給兩個酒杯裡分別斟滿酒,只不過燈影下,季如風沒有看清皇上斟酒的時候手上的動作,季如風對於帝王經常耍的手段也是知道的,也許這杯酒下肚,皇帝陛下也許就真的不用有後顧之憂了。
看著皇上充他舉杯示意,季如風從地上站起身子,到底是跪的時間有點長,腿有點麻,季如風站定身子,穩了穩身形,這才一步一步走過去,雙手接過那斟滿清澈液體的酒杯,再看一眼皇帝陛下:“陛下賜酒,季某自當領命。”
說著仰脖就要將那杯酒飲下,這個時候,門外卻響起了一陣喧鬧的生硬。
“放開,你們這些狗奴才,連本公主都敢攔,給我滾開。”
伴隨著皇帝陛下不悅的皺眉,緊閉的養居殿大門突然被咣噹一聲撞開,綏陽長公主一下子闖了進來。
在看見季如風手上舉著的酒杯的時候,突然神色匆匆的連跌帶撞的撲過來,將季如風手上的酒杯撲落在地,精美的酒杯咕嚕嚕的滾在地板上,酒杯內清冽的液體沾溼了綏陽長公主長長的裙裾。
心驚肉跳的聽著綏陽長公主講訴了那一晚養居殿裡發生的事情,雖然知道季如風沒事,但是沈安瑾還是不由得跟著故事的發展一會緊張,一會害怕。
沈安瑾不敢想象長公主當時如果沒有出現,季如風喝下了那杯酒,事情的結局是不是就不是眼前這樣了,當初自己交給季如風的那枚雙魚玉佩,他終究還是沒有拿出來。
綏陽長公主聽到沈安瑾帶著後怕的語氣說:“公主你真是料事如神,出現的真是及時。”聽完之後,卻笑著搖搖頭,不是我料事如神,是那天季如風被召進皇宮之後,宮門關閉之時還未返回,倚翠樓的輕搖姑娘便覺得有些不好。
等到後半夜,實在放心不下,才連夜找到我府上,求我進
宮探一探季如風的消息。
綏陽長公主至如今想起那一夜仍舊是膽戰心驚,她那夜本已經睡下,卻突然被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公主府的侍從們一向很懂規矩,絕不會這樣慌慌張張的行事,所以當綏陽長公主聽到門外玳瑁慌慌張張的聲音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就覺得有事情發生,因爲玳瑁是她身邊處事最沉穩的大丫頭,連她都這麼慌張,說明出大事了。
她想也不想,趕緊赤著腳推開門連忙問:“出什麼事了?”
玳瑁穩定了一下心神連忙回答:“倚翠樓的輕搖姑娘剛纔來回話,說是季公子昨天下午被召進宮,至今未回。”
玳瑁的話音剛落,綏陽長公主突然就感覺渾身癱軟,幾乎要立不住,想要說話,卻忍不住的顫抖,雙手來回抓握,想要將慌張的感覺壓下,然後抓住門框穩住身型,顫抖著聲音吩咐:“趕緊,趕緊,準備馬車,我要進宮。”
玳瑁還是第一次看到長公主這樣的神態,也有些緊張:“公主,可是現在還不到宮門打開的時間,這會子就算去了,也進不了宮。”
綏陽長公主卻哪裡還顧得上這些,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管,我現在要進宮,你趕緊去安排。”
玳瑁這才連聲答應,將府上的馬車備好,又吩咐底下的丫頭幫著長公主梳洗打扮,可長公主此刻哪裡還顧得上這些,看著下邊的人還是和往常一樣,慢悠悠的給她插花,心下一急就出聲斥責道:“都給我滾。”
下邊的人被嚇得紛紛跪倒在地,綏陽長公主也顧不上這些,隨手抓了一個銀簪子,將青絲挽起,抓著玳瑁找出來的衣服就衝上馬車。一邊催促車伕抓緊趕路,一邊換衣服。
寂靜的黎明下,空蕩蕩的街頭,車馬飛快的奔馳,不一會兒,就到了皇城牆根下,皇城附近有巡邏的禁衛軍,手持勾戟攔住綏陽長公主的馬車。
綏陽長公主此時卻沒有時間和這幫人浪費口舌,不等玳瑁出面,掀開簾子就對著帶頭的禁衛軍領隊揮了兩個巴掌:“狗奴才,本公主要進宮,快快放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