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琬故意在二夫人處待到天黑,然后再坐著二房的馬車回到了靖寧侯府。
主要是不想與薛璃的事沾到關系。
她也壓根不想知道靖寧侯到底是如何震怒,白姨娘又是怎么將人悄悄地送出去的,這些和她沒有絲毫關系。
對她來說,就算薛璃這輩子還像前世那樣通過手段成了甄國舅的繼室夫人,對她來說也不過只是多費一些力氣罷了。
她有各種能讓薛璃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方法。
而甄國舅雖然如今權傾天下,但一旦陳王登基,他也只能低調地過日子。否則,那么巨大的財富,陳王隨便找一個借口就可以將他當韭菜割了。
而且,這輩子,薛璃應該也沒有那么容易就上位,畢竟甄國舅夫人的頑疾已經治好,而遞往國舅府的那包毒藥也一早就讓人掉了包。
只要甄國舅夫人不死,那薛璃就永遠不可能上位。
甄國舅是個生意人,他總不可能自己親手將結發妻子弄死,只是為了一個女人。
等薛琬回到靖寧侯府的時候,府里靜悄悄的,一切如常,彷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等到了第二日,三房這邊就將能搬走的東西都盡數送往了文昌街。
白姨娘很大方,從頭到尾都沒有去點過三房的行李。
當然,三房也很知情識趣,除了必須要帶走的,也沒有多拿一件東西。
彼此客客氣氣,倒也相安無事。
第三日,便是三房正式搬入文昌街的日子。
該過去的仆役都早就在那邊了,所以,薛琬算得上是輕裝上陣,只是帶著隨身用的幾箱東西,和貼身用慣的幾個丫頭婆子就差不多了。
大伯父靖寧侯休沐日在家。
薛琬便先去請安告別。
靖寧侯特別要面子,又向來以自己是個好大伯自居,所以從自己的零花錢里掏出了五百兩銀子遞了過去,“準備喬遷宴要花不少銀子,這點你先拿去。”
他咳了一聲,“你那若是需要人手幫忙,可以先讓白姨娘過去幫忙看看。我等到時候再過來。”
三房沒有主母。
就一個丫頭提上來的姨娘,靖寧侯覺得不靠譜。
他對白姨娘的能力很贊賞,覺得借過去幫忙也好過三房手忙腳亂要好。
薛琬忙道,“多謝大伯父的好意,不必了。”
白姨娘昨夜應該沒怎么休息好,薛璃的事還不算徹底解決,她哪里有心思去忙別的?
再說了,若是白姨娘過來幫忙,云姨娘心里難免不痛快。
既然薛琬已經決定要將三房的大權放給云姨娘,自然就沒有讓云姨娘不痛快的道理。
不過銀子她還是爽快收下了。
靖寧侯正為了女兒的事煩惱憂心著呢,便也就不再說什么,揮了揮手,“那就去吧。”
薛琬也特地與白姨娘道了別,“姨娘若是得空,也可以到文昌街來找我們。”
她說的我們指的是她和云姨娘。
自從云姨娘跟著白姨娘學了幾日詩詞歌賦,就對白姨娘十分推崇,昨日還在問白姨娘是不是也要來參加喬遷宴呢。
白姨娘自然知道,這是薛琬的善意,她笑著點了點頭,“好。”
薛玥一片天真無邪,并不知道八妹的事,她笑嘻嘻地說道,“那我可以現在就跟著去文昌街嗎?”
薛琬笑著說,“那是自然。”
姐妹兩個便上了車,歡歡喜喜地去了文昌巷。
文昌巷的宅子修整一新,門口掛了兩個大紅燈籠,門口的石獅子上也都披上了紅布。
薛玥眼尖地發現門口和巷子里停了好多馬車,她忙問道,“咦,今日不是只有家宴嗎?怎么好像來了很多客人。”
薛琬也不知道情況,“對啊,只是家宴,并沒有發出去什么請柬。”
她二人下了馬車,便有婆子迎了上來,笑嘻嘻地說道,“五小姐,七小姐。三老爺一早就過來了,還跟著一群國子監的學生,都在幫忙整理東西呢!”
婆子掩著嘴笑道,“三老爺還將國子監的好多書都搬了回來。”
薛琬目光一亮,“真的?”
她還真的很有些驚喜,父親將國子監的書搬了回來,是不是意味著以后父親會回來居住?
至少,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十分之九的時間都住在國子監?
薛玥聽說馬車都是國子監書生的,也有些好奇。
她笑著說道,“早就聽說三叔桃李滿天下了,看來以后文昌街也不會冷清。”
薛琬笑笑,“既然來了客人,總不好只讓人家干活不招待人家,正好,我們先去廚房看看。”
姐妹兩個手拉手進了里間,果然見好幾個眼熟的都在忙碌著。
有的在搬書,有的在整理花瓶,居然還有一個在掃庭院的。
云姨娘在一旁很不好意思地說道,“哎呀,你們這些孩子,真是的,平常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讀書人,今日居然來這里做這些粗活重活,這我們怎么好意思呢?”
她見到薛琬來,立刻跑了過來討主意,“琬琬,你看……”
薛琬笑著說,“這些師兄師弟都是父親的門生,他們主動來幫忙,定然是父親允準過了的,姨娘不比擔心。”
她問道,“廚房準備得怎么樣了?我去看看,讓她們準備一些甜點水果涼羹吧!”
云姨娘忙扶了扶她的手,“你父親在書房,你去看看他,廚房的事交給我來。”
說罷,她便匆忙地跑了。
薛琬笑著問薛玥,“你是要先去我住的院子看看,還是跟我一塊兒見我爹?”
薛玥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既然來了,自然是要先拜見三叔的。你以為我是八妹那樣沒規矩的人嗎?”
她昂首挺胸,“咱們還不趕緊走?”
薛三老爺正在親自擦書架,便看到女兒和侄女兒過來了,他老臉一紅,“你們來了啊。”
唉,一直以來都是個以國子監為家的形象,這一搬了新家就要住回來,也不知道會不會給人造成對侯府不滿的印象啊。
在五侄女面前,他還真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完全不是的!
他只是偶然之間得知了云姨娘居然有一手超級好的廚藝,一時便有些上了癮,主要還是國子監的飯菜實在太難吃了,他吃得久了,一下子嘗到了美味,有點欲罷不能。
薛琬笑著說道,“父親還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嗎?”
薛三老爺撓了撓頭,“這里有我和你平師兄在,倒是沒有什么地方要你幫手的。”
忽然,有個聲音冒了出來,“恩師,還有我呢!”
書架后冒出來一個面生的臉,薛琬認了半天,想到了這原來是劉正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