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過午的時辰,等兩人云雨稍歇之后,天色也已是入了夜。
被掙裂開的傷口,緩緩的滴落紅液,蘇未偷偷的將手臂上的白布條扎實了一些,莫念情取了地上的里褲,給兩人穿上。
蘇未看著他輕緩的動作,不大開心的咬了咬唇“這下可怎么回去?”難道真要兩人光著上身,只穿著中褲大搖大擺的走回家么?
看著地上破碎的衣裳,無奈而氣憤的瞪著莫念情,那意思:都怪你,衣服都不會好好脫,弄成了這樣。
莫念情直接將人抱在身前,用雙臂捂著他光果的身子,給蘇未傳送著熱量,好不讓他著涼。
兩人本就差不多高,蘇未雖身材比莫念情要瘦削一些,但也決不瘦弱,體態(tài)肌肉均勻,被他這樣抱在懷里十分的不舒服,扭了扭身子“我們還是回去吧。”
莫念情看了看天色,夜已深濃。貼著蘇未的耳跡“好。”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蘇未的臉旁,有一些些癢從臉頰直達了心底,蘇未往旁邊退了一些,可下一剎那,卻被莫念情直接打橫抱起。
莫念情抱著他快速的在林間穿梭,而后直接繞過前門,從窗戶外邊翻進了蘇未的房間,將蘇未放在床上,給他拉好被子蓋上。這才又找了柜子里,原本蘇未剛帶回來的衣服,等他穿帶好后,蘇未竟已似已經睡著了。
莫念情走到床前,俯身在蘇未的唇上輕輕的啄了一口“我去弄點熱水給你擦洗下。”
蘇未緩緩的側過身子,面朝里不肯理他,固執(zhí)的擺出已經睡著的樣子。
莫念情起身出房,剛好就見到蘇父與蘇母正在院子中,坐立難安的樣子。
“咦…念情,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未兒呢?”蘇母一眼就看見他了,這個昨天剛來的小伙子,她還是十分喜歡的。
“呃…也回來了,在房里休息呢。”莫念情有些尷尬的與她解釋著。
而在房里的蘇未突然的睜開眼翻坐起身,看著已重新關好的大門,咬著唇緩緩的呼出氣,從床上掀被起身。
右臂上的傷口,被扎的太緊都有些泛紫,蘇未拉下那一條白布,傷口繃裂的太久,又開始緩緩的,滲出一粒一粒的血珠。
用白布將它擦拭干凈,簡單的做著處理,而后換了條干凈的布條,粗略的把它扎好,然后把帶著血污的白布,丟棄在墻角的爐子里,焚為灰燼。
蘇未躺回床上,指尖撫著脖頸上的傷口,傷口有一些些刺痛,不過還好沒有再流血。
莫念情在院子里,依然是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回答著他們的問話,只是那回答的內容,一點也不像他看起來的那樣,可以那么淡定處之“蘇未沒事,或者是太久沒有承受歡愉,有點累了,我會照顧好他的。”
如果蘇未聽到這句話,估計表現的會比自己父母,聽到時的表現還要震驚,事實上蘇父蘇母兩個人,現在什么表現都沒有,只是傻愣愣的看著莫念情點了點頭,然后去到廚房用銅盆接了熱水,端進屋里去了。
看著那間房門又吱呀一聲,合了起來,蘇母才如夢初醒般的,瞪大了眼轉頭看著坐在石凳上的蘇父“他剛剛說了什么?”
蘇父慢慢的轉頭,他希望自己聽錯可是“他說未兒,或許是太久沒有承受歡愉,有些累了?”疑問般的開口。
蘇大娘傻傻的點了下頭“哦。”而后又瞬間反應了過來,拉高了聲調“他什么意思?”
那一聲暴吼,絕對是蘇母所能發(fā)出的最大聲響了,刺耳的聲音響徹林間,房間里的蘇未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出什么事了?”
莫念情擰干了巾帕遞給蘇未“不知道,我出去看看。”
同時房門已經“啪啪啪”的被拍的震響“未兒,未兒……”
蘇未如今的樣子,身上斑斑斕斕的都是歡愉之后的痕跡,何況他還沒來的及穿上衣服,只好一下子又拉開被子躲了進去,直用被子遮的只剩了一張臉。
莫念情拉開房門,蘇父蘇母就想直接推開他,只是推了一下硬是沒有推動“你給我讓開。”蘇母又吼了一聲,她從未如此激動過。
莫念情不明所以的側開身,將他們讓進屋里,蘇母走到床邊,瞪著躺在莊上捂的嚴嚴實實的蘇未“未兒,你…你真的和他…?”
蘇母雖是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可這樣的話卻還是問不出口。
蘇未并不知道莫念情說過些什么,只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位老人“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出什么事了?”蘇母撇了一眼站在一旁面無表情的莫念情,手指著他“未兒,你告訴我他是誰?你和他到底……”
蘇未似乎有點明白了,臉上開始燙熱,又往被子里縮了縮。
“我…我殺了你,我打死你這個混蛋。”蘇母十分氣憤的四處找尋著,看著什么東西就抓起來往莫念情的身上砸去。
莫念情一個閃身避過,不明白哪里惹到蘇未的娘親,他自己覺得自己是個相當好的子婿。
“娘!”蘇未一時情急,掀開被子就沖了過去。
“好了好了。”一直安靜的站在蘇母身后的蘇父,終于開口拉住蘇母。
蘇未攔在兩人的身前,他倒是不怕莫念情會受什么傷,他是怕娘親太過氣憤,會反而弄傷自己,只是他忘了,自己的上身還未著衣。
上身一塊一塊的青紫吻痕,從脖頸一直繞到腰背胸前,整個上身都是斑駁的印記,門還開著,有涼風順著風吹過,蘇未一下清醒過來,臉便也紅到了耳根,尷尬的不知道怎么才好。
莫念情反應極快的拉過一件寒衣,給他披上“小心著涼。”嘴上說著讓人溫馨的話語,動作快速而輕柔,面色自然的似一點也沒有覺得尷尬。
“啊……”蘇母丟掉手上拿的一個燈臺,一聲哭嚎撲到蘇父的身上“我們蘇家是造了什么孽啊,這還不如當初被選上了呢,當倒插門女婿也好過被個男人……嗚啊嗚呼……”
“唉…”蘇父抱著自家婆娘,看了眼那邊的兩人,無奈而又痛苦“好了老婆子,這都是天意啊,天注定我們老蘇家要在這一輩絕了后啊。”
“可以多收養(yǎng)一個孩子。”莫念情總算是聽明白了這一句,合著他們想的也與朝中的那些老頑固一樣。
可蘇母卻是哭的更猛了,一副已然傷心欲絕之態(tài)。
蘇未拉了拉身上的寒衣,看了那邊相互安慰的兩人一眼,然后偷偷的扯著莫念情出了房門,在院子里問他到底怎么回事。
聽了莫念情一本正經,十分淡定自然的講了事情的經過,蘇未覺得整個世界都黑暗了,天旋地轉的似乎要昏死過去。
這下他可怎么面對自己的父母,又要怎么面對這整村人?
在院中坐立不安的走來走去,又到了廳中坐下又站起,不時的往自己房間偷望著,不知道爹娘在商量著什么,又不敢主動去問。
這種時候,蘇未是既矛盾又隱隱期待,不知道爹娘是否可以原諒他,卻又期待著他們可以接受莫念情,畢竟兩人的關系已經是這樣了。
莫念情顯然淡定的多,給蘇未泡上茶,坐在一旁一杯一杯的幫他續(xù)著。
月牙兒緩緩的往西走,直到隱去又換做了太陽從東升起。
蘇未趴在桌子上睡了過去,莫念情怕他著涼,干脆又將他環(huán)進了懷里。
早上有一絲陽光灑進院子,偷偷的透進窗口,里面的兩個老人才說完了話,發(fā)現自己還在兒子的房間里,而自家小兒與那個男人卻失了蹤影。
蘇母急匆匆的擦了把臉,把面上的淚水拭干,生怕那人將自己的兒子給拐跑了,走出房門卻發(fā)現,自己兒子在正廳里正靠在那人的懷里睡著。
莫念情想要起身見禮,可身上還靠著個人,還好蘇未睡的不沉,莫念情輕輕一動,他便醒了,而后又是一陣的尷尬。
蘇父這時候才擺出大家長的樣子,拉著自家婆娘走到正廳的首位上坐下,空握著拳在茶座桌上敲了兩下,看著莫念情與蘇未,指著自己的前方“你們都給我跪下。”
蘇未都不清自己有多久,沒見過父親這樣嚴肅的模樣了,要是以前他就乖乖的跪到他手指的地方,可是今日。
蘇未看了看身邊的莫念情,他跪倒沒事,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可身邊這個被要求陪他跪的人,那可是莫念情是這個國家的君王。
莫念情卻是一絲猶豫都無,拉了蘇未的手,掀了裙裾直直的跪了下去,雙膝齊地,挺直了背脊,一副等著聽訓的模樣。
蘇未有些無力的晗著首,用余光偷偷看他,老爹啊等你稍候知道是誰跪了你,看你還坐不坐的住。
蘇父看著眼前的兩人,終還是只能無奈的嘆氣“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命,命中注定我老蘇家這一代,要絕了子嗣。”
接受的太快,反倒讓蘇未有些措手不及,蘇未抬了頭,看著自家老爹,平凡的面容上,似乎比昨日見到的又蒼老了一些。
蘇老爹卻沒去看蘇未,反而拉著自家婆娘的手,看著莫念情“我與內子成親十來年,都未曾懷過一胎,直到我而立之年,內子才突然有了身孕。”
這應該是一件大喜之事,莫念情看著蘇未,他與父母的年齡算來,應該就是他說的這個了。
果然,蘇父接著說道“內子生下了蘇未之后,便再也沒懷上第二胎,不過好在蘇未是個男孩,我們便也想著老有所養(yǎng)老有所依,便也不強求了,可是有一年……”
兩人跪著聽他遙遠的記憶,蘇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無奈之事,話也說的極慢。
“那一年蘇未五歲,他突然生了一場大病,村里人全都沒有辦法,我?guī)е掀抛尤チ税钻幧剑Y果鎮(zhèn)里的大夫也是我們回家,準備后事。我跟這婆娘只有這一個孩子啊。”蘇父說著神情也凄苦了起來,眼睛都有些發(fā)紅,可想而知當時這兩夫妻有多么的著急。
莫念情握著蘇未的手,這人還在,當年的事情定也是有了轉機。
“不過,就在我們都要放棄的時候,來了一個游醫(yī),那個游醫(yī)看著蘇未就說:這孩子命格不凡,日后也該是非龍即鳳,他可以救上一救。聽著就像是個神棍,但那種時候了,我們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只顧著求他救救孩子要緊。未兒也當真救活了,不過那個游醫(yī)他不要銀子,他要……”蘇父說著話便了下來,皺緊了眉似乎不知該怎么說。
蘇母看著他說不出口的樣子,把話接了下去“他要末兒日后入贅給他們家,做他們家的子婿,當日還簽了婚書。”
“子婿?”蘇未脫口而出,他沒有聽錯吧?
莫念情同樣難得的表現出一臉驚奇的樣子,他的確聽到的是子婿而非女婿。
蘇母有些糾結的點了點頭“對,子婿,雖然蝶家人有傳言可以生子,可那也是個男人,更何況入贅之后生的孩子,便也不可能姓蘇了。”
這突然的往事信息量有些太大,他什么時候又跟什么蝶家人定過親了?蝶家,蘇未突然想到了那個人,一般的年紀,他還說“不如以身相許。”
不會這么巧吧?蘇未咬住唇,低垂了眸子。
莫念情緊了緊蘇未的手,抬頭看著他們“那后來呢?”男兒也會生子的蝶姓人家,只有那一家了吧,很明顯那紙婚書應該是廢了,否則蘇未也不會進宮,更不會讓自己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