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獨立日后,吉羅德突然修身養(yǎng)性了。 每天除了正常上課訓(xùn)練吃飯外,不與任何人約會,不再跟人打情罵俏。
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以至于薩菲羅爾都驚訝不已。
“吉羅德,你最近還好吧?”薩菲羅爾為好友擔(dān)心。
“為什么這么問,我好得很?!奔_德心不在焉,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魂不守舍,“我先休息了。”
吉羅德躺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無法入眠,熬到半夜干脆起床從柜子里扒拉出一個小禮盒。
禮盒里裝著為喬恩量身定制的羽毛筆,本想在獨立日當(dāng)天送給他的,可因為一連串混亂的事情發(fā)生后一直沒有機(jī)會,只得傻兮兮地帶了回來。
一本正經(jīng)地找喬恩說清楚?吉羅德顯然覺得有些丟臉。假裝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又有些不甘心。
接下來究竟該怎么辦呢?吉羅德陷入沉思。
這以后喬恩跟吉羅德見面總有幾分冷場,但關(guān)系也不像之前那么僵,不再是一見面就瞪眼,總之除了尷尬就是尷尬,對于當(dāng)日之事兩人都避而不提,久而久之那一吻就像一塊石頭壓在兩人心頭,說沉也不沉,就總有那么一塊東西堵著。
這一耽擱就過了一個多月,已到了暑假。
假期對于皇家軍事學(xué)院的學(xué)生來說基本是個擺設(shè),尤其是寒暑假這種大假都會安排學(xué)生去各軍事點加訓(xùn)。
這一次的課程內(nèi)容比較豐富,有多個方向可供選擇,喬恩選擇的是草藥培植基地。雖然煉藥師的原料以采購為主,但對于優(yōu)秀的煉藥師來說,學(xué)習(xí)了解草藥的種植習(xí)性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有許多稀有草藥藥性特殊,一些大煉藥師都喜好自己種植,包括喬恩的克拉克家族也有自己的種植園。
但當(dāng)喬恩登上去培植基地的飛船時,意外地發(fā)現(xiàn)吉羅德也在。
選擇去培植基地的學(xué)生本就不多,且全部都是煉藥系的學(xué)生,唯獨吉羅德這么一個機(jī)戰(zhàn)系的人參合在里面,顯眼至極。
吉羅德早就找了個舒服的座位,帶著墨鏡架著腿,手里端著果酒,一副公子哥的模樣,看到喬恩上船后假裝很不在意地?fù)]了下手:“喬恩這邊有空位?!?
“你為什么在這里?”喬恩壓低聲音道。
吉羅德摘下墨鏡抵在太陽穴上:“我去訓(xùn)練。”
“這艘船是去草藥培植基地的!”
“我知道啊。”
“你一個機(jī)戰(zhàn)系的去草藥基地訓(xùn)練干什么!”喬恩覺得跟他說話有點累。
“為了將來能更好地為帝國效力,我不能把自己局限在單兵作戰(zhàn)上,有必要了解帝國各領(lǐng)域的發(fā)展,即使?fàn)奚乙淮斡?xùn)練也是值得的?!?
這個理由冠冕堂皇,喬恩竟無法反駁,雖然明知他在胡說八道,也無可奈何。
吉羅德早就做好了功課,秋葉跟他男朋友去了機(jī)戰(zhàn)訓(xùn)練基地,蘇彤陽去了醫(yī)院,其他一些朋友都去了煉藥工廠,所以喬恩的假期加訓(xùn)沒有什么熟人,正好趁這個機(jī)會把兩人的關(guān)系理理清楚。
他們前往的星球是專門用來培植草藥的資源星,根據(jù)維度海拔氣候等不同條件,劃分了各種植區(qū)。喬恩跟著基地的種植員學(xué)習(xí)草藥特性和種植特點,整天忙進(jìn)忙出,對伺候草藥很上心,精心養(yǎng)護(hù)還每天寫種植報告。
吉羅德就無聊極了,他沒有明確的學(xué)習(xí)目標(biāo),又對草藥一竅不通,所以整天無所事事,不是基地里閑逛,就是在喬恩周圍閑逛。
一天夜里,吉羅德剛剛有了點睡意,就感覺到臨床的喬恩窸窸窣窣地起身穿衣,然后走出宿舍。
半夜三更地他干什么去?吉羅德好奇,也悄悄起身跟了出去。
喬恩一個人穿過走廊,來到藥園,又在縱橫阡陌的小路上走了一段來到暖房。
他呆呆地在暖房門口仰望天空中皎潔的圓月,隨后從暖房里搬出一盆藥草,放在月光最明亮的地方。
“你在干嘛?”吉羅德問。
安安靜靜的夜里突然冒出人聲,喬恩被嚇了一跳,看到是吉羅德后撫著胸口說:“嚇?biāo)牢伊耍低得馗墒裁矗俊?
“我偷偷摸摸的?你半夜不睡覺還跑到藥園里來?!?
“你懂什么?這是月光紅,要在月光下曬曬才能長得好,今晚那么好的月光不能浪費了。你既然來了,就幫我把其他幾盆搬出來?!?
“什么啊,還要我干活啊。”吉羅德雖然嘴上抱怨,但已卷起了袖子。
月光紅一共十來盆,兩人忙進(jìn)忙出都搬到了暖房外的空地上,圓潤的葉片在月光下泛出微微的紅光。
吉羅德望著一地的花盆:“你也就在這里呆一個假期,難道天天晚上不睡覺,把草藥搬來搬去曬月亮?”
喬恩想想也是,但心里還是很不舒服:“我家的月光紅都是種植在可開頂?shù)呐坷?,這里的設(shè)備也太差了,我能做一點是一點吧。”
他蹲在一株月光紅邊,用一塊干凈的軟布仔仔細(xì)細(xì)地擦拭葉片。
吉羅德百無聊賴地陪在身邊,看著他把一片片葉子擦得油光發(fā)亮。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過于安靜使得一點點尷尬又涌上兩人心頭,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一吻,臉上不由自主地發(fā)熱,于是一個更加賣力地擦葉子,另一個盯著地面上的裂縫一個勁地看。
吉羅德覺得自己蠢極了,怎么平日里的伶牙俐齒到了這會全都使不出來了?明明可以隨便扯點藥草煉藥的話題,喬恩肯定會滔滔不絕,或者隨便說點什么打哈哈,可偏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但不說又不行,兩人總不能一直這么別扭下去吧?
“咳咳!”吉羅德清了清嗓子準(zhǔn)備開口。
喬恩像被定身似的一下子停下手上的動作。
“那什么……那天……”
一句完整的話還沒有說話,一滴水珠落在他鼻尖上,涼涼的。
下一刻淅淅瀝瀝的雨水落下,只幾秒鐘的功夫,小雨轉(zhuǎn)成了大雨。
“下雨了!”喬恩大叫,“快把草藥搬進(jìn)去!不能淋雨!”
他脫下外套往花盆上一罩,搬起一盆就往暖房里沖,一個來回身上的單衣就淋濕了。
“喂,你!”吉羅德脫下外套,想給他遮一遮。
喬恩一把推開:“你遮藥草上,別遮我!”
“哦,好!”
“別傻站著!幫我搬??!”
“哦哦,好!”
“速度快點!磨蹭什么!”
“好好好!”
兩人慌慌張張把剛剛搬出去的草藥又搬回來,累得滿頭大汗全是白忙活。
好不容易把所有的花盆都放好,兩人已淋得渾身濕透。
吉羅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珠,看喬恩甩出一頭的水珠,隨手抓了一塊毛巾往他頭上擦。沒想到那塊毛巾上沾了一大塊泥巴,在喬恩臉上一蹭,他白凈的臉頓時就黑了。
“哈哈哈!”吉羅德大笑。
喬恩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茫然地看著他。
吉羅德笑得太過夸張,撞到了身后的架子,一袋開了封的泥土砸下來,砸了他一頭。
“呸呸!”吉羅德吐掉嘴里的泥巴,糊了一臉的泥。
喬恩指著他笑得前俯后仰:“你看你的樣子,列儂先生!這要是讓你的仰慕者看到,可不是要心碎了!”
吉羅德突然之間就被“仰慕者”這個詞刺激到了:“你好意思笑我!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喬恩還很莫名。
吉羅德抓起一把泥往喬恩身上抹,白襯衫當(dāng)即變成爛泥襯衫。
“吉羅德!你這個混蛋!”喬恩大叫。
“哈哈!活該!”吉羅德得意忘形。
他們正打鬧著,突然傳來一聲怒吼:“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兩人僵在原地,看見一名值夜班的種植員站在門口,正拿手電照他們。
“半夜不睡覺到處亂跑!還不趕緊回去!”
兩人對視一眼,當(dāng)看到對方臟兮兮的樣子后,又忍不住偷笑。
值班員拿手電照他們:“你們兩個怎么搞成這副樣子,快去洗洗。”
兩人推推搡搡地跑出暖房,雨已經(jīng)停了,一波急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兩個傻瓜什么事都沒做成,就把自己搞成了泥人。
他們沖到清洗房,各自找了個水龍頭。
“都是你!”喬恩先發(fā)制人,拎著被泥糊過的襯衫在水里沖。
吉羅德看他腦袋上掛著一大塊泥巴,剛想伸手幫他弄下來,喬恩條件反射地往旁邊一跳:“干什么!”
反倒是吉羅德被他嚇了一跳:“反應(yīng)那么大干什么!你頭發(fā)上有泥!還有臉上!”
手是溫暖的,水是冰涼的,兩種溫度在臉頰上擦過,喬恩愣在當(dāng)場。
親昵的動作順手就做了,吉羅德的手停在他耳側(cè),聽到了心跳加速的聲音。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但遲疑了半天,還是什么都沒說出來,剛剛下定決心捅破這層紙,喬恩突然扭頭就走。
“哎!等等!”吉羅德喊道。
喬恩果然停下了腳步。
吉羅德腦中一片空白,那一瞬間很想把他壓在墻上,擁抱他,用力地親吻他,剝光他的衣服,可最終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說出來的話完全沒有經(jīng)過大腦:“你頭發(fā)上有泥……”
喬恩抓了把頭發(fā),頭也不回地走了。
吉羅德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了什么,那一刻有扇自己幾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