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相擁大笑,攜手坐下互述別情,蕭仲恭倒是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他的父親蕭英蕭特末現在是安東軍節度使,但安東整個被金國占去了,自己的轄地沒了,只能縮在朝中做一個中書令,好在天祚帝并不在意。
蕭仲恭自宋歸國后,由于出色地完成了催貢使的差事,甚至為遼國謀得了二十萬雜絹的被服,代價只是五千匹戰馬,天祚帝大喜,于是蕭仲恭得到了封賞,官生太尉加護國太保,歸北樞密院管轄。
蕭仲恭哈哈笑道:“一直都聽說,烏槐部出了一個紅眉毛的英雄!安平城戰役一舉消滅了五萬女真騎兵,我一直就懷疑是你,果不其然就是你吧!兄弟你可是真是英雄!到哪里都藏不住。”
蕭明道:“我這次專門押著歲貢入遼,本來就是想要見見大哥的,沒想到半路上被人追殺,以至于淪落到被部落的人所救,這才有了安平城的事情。”
蕭仲恭怒道:“是什么人敢追殺與你?”
蕭明道:“此人叫龐萬春,一直以來在南邊與我做對,幾次派人綁架我身邊的人,現如今他在南邊的勢力已經被官府剿滅,最有可能逃往遼國投奔遼國國師巴納鐵掬!”
蕭仲恭倒吸一口冷氣道:“又是海陵王的人!”
隨即他又怒道:“海陵王現在是集中一起力量打擊北院的勢力,前一陣耶律余睹大剛建功,而蕭奉先的心腹上京守護使兵馬統治耶律坯室丟失上京被殺!目前他不敢明目張膽的對我們下手了,但卻可以指使手下對你下手,從種種跡象表明,你都算作我們北院的人!”
他接著說道:“海陵王借著這次選后的機會已經聯絡了皆利部的蕭菲菲,下了很大的力氣想要讓蕭菲菲一舉中選,而北院耶律余睹大王我們卻選擇的是烏槐部的蕭咪咪,你既是蕭咪咪的結義哥哥,那真是太好了!”
蕭明道:“難道這選后里面也有玄機不成?”
“那是當然”蕭仲恭說道:“本來這次秋闈之后,是想選擇皇帝的西宮平妃入選的,但皇帝荒yin,直接納了文妃的姐姐為平妃,后宮之中,現在勢力很平均,唯獨沒有皇后,這些嬪妃都有可能入選皇后的”
蕭明插嘴道:“皇后的人選不是本就應從其他的嬪妃里選出嗎?”
蕭仲恭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海陵王這個狗賊竟然又給皇帝出了一個“秋闈選后”的主意,重新在八個部落里面挑選一名,德才兼備的女子來冊封為皇后,那么誰掌握了皇后,誰就能掌握了后宮的勢力!”
蕭明問道:“難道皇后一脈就這么重要嗎?”
蕭仲恭道:“兄弟啊,你久在南朝,有所不知,我大遼的國姓三大族:述律、拔里、乙室已三族。作為宗室皇親,這些年已經日漸衰落了,部族人口不斷減少,而后族的部落卻日漸發達,作為新選的后族,皇帝給與很多優惠,不足成年的男子最少一半以上要來遼國的五京,作為衛戍皇帝的親軍,但這些人立刻會成為貴族,都有封賞和爵位!”
“舉了例子來講”蕭仲恭喝了一口酒道:“你們烏槐部最少有十萬成年男子,那最少會有五萬帶甲之士進入皇城,這些人一方面聽服從皇帝的召喚,另一方面會聽誰的?這五萬人掌握在手里,還得了嗎?”
蕭明道:“怪不得,那皆利部光護送的人馬就派了五萬人,皆利部是大部落,那他們最少能和選出來二十萬帶甲之士的!看來皆利部不能入選皇后的!”
“說得對!”
蕭仲恭道:“皆利部的族長蕭達布格里本來就野心勃勃,與蕭奉先一直勾勾搭搭的,這次借著自己的女兒被選作選妃,肯定要有一番大的動作”
蕭明突然問道:“那個所謂的遼國國師巴納鐵掬到底是什么人?我聽說同一只與大宋朝的反叛勢力勾結,那個龐萬春就是一個邪教組織的人員!”
蕭仲恭道:“這個我還這不清楚,此人不是遼人,只知道此人是個番僧,好像是回鶻人,前朝國主皇帝耶律洪基時,此人從西域而來敬獻佛經十五卷,被皇帝賜為國師,為大遼弘揚佛教,常住上京開龍寺,只是最近幾年才和海陵王走得很近!”
蕭仲恭一拍腦袋說道:“差點忘了!在西京有一個西域的傭兵團隸屬于這個國師巴納鐵掬,同時遼國現在不管是皇親國戚還是王公大臣,乃至一般的小民都很灼信佛教,這個國師很有威信!”
情報還是有點少啊,但蕭明還是從中分析除了一些頭緒,這個番僧一定有著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打著宗教的幌子一直在干一些挑撥宋遼兩國關系的勾當,最近又被海陵王蕭奉先利用,準備在遼國的宗室之內大做文章,龐萬春現在投靠了他,看來只能是做一條狗而已,這個對手在蕭明眼中已經失去了價值了!
倒是這個巴納鐵掬還是有點意思,蕭明想,自己倒是不介意揭穿他身上的某些秘密,按照慣例來講,一個得道的高僧又被封為國師,干的肯定是弘揚佛法廣傳教義的事情,那有什么閑心去挑撥國家關系,掌握傭兵組織,甚至收容別國的叛國人員,如果說此人沒有什么目的,哪說誰也不會相信的。
……
蕭仲恭告辭離去之后,蕭明感嘆道:“原來一個小小的秋闈選后當中,還隱藏著這么多政治勢力的殘酷爭斗!”
心理面對阿咪是不是應該介入進去頗為取舍不定,思索再三之后,還是去找阿咪,剛一走近她的大帳門口,就聽到里面,阿咪正在發飆!馬鞭的甩響和她的嬌斥之聲傳出了老遠,一幫親兵躲在帳篷外面戰戰兢兢的。
蕭明進的帳篷來,發現阿咪正在責罰幾個親兵的隊長,那幾個人跪在地上任由鞭打,蕭明連忙攔住阿咪,詢問緣由。
原來作為內定的皇后人選,阿咪本身就有一定的特權在身,不過按照契丹人的規矩,秋闈之時,所有契丹未婚的女性都要為自己設置花帳篷,氈頂的鮮花要用紅色的,其他的鮮花要用白色的,這些花賬就是自己有情人幽會的場所,但現在只是作為一種傳統,這個花賬還是要設的。
花賬的設置也很有講究,一般都是建在河灘之上,位置選得好,做的漂亮的花賬都會得到眾人的評分,這也是貴族少女比拼人氣的方式,可這一次秋闈,可以搭建花賬的只有兩個,一個皆利部的蕭菲菲,連個就是阿咪。
阿咪的親兵選擇河灘上一處非常開闊的地方開始搭建花賬,這一次由于他們把皇家所賜的儀仗都沒使用就來了,這次搭花賬正好用上,于是花賬的規模很大,可是他們剛拉開膀子開始干活,就被一群人過來將他們硬硬的擠走了,可以說是將那處地點給搶走了。
不用說這一定是皆利部的蕭菲菲所為,蕭明一聽倍感好笑,心說這些女人在想什么嗎?這也要爭?有什么意義?但看到阿咪義憤填膺的表情,蕭明安慰她道:“沒事的!沒事的,他們搶走的那個地方肯定會后悔的,不信你明天看”
阿咪對他是無條件的信任,蕭明將搭花賬的幾個親兵隊長叫過來,如此這般的吩咐了幾句,眾人領命而去。
額濟納齊河谷現在如同是一個小型的湖泊,河谷周圍一片河灘,正好坐落在伏虎林的下方,皇帝的大營正坐落在河谷的高地上,下面星羅棋布的做坐落著各色的帳篷,王公大臣與部落貴族們都已經來到了地點,而皆利部和烏槐部兩大部落做駐扎在河灘上。
第二天一早,皆利部花賬之處一片雞飛狗跳,整個花賬已經被水淹了三分之一,他們不知道清晨的時候,受月亮的影響湖水是要漲一次潮的,而坐觀烏槐部阿咪的花賬則是建在不遠處一處石臺的突起之上,地上的圓形石塊都是親兵們晚上去撿來的,搭上木板之后再鋪上幾層羊毛地毯,整個花賬如同在水面之上一樣,非常漂亮。
加上這次花賬的搭建烏槐部動用了全套儀仗用品,顯得更加雍容華貴,高雅大方,就連鮮花都是那么的鮮香,潔白色羊毛帳篷翹起兩處沿腳由繩索拉著,里面都是盛開的鮮花,這種時令,找這么多鮮花,帝企鵝也是大手筆了。
第一回合,阿咪勝出!皆利部的蕭菲菲恨得咬牙切齒!
這其實只是選后的第一個節目,第二個節目則是皇帝賜宴,招待國舅一族的的人員,同時讓文武百官和大家伙都見一見未來皇后的樣子,然后同事給打下分數,提供給皇帝作參考,皇帝自己看中的那個也是衡量評比的標準。
這無非是給大家一個娛樂的機會罷了,蕭明一聽就不感興趣,他所在意的是這次“秋闈選后”的第三個節目,那就是殺虎射鹿,這是重頭戲,殺虎的事情也不是經常有了,但射鹿卻是考較武藝的。
契丹一族從來都是以弓馬嫻熟來評價勇士的,他們是經常進行漁獵的民族,不論男女都要回騎馬射箭,那個蕭菲菲蕭明不知道,但阿咪的箭術那是名師所授,經過實戰檢驗的,蕭明曾親眼見到她射死了四五名女真戰士。
經過和蕭菲菲的第一局較量,阿咪現在發了狠心,一定要將皇后的寶座拿下來,而且自己的部族從此就可以成為國舅一族了,這樣的部族一定會有大官在京城,那還不是經常可以看到哥哥了嗎?這個大官那是阿咪為蕭明量身定做的。
為了防止意外,蕭明偷偷潛入了伏虎林去查看地勢,他不想在最后關頭的時候出什么意外,幫助阿咪得到皇后的名號,不是為了天祚帝也不是為了蕭奉先,而是為了蕭明本人對烏槐部的感激,所以他沒有去參加什么晚宴,也沒有興趣去對兩個女人評頭論足。
轉天就是九月初五,秋闈的正式時候,這一天秋高氣爽,清風拂面,正是打獵的好時候,大家的精神不禁都為之振奮!這一天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啊不光是對個人,乃至對整個大遼國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