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你撿了多少兩?我這里好像有五兩多”
“我比你多,大概有十來兩!”
“我的八兩多,輸掉的錢算拿回來了!哈哈”眾虎衛一邊走一邊對比撿了多少銀兩,眾人好像都挺聰明,只對銀兩下手,地上的銅錢卻沒人去撿,幾個人一對比,發覺這次撿回來最少也有一百多兩。
“哈哈……!你們都沒有我多,老錢我撿了兩個大錠子,一個就是五十兩,這下發達了!”錢拔光扯著破鑼嗓子喊道。
肖明狠狠地瞪了一眼錢拔光,錢拔光脖子一縮,不敢吭聲了!肖明說道:“怎么了?傷疤沒好你就忘了疼了?”
他這一說,眾人才想起來,剛才還掉了一截手指頭,先前一陣亢奮打砸搶,都沒覺得,現在才覺得鉆心的疼,不由的一個個都苦了臉。
“走吧”肖明說道:“找一家郎中藥堂,去把傷裹一裹吧”
向前沒走多遠就是一家“惠民藥局”,這是官辦的藥局,北宋朝廷搞得百姓福利,藥局內請一些郁郁不得志的大夫,雖然藥品不太齊全,但診金便宜,一般百姓的頭疼腦熱的也能診治。
眾虎衛和錢拔光受得只是外傷,流血不多但需要包扎,肖明就選這間“惠民藥局”給他們裹傷,坐堂的大夫是一個老郎中,看到十幾人齊刷刷的斷了小拇指,驚得胡子一翹一翹的,張口結舌。
肖明歉然道:“老丈不必害怕,這些都是我的家人,只因犯錯被罰,特地到您這里來包下傷口,這是診金”說完放下一錠銀兩。
那郎中搖頭苦笑,這大戶人家的下人也不好當??!犯錯了要被切掉小指,家規可是真嚴!遂拿出藥箱凈布給眾虎衛涂藥裹傷。
肖明無事四處瞎看,看看埌架之上的草藥和一些擺在那里待售的成藥,他自己本身只能算半個大夫,只會金針而不會藥石,對一些草藥茫然都不認識,頓感無聊。
突然肖明感到有人窺伺,猛地抬頭,碰上一道刀子般的目光,不禁一驚。那目光掃過眾人,沒做停留,隨后在藥局后堂的門簾之后隱去。
肖明看到郎中正忙,左右無人,隨即一掀門簾進了后堂,遠遠一個身影閃過,向后院而去,肖明突然覺得其背影非常熟悉,但到底是誰有想不起來,于是緊走兩步追了上去。
那人不知身后有人,在后院一晃之下,反而上了墻頭,肖明緊隨其后,他的行云遁天身法,并未刻意使用,但仍然速度很快,而且一般人也根本發現不了。
前面的身影穿一身青衣,看背影身材魁梧,腰背有力,且雙腿修長,他從墻上躍下之后,鉆入一條胡同,埋著腰疾行,肖明突然發現不對,原來除了自己之外,竟然還有好幾個人也在跟蹤此人。
肖明立刻穩住身形,并不下墻,而是在一處月樓的后面隱住了身體,然后偷偷向下觀望,青衣之人似乎拐進了一間死胡同,而兩側屋墻又很高,不得已只得又退了出來,就在這個時候,尾隨著他的另外幾人突然現身了。
這些人全是灰衣布袍,臉上還蒙著面巾,腰中鼓鼓囊囊的顯然藏有兵器,幾人從兩側跳下圍墻,肖明細看發現只有五人,這些人分從兩側跳下,顯然是包圍之勢。
青衣人猛見有人跳下攔路,頗為謹慎,背靠墻壁打量情勢,右手伸入懷中,拽出一把弧形的短刀,他背靠墻壁面孔正對著肖明藏身之處,肖明打眼仔細一看,難怪自己覺得眼熟,原來這個人他見過。
青衣人正是上午菊花春會上,肖明不小心撞上之人,蘇彩兒說他定是胡人,此人一張國字臉,一雙濃眉,但卻長著細長眼,臉上長著短髭,現在一臉嚴肅,警惕的看著圍著他的幾個蒙面人。
蒙面之人一側兩人,一側三人,似乎很有默契,也不說話,慢慢的逼近青衣人,離他還有五六步的時候,停下腳步,突然前面一人嘴里發出刺耳的“嘎嘎……”笑聲。
“蕭仲恭,你就別跑了,就死在這里如何?”
被稱為蕭仲恭的青衣人問道:“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殺我?”
又是幾聲“嘎嘎”的怪笑,那人道:“我們一路上跟了你很久,你倒是機警,害我們折損了兩名好手,不過這次你就沒這么幸運了!”
蕭仲恭道:“原來是你們,我知道了,可是蕭奉先那個狗賊派你們來的?”
怪笑之人道:“丞相大人已經費了很多力氣了,你就認命吧”
蕭仲恭朗聲大笑道:“冒充宋人來殺我,狗賊倒是想的挺美,他以為我術里者會束手待斃嗎?”
肖明在房上聽到,心說:“原來是遼國人,看來是內訌了”這個蕭仲恭到不知是什么人,蕭奉先他到知道,也就是現在遼國的丞相,此人基本上是遼國滅國的罪魁之一,蕭奉先為了立他妹妹的兒子為太子,殺了很多遼室的貴族,看來眼前這個就是立嗣之爭了。
灰袍蒙面人好像不愿再跟蕭仲恭再說話,一揮手道:“動手!”五人各從腰里抽出兵刃,搶步上前就向蕭仲恭揮去,五人的兵器各有不同,兩把刀,一把劍,一把像是鞭或锏,還有一個使用流星錘!
“鐺鐺!”兩聲,蕭仲恭磕開兩刀,閃身讓過一鞭和流星錘,飛速的回了一刀,看來蕭仲恭也是名好手,但他的刀實在太短,在兵刃上吃虧不小,沒幾個回合就受了傷了,被那名使劍的蒙面人掛傷了肩膀。
使劍之人顯然是這幫蒙面人的頭領,也是剛才說話之人,此人很是陰險,只是站在后面,尋找蕭仲恭的破綻,然后再偷襲,幾劍下來,蕭仲恭已經是血染衣衫,對方好像是在貓捉老鼠一般,并不下死手,蕭仲恭雖然受傷,但卻不是要害,對方似乎想要他鮮血流盡再殺死一樣,在蕭仲恭身上劃得都是口子。
“刷!”的一刀,蕭仲恭大腿中刀,身體歪斜,奮力揮刀將偷襲的長劍磕開,肩膀上又被鐵鞭砸中,蕭仲恭大吼一聲,伸手按住鐵鞭,猛地欺身上前,一刀抹過使鞭之人的咽喉,血花飛濺,立刻了賬。
眾人看他悍勇,稍微退后幾步,沒人去管死掉的同伴,稍一退后復又攻上,看這個樣子,蕭仲恭堅持不了多久了。
果不其然,“砰!”一聲,流星錘飛起,將他的短刀砸飛了,沒有兵器的蕭仲恭渾身是血,歪斜的靠在墻上,兀自怒目圓睜。
剩下四人停止了攻擊,但仍然圍著他,蒙面的頭目道:“你的人頭我們是一定要帶回去的,如果你現在求饒的話,我可以考慮給你一個痛快的,免得受那凌遲碎割的痛苦,怎樣?”
“呸!”蕭仲恭怒道:“我術里者堂堂契丹勇士,從來不知道求饒是何物,可惜沒有死在戰陣之上,卻死于你們這些宵小手上,有什么手段盡管來吧,皺一皺眉頭就不是契丹男兒!”
“好,既然你嘴硬,那也怨不得我們了,先挑了他的腳筋!動手!”
蕭仲恭破口大罵:“無恥之徒,你們跟那蕭奉先狗賊一樣,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一名蒙面刀手冷笑著,一提雪亮的鋼刀,一刀就斬向蕭仲恭后腿的腿彎處,突然遠處飛來了一顆泥丸,正打在那名刀手的后腦,就聽“噗!”的一聲,里面包鉛的彈丸就在那名刀手的后腦開了一個血洞。
那刀手身子一軟就倒在地上,眾刺客大驚,連忙戒備。
“在哪里”流星錘一指房頂,甩手就是兩把飛刀,“噌噌!”扎在飛檐之上,頭領叫道:“哪個賊子躲在那里?滾下來!和爺爺斗上幾個回合,偷放冷箭的算不得好漢”
“噢!這可是你讓我下來的啊,你別后悔”
肖明站起身,抖了抖衣服,從房頂上跳了下來,站在幾個蒙面人對面,正想開口說話,哪知道那蒙面頭領突然喝道:“殺了他!”猛地一劍刺來,與此同時剩下的一名刀手和流星錘也一起動手了。
“壯士小心!”蕭仲恭驚叫一聲,話音剛落再看眼前,肖明已經站在一旁了,蒙面頭領的長劍刺入了刀手的前胸,刀手的尖刀插入了蒙面頭領的肚子,兩人面對面站著,不解和驚恐的看著對方,最慘的是那名使用流星錘的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流星鐵錘現在正砸在自己的頭上,已經腦漿崩裂死掉了。
“他……他……為什么……!”頭領臨死之前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好在也不需要有人再給他解釋了,因為肖明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只是下意識的一躲而已。
蕭仲恭撕下一幅衣衫,往傷口上一按,忍不住慢慢的滑座在了地上,對肖明道:“多謝壯士相救之恩,不過你好像是從藥局一路跟我到此地吧?”看來他也認出了肖明。
肖明伸手幫他包扎傷口,“不跟你過來,怎么會忍不住救你”
蕭仲恭道:“我注意到你了,看來你不是他們一伙”掙扎著跪起身道:“恩公救命之恩,請受蕭仲恭一拜,日后如有差遣,萬死不辭”
肖明攔住他道:“我出手救你,一是不齒對方對你暗中下手,人多取勝,二是佩服兄臺鐵骨錚錚是條好漢,對了,在下肖明”
“蕭明!”蕭仲恭吃驚的道:“你可是我契丹人?”
肖明一愣,隨即明白了,對方聽成“蕭”了,于是微笑道:“不錯,在下祖籍遼東,在大宋已經有二十年了”他這倒是實話,肖明的老爸確實是東北人,在肖明兩歲的時候才舉家遷到了杭州。
蕭仲恭大喜道:“太好了,兄弟即是我遼人,為兄的心里就好受很多,我最怕欠那些膽小怕死的宋人的人情?!闭f完掙扎著站了起來。
“兄弟既是遼人,又與我有恩,我們就是同姓兄弟,等我傷好之后,我們就結義成兄弟如何?”
肖明心里沒什么民族情結,反正都是中國人,他倒是覺得遼國之人倒還挺多鐵骨硬氣的漢子,于是笑道:“說什么有恩,兄臺太過客氣,你即看得起小弟,那我現在就叫你一聲大哥!”
蕭仲恭大喜,“我的契丹名字叫術里者,以后你就是我術里者生死與共的兄弟”說完就要給肖明行結拜之禮。
肖明看他失血過多,好在藥局不遠,于是攙著他想藥局走去,同時將蕭仲恭掉落的短刀撿起給他,蕭仲恭道:“今日能結識兄弟,也沒啥好禮物,這把刀就送給兄弟了”
肖明細看那刀,寒光閃閃非常鋒利,確實鋼口不錯,以他專業的眼光來看,也是碳硫比例非常合適的好鋼,重要的是此刀的刀柄之上鑲嵌著五顆藍色的寶石,名貴非常,一看就很值錢,肖明也不客氣,謝過蕭仲恭,就收了起來。
他這樣,反而讓蕭仲恭很高興,契丹人之間送禮,最忌諱人家客氣,顯得心里沒把對方放在心里,虛偽!像肖明這樣的,反而更像是契丹人,蕭仲恭很欣慰!
兩人回到藥局,那老郎中又是一驚,怎么這個文弱的年輕人又帶來一個受刀傷的人啊?難道說這個也是觸犯了家法被處罰的,怎么他家里的家法盡是用刀子砍?。∵@說不準那天,就把下人都砍光了嗎!真是作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