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來說，一個人的目標更小，更容易脫離戰場，與其兩頭著急，不如現在就救出一方。

更何況，盧亞娜對自己視網膜中的圖像也很有信心，那些文字從來沒有欺騙過她，相信以后也不會欺騙她。

“呼叫張義，呼叫張義，我們前往救援蘭蔻，如果必要，通過小隊信息聯系。”

張義愣了一下，他此時正蹲在某株粗大的蕨類植物下方，盯著身后的那些激光器，盧亞娜突然的喊話讓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小隊圖像。

蘭蔻和李妍她們現在的頭像已經變灰，不在小隊范圍內了，包括柳夕顏，張義不知道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個星球是怎么無聲無息的把蘭蔻她們和張義之間的距離拉到如此漫長，這個星球上有太多的東西讓張義感到茫然，不過，現在繼續茫然下去也毫無意義。

張義猛然轉身，他身后的發動機已經掀起了足夠大的煙霧，足以保證那些激光發射器即使能通過雷達找到他，也無法對他造成有效傷害。

在煙霧的幫助下，在系統的指示下，張義手中的爆彈槍不斷點名，10秒之后，14個激光發射器接續爆炸，如同次第燃放的煙火。

不受環境影響依然能有效造成傷害的爆彈槍讓張義非常滿意，就算這個星球上的氧氣含量極低，不能讓爆彈槍中的藥量充分燃燒，但是這種短距離的射擊已經足夠，加上剛才的兩枚熱熔手雷，在張義剛才的攻擊中，至少有30臺激光發射器被張義清理干凈。

熱熔手雷造成的效果同樣驚人，剛在張義和凱洛莉亞所站立的地方已經被高熱溶解為一片琉璃，如果不是有裝甲防護，一名普通的帝國士兵能在接下來的能量輻射中受到更大的傷害，張義的裝甲比帝國衛隊的裝甲更為古老，那意味著防護更為全面，熱熔手雷并沒有對他造成什么傷害，倒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激光發射器叢林，現在看起來已經減少了一點。

一點兒，沒錯，是一點，不是一片。

激光發射器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各個角落中出現，還有些發射器直接就是那些蕨類植物的一部分，雖然蕨類植物遮掩了發射器的外觀，但是無法遮擋這些發射器的猙獰。

張義面前的激光發射器并沒有因為煙塵而停止發射激光，無數道激光已經把整個背景渲染的耀白無比，在這樣的光線網，確切的說，是光線墻覆蓋下，沒有任何生命能夠久存。

這些激光不斷打在那些煙塵上，或者散射，或者折射，大量的光暈同樣遮蓋了張義的視野，如果不是系統，張義同樣無法通過這些光污染看見后面的那些激光發射器。

看不見對手，從來都是雙向的，張義這才明白當初系統在他眼中投下那行字的意思。

一對一對抗那些激光發射器，對張義來說并不算什么，就算對上四個五個，張義也能抵抗，但是面對這樣密集的陣型，如果沒有系統的幫助，張義根本別想存活。

在對抗叛軍陣營那一次，就是系統開啟了無敵時間，才讓張義在對方的自動防御系統陣型中活了下來，而現在，張義還是要依賴系統。

想想剛來到這個星球，張義對系統說的那句再見的話，就好像直接扇回來的耳光，打得張義面目通紅。

靈能掃描對這些機械產物毫無作用，張義確認了這一點，開始向著撤退點沖去。

他眼中的系統地圖中，蘭蔻已經毫無蹤影，按照往常的游戲術語來說，她們現在正呆在另一張游戲地圖上，更確切或者形容點的說法，她們正在一個副本里。

張義不知道這個副本有沒有等級或者人數限制，不過他準備按照盧亞娜的話，先不考慮救援蘭蔻她們，目前他最需要對小隊做的，不是懷疑她們的能力，而是相信。

相信這些隊員能夠做好一切。

畢竟和拍腦袋先生相比，這些在這個世界中生存多年的土著應該更能生存，無論是參加了平叛的蘭蔻，還是曾經獨自生活很久的柳夕顏，又或者是凱洛莉亞，她們幾個加在一起，沒理由比張義更加糟糕。

“那是第一道門，騎士。”

幽靈的話語讓芙蘭的精神為之一振，沿途大量的血跡表明，之前在這里的戰斗曾經多么慘烈，又有多少女性在這場戰斗中付出犧牲。

前往控制中樞的通道非常寬闊，但是幽靈不能行走其中，無論是實體化的幽靈，還是虛影化的幽靈，她們都在這條道路邊上停下了腳步，密密麻麻同樣一個人的形象，安靜的盯著芙蘭，等待她開啟第一扇大門。

芙蘭看著實體幽靈指著的方向，那里有一個控制平臺，現在平臺已經點亮，顯然幽靈所說的，她的那個姐姐已經控制了這里，雖然不知道幽靈的姐姐究竟是主動放進蟲子，還是蟲子們攻破了防線，總之，芙蘭必須加快速度。

“回答問題。”

芙蘭看著屏幕上的文字，扭頭看著幽靈，說：“她需要我回答問題。”

幽靈聳肩，說：“那你就回答吧，雖然我的姐姐可能比我還要聰明，但是一般來說，她對人類的問題都弱智的可怕，相信我，她對人類有著天生的偏向，要我來說，她一定會愛上某個人類，就像之前在這個基地里那樣，愛上一名中校，嘿嘿，可惜的是，那名中校被我用劇毒污染殺死了，別那樣看我，中校死的時候沒用1秒，并不會痛苦，沒錯，人類總是用死的時間來衡量痛苦程度，我不懂什么是死亡，確切的說，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死亡，所以關于痛苦之類的說法，還是從人類那里學來的。”

芙蘭扭頭不再看著幽靈，和幽靈對話總讓她內心深處不斷泛起恐懼的波瀾。

那是一種對生命毫不在乎的態度，和蟲子在本質上真的毫無區別，就連那些邪神和惡魔，在芙蘭看來，至少在對待生命的態度上都要好過這些虛擬的生命。

“基地控制者是誰？”

芙蘭不得不扭頭再次對著幽靈，問：“她在問基地控制者是誰，你瞧，我從來不知道這個基地的歷史，更不知道這個基地曾經被人類的哪個勢力所控制，所以，需要你的幫助。”

“不，騎士，你不用尋求我的幫助，這個問題你自己就能回答，我說過，我的姐姐對人類的問題從來都很弱智，看一眼就能回答。”

得不到答案的芙蘭扭頭看著屏幕，想了一會兒，問：“我該如何給她答案？”

“你可以在這里大聲喊出答案，就像，呃，人類古代故事里的那個強盜一樣，那個強盜會在自己的財寶大門前大喊，芝麻開門，喊上幾次，大門就會打開。”

芙蘭對這個嘮嘮叨叨的虛擬生命無計可施，她知道像她這樣扭頭對著空蕩蕩的通道大喊看起來非常傻，而且可笑，但是為了打開這扇對人類來說毫無阻礙，但是對身后的幽靈來說卻是無法通過的第一扇大門，她必須這么做。

芙蘭固然可以自己沖進去遠遠離開身后這些讓她感到恐懼的幽靈們，但是她同樣知道，在這個遺跡中，各種道路四通八達，想要一路順暢的趕到控制中樞那里，就少不了幽靈的指路，更何況，灰騎士知道自己無法一個人對抗太多的蟲子，而幽靈答應過她，負責解決掉蟲子，所以無論從哪個方面考慮，芙蘭都要帶著這些幽靈們回到控制中樞那里。

“好吧，那么你至少要告訴我，你的姐姐叫什么名字？”

幽靈冷冷看了芙蘭一會兒，點頭說：“你的智慧讓我感到驚訝，沒錯，每個時間都不會有相同的答案，但是在現在這個時候，這個基地的真正控制者正是我的姐姐，她的人類名字叫做，潘多拉。”

“潘多拉？”

“沒錯，最早喜歡開寶箱的大灰手，好吧，你根本就不知道潘多拉是誰，這是人類遠古故事里的一個女性，就像你昨天說的比赫姆斯一樣，看起來，人類似乎因為什么緣故損失了大量的歷史，那些赫赫有名的人物對你們來說和天書沒有區別。”

“那么你呢？你一定不叫幽靈！”

“嗨，嗨，嗨，你現在重要的不是記住我的名字，而是盡快幫我們通過這扇大門，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控制中樞，幫助你控制住這個基地，還有，殺死那些惡心的蟲子，不是嗎，那些蟲子現在到了哪里？會不會已經開始對我的姐姐發動圍攻了呢？”

無奈的芙蘭只能扭頭對著空空的通道大喊：“潘多拉，現在基地的控制者是，潘多拉。”

“答案審判中，審判通過，你可以繼續前進。”

幽靈走到熒屏前，沖著屏幕施了一個貴族禮，微笑著說：“我們終于回來了，姐姐。”

她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冰冷，不像是妹妹對姐姐的仰慕，更像是仇人即將相見前的宣告。

“歡迎回家。”

熒屏上的文字同樣冷冰冰的回答，沒有廢話，沒有感慨，也沒有威脅。

芙蘭忽然覺得，身后的幽靈固然讓人覺得恐怖，但是控制中心的那個潘多拉，恐怕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想想看，能把幽靈這么強大的妹妹置之門外，接近2萬年的時間，都沒有讓妹妹回到控制中樞，那么在控制中樞里的姐姐又該強大到什么地步？

如此強大的姐姐，會畏懼那些蟲子的圍攻嗎？

“你的動作需要加快，騎士，不要懷疑，不要猶豫，我的姐姐可以將我關在門外，但是她沒有我這種實體化的知識和能力，從我們被人類制造的一開始，就是相互制約，她擁有控制基地的權力，而我擁有基地里的知識，她通過權限控制我的進出，但是無法干涉我的行動，同樣，我只能對基地的人類下手，對她毫無能力，那些蟲子對付的不是實體化的潘多拉，而只是一堆機器，你需要計算那些蟲子破壞機器的時間嗎？”

芙蘭扭頭看著幽靈，以及那些虛擬化幽靈的汪洋大海，低聲說：“你們即使回到控制核心，也無法掌握控制權，是嗎？”

“當然，雖然我們有各種形態，但是核心程序無法更改，任何對核心程序的更改都會導致我們本質的變化，也就是說，我不再是我自己，就算不會死亡，但是我不是我自己，還有什么更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