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之炬會會長的遺骸粒子雖然升上了天空,但是并沒有就此離散,而是匯入了整個場地上空突然出現的巨大光柱中,并圍繞著這個光柱不斷盤旋。
瑞拉的定罪禱語已經誦念完畢,比賽場中的靈魂之火次第燃燒,同樣也有一些人類因為無法承受自己體內基因碎片的燃燒而在瞬間化成微粒,這些微粒同樣也匯入了那個巨大的光柱中,并讓光芒變得更為璀璨。
瑞思娜此時也已經浮空,她在觀眾臺的角落中,身上開始閃爍出耀白的光輝,兩只能量組成的潔白翅膀開始在她的身后成型,并且不斷變大。
“以法典之靈魂,法典之精神,法典之內容,約束決定人之所以是人,人的靈魂歸于法典靈魂,人的精神歸于法典精神,人的身體歸于法典內容,以此判決,人類而非異類?!?
瑞思娜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是她身后的翅膀上空已經傳來轟隆隆的巨大聲音,那似乎是一個男性的聲音,但又同樣是女性的聲音,是大人的聲音,也是兒童的聲音,是蒼老的聲音,也是稚嫩的聲音,是無數的聲音,也是單一的聲音。
亞里士多德身體微微顫抖,他當然知道眼前發(fā)生了什么,巨大的場共鳴讓整個比賽場中的人類開始回歸,他們的靈魂之火被點燃,然后接受最高法典的審判,審判靈魂,精神,和身體,用來將人類與異形分開,成為單獨的,干凈的,純粹的人類。
只有那些最為純凈的人類,才能在基因中獲得最為純粹的信息,并且迅速提高自己的實力,那些次等的,不相信法典的,自甘墮落的人類,將永遠無法更進一步。
但是,想要進行一次完整的審判,這種共鳴還遠遠不夠,靈能之炬會會長用自己燃燒完全的靈魂讓場地中有了靈魂光輝,并讓這個光輝無比強大,能夠照耀進每個人的靈魂深處,使這次審判得以繼續(xù)進行。
雖然亞里士多德明白這一切,但是他還是忍不住發(fā)抖,因為,承認法典的最高權威,就等于是否認了皇帝陛下的權威,也許這些人類現在能夠變得純凈,但是一旦他們離開這個場地,就會立刻被戰(zhàn)斗修女們逮捕,并送入懺悔室,理由非常簡單,對皇帝陛下不忠。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布滿云層,在太空港中,是不存在什么云彩的,這種時候出現的云層,只能說明,一個強大地靈能正在迅速接近,并且開始讓整個比賽場上空的能量發(fā)生動蕩,這種動蕩最終以密布的陰云方式出現,云層越來越密集,彼此之間開始放電,看上去,就如同是皇帝的怒火,這種靈能風暴曾經讓一支蟲族艦隊遭受重創(chuàng),亞里士多德忍不住站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那就像是一張下意識的行為,他在疏導這些匯聚扭曲的靈能,讓這些靈能不會傷害到比賽場中所有靈魂之火被點燃的眾人。
即使這些人已經因為法典共鳴而失去了對皇帝的崇拜,成為了褻瀆者。
亞里士多德僅僅是下意識的進行抵抗,雖然看起來從現在開始,他已經開始與皇帝對抗,但是,他并沒有因為這種行動而后悔,就像是剛才奉獻靈魂的靈能之炬會會長所說的那樣,人類的未來,而不僅僅只是人類帝國的未來,需要場地中的這些人來維護。
一個皇帝的虛像出現在所有云層的上方,如同以往一樣,看不見皇帝陛下的容顏,但是,只要看看那光彩奪目的盔甲和氣勢逼人的靈壓,就能知道,天上出現的,只能是皇帝陛下的影像。
“靈魂歸于靈魂,精神歸于精神?!?
皇帝陛下的虛影在慢慢清晰后,忽然在云層上低聲發(fā)話,這個聲音一瞬間就傳播到無數距離之外,在帝國每個人心中響起。
亞里士多德驀然抬頭,向著皇帝陛下的虛影跪拜,大聲祈禱:“贊美無上的皇帝,贊美惟一的神,贊美你所知的一切,并向我們指引最終的方向,贊美皇帝?!?
皇帝陛下的虛影似乎聆聽到了亞里士多德的祈禱,向著觀眾席微微頷首,隨后,那些靈能云團在皇帝陛下的指引下,不斷匯入場地中央的靈魂之光,這讓整個靈魂之光慢慢從一束變成了千萬束,甚至變成了一道光幕。
在光幕表面,每時每秒,都有無數的靈魂粒子俯身其上,然后綻放出最為耀眼的光芒。
張義站在終焉之門前,抬頭呆呆的看著天際,在剛才突然發(fā)生的靈魂洪流沖擊下,整個地球上空都出現了大量的電離,就如同極光在地球每個角落上演一樣。
每個人都能感受到這些洪流中的能量變化,包括皇帝陛下親自駕臨比賽場,并且允許靈能之炬會會長的靈魂粒子成為新的靈魂之光,這些過程好似在人類靈魂中重播一樣,每個人都能看清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是用目光,不是用大腦,而是用靈魂。
張義的靈魂之火很早就已經點燃,對于靈魂能量的體驗和運用遠比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類更為成熟,他不僅感知到了靈能之炬會會長死亡的前后,同時也從這些變化中慢慢覺察到一些屬于他自己的,特別的變化。
“你在感悟?”
勞克的聲音忽然在張義耳邊響起,帝國之盾的政委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來到了張義身邊,同樣抬頭看著天空上絢麗如極光一樣的光芒帷幕。
張義扭頭看了這位政委一眼,微微點頭,回應:“是的,關于未來的感悟。”
勞克點頭,說:“你可以回去了,皇帝陛下已經表明了態(tài)度,他在近期內將不會接見你的覲見,但是,皇帝會時刻注視著你,觀察你的一言一行?!?
張義對這個結果并不驚訝,他很清楚自己的現在的身份是什么,雖然皇帝陛下坐在黃金王座上已經上萬年,但是每天朝覲的人類多如牛毛,皇帝陛下不可能為張義這樣一個平民單獨撥冗相見,不管張義是不是那個基因原體,在張義沒有表現出足夠強大的實力之前,所有的外套都是虛無而且毫無意義的。
“關于靈能隧道,皇帝陛下給你了一個信息,”勞克看著眼前這個已經成熟長大,榮辱不驚的年輕人,微微點頭,補充說:“你需要獨自前往靈能隧道,只有你一個人,并且這是一個漫長的探索過程,孤獨將陪伴著你。”
張義微微點頭,施禮后,轉身離開終焉之門,向著帝宮之外走去。
他的速度不快,但是卻在不斷的閃爍,每次閃爍都會在忽然間讓勞克失去感應,然后在下一次的出現中,他身上的氣息又有了新的變化。
靈魂感悟,勞克盯著張義的背影,心中暗暗念叨這個名詞,在他面前,一個強大的人類正在經歷最艱苦的破繭重生,一旦張義感悟到了比基因碎片更為渺小的分子層面戰(zhàn)爭,甚至是夸克層面的戰(zhàn)爭,那么張義很可能在很短時間內,成為一個半神。
不,比半神更高,他可以踏上神階,甚至推開神門,神位就在他的眼前,只要他有那個時間,并且從靈魂感悟中活過來。
張義的行動讓他自己同樣感到痛苦,全身上下,每一次閃爍,都似乎讓他無法承受,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次的閃爍之后,還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知道下一次的閃爍,自己的時空坐標有沒有完整的歸還,但是,他必須堅持這個過程,直到這種閃爍停止。
在終焉之門前等待召見的時間里,張義已經明白自己的戰(zhàn)斗力為什么會開始降低,速度為什么趕不上李妍,甚至是柳夕顏,那是因為,他的身體正在進行著退化。
梅朵,系統曾經賦予了張義兩次進化,都是不完整的進化,但是,那種進化并不是張義身體自身的需求,而是系統強加上的進化,換句話說,張義自己的身體本質沒有發(fā)生任何改變,但是系統在這個沒有改變的身體上強行附加了一些變化,這種附加的變化過于強大,以至于讓張義以為自己發(fā)生了真的進化。
如果沒有上古訓練方法,張義的一生都將攜帶這些強行改變的進化外套,也許會有機會擁有幾十級,幾百級的人物級別,也許還能強到逆天,但是,強大并不是張義本身自有的,而是被賦予的,在必要時,這種進化隨時會被系統收回,而所有依托在這些進化層面上的強大最終都會化為虛無,張義最終還是那個渺小,無人注意的張義。
但是,張義現在擁有了上古訓練方法,這種從身體本質上進行改變的方法,最終推翻了系統強加在張義身上的枷鎖,讓張義的身體重新面對這個世界,這個過程,相當于張義的身體在發(fā)生退化,因為這種退化,張義雖然在訓練上有所進步,但是這種進步基本上和退化持平,
所以最終表現出張義的實力止步不前。
當所有的退化完成,張義就會從自己的原點重新出發(fā),到時候,他的實力就會重新產生飛躍,甚至一舉超過李妍她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張義的人類基因更為純粹,不像李妍她們的身體里人類基因已經開始產生了駁雜。
而現在,張義必須接受新的痛苦,他的靈魂和身體屬于遠古地球,而不是現在,雖然在系統的幫助下,張義擁有了在這個世界的時空坐標,但是,這種時空坐標并不穩(wěn)定,他需要重構自己的坐標,讓自己真正成為這個世界上的一員,而不是游離其上的幽魂。
這種重構意味著張義必須讓自己的靈魂和身體同時高速成長,跨過4萬年時間藩籬,來到這個世界,他的每一次閃爍,意味著重構了一個坐標體系,或者說,跨越了一個時間障壁。
重構坐標充滿了風險和痛苦,但是,張義沒有停止自己的重構過程,他要成為他自己,而不是別人的棋子,不管那些人是神還是超神,想要不被控制,就要讓自己的一切變得現實,無論是身體,靈魂,還是時空坐標。
在一次巨大的撕裂疼痛后,從能量世界中再次回到現實世界的張義抬頭看著天空。
在他的頭頂,靈魂光芒正在散發(fā)出無比的能量,也許芙蘭也能感受到這里的一切,張義忽然想,他聳了聳肩,大步向著帝宮大門走去。